第五章 盈香 “妖女,此次无人再救你了,还不束手就缚!”流云道长喝道。 “哦,是吗!道长如此说话,本宫真的是害怕啊!”珞瑶依旧自若。 “别让她拖延时间,上!”华青锋道。 “怕是来不及了!”说话间,珞瑶手指一弹,一颗小珠已掠向天际,瞬间,伴 随着一声清鸣,空中烟花幻化成一只凤凰。 “啊,是凤凰鸣!”流云闻听过此物,“你是沁幽宫主?” 四周已出现手持利刃弓箭之御林军:“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威胁公主?” “师兄,你快说话啊!”秦泰捅捅面前呆若泥塑的赵极。 “啊!”赵极回过神来。 “想必是一场误会。”珞瑶开言道,“赵掌门,你说呢?” “啊,原来是定陵王,失礼了!”御林军中刘风认出来人。 “是啊,是误会,是误会!”流云急忙打圆场道,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我 们这就走,就走!” “原来你早有安排?”完颜洪杰道。 “有备无患!” “其实你也不像外界传得那样无情嘛!” “怎么说?” “大都一役,青城大战,如此混乱之中,两番你虽有伤人,却无杀一人,还不 能说明么!” “那是本宫学艺未精,还未学会如何杀人!” 完颜洪杰笑道:“何必自欺欺人,杀人易,伤人难啊!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杀 人啊!” “你很了解我么?” “也许!正像你了解我一样。” “胡说!” “若不是这样,当时你明知我通风报信,引来武林人士追截于你,何解你仍可 在我的怀中安睡呢?” “你……”珞瑶一时语塞,不由恼道:“不许你再提及此事!” 完颜洪杰此番却不再理会她,仍继续道:“由此可见,你还是有一点点喜欢我 的!” “恬不知耻!” “窕窈淑女,君子好逑!我又有何错!” 珞瑶负气转身就走,完颜洪杰急跨前一步,握住珞瑶的玉手:“别走,说了半 天,也饿了,我带你去一处地方。”不由分说,拖着珞瑶就走。 “喂,你有没有听过‘非礼勿动’啊!” “没有,我只知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 太白遗风楼,雅座 完颜洪杰举杯道:“今日,可不可以暂且忘却你我的身份,做一回普通人。” “普通人?”珞瑶秀眉一扬,却见完颜洪杰满面真诚,不似作伪,“好,今日 就不论国事,只谈风月。” “太好了!”完颜洪杰大喜过望。 “你这样喝法,会醉的。”珞瑶道。 “今日里太高兴了,就是一醉,又有何妨!”完颜洪杰却毫不在意。 “你若醉了,又有谁陪我逛这夜市呢?”原来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暗,但街市 上的热闹却不减于白日,夜市伊始。 临安,虽偏安一隅,但却丝毫不减作为大都会的繁华,各路客商云集,南北货 物充盈,游人商贾络绎不绝,歌馆楼台林立,风中不时时飘来乐韵。 虽身在雅座中,街市之中的嘻闹之声不绝于耳,见此情景,珞瑶不由低吟道: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当汴州。” “你又来了,不是说好了,不论国事了吗?” 珞瑶一愣,心道:想不到我还是放不下啊!微微一笑:“对不住了!” 完颜洪杰凝望了珞瑶片刻:“其实,只要有你伴我身旁,就算刀山火海,我亦 甘之如饴。” 珞瑶怔住,她自幼生长在宫中,所有人都对她敬畏有加,莫不唯令是从,从未 有人对她如此说话,坦荡如斯,她亦知赵极爱她,但赵极也未曾对她如此直接表白。 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溢满心间,霞染胭脂,娇羞异常。 完颜洪杰见状,心中亦满是喜悦,心知珞瑶对他也并不是全无感觉,伸手轻轻 搂住珞瑶于怀。 珞瑶一震,想推开他,但却感到莫名的欢喜,我今天这是怎么啦?珞瑶心中暗 问,难道我真的也喜欢他?一抬首,却发觉完颜洪杰的眼中满中深情,眼眸中唯有 自己的倩影,此时此刻,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似要就此沉醉下去。 “我是做梦么?”只听完颜洪杰似梦呓般道,“不过,若是梦,我宁愿从此不 醒来!” 珞瑶开口欲言,却又无语。放纵一回罢,珞瑶心中自慰。 “我,完颜洪杰,向长生天起誓:愿用我一生,保护珞瑶!”完颜洪杰松开珞 瑶,神色凝重道。 “你……”珞瑶心知游牧民族最重誓约,若然起誓,绝无违约,一时间,竟不 知说些什么。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好啊,踏破铁鞋无处觅,得来全不费功夫!”竟然是好似阴魂不散的华青锋。 见此,珞瑶不由苦笑道:“好像跟你在一起时,总没有好事!” “我也不想啊!”完颜洪杰抱屈。 “纳命来罢!”华青锋已然出招。 三人从窗口处跃起下,街市中人惊见变故,纷纷走避。 “华青锋,要我说多少次,你才相信!” 华青锋手中剑锋一转,震开完颜洪杰攻向他的一招,道:“既知我不信,又何 必多言!” “朽木不可雕也!” 华青锋冷哼一声,一连三招,直攻完颜洪杰。 珞瑶替完颜洪杰接下二招,使之化险为夷。 “原来你果然勾结金人!”华青锋怒道。 珞瑶心知在此局面下,华青锋不会听她解释,不由长叹了一口气道:“你信也 罢,不信也罢。总之你不能杀他!”手中剑锋一寒,“暗影浮香”已出。 华青锋手中剑一抖,“天山暮雪”剑花幻化,直逼珞瑶空门,三剑交错,却是 完颜洪杰接下了此招。 “你这么做,太危险了!”完颜洪杰担忧道。 “你不是说过,会保护我一世的?”珞瑶回眸笑道。 “你相信我!”完颜洪杰又惊又喜。 “华兄,你我之间的恩怨,今朝也该了一了。”不远处,有人朗声道。 “檀大哥!”珞瑶喜道。 “妹子,你先走罢,你大哥今晚要找华青锋叙旧。”赫连清风浅笑盈盈。 “有劳了!” ……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赵极已是醉意醺醺。 “既知无益,又为何如此作贱自己!”紫薇夺过赵极手中的酒杯。 “还我!”赵极索杯。 “不给!”紫薇痛惜地望着赵极,“你这又是何苦!天涯何处无芳草?” “弱女三千,吾独取一酹而已……” 紫薇气极:“赵极,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青城掌门!” 赵极一愣,凄凉笑道:“我忘了,原来是我负她在先,我负她在先啊!……” 一手夺过酒壶,一饮而尽,颓然坐下,不再言语。 “流云道长就在前边,跟我来。”檀羽冲道。 华青锋并心疑心,随之跟上。 赫连清风扭头问道:“你不担心我们诓你么?” 华青锋仰头笑道:“武林天骄会做此等下三滥之事么!” “多谢华兄抬举!”檀羽冲道。 “到了!”赫连清风推开一处民舍房门。 “啊,你们来了,快些请坐!”说话的正是流云道长。 众人依次就坐,华青锋首先开口:“道长,为何让檀兄请我过来?” “唉,此事说来话长!”流云叹了口气道。 “上次道长不是说珞瑶并非杀害令师兄的元凶么?但今次我却见她与金狗在一 起,为何檀兄要阻止我呢,还望言明。” “华兄,想那完颜洪杰乃金国七皇子,若他在大宋境内有何不测,不正给金国 以大举兴兵之口实么!”檀羽冲解释道。 “今晨,我又见着了苏君恕。”流云接下去道。 “怪不得道长知晓黄珞瑶是在湖心亭!”华青锋恍然道。 “贫道也想试一试黄珞瑶是个什么样的人。” 檀羽冲笑道:“那道长试出来了么?” “她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其实贫道早应该看出来了,那日在三清殿中,她 是如此气忿,尚能做到不杀一人。我们青城派数次寻衅,令她不胜其烦,但在今日 如此占尽优势之情势下,仍让我们全身而退。真是不简单。”流云叹道,“再加上 与苏君恕一席深谈,令我获益良多。想想也是自己糊涂,师兄中的毒是在三年之前 下的,那时珞瑶正忙于跟陈涧寒较量,哪里有空理会武林之事。唉,惭愧惭愧!” 檀羽冲道:“道长也不必自责,若不是道长及早觉察,让唐珏验尸的话,我们 也发现不了。” “在师兄身上找到的,肋下气海穴,”流云从怀中掏出一只铁盒,打开来,里 面竟是一根银针,“别小看这根银针,正是它令得师兄驾鹤仙去。此毒虽是无解, 本来以师兄的功力,再撑上个三五个月是没有问题的。”流云感慨。 “那为何不告知赵掌门?”华青锋不解。 “这也是我师兄临终时的遗愿,希望赵极能专心打理青城。”流云望了望二人 的神色,“很自私么?” 檀华二人皆不应。 “我也知你们二人不屑师兄所为,可是赵极武学资质如此好,若他不能专心以 致,岂不浪费了!”流云道,“只是我未曾想到,我唯一的弟子,竟然与金人勾结!” “什么!”华青锋大惊,“道长是如何知晓的。” “进城后,秦泰说要回府一趟,我也就让他去了。跟苏君恕谈完后,本想找他 商量对策后,一起去湖心亭的,我派弟子却回报说他不在府中,我挂心他的安危, 于是出来找他。在街中却无竟中见到他,但发觉他行踪诡异,不由多个心眼,在那 个天玄阁中,听到他与一女子的谈话,才明白事情的始末。” “可恼!枉我们自称英雄,却被那小子玩弄于股掌之中,可恶!”华青锋击桌 道。 “幸好尚未铸成大错,还可挽回。”檀羽冲道。 “哎呀,糟糕!”赫连清风忽然想一起,失声叫道,“我忘了把东西交给瑶妹 子了。” “什么,还没交给她,那有劳贤伉俪再走一遭吧!”流云一听急道。 “那我们夫妇就告辞了。” “不送!” 宫门外。 完颜洪杰牵着珞瑶的手,竟舍不得放,良久,方道:“今夜你会不会做梦?” “做梦?”珞瑶侧着头,想了会道,“也许吧!” “那会梦见些什么?”完颜洪杰急问道。 “会梦见一只大猴子!”说罢,已跑开了去,只留下一串银铃似的笑声飘荡在 层层宫峦之中,为冷寂的宫院添了一缕生气。 完颜洪杰一愣,大猴子!转念间,已是明白,当时被华青锋袭击,手忙脚乱, 却有几分相似。那她说会梦见一只大猴子,也就是我了!哈哈,想到此处,不由心 花怒放,手舞足蹈起来。 “谁?”珞瑶正穿行于宫墙之中,却有发觉有一条黑影一闪而过。 -------- 中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