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们的数学武师名字叫做别离良剑,想必是他喜欢用剑的缘故,但是别离两个 字我们就不大清楚了,每当看到武师,我总想起来在预备班时的南宫武师,这两个 人多少有点儿相像的地方,似乎把悲哀和自己生拉硬拽在一起,以后起了一个酷的 名字就可以忘记一切了。 但是这种方法实在不太使用,结果往往适得其反。和南宫武师一样,良剑武师 也是始终的一副悲哀的面孔,两只大眼睛黯淡无光,鼻尖上冒着油光,胡子也好久 没有去剃了,长短不齐地在嘴边荡漾着,看起来像是传说中的流浪歌手,唱完一首 歌之后需要把帽子递到观众面前的那种。 良剑武师对自己的故事忌讳莫深,一副谁也别想打听到他消息的表情,他身材 高大,并不肥胖,穿着的衣服也很有档次,是最流行的无裆式长裤,无袖式长衫, 一条宽大的腰带围在腰间,将赘肉全部连根抱起,不至于颤抖不已,他身上经常喷 着芍药花的香水,在手上还擦了许多玫瑰色的手油,显得他的修养非常之高,高于 世人,他唯一让我们觉得遗憾的地方是只穿着一双带着五个洞的鞋子,脚趾能够从 洞中自由出入,常常在讲课时“哎呀”一声,然后“轰”的一下,倒在教室里。 不过良剑武师思路敏捷,对数学知之颇深,任何定律都是信手拈来,然后再随 口说出,随意更改,每当听他讲课,我们都如坐云中雾中,惶惶而不可终日,急切 看表者有之,痛苦流泣者有之,呼呼大睡这有之,手舞足蹈者有之,直到下课的铃 声响起,我们才长出一口气,终于重见天日,直叹来生若在相逢,定要更加小心谨 慎才是。 此刻良剑武师将书本往肋下一夹,做高深莫测壮,仰望苍天,念出一首诗来, 然后“登登”几步,上厕所去了。 有一日我和水凝正在学堂里玩耍,去追一只蝴蝶,恰好遇见良剑武师和一个身 材纤细的女生在花园里拉拉扯扯,不知道他们在争夺什么东西,水凝心中奇怪,就 问我要不要去帮助武师一把?我认真观察一番,觉得良剑武师此刻未必就输给了那 个女生,我们还是不要出手的好,也防止良剑武师不高兴。 等了片刻,两个人还是分不出胜负,水凝心里更加着急,就要冲出去帮忙,突 然看见那个女生用一招“蛟龙出海”争脱出良剑武师的怀抱,然后一个巴掌打在武 师的脸上。 而更奇怪的是武师竟然没有还手,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奇怪地看着那个女生,然 后说出一首诗来。 那首诗我们是忘记了,但是却一直记得良剑武师捂着自己脸的这一招。 后来我们算是毕业了以后,良剑武师也辞退学堂,据说到一个叫做“北京”的 地方去了,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