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彼岸花(一) “刚见了面,你们又要走了,就这么不想和我老太婆呆在一起。” “不是的,杨婆婆,您别误会,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想在阿嫣 的有生之年陪她走遍这山山水水,也好了无遗憾。” “好了,你不用解释了,我明白。阿嫣,走到了哪里都别忘了还有我们这些亲 人惦记着你,记着,还有我们。” “嗯!我不会忘的,您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我们进去参合个什么劲,就是你不介意,恐怕也有人介 意吧!哈哈!” “杨婆!” 小镇 薄暮 从镇外的小路上走来两个人,男的一身蓝衣,潇洒飘逸,女子白衣如雪,风华 绝代。 “风安镇,好名字,我看咱们就住在这里吧!”蓝衣男子凌熹笑着问旁边的柳 嫣。 “随你喜欢好了。”柳嫣不置可否地说着。 风安客栈。 与镇子的名字相同,是这个镇子中最大的客栈。现在华灯初上,正是吃饭的时 候,里面觥酬交错,热闹非凡。 柳嫣和凌熹刚走到门口,立时便有伙计笑着迎了出来,“二位客官,是要住店 还是要打尖。无论是打尖还是住店,小店都是你的第一选择。” 凌熹微笑地说:“你这店伙还真是会说话。我们住店,帮我们准备两间房子。” “好咧,您二位跟小的来。”伙计在前面带路,二人在后面跟着。沿着小路, 进了一个月亮门,现出了一个小小的四合院,花木扶疏,收拾的比较整齐。 “您看这里怎么样?”伙计哈腰笑着问道。 凌熹看了看环境,点点头,“还不错想不到在这个地方还有这样的客栈,那就 在这里吧!喏,这个给你。”随手递给了伙计一块碎银子,伙计弯腰连说不敢,但 是手却是不由自主的向怀里揣去,倒是惹笑了一旁的柳嫣。 伙计出去后,凌熹和柳嫣梳洗了一番,决定去大厅吃饭。 大厅上,已经有了七、八层的座头。 “伙计,上几道你们拿手的菜,注意,要清淡一些,不要太油腻了!”凌熹吩 咐道,他知道柳嫣的胃口不好,特意叮嘱。 “好的,我们这里有几道素菜很是出名,要不您试试!”伙计热情的推销道。 “是吗?那我可要尝尝,不好吃我们可是不付钱的!”凌熹半真半假地说。 “怎么可能,您尝了就知道了!”伙计送上来茶点后退下,柳嫣低头喝茶不语, 凌熹则是转头打量着周围的人。 离自己不远处,有几桌的人也向这里看来。靠左一席是两个年轻人,年轻一点 的面色微黑,五官俊秀,双目微棱逼视;另一个稍长,神采飞扬,双目澄澈莹亮, 双肩后都插着宝剑,看样子是武林中人,见凌熹看了过来,年轻一点的举杯示意, 凌熹也笑着回敬。就听见年轻一点的对旁边的人悄声说道:“师兄,平时我就觉得 你够英俊潇洒的了,可是这个人看起来比你还要俊上几分呢!” “你瞎说什么,小心人家听到了笑话你!”年长的脸一红,瞪了他一眼。 “什么嘛!我又没有说错!”不满的做了个鬼脸。 年长之人无奈叹气,给了凌熹一个家教不严,多多担待的眼神,凌熹险些笑了 出来,还了个理解的眼神,把眼光转开了, 另一桌是一个矮胖老者,白眉向后,头顶光秃秃的,双目神光四射,正抱着酒 壶喝得不亦乐乎,对于他看过来的眼光,一点的反应也没有。 再看,那边坐着一个玄衣女子,容貌艳美,见他看来,粉脸一红,低下头来。 “客官,您要的菜上来了,您尝尝。”伙计托的一个大托盘过来,小心地放在 了桌子上,“这可是咱小店的名菜,凡是吃过的人就没有人不说好的。” 凌熹看向桌子,见其中一盘菜色分五彩,十分地好看,不由好奇的问:“咦, 这个菜叫什么名字?” “哦,这个叫做‘什锦素烩’ 分别将玉兰片、红萝卜、白萝卜、荸荠、山药、 冬菇切成玉翅形、荸荠形、橄榄形、菊花形、菱形、长方形、加上菜心、发菜、子 面筋、精盐、味精、芝麻油、胡椒粉烧焖而成。这道菜的特点就是颜色鲜亮,看的 就是那么的开胃口,您瞧,是红、白、褐、绿、黑五彩纷呈,尝起来是汁浓软烂, 口味丰富。”伙计热情介绍。 “那这个呢!”凌熹又指着一盘菜问。 “这个呢,主要是用银耳、桂花耳、榆耳、黄耳、香菇、蘑菇、草菇、竹笙等 各种鲜美的菌类,分别用素上汤和调味料焖热,分层次装入大碗内,再浇上稀薄的 调味芡汁。成菜后菜色调雅丽,层次分明,鲜嫩滑爽,清香溢口。您再看这个,” 伙计又指着一盘形似佛手的东西说,“这个叫做‘佛手鱼卷’,是用蒸熟的糯米粉 浆做底皮,盖上一层烫过的菜叶,再盖上一层豆腐皮,放上用山药泥、精盐、味精、 姜汁、芝麻油、干淀粉和成的馅,卷切成佛手形,上屉蒸熟,再浇上用口蘑汤、精 盐、味精、姜汁、芝麻油、胡椒粉制成的芡汁。吃起来是质地软糯,味有鱼香。” 伙计滔滔不绝的讲着,旁边的人起哄了,“伙计,不公平,我们点菜的时候你就没 有这样的介绍过,为什么对他们就那么好,我们也要吃这几道菜。” “好的,好的,您不说您要吃素菜啊!您要是点,我马上告诉厨房的人给您做。” 伙计是什么样的人,哈哈笑着就打岔过去了。 过了一会上来了主食,主食是用沙锅做的菜粥,白米与青菜巧妙的融在了一起, 那米颗颗晶莹如珍珠,圆润爽滑,那青菜青翠如生。 “来,柳嫣,尝尝,这里的大厨的手艺还真不是盖的,做的菜还真是好吃。” 凌熹体贴地把每一样菜都挟到柳嫣面前的小碟子里,又给她盛了一碗粥,然后笑眯 眯地看着她吃。 柳嫣尝了一口,惊讶地睁大了美丽的眼睛,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发现白米软 而不硬,青菜融合了米的淡淡清香,却是未过火候,脆了不硬,极为爽滑可口。 凌熹一直在看着她的表情,见她露出了满意的表情才暗暗送了一口气,是“噬 魂”对她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使得她的胃口很坏,对什么东西都没有兴趣, 常常是吃一点就放下筷子不吃了,难得见她吃的这么高兴。 吃完饭后,两个人到街上去看看。在街的角落里,那个较为蔽风的地方,坐着 一个丐妇,在她的怀中,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母亲把手中仅有的一个包子, 掰开,放到孩子的嘴里。孩子香甜地吃着。母亲的眼神微笑,慈爱,安详,嘴角边 还挂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凌熹明显感觉到柳嫣的身体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她几乎是贪婪的目光看着那对 母子。“柳嫣,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柳嫣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客栈了。今天你一个人去 逛吧!” “你没事吧!要我送你吗?”凌熹担心地看者柳嫣惨白的脸。 “不用了。我自己回就行了。你小心一点。” 看着柳嫣几乎是逃开的背影,凌熹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摇摇头,忽略涌上 来的感觉,他又继续向前走。走了没有几户。还是放心不下,匆匆折了回来,看到 房中透出的光线才放下心来。 “阿嫣,阿嫣。”叫了几声,没有人回答。凌熹一惊,推了推门,吱呀。门开 了。只是虚掩着,里面没有人。忙出来看。却意外地发现柳嫣坐在屋顶上。银色的 月光洒了她一身,整个人向是会发光一样。 “柳嫣。”凌熹叫了一声,也跳了上去。柳嫣回过头来,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 在她的眼里一闪而过。 “你怎么了?”不舍的问。 “没什么,忽然很想看月亮。你说月亮中会有你想念的人吗?” 凌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柳嫣似乎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小的时候问师父我的父亲母亲在哪里,他们为什么总也不来看我,师父就告 诉我说,他们在月亮里面看着我呢!然后我就每天晚上偷偷的跑了出来,盯着月亮 出神,和他们说悄悄话,希望能传到他们那里去。你说,他们是不是真的能听到。” “能!一定能听到的。”抚着她的长发,凌熹说着。 “很想哭!你不会笑话我吧!” “不会的。” “真的吗?” “真的!”凌熹低语着。 “那好。”柳嫣趴在凌熹的怀里,落下了从五岁开始就再也没有流出的眼泪。 虽是无声地抽泣,可楚然却觉得那些眼泪都流到了自己的心里,热热的,酸酸的。 从来不知道无声之泪也这么的伤人。 他们在房顶整整坐了一夜,柳嫣也整整哭了一夜。 “谢谢你!”天亮了,柳嫣郑重地说着。 “跟我还客气什么!”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