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三天後,李世民率众为跟随烈努王子去突厥的李秀宁送行,并亲点天策府两名 将军和五百军士随行。昭雪叮嘱月霜服侍好南玉,与李世民告别後,登上了秀宁的 马车,送亲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了。 路上还算平安,只遇到一股较大的山贼,被天策府将军率军士驱散了,但快到 突厥大汗行宫时,遇上了麻烦。 东突厥大汗去世後,其弟西突厥部落首领那利觊觎汗位,趁烈努滞留长安之际, 煽动突厥部众立他为汗王。他造谣说烈努是个痴儿,智能低下,只知道勾结李唐出 卖突厥利益,根本不宜立为汗王。许多突厥部众受到蛊惑,出来抗拒烈努。更要命 的是,那利还说动了在突厥中享有极高威望的武神利加出头反对烈努。 武神利加之所以在突厥部众中享有至高的威望,首先是他的武功盖世,不但在 突厥中无人相比,就连西域各国和东戎部落都对他敬畏有加。突厥人因之骄傲万分。 其次他武德很好,视突厥人为自己的兄弟儿女,待人和蔼可亲。这次他被那利以突 厥人的根本利益说动,决心要生擒烈努关押起来。 听完从行宫赶来的亲信的报告,烈努沈著地跳下马,先令随从列阵护住车队, 然後来到昭雪和秀宁的马车旁将情况告诉她们。秀宁已向烈努介绍过昭雪,称昭雪 武功乃天下第一人。烈努心里虽不信,但从秀宁及随行的天策府将军对昭雪十分恭 敬来看,昭雪绝非等闲人物。 昭雪叮嘱秀宁坐在车里不要动,便下车随烈努前去。天策府将军见昭雪下了车, 也率军士紧随其後。 来到前边,可以看见手持刀枪的数万突厥部众密密麻麻站满山坡上下,其前方 中央十数名头领模样的人簇拥著一位坐在推车中的老者。烈努仔细看清老者面容後, 脸色变得苍白,对身边的昭雪道:“那个坐在推车上的老者是大漠人所敬仰的武神 利加,其功夫高不可测。看来今天凶多吉少,如果情势危急,务请小姐保护公主安 全,能脱身最好。” 昭雪道:“不妨,王子只管上前与他们答话。”烈努虽佩服昭雪的镇静,但心 里却唯恐昭雪不知利加之能。事已至此,畏惧也无用,烈努抖擞精神站在坡上朗声 道; “烈努自长安而归,为何部众子民要刀剑相迎?” 对方阵中的利加手一挥,身後两名突厥壮士便缓缓地将车推出阵前。 “烈努,你可还认得敝人?”利加沈声问道。 烈努躬身道:“大谟广阔无际,但无人不知武神威名,烈努向武神利加问安。” 利加毫无表情,仍沈声道:“那利大人说你出卖突厥利益,敝人不得不出面干 涉。现在敝人要你束手就缚,突厥的事你不要管了,你可愿意?” 烈努大笑道:“那利叔父狼子野心,我烈努乃顶天立地之突厥大汗继承人,岂 能不管突厥之事,利加武神见谅了。” 利加面带怒色,挺身而起:“好,鹰翔长空,狼驰草原,敝人来试试你这个大 汗继承人是鹰还是狼!” 说罢迎面而来。 “且慢。”昭雪向前迈出:“前辈怎能只听奸人谗言,不给烈努王子申辩的机 会?” 利加斜眼看著昭雪这个异族女子:“你是何人?胆敢来管我突厥之事?” 昭雪道:“我叫秦昭雪,奉唐秦王李世民之命,护送与烈努王子结亲的李秀宁 公主而来。现在烈努王子已是我李唐夫婿,昭雪怎能袖手旁观?” 利加冷笑道:“你出头管事可以,但不知姑娘是否有管事的本领。” 昭雪微笑道:“一试便知。请前辈划下道来,昭雪接著就是。”昭雪口气强硬, 令所有突厥部众震惊万分。 利加仰天大笑:“好好,胆识不菲,敝人就陪姑娘走上几招。”跨前两步: “姑娘请!” 昭雪轻松地站在利加对面:“前辈请。” 利加缓缓举起右手,突然凌空劈下,力道万钧。昭雪运掌如风,硬生生地接住 利加掌力。两人之间风尘骤起弥漫,风尘过後,昭雪纹丝不动,利加却受震後退半 步。 利加心头巨震,急急收起轻视之心,准备全力以赴对敌。 其实昭雪也不是什麽事都没有,手臂发麻,确实受震於利加的雷霆万钧之力。 心下迅速闪念,利加乃大漠万民崇敬之人,此番决斗不能伤害他,否则将不利於烈 努王子。而利加武功震天,绝非易与之辈。看来只有耗其真力,待其力绌之时,再 做计较。主意一定,昭雪娇斥一声,运掌风驰电掣,身形虚渺飘幻,将利加置於四 面受敌的境地。 面对昭雪无以伦比的强劲快攻,利加也拿出了看家本领。除了真气内力登峰造 极之外,利加最得意就是其自创的大漠玄通功。此功分两法,攻法与守法。攻法类 似少林大佛手印,威力强大无比。守法注重速度与真气结合,以利加的内力使出, 真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昭雪攻势之强之快,是利加从末经历过的。四周白影密布,掌力来於四面八方, 使利加根本无从展开攻势,所以他立即运起玄通功守法,防身於风雨不透之中,使 昭雪无可奈何。 转眼两百多招过去了,离两人十余丈之外的人都可以感到两人散布出的真气冲 击。外人只见场中一团白影罩在飞速旋转的灰影之上,根本看不清招式。昭雪出招 无规律可言,全凭信手掂来,指东打西,欺上瞒下,使利加毫无还手之机,因此利 加运用一套严谨无比的守法招式,循环无穷,先自防身,伺机反攻。 又斗了三百多招,昭里仍是无所建树,而且利加不露疲态,越战越勇。昭雪在 佩服利加的同时又有些焦急,如此下去,何时才是了局。决心祭出重招,但愿不伤 利加。 昭雪攻势故意一缓,利加何等身手,守法立即变成攻法,双掌夹带劲风,扑面 击到昭雪面前。昭雪双掌迎上,借力弹向空中,接著身形在空中一转,双掌照利加 顶门而来,利加立地稳如泰山,举掌硬接,四掌触实,利加忽然感到昭雪手上传来 至寒冰气,手臂立即冷气充盈僵麻不堪。所幸利加功力已臻化境,一股强大的热流 立即从丹田自动涌出,迅速布满双臂将冰气化解。但令利加万万想不到的是,瞬间 之内昭雪激射而出的冰寒之气陡然转化为烈焰之气。利加自身的炙热之气本已充盈 全身,昭雪的烈焰突至,利加措手不及,体内顿时火上加焰,任其武功高绝也承受 不住。“蹬蹬蹬”,连退五六步软倒於地,豆大的汗珠自脸上滚滚而下。 昭雪立即上前将利加扶起。片刻之际,昭雪已从利加脉象探知其并无重大内伤, 敬佩之心油然而生。要知道,击倒利加的这一招法是昭雪武学宝库中的一项重要绝 技,称作九阳九阴大逆。是昭雪从上古武学秘籍中的阴阳互逆法提炼而来,发功时 虽耗损真力,但威力之大普天下恐怕没有几人可以承受。 “前辈大意了。前辈武功高绝,昭雪十分佩服。侥幸得逞,不足为道。”昭雪 说佩服确是实话。 利加不可思议地看著昭雪,既为她超圣的武功所震惊,又为她高雅的气质所折 服:“今日受教姑娘了。看来烈努得有天助,应该让他有申辩的机会。” 利加虽 败,风度犹在。 几万名突厥部众受利加失败之惊,变得鸦雀无声。而烈努目睹昭雪的胜利,心 头狂喜,立即抓住这一机会,宏声道:“得利加武神之许,烈努要申辩几句。大家 可以亲见,我叔父那利说烈努体弱低能,全是诬蔑之词。我虽不能说力大无穷,但 力举千斤鼎,弯弓射大雕却是办得到的。至於说我暗通李唐,出卖突厥利益,更是 一派胡言。李唐现在势力强大,不久可望一统中原。与李唐修好互通有无,完全符 合突厥的利益。我们现在人丁不旺,保存自身是第一要义。我娶李唐公主,完全是 爱慕她的人品,这在先世汗王中也有惯列可循。那利叔父居心叵测,意在汗位不择 手段,竟然不惜挑起突厥内部的冲突,妄图踏著突厥部众的鲜血强取汗位,实在是 犯我突厥之大忌,我们决不可上当。烈努乃大汗之子,今天发誓,登上汗位後定要 遵依先汗规例,励精图治,把毕生献给我的突厥兄弟,为突厥的民族利益和强大繁 盛,抛心沥血奋斗不息。烈努若有谎言,有如此箭。” 说罢抽出一支长箭,“哢 嚓”,将其断成两截,然後手举残箭振臂高呼:“突厥强大,万岁!” 烈努这番话说的理据充足,气势如虹,听者热血沸腾,号召力十足。数万突厥 部众备受感染,无不振臂高呼:“突厥强大万岁!” 就连昭雪也被打动了,暗自 庆幸秀宁找了个好夫婿。 利加走上前来,握住烈努的手:“敝人妄做是非判断,几误大事,王子受屈了。” 烈努恭敬答道:“烈努年轻,希望今後能多多得到武神的帮助。”利加点点头, 走到昭雪面前:“中原武学源远流长,真是能人辈出。敝人井底之蛙,让昭雪姑娘 见笑了。” 昭雪忙道:“前辈才是昭雪敬佩之人。无礼之处,还望前辈见谅。”说罢敛袖 为礼,利加慌道:“不敢当,不敢当。” 秀宁不知何时跑到烈努身後,这时跳出来对利加道:“我这位姐姐武功可称中 原第一人,老人家败在她的手里,虽败犹荣,可不是什麽井底之蛙。” 利加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山谷,感染力极强,突厥部众跟著笑声不断。 “公主说得好,利加败在昭雪姑娘手下,虽败犹荣!”利加转身对昭雪道: “姑娘神功,利加敬服,但愿与姑娘後会有期。” 说罢一拱手,人形飘至数丈之 外,转眼又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茫茫山谷之中。 经此一战,昭雪之名威扬大漠,无形中对突厥起了震慑作用。 烈努的车队凯旋般地到达了大汗行宫,那利早已得知消息,带著他的一小撮西 突厥追随分子逃往西域。 过了两天,昭雪见突厥局势平稳,便向烈努秀宁告辞。烈努要赠送大礼以拜谢 昭雪之恩,被昭雪婉拒。昭雪请烈努善待秀宁,烈努指天发誓,毕生只纳秀宁一人, 立为汗後,永远相亲相爱。昭雪离开时,秀宁哭送了一程又一程,最後昭雪扳起姐 姐的面孔,才把秀宁劝回。 昭雪惦念南玉,回家心情迫切,日夜不停,率领天策府将士奔返长安。 (创作时间: 04/02 2003 ) -------- 中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