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诱供 唐与正走后,我从茶几底下钻出来,抖抖身上的毛。刚才他来得太急,我都不 及走避,后来场面尴尬,就更不好出来了。 严蕊看着我愣头愣脑的样子,忍不住冁然一笑。 忽听得门外靴声踏踏,严蕊眉头一皱,扬声问道:“什么人?”话音未落,门 已被撞开,闯进来几个官差,为首的进门就说:“请唐大人严姑娘随我们走一趟… …咦,唐大人呢?” 严蕊不答,只说:“敢问这位官爷,来势汹汹,不知所为何事?” 那官差拱手答道:“朱大人要查件案子,传姑娘去做证人,请!”回头看到我 蹲在墙角,手一挥,说,“这个也是朱大人要的,一起带走。” 到了朱熹的临时官邸,朱熹亲自出迎,一面请严蕊入座吃茶,一面笑道:“久 闻姑娘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下无虚。可惜名花陷于泥沼,未免令人扼腕。听说 姑娘本来有意从良,却被人阻挠,不知此事属实否?” “是的。” “听说唐大人与姑娘交好,姑娘何不请唐大人帮忙?莫非他想独占花魁,所以 不愿意帮这个小忙?” “大人取笑了。唐大人与贱妾不过是诗酒之交,犯不着为我得罪现任的知府王 大人。官妓脱籍,须经州府里特许。扬州自古是风流繁盛之地,但自三十多年前金 人那场烧杀劫掠之后,元气大伤,百业凋敝,民生唯艰,现在只有青楼、佛寺、赌 馆几样,繁华依旧。官府税收,也多从这几样而来。王大人说贱妾声名颇著,引来 不少一掷千金的豪客,对扬州城的发展大有裨益,因此不准贱妾脱籍。”严蕊缓缓 道来,似笑非笑,气定神闲。 朱熹听了,大感尴尬,干咳了几声,方道:“本官这次请姑娘来,是为了一件 案子,要请姑娘做个重要的证人,此案完结之后,姑娘脱籍的事情就包在本官身上。” “敢问朱大人,这是个什么案子?” “本官这次一到扬州,就接到几个告唐守备的状子,其中一个状子是告他青楼 狎妓,有辱官声的。”说着便拿出一份状纸来,“请姑娘看一看,在这上面签个名 画个押,证明所告属实就可以了。” 严蕊接过状纸看了看,失声笑道:“荒唐荒唐,这个告状的把床帏私事说得有 如亲见,明属捏造,贱妾虽不才,也不敢在此画押,诬告朝廷命官。” 朱熹沉声道:“严姑娘,你敢说你和唐守备没有私情?” “禀大人,没有!” “哼,你与唐守备之事,街知巷闻,还妄图狡赖么?”他声音忽然由厉转和, “姑娘放心,这件事情只是唐与正触犯了刑律,不会追究到姑娘头上的。” “大人,捉贼拿赃,捉奸拿双,怎可仅凭传言就断人以罪?唐守备只是常召我 诗词佐酒,歌舞助兴,那都是官场通例。至于床帏之私,实在是没有。”说到这里, 严蕊忽然话峰一转,笑道,“怪不得今天去丽春院的官差那么粗鲁的闯进来,进门 就问唐大人在哪里呢,原来是被大人派来……嘿嘿,大人难道不知眼见为实耳听为 虚的道理么?抑或是大人本来就看唐守备不顺眼,要借故整整他?” 朱熹被她说得脸色大变,勃然大怒道:“朱某岂是这等小肚鸡肠的人?我自幼 饱读圣贤之书,但知圣人之道,唯‘存天理、灭人欲’六字而已。眼下内忧外患, 满朝官员却是淫逸之风盛行。象唐与正这样败坏朝纲的人,正应该法办,以得杀一 儆百之效。姑娘是聪明人,何必编些三岁小孩都不信的话来骗人,还是趁早从实招 了吧!不要逼得我对姑娘大刑伺候。” ------- 龙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