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遇师 清远镇,位于天定城北,是一个小镇,镇外三里有一驿站,是为北来的信使所 准备的。驿站内仅有三匹马,人就更少了,一个驿长,一个喂马的老刘。不过最近 驿站旁又多了一个小茶棚,开店的是一个八、九岁是的孩童,大家都叫他小六子。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离家出走的欧阳宪章,自从六爷去世以后,他就一直不停 的流浪,直到一个月前,他听到有人说行路口渴,要是有个茶棚就好了,他才灵机 一动决定在此开了一个茶棚。驿长见他可怜,也就没管,就这样宪章靠着五两银子 开了这家小茶棚。 茶棚很简单,木柱子支起的顶棚,几张破旧的桌椅,一口盛水的缸,一只煮水 的茶壶,仅此而已!由于六子的茶棚收费便宜(一碗茶水两个铜板),待人又诚恳、 有礼貌,嘴也很甜,整天叔叔伯伯的叫个不停,很快小茶棚的声明不胫而走,整个 清远镇都知道了“六子茶棚”。路过的农民、长工都喜欢到这里来喝碗茶,偶尔也 有人带上点花生、瓜子什么的边吃边谈,好不热闹。 鸡叫二遍,六子亦如往常的起身,收拾好东西,提起小水桶,准备去打水。茶 棚附近没有水源,所以六子每天都要到一里外的双龙泉提水,由于年少力小,提的 不多,一天来来回回总要十几趟才能够一天所需,每天早晨宪章都要把水补齐才去 出摊。 清晨的空气总是那么清新,夹杂着花草与泥土的芳香,让人心旷神怡。 六子提着水桶,口里哼着不知名的山歌,幽闲的走着,心里计算着今天的生意。 忽然,一个没留神,被拌了一下,重重的摔了一交,辛苦打来的水也负之东流。 “倒霉!”六子心中暗气,揉着还是很疼的屁股勉强爬起来,六子的小孩心性 发作,伸腿就要踢踢东西,出口恶气。却发现原来刚刚把自己绊倒是是一个活生生 的人,确切是说是一个老头,样子看上去有七、八十岁,雪白的乱发写着世事的沧 桑。 忽然两个面孔重合在一起,宪章的眼模糊了。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眼前又浮现 出一副善良、可亲的面容。 “爷爷!”宪章不自觉的叫了出来。随后又发现了自己的错误,长叹一声,挥 挥头,将满脑的残象抹去,伸手摸查了下老人的脉搏,还有救!宪章连忙放下水桶 朝驿站跑去。 不久,宪章找来了喂马的老刘,二人合力将老如抬回了宪章的住处。随后又让 老刘找来了大夫,确诊没事后才放心的出摊。 宪章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料理着生意,自己以为原本忘记的痛苦再次被唤醒, 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他知道自己错了;完完全全的错了,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忘怀, 六爷的死对他影响太大了,他一直都没能走出伤痛的阴影,现在这伤痛终于被一个 陌生的老人引发了! 宪章好不容易挨过了上午,便匆匆的收摊,赶回了自己的小窝。老刘正在和老 人聊天,宪章的心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大叔,谢谢您了,时候不早了,您也快些回去喂马吧!不然李大人又会生气 了!” “你看我,一聊起来就忘了东南西北,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好了我真得走了, 否则又要挨骂了!”老刘接着回头对老人说:“老大哥,我先走了!下午再来看你!” 说完才匆匆走了。 宪章倒了一杯热水给老人,“爷爷!”宪章的心又痛了一下,连忙改口道: “老爷爷,多喝点水,病会好的快些。我先去做饭,您等着。”放下水,六子一溜 烟的跑了。 老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异彩,脸上露出了一个另人寻味的笑容。 忙了好半天,宪章终于弄好了几碟小菜,还特意给老人煮了一个鸡蛋。放好桌 子,宪章把老人让到桌前,“老爷爷,吃饭吧!”老人点点头,道:“好!”饭菜 上桌,老人没有动筷,意味深长的道:“孩子,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昏倒,家住 哪里?你就不怕我赖在这里不走吗?” “您要是不想走,就别走好了,我就当多了一个爷爷。”六子完全把老人当成 了六爷,脱口答道。然后发现自己失言了,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六子再次陷入 了自责,深深的自责当中。一时没了话语,静静的吃饭。 老人见状也不好打扰,两人就这样默默的结束了午餐。 夜,静静的! 风,轻轻的! 六子静静的提着小水桶赶路,这是第八桶了,提完这桶就可以结束一天的劳动 了,远远的宪章看到一个身影伫立在茶棚之前,“是谁?谁这么晚了还来茶棚?” 宪章脑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近了,竟然是今天自己救回来的老人。 “老爷爷,你怎么出来了?你还有病啊!快,快回家,我一会就好!”宪章紧 张道。 “孩子,放心,我没病!” “没-—没——病???”宪章张大嘴喊道,再一打量老人,面色红润,实在 不象有病大样子。 “别那么夸张,来,坐,我解释给你听。”老人拉着宪章坐回椅子上。“其实, 在几天前我就开始注意你了!你还记得那个丢银子的书生吗?那就是我!” “什么,你是那个书生?!!”宪章的嘴张的更大了。脑海中浮现了那个慌张 赶路的书生模样,和老人根本就沾不上边。 老人没说什么只是往脸上一拂,刹时,老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俊秀非 凡的年轻人,正是自己看过的书生。“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我叫叶无忧,孤云派 掌门。” “你为什么假装生病的老人呢?我很穷,你根本没什么好处可得!”宪章恢复 了平静,淡淡道。 叶无忧再次点点头,“怎么说呢?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就看中了你,我发现你 的眼中那淡淡的哀愁,虽然你极力掩饰,我还是发现了!于是我动了收徒之念,扔 在地上的银子也是对你的考验,你果然没让我失望,第二天,我又观察了你一天发 现你更符合我的条件。于是我就化装成刚才的样子再次考验你,不错,你的表现大 大的出乎了我大意料,我实在太满意你的表现,所以我要收你为徒。” 宪章笑了,“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身负天残绝脉,根本不适合练武,一个天 生的灾星,灾星你会收吗??!”宪章心中有说不出的苦涩。 “天残绝脉又怎么了,说实话你开始吸引目光大就是天残绝脉,天残绝脉天绝 十二正经,不宜练武习气,在这个以武为尚的世界来讲,可以说是废物,可对我来 讲却是好事,你这天残绝脉正好继承我派大统,用不了几年,我孤云一派定会重新 傲视各大修真门派。”叶无忧意气蓬发,似乎他大想法已经实现了! “修真门派?”宪章虽然谈不上博学,不过常识还是有大,在他的记忆里只有 武林门派,根本没有修真门派。他好奇的问:“什么是修真门派??” 叶无忧这时才想起来对宪章来说修真门派根本就毫无头绪,清了清嗓子道: “修真门派就是以追求天道为目标的门派,共包括佛、道、魔、妖四宗,这些门派 大多远离尘世,你没听过是很正常的,我们孤云派属于道派的异类。” “异类?”宪章不解问到,“什么是异类,象我一样吗??” “对,就是异类,因为我派素来没有正邪之分,主张消除门户之见,所以不被 正道所容,久而久之,我们孤云派就被说成了邪派。幸好我派弟子为人正直,各大 派也不能奈何我派,不过长年以来,我派已无往日的辉煌了!在修真界只能排在十 几位,还好老天有眼让我寻找到了你,看来我派中兴有望!”叶无忧面色凝重,似 乎受了莫大的打击。 “可我真的不行!” “放心,我派祖师孤云也是天残绝脉,他可是当年的三大绝世高手之一,被人 们尊称为‘绝神’。由他亲手创办的孤云一派当,时也是三大派之一。可惜自他老 人家之后我派便没落了,再无当时的风光了!不过我又看到了希望,就是你,一个 可以让我派再次傲视各大派之人!” “我!???” “对,就是你,我派祖师孤云飞升之前,曾留下一本绝学——《真云诀》,不 过这本绝学只适合拥有天残绝脉之人练习,我相信以你的天资,你的毅力,绝对能 够将《真云诀》炼成,那时,便是孤云中兴之日!” 六子的确被叶无忧说动了,虽然现在过的很好,可惜他的心一直在流血。自卑, 象是一把利剑一次次割伤着他的自尊,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是在偷偷的垂泪, 在人前,他还要装作开心的样子,他过够了这种生活。可是这一切来的太过于虚幻, 太不真实,他迷茫了真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 “叶大哥,你让我想想好吗?我现在心里好乱,我真的不知如何选择,给我一 点时间。明天我再给你答复好吗?” 叶无忧 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他知道自己说的太多了,毕竟对方还是个小孩 子,自己要给他一点时间考虑,不过他有信心,宪章一定会答应他的,仿佛光明已 经出现在他面前,他喃喃道:“师傅,我终于要完成你的遗愿了,你放心,孤云一 定会再现当年的风采的。” 宪章一夜未眠,终于在黎明前下定了决心。 “叶大哥,我答应你,拜你为师!”宪章缓慢的从牙缝里崩出了改变他一生的 决定。 叶无忧欣喜若狂,竟然将六子抱到怀里亲了一下!“好,好,太好了!我的乖 徒儿,太好了!”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为师能办到的你尽管说。” “我要去看看爷爷,在给爷爷上上坟!”宪章眼圈又有些发红,眼泪就要落下 了。 这么容易的事, 叶无忧哪能拒绝?“好,你说地点吧,我御剑带你去!” 冷月,孤坟,寒风。 一个小小的身影跪在坟前,直挺挺的一动不动,好似一座雕像。此人不是别人, 正是六子,他已经跪了整整一天,叶无忧则在一边大树下看着,修真到他这种水平, 根本不用吃东西,他倒是很佩服六子,一个普通人竟能不吃不喝跪上一天,这要多 大的毅力? 跪了一天的六子终于有了动静,木然的磕了几个头,“爷爷,我要走了,去很 远的地方,最近可能不会回来看你了,我拜了一个师傅,他会教我防身的本事,你 放心,我再也不会受欺负了,我会好好的活着,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好好看一看, 我,你的孙子,欧阳宪章,是好样的,是最出色的!不是他们口中的废物!好了, 爷爷,我要走了,你多保重,我知道你会在九泉之下保佑我的,我会为你努力,祝 福我!”宪章又磕了几个响头,缓缓站起身,转头对叶无忧道:“师傅,我们走吧, 我的事办完了!” 话音刚落人也跟着摔倒在地。 叶无忧无语,轻轻一挥手,一道蓝光两人罩住,凌空而起。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