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梁紫燕巧做大媒欧阳丐林中完婚 梁紫燕已经判明了二人的身份。中毒的是杀手快三刀,蒙面人是指使杀手的人, 而这个蒙面人又受他主子指使。如此看来,这个藏在幕后的主子来头不小。武林中 几大门派的掌门和江湖几大高手的失踪可能都与这个主了有关,快三刀只是一颗棋 子,肯定还蕴藏着一个极大的阴谋。梁紫燕觉得快三刀良心未泯。知过能改,善莫 大焉的行为极为赞佩,杀手痛不欲生,而那个蒙面人还冷言相讥,心里愤愤不平, 趁蒙面人起身之际,手中飞刀疾射而出,不偏不倚,正好插进蒙面人的喉头。梁紫 燕跳出山洞,收回飞刀,从死者手里拿过瓶子,倒出解药,拍入快三刀口中,把快 三刀拖进山洞。过了一会儿,快三刀苏醒过来,他翻身坐起,见了梁紫燕,冷冷问 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梁紫燕道:“这是山洞,我把你弄到这儿来的。”又问道:“觉得怎么样?好 点了吗?” 快三刀没回答,却问:“是你救了我?你是谁?” “在下燕子良。”梁紫燕道,“你就是那个杀手快三刀?” “既然知道,你就动手吧!”快三刀道。 “我如果有心要杀你,怎么会把你弄到这里来呢?我知道你已经不愿受他们摆 弄,宁可身受毒药之苦,也不愿意就范,还算条汉子。” 快三刀没说什么,走出山洞,拿眼环视了一下,突然问道,“那个蒙面人呢? 我要看看他究竟是谁?” “他就躺在你刚才躺过的地方。” 快三刀走出了山洞,见四处没有人道:“没有!”快三刀盯着梁紫燕。 梁紫燕也吃了一惊,她知道快三刀在怀疑,便自言自语道:“这就奇怪了,绝 不可能,我的刀是从他喉咙上拔下来的,他明明已经断了气,难道死人还会逃跑? 这是怎么……噢!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快三刀仍冷冰冰地盯着梁紫燕。 “你们两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在第三者的监视之中,我听蒙面人说过,主子早 对你不放心,所以预先在你身上下了毒,这就说明主子对谁都不放心,所以,由第 三者监视蒙面人,一者怕蒙面人办事不力,二者是怕万一有变故,第三者就可以援 手,依我看还会有第四者,第五者,这个主子太可怕了。蒙面人的尸体被人劫走, 他是怕暴露了死者身份,留下蛛丝马迹。” 快三刀没理会梁紫燕,他眼睛一亮,发现刚才自己躺过的地方有一个小瓶子。 他拾起来,仔细地端详着。梁紫燕道:“怎么还有一个瓶子?打开看看!” 快三刀拔掉瓶塞,里面有一个纸团,拿出纸团,见里面是药丸。梁紫燕眼尖, 道:“解药,跟刚才你服下的一模一样,快打开纸团看看。” 纸团展开,借着朦胧的月光一看,上面写着:“徒儿,师父受奸人所害,武功 尽失,师父逼你杀人,情非得已,你我的一切都在主子的控制中。瓶中解药足以清 除你体内之毒,醒后一次服下,从此,你要隐姓埋名。切莫再去杀人,多行不义必 自毙。待师父查明真相,我会诉诸江湖同道,共诛奸人。为师也会为你洗脱罪名, 切记!切记!” 快三刀看罢,失声痛哭起来:“师父!师父啊!”他跪倒在地:“都怪徒儿不 好,害了师父,师父啊!”他哭着喊着,突然拔刀在手,刀尖指住梁紫燕的咽喉, 喝道:“是你杀死我师父的!” 梁紫燕也惊呆了,见快三刀要为师父报仇道:“你动手吧!”说着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梁紫燕又道:“怎么还不动手?”她睁开眼睛一看,快三刀不见了踪 影。 梁紫燕并不关心快三刀,她只担心无名,快三刀一走,她也赶着去找无名。这 一天,她来到一座高山前,见山高路陡,便买了一头毛驴代步。他信马由缰地任毛 驴在陡峭的山路上一步一步吃力地往山上攀登,她的思绪早已似脱僵的野马飞到了 无名的身边。她正沉浸在遐想中,忽听毛驴一声长嘶,把她惊醒。梁紫燕抬头一看, 见一位老头迎面下山。那老头衣衫褴褛,肩头扛着一根油光发亮的竹棒,手里拿着 个酒葫芦,走几步,喝一口,看样子已经醉熏熏的,晃晃悠悠,步履蹒跚,似乎随 时都会摔倒跌下山谷。这可怎么办?山路狭窄,一边是悬崖,一边是深谷。山路仅 能容一人一骑通过,让不开道。要那醉汉让路怕是办不到,毛驴也不能调头,真是 狭路相逢。眼看醉老汉晃晃悠悠到了跟前,梁紫燕急中生智,两腿一夹,“噌”地 往上腾起,两手抓住峭壁上斜生出来的一株大树的树枝,连人带驴悬在空中,这样, 醉汉就可以从毛驴的肚皮底下钻过去。醉老头刚走到毛驴跟前,脚下一歪,身子向 前一踉跄,竹棒嗑在驴头上,梁紫燕惊叫道:“小心!”见醉老汉没跌倒,道: “老人家,没事吧?”醉老汉打着酒嗝道:“我、我没呃事,倒是你,呃!你、有、 有、呃!事,你,你把呃!毛驴给夹,呃!夹死了。” 梁紫燕低头一看,真的,毛驴耷拉着脑袋一命呜呼了。梁紫燕两腿一松,毛驴 跌落深谷去了。梁紫燕飘然而下,落地无声。醉老头仍喝着酒,道:“好,好身, 呃!身手!” 梁紫燕道:“老人家,你还喝啊?” “嗯,喝,喝,呃!你也、也、也陪我、我喝!” “老人家,你就别喝了。”梁紫燕道,“小心摔倒!” “好!好!呃!这话我、我爱,呃!听。”边说边喝着酒下山而去。 梁紫燕道:“您啦,走好啊!” “嗯、嗯、好!”醉老汉含含糊糊地道,“我下……下山,你、你上……山。” 梁紫燕摇了摇头,心里道:“真是嗜酒如命……”她猛然醒悟:“不对,我怎 会把驴夹死呢?刚才他的竹棒……对,定是他用竹棒嗑死我的驴,他……醉棍神腿 欧阳丐!”她急忙叫道:“老前辈,请留步!” 醉老头道:“你叫我老,呃!前辈?嘻嘻嘻嘻,呃!老、老前,呃!辈,我很 老、老了。” “前辈,晚辈刚才多有得罪,晚辈向你赔礼了!”梁紫燕一揖到地。 “没罪(醉)!没罪(醉)!老花子不、不会呃!罪(醉)。” “前辈……”梁紫燕还想说什么,只见老头哈哈笑道:“娃娃,老花子是不会 怪罪你的!” “原来您……” 老花子道:“好好好!你人漂亮,心肠也好,功夫也不错嘛!” “让前辈见笑了。”梁紫燕道,“晚辈萤末之光,岂敢与浩月争辉?前辈武学 旷古烁今,威震武林,晚辈班门弄斧,望前辈……” “好了好了!”欧阳丐打断梁紫燕的话,道:“你这娃娃嘴好甜,老花子没被 酒灌醉,倒被你的甜言密语给灌晕了。”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知道我是 谁?” “晚辈燕子良,拜见欧阳前辈。”梁紫燕又是深深一揖。 “你这一身功夫谁教的?”欧最丐问道。 “我师父!” “不是你师父,还是你徒弟教你的呀?”欧阳丐有点不高兴,“我问你师父是 谁?” “哦,对不起!”梁紫燕道:“我师父是花蝴蝶花二娘!” “噢,我知道!”欧阳丐道,“是那个老妖婆啊!” “不准你骂我师父!”梁紫燕有些愠怒。 “怎么着?想为那个老妖婆出头?好哇,老花子正想活动活动筋骨哩,出招吧!” “得罪了!”梁紫燕话一出口,一条软鞭飞起,直奔欧阳丐双目,欧阳丐脚下 轻轻一滑,口中叫道:“蝴蝶双飞,这招不错!”随即竹棒轻轻一挑,要搅软鞭。 梁紫燕见状,急忙回手变招,手腕一抖,满天鞭花,直扑欧阳丐。欧阳丐口中道: “群蝶狂舞,有功底!”说罢,脚步一踉跄,手中竹棒也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划地化 解了梁紫燕的群蝶狂舞。梁紫燕随即一个仙 鹤冲天,人在空中一扭身,头下脚上,手中软鞭一抖,鞭花飞溅,把欧阳丐罩 在鞭影之中。欧阳丐叫道:“万蝶寻蕊,了不得!”说着,身体一旋,脱出鞭影, 手中竹棒点向梁紫燕命门。梁紫燕此时如果继续下落,无疑是自寻死路。好个梁紫 燕,借着挥鞭之势,身子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躲开点向命门竹棒,顺手挥鞭缠向 欧阳丐的脖子。欧阳丐道:“这招蝴蝶抱蕊慢了一点点。”口中说着,竹棒一挥, 荡开软鞭。此起彼落之间,两人已拆了十几招。梁紫燕每出一招,欧阳丐就如数家 珍,道出招式。说实在的,以欧阳丐的功力,梁紫燕能在十招之内不败,也是难上 加难,而现在两人已拆了不下二十余招,梁紫燕还能出手还击,梁紫燕心里明白, 欧阳丐处处让着她,急忙弃鞭于地,躬身道:“前辈,刚才晚辈多有得罪!” 欧阳丐笑道:“何罪之有?” 梁紫燕道:“前辈对晚辈武学了如指掌,不知前辈与敝师是何渊源?” 欧阳丐见梁紫燕问到这个问题,心中一楞,连忙岔开话头道:“娃娃,你人不 错,你我今日算是有缘,要是不嫌老花子脏,教你几招如何?” 梁紫燕知道,欧阳丐乃一代神丐,师父常提起欧阳丐,称他为武林宗师,能学 到他的一招半式,无疑是件幸事,急忙道:“师父在上,请受……”梁紫燕怎么也 拜不下去。她知道欧阳丐是用内力托住了她。 “别叫我师父。”欧阳丐道,“我只是教你一招半式,并没要收你为徒。” “我学了你的武功,就是您的弟子。” “你不怕花二娘生气怪罪?” “我师父不会怪罪我的。”梁紫燕道,“她老人家十分崇拜您!” “是吗?有这回事。” “决不骗你。”梁紫燕道,“师父还说您是最好的人。” “可我不收女弟子呀!”欧阳丐笑眯眯地看着梁紫燕道。 “您……”梁紫燕脸一红。 “怎么,还想瞒我老花子?”欧阳丐道,“好端端的一个大美人,干嘛要弄得 男不男,女不女的,多别扭呀!”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花二娘没男弟子?” “女孩子就不能做您的弟子?” “那倒不是。”欧阳丐道,“一个千金大小姐,总不会为了学点功夫就去当乞 丐吧?” “不能通融通融?” “不能!” “那可怎么办呢?”梁紫燕急了,道,“您就破例一次嘛!” “不行!” “好吧!”梁紫燕银牙一咬,道,“当乞丐就当乞丐。” “不后悔!”欧阳丐仍是笑眯眯的。 “不后悔!”梁紫燕道,“我对天发誓,如果我梁紫燕今日之言……” “好啦好啦!”欧阳丐道,“别发誓了,如果你真的成了我的弟子,花二娘也 舍不得的,这样吧,你就算我老花子的记名弟子吧!” “谢谢师父,弟子梁紫燕拜见师父!”说罢,规规矩矩嗑了三个响头。 欧阳丐笑呵呵地扶起梁紫燕道:“我还没问你哩,你师父近来可好?” “我已经有好长时间没见师父了。” “嗯,不错,有其师必有其徒,花二娘真有福气,有你这么乖巧的弟子,让老 花子吃醋。”欧阳丐道,“你这是要上哪去啊?” 梁紫燕道:“徒儿正要到洛阳找你哩!” “找我老花子?” “嗯!”梁紫燕道,“我想要您帮我打听一个人!” “谁?” “他叫无名!” “噢,我知道!”欧阳丐道,“听我小徒儿说起过,听说那小子十分了得。他 欺负你了?老花子替你出头,教训教训那小子。” “师父,你怎么净往坏处想?” “好,好,你告诉我,找他什么事?” “我、我……”梁紫燕说不出找无名什么事,便撒娇道:“找他就是有事嘛!” “鬼精灵,你这点小心眼我能看不出来?”欧阳丐道,“是不是想他了?” “师父!”梁紫燕红着脸道,“您就会取笑徒儿。” “师父逗你玩的,生气啦!”欧阳丐道,“走吧!我也很想见见他。” 师徒俩个下了山,梁紫燕道:“师父,吃点东西吧!” “好哇!”欧阳丐道,“老花子就爱吃,上哪儿吃?” “酒店!” “你请客?”欧阳丐道,“我老花子可是个穷光蛋啰!” “当然是徒儿孝敬师父啊!” “好极了,老花子又要一饱口福了。” 师徒俩来到一家酒店,梁紫燕丢给柜台上一绽银子,吩咐店家有什么好吃的尽 量拿来,还要了两壶上等好酒。 欧阳丐道:“知我者小燕了也!” “师父,你叫我什么?” “燕子啊,叫错了?” “不不不,挺好的!梁紫燕道,听起来挺亲切,我师父,不,我是说花师父就 叫我燕儿!” 师徒俩人刚坐定,就见从店外涌进一批叫花子,齐声道,“弟子参见老帮主!” “罢了罢了!”欧阳丐对一位年长者道,“游长老,你也在?” 游长老游四海,是丐帮四大长老之一,见问,忙道:“听弟子们说,老帮主来 到敝地,特来向老帮主请安!” “燕子,快来见过游长老。” “是!师父!”梁紫燕一抱拳道:“梁紫燕见过游长老!” 游长老见梁紫燕生得眉清目秀,暗道:“好俊的公子哥。” “游长老!”欧阳丐叫道。 “弟子在!” “燕子是我新收的徒弟,你可不能欺负她哟!” “弟子不敢!”游长老道,“怎么听起来像个女孩子的名字!” “燕子!”欧阳丐道,“还不现出你的庐山真面目?” 梁紫燕褪去侨装,现出里面的粉衫紫裙,满店的人一见,都被她的美貌惊呆了 :“好一位绝代佳人!” 游四海道:“帮主,您什么时候收了个女弟子?” “就刚才,有什么不妥吗?” “不是……只是……可是……”游四海不知该怎么对帮主讲。 “哎呀,别啰唆了。”欧阳丐道,没你的事,带他们去吧! “且慢!”梁紫燕笑眯眯地走到游四海面前,道,“师妹年轻,少不更事,往 后还望游长老多多指教哎!” “不敢!” 梁紫燕递给游长老一锭银子,道:“算是我给帮中兄弟们的一点敬意,请众兄 弟喝酒。” 游长老接过银子,别过欧阳丐,带着帮中弟子一溜烟散了。 欧阳丐看到满桌丰盛的菜肴,闻着清冽的酒香,不管不顾地大吃大喝起来,嘴 里还不住地哼哼叽叽:“好吃,味道不错!”梁紫燕道:“师父,慢慢吃,别噎着。 来,我替师父捶背!”说罢,一双纤细玉手在欧阳丐的背上轻轻地捶着。 “嗯,好!痛快!”欧阳丐道,“佳肴美酒,还有美人儿捶背,就是给老花子 一个皇帝做,老花子也不想了。” 欧阳丐吃饱了,喝足了,嘴一抹,油腻腻的双手往衣服上一擦,打着饱嗝,道 :“小燕子师父今天吃得痛快、喝得高兴,也该给你一点见面礼,走,到镇外小树 林里去,教你几招入门功夫!” “谢谢师父!” 师徒俩走进小树林,找了一块较宽敞的地方,欧阳丐道:“小燕子啊,师父今 天就教你打狗棒法!” “打狗棒法?”梁紫燕道,“师父,打狗棒法不是只有帮主才有资格学吗?” “不错!”欧阳丐道。“的确如此,难道你就不想当帮主?” “师父,徒儿资历浅,年纪轻,不堪当此大任,再说丐帮中藏龙卧虎,奇人异 士比比皆是,我一女流之辈恐怕有负师父厚望,而且,燕子只是师父的记名弟子, 还没正式加入丐帮,要是徒儿有此妄想,只怕丐帮众弟子难服!” “我又没叫你这就去当帮主!”欧阳丐道,“要当丐帮帮主,还得手底下见真 章,谁说了也不算,先学了再说。”说罢,挥动手中竹棒,道:“你看好了,打狗 棒法第一招最后一招,猎狗分尸。” 梁紫燕只看得眼花缭乱,惊叹不已,心中暗道:“听起来,招式的名称有些粗 鄙,可是,招式精奇,变化怪异,一根小小的竹棒挥舞起来,犹如狂风卷巨澜,势 可排山倒海,威力无匹,棒风所到之处,石走沙飞。”便情不自禁地击掌叫绝。 欧阳丐收住棒,脸不变色,气不喘,悠闲自如,道:“看清了?” “师傅,弟子资质愚钝,只记了个大概”梁紫燕这是套话,别看她精灵古怪, 任性刁钻,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其实她天赋颇高,悟性极强,她把打狗棒法的一 招一式都记得一清二楚。 “试试吧!” 梁紫燕从欧阳丐手中接过竹棒,舞了一回。她这一舞,把个欧阳丐惊得目瞪口 呆,心里暗道:“不会吧?这丫头有过目不忘的能耐?只看过一次,竟不差分毫,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不知不觉竞说出了声。 “师父,你说什么呢?”梁紫燕道,“是不是弟子使得不好,让师父失望了?” “不不不不!”欧阳丐道,“师父是担心我自己!” “您担心什么呢?” “我担心老花子收了你这么个徒弟呀,江湖上再也没我老花子的立足之地啰!” 梁紫燕急忙双膝跪地,道:“都怪弟子愚钝,给师父丢脸!” “哈哈哈哈!不是你给师父丢脸,是老花子要上吊!”欧阳丐忽地叹了口气, “唉!老花子老啰,我真为花二娘那个老妖婆……” “哦!哦!你看,我这张臭嘴,该打,该……” “这张臭嘴的确该打!”猛不丁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甫出,鞭随声至, 一招双蝶共舞,直奔欧阳丐双颊,招到人到。梁紫燕一见是师父,连忙叫道:“师 父!” 欧阳丐见有人偷袭,身子一闪,嚷道:“偷施暗算,是什么英雄好汉?”等他 看清楚来人是谁,不觉伸了伸舌头,把头侧向一边。 花二娘道:“你背地里骂人就是英雄好汉了?几十年了,就改不了这张臭嘴。” 梁紫燕飞入花二娘怀中,撒娇地道:“师父,想煞徒儿了!” “你想我?想你心上人都想不过来,还有空想师父?”花二娘板着脸。 “师父真坏!”梁紫燕噘起了嘴。 “好了好了!师父逗你玩儿的!”花二娘道,“哎,我问你,你怎么跟这个臭 花子搅到一块的?” “哎,我说老妖婆,嘴巴干净点好不好?什么臭花子臭花子的?嫌我臭啊,离 我远点!”欧阳丐没法好气地道。 “你闭嘴!”花二娘道。 “闭嘴!闭嘴!”欧阳丐说罢,转身就向树林外走去。 “你,你,你给我站住!”花二娘急得直跺脚。 “你想怎么样?” 花二娘走到欧阳跟前,柔声道:“欧阳,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我、我……”欧阳丐脸一红,抓耳搅腮,不敢看花二娘的眼睛,嗫嚅道: “没有哇, “你见我就溜,什么意思?” “没意思!” 花二娘一双明亮的眸子,满含幽怨地盯着欧阳丐,道:“几十年了,你我都老 了,没几年好活了,你还要耗到什么时候?” 欧阳丐红着脸,不知说什么好,浑身不自在。 梁紫燕看在眼里,心里似乎明白点什么,急忙知趣地道:“二位师父,我去去 就来!”说完,飞也似的离开,她并没走远,只是隐身在近处,看看两位师父是怎 么回事。 “师父?燕儿叫你师父?”花二娘问道。 “我刚教她几招!” 花二娘道:“哎,燕儿已经离开,你说说,你究竟心里有没有我?” “唉!”欧阳丐叹了口气,道:“人非草木,我心里没一时一刻不在想着你, 为此,我就与酒为伍了。” “那你为什么总躲着我?” “我、我!” “你倒说呀,我我我什么?” “我对你师兄有个承诺!” “什么承诺?” “我答应过他,决不碰你!” “为什么?” “你师兄喜欢你!” “欧阳,你混蛋,你把我当作什么?”花二娘急了,道,“你,你,真把我气 死了你, 我师兄是什么德性你不知道?我几时在他身上动过心思?” “可是我不能失信于他!” “狗屁!”花二娘气道,“我说欧阳啊欧阳、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你、你、 你真糊涂呀你。”停了停,花二娘又道:“就算你对他有过什么许诺,三十年了, 已算对得住他了。你知道我这三十年是怎么过……过来的……”花二娘满眼含泪, “这些年来,我多苦,多累,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都没有,每次找到你,你不是躲 开,就是话不投机,一拍屁股溜了,你有良心没有?”说着,脸上已挂满了泪水, “我、我再也不会让你从我身边走掉。” “二娘,别、别这样,我、我的心里也,也难受啊!”欧阳丐也动了感情,老 泪纵横,“我知道你不容易,可我……” “别说了,我都知道了。”花二娘道。 “唉!老亦老矣,还是……” “还是什么?”花二娘道,“你说呀!” “江湖上最看重的是信义二字,我怕……” “你呀你,你怕这怕那,就不怕我……”花二娘道,“说到底,你只想保全你 在江湖上的名头?你是个大笨蛋,你、你、你不是个男人?是个缩头乌龟,大蠢猪。” “谁说我是缩头乌龟?” 花二娘道:“在我眼里你就是个缩头乌龟,不然,你为什么不敢碰我。” “你看我敢还是不敢!”说着一把将花二娘揽入怀中,生怕她像蝴蝶一样又飞 走了。 “花二娘柔声道:”轻点!“ “哦哦,你看我,嗨!” 花二娘从欧阳丐怀中挣脱出来,双手捧着欧阳丐的脸,道:“你呀,几十年了, 还是那样不修边福。” “你也是!”欧阳丐道,“快六十岁的人了,还是那么漂亮,那么迷人。” “净瞎说!都成老太婆了。” “你在我心中永远是美的!” 花二娘心里一热,又一头扎进欧阳丐的怀里。 这一切都被梁紫燕看在眼里,暗道:“二位师父还有这段情缘,几十年了才走 到一起,我得成全他(她)们!”想到此,飞快地跑到镇上买了些必须的东西,才 回到树林里,道:“二位师父,你们猜猜,我弄来了些什么?” 欧阳丐鼻子尖,道:“唔,好香啊,老花子就爱这个。” 梁紫燕道:“二位师父,今天,您二位都得听我的。”说着,在地上铺上油纸, 打开荷叶包,取出鸡鸭鱼肉,放在油纸上,摆上一壶酒,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三只酒 盅和三双筷子。点上红烛,烧上香,然后在杯子里斟满酒,道:“二位师父,都好 了,可以开始了!” “燕儿,你又玩什么花样?神秘兮兮的!”花二娘道。 “是啊,小燕子,你唱的哪一曲呀?把老花子都弄糊涂了。” 梁紫燕把二位师父拉到一起,道:“徒儿今天要办一件特别的大事,还望二位 师父好好配合,否则,我这独角戏就难演了。” “卖什么关子,快说吧!”花二娘道。 “是啊,老花子的馋虫都给勾出来了。” 梁紫燕道:“二位师父,二老苦熬了几十年,苍天有眼,您们今日重逢,使得 有情人终成眷属,择日不如撞日,现在我为二位师父主持婚礼,了却二位师父的心 愿。” “你胡说什么呀,小丫头片子。”欧阳丐不好意思地道。 “别不好意思啊师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欧阳,就依燕儿的吧!难得她一片孝心!” “这……这……”欧阳丐望着花二娘。 “来来来!”梁紫燕喊道,“一拜天地!” 欧阳丐笑着和花二娘一齐跪到地上。 “二拜……”紫燕突然停住,心说:“没高堂怎么拜呀?”好在她脑子转得快, 急中生智,喊道“二拜祖先!” 二位老人又叩了头。 “夫妻对拜!” 欧阳丐和花二娘深深对揖,相视而笑,笑得好甜蜜,好幸福。 “洞房就在这里吧!”梁紫燕端起酒杯,递给二位师父、自己也端杯在手,道 :“徒儿祝二位师父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晚年幸福!”说罢一饮而尽。 欧阳丐和花二娘对饮。 “酒筵开始,二位师父请入席!” 欧阳丐毫不客气地大吃大喝起来。花二娘在一旁笑着在梁紫燕耳边道:“几十 年了,还是那副德性。” “您不就喜欢他那副德性吗?” “死丫头,就你嘴利,看我揍你!” 梁紫燕一蹦跳开,道:“师父打徒儿,徒儿再也不理师父了。”梁紫燕知道师 父不会打她,她是故意撒娇,站在一边噘着嘴,装出委屈相。 花二娘走过去道:“生气了?师父疼你还疼不过来哩!怎么会打你呢?”又把 梁紫燕拉到一边道:“你怎么会拜他为师的?” 梁紫燕把遇到欧阳丐的经过告诉了花二娘。花二娘道:“要是换了别人,师父 可不乐意哟!” 梁紫燕道:“要是换了别人,求我也不会拜他为师。” 师徒俩正说着话,猛听有人高叫:“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要知来者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 西子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