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毕家庄镖头受挫心声阁无名谈琴 莫明左肩被刺了个窟窿,顿时鲜血直流,他急忙运气封住穴道,不让流血太多。 这一剑虽然没有致命,他左手也不听使唤了。莫明的双绝枪是互相配合的,左手枪 发挥不出,功力就减了一半。他勉力拆了几招,渐感力不从心,虚刺几枪,脱出重 围。毕玉扇飞身上前,道:“想走?你是来得去不得!”毕玉扇口里说着话,手中 那把折扇已攻出四五招。论功力,两人各有千秋,只是莫明肩受枪伤,双枪威力发 挥不出来,又加上四条大汉合力围攻,莫明也是险象环生,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 手之力。毕玉扇折扇一展,一招琵琶遮面,直袭莫明面门。莫明右手枪一招拨云见 日化解了毕玉扇袭来的一招。哪知他顾了前面,顾不了后面,四条大汉的四把剑趁 莫明不备,从后面同时刺到,要是莫明没有受伤,左手枪往后一划,封住门户,就 可化险为夷。可是,他左手枪也使不出来了。眼看着莫明就要尸横当场,血溅黄土, 难逃生天。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四条大汉的剑堪堪刺到莫明的身旁,就听见“嘭, 嘭,嘭,嘭”四声闷响,四条大汉应声僵立当场,随即一条人影跃下,拉起莫明, 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太突然,等毕玉扇醒过神来,已经为 时过晚。他回到大厅,毕谋问道:“什么人这样大胆,敢夜闯毕家庄?” “是杭州长盛镖局的莫明!” “是长盛镖局的人?”毕谋有些惊讶,“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跟陆家结下了梁 子?” 毕玉扇把在归来客栈的事说了一遍,道:“大概是想找我报仇吧!” “这个肖小之徒,欺师灭祖,怎没拿住他?” “本来可以擒住他,送往长盛镖局卖个人情,谁知道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把 他救走了。”毕玉扇沮丧地道。 “有这等事?那人是谁?” “没看清。”毕玉扇道。“好像是个少年!” “玉扇啊玉扇,人家在你眼皮底下把人救走,你竟然连人都没认清,真是丢人 啦!”毕谋气哼哼地道,“你呀你,真是气死你爹了!”过了一会儿,毕谋猛然一 惊,道:“糟了,刚才我跟你的谈话,他们肯定都听见了,这要是泄露出去,那麻 烦就大了,毕家的身家性命就难保了,这……这……”毕谋气得团团转,“唉呀, 这倒如何是好?这……这……啊,对了,马上追查莫明和他的同伙,弄清他们夜闯 毕家庄的真正企图,要快!” “是,孩儿立刻就办。” 莫明在危急关头被人救走了,并把他带到刚才那片小树林,莫明见是一位翩翩 少年,忙道:“今日若非恩公相救,莫明定死无疑,请受莫明一拜。”说着就要拜 下去。 “区区小事,举手之劳,莫镖头不必如此。” “哦,恩公认识莫某?可莫某眼浊,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在下无名!”当时,莫明与四条大汉交手时,无名藏身暗处。见莫明双枪挥 舞,力敌四人,深为莫明精奇的双绝枪法叫绝,后见莫明左肩受伤,身处险境。便 打算伸出援手,又见莫明脱出重围。也就没有现身。毕玉扇突然拦住了莫明的去路, 无名就揭下四块瓦片,以极快的手法,分别击中了四条大汉的穴道,使莫名逃过一 劫,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救走了莫明来到树林里。 “无名?”莫明惊奇地道,“刚才毕玉扇提到过这个名字,难道……” “正是在下。”无名道,“真巧,那天我也正好住在官塘镇归来客栈,与毕玉 扇一起。当时我藏身暗处没露面,目睹了现场的一切。” “真是太巧了。”莫明道,“不知少侠怎么也在毕家庄,还救了莫某一条命。” “无巧不成书嘛!”无名笑道,“你们哥俩的谈话,不幸被我听见,莫镖头去 毕家庄,在下也跟着去了,毕家父子的谈话我都听到了,这才知道莫镖头确系遭人 暗算,被人诬陷,此前,我也认为莫镖头是监守自盗,啊,对了,你的伤怎么样?” “谢少侠,伤口并无大碍,我身上带有金创药,敷上药,过几天就没事的。” 无名道:“莫镖头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先回杭州,从镖局内部查找线索。”莫明道:“有朝一日莫某沉冤得雪,我 莫明一定会追随在恩公鞍前马后。” “莫镖头太过言重了。”无名道,“你放心去办你的事吧,如有需要,在下会 替你作证的。” “大恩不言谢。”莫明道,“就此别过,恩公保重!”莫明说罢转身欲走。 “哪里走?老夫正愁到毕家庄没礼物哩,真是天助我也!擒下你这小子作为见 面礼,毕老头一定会高兴。”人随声到,一出手就要去扣莫明的脉门。他快,无名 比他更快,未等来人的手指碰到莫明手腕,无名的手指已经触到来人的曲池穴。来 人急忙缩手,改扣为抓,抓向无名的琵琶骨。无名肩头一缩,脚下轻轻一滑,转到 来人后面,并指如戟,直点来人后腰命门。来人一抓落空,身子半旋,立掌如刀, 直削无名的手指。无名右手收回,左手又出,弯指如钩,直戳来人双目,来人右手 上抬,击退无名,左手也拍向无名的右腰,手到中途,无名左手缩回,向前一划, 指尖正对来人手掌劳宫穴,来人左手收回,右手又出。两人拳来掌去,转瞬间也过 了十几招。来人见无名招式快捷奇异,双手齐挥,忽掌忽指,忽点忽劈,忽拍忽抓, 无名不慌不忙,施展起异人剑法的招式,上点下划,左圈右指,与来人又拆了十几 招。来人忽然身体飞起,越过无名头顶,在半空中一个斜翻。趁下落之势,手腿并 用,一腿踢向无名的双眼,趁无名闪身之际,右手指直指无名后腰命门。其动作之 快,如电光石火。无名身子半旋,正好与来人打个照面,来人点命门的手指正好对 着无名的腹部。无名伸出右手指想去点来人的脉门。无名手指一出,来人的手指点 到无名的手指上。两人指尖对指尖,两股强劲的内力一下子都集中到指尖上。在这 种关键时刻,谁也不能缩手,否则就有性命之忧。在对峙中,无名感觉到来人的内 力十分浑厚精纯。来人也为无名深厚的内力震惊,满脸疑云地盯着无名:“这小子 什么路道,小小年纪,竞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似乎还在老夫之上。”他说得没错, 无名本身的内力和摩吉和尚的内力加在一起,的确比来人稍胜一筹。只是无名不想 伤害对方,没有全力施展,只是堪堪抵御对方。莫明早认出来人是千面神指东郭太, 他站在旁边不知怎么办,帮谁也不行,无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东郭太是师父的好 友,只好干着急。他最担心的还是无名,他怕无名斗不过东郭太,急忙叫道:“东 郭前辈,请您手下留情,这事都是由晚辈引起,与少侠无关。” 莫明这一喊,无名就明白了,原来与自己交手,比拼内力的是自己久仰的东郭 太。叫道:“东郭前辈!晚辈冒犯了,我收功了。”高手比拼内力,是不能开口出 声的,只是无名内力比东郭太要高,他开口说话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无名说完, 将内力慢慢收敛,东郭太见这小子手下留情,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他当然见好就 收。 两人手指一分开,无名急忙施礼,道:“晚辈久闻前辈威名,如雷贯耳,今日 得见,三生有幸,刚才晚辈多有得罪,望前辈大人不记小人过。” “唉!你说这话,让老夫汗颜啦 !”东郭太道:“你年纪虽小,武功,内力 均在我之上,老夫睥睨江湖数十年,自鸣得意,今日才知天外有天。真是江山代有 才人出,我东郭老亦!”东郭太不无感慨,问道:“你姓吴?” “在下无名!” “你师父定是世外高人,可否相告?”东郭太道。 “晚辈恩师是天山异人!” “我是说尊姓大名。” “师父从未对我提及他老人家的名讳,晚辈也不好问及,故此,晚辈不知恩师 尊姓大名。”无名道:“不过,恩师常常提及前辈大名,对前辈十分钦佩。” “照你此说,你师父认识我啰,有机会我去拜访拜访。”东郭太道,“你师父 住在什么地方?” “我师父已经到西域去了,从此,他不再重返故地。” “这是为何?”东郭太不解地问道。 “个中实情,晚辈无从得知。”无名道,“如果不是杀手找到他,要杀他,师 父也不会如此!” “你是说杀手快三刀要杀你师父?那可得小心。”东郭太道,“听说这个快三 刀十分了得。” “不过,快三刀已经败在恩师手下。” “哎,你怎么离开了你师父?”东郭太问道。 无名便把自己的身世向东郭太讲了,道:“恩师要我下山,一者查找双亲,二 者是要我追查杀害西门盟主一家的凶手,为武林除害。” “这就好了,这就好了。”东郭太道,“有你这样的杰出后秀,定能荡清宇内、 声振武林,看来你师父虽然隐往天山,但其还是情系武林的。哦,对了,你打算怎 么办?” “我也正为这事发愁哩!”无名道,“这不,我正想找毕玉扇,谁知他却是一 只披着人皮的狼。” “此话怎讲?” 无名便把他要找毕玉扇帮助查找盟主命案的线索,遇见莫明,及夜探毕家庄的 事向东郭太细说了一遍,然后道:“看样子,莫明失镖是毕玉扇设下的圈套,毕氏 父子还有更大的阴谋,说不定与西门盟主命案有干系。” 东郭太沉吟了许久,道:“我不信,毕玉扇为什么要陷害莫明?没理由啊!毕 老庄主毕谋钦誉江湖数十载,德高望重,他能有什么阴谋?与盟主命案更扯不上关 系,仅凭几句话,没有证据啊!” “我会找到证据的!”莫明插话道。 东郭太道,“莫明,我本来是受陆夫人所托,为陆家清理门户的,看来事情不 是那么简单。” “前辈到过镖局?我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样?” “还能喘气!” “都是我不好!”莫明满含热泪道,“师父!是我连累了师父,徒儿有罪呀!” 东郭太道:“有你哭的时候,今日我饶你不死,待我查清真相,再找你算帐, 你走吧!” 莫明道:“谢谢前辈手下留情,一年之内。晚辈如找不出真凶,莫明将自裁于 恩师面前。”说完,转身离去。刚走几步,东郭太手一扬,只听一声闷哼,有人倒 地。无名大惊,以为是东郭太要杀莫明,想出手相救,已经为时已晚,急道:“前 辈,您?” “看看去,是谁?”东郭太道。 无名顺着东郭太眼睛所望之处一看,那里躺着一个人,无名走过去,见那人直 翻白眼,知道被东郭太点了穴道。他对东郭太隔空打穴的弹指神功佩服得五体投地, 暗道:“神指之称,果然非浪得虚名。无名替那人解开穴道,问道:”你是什么人? “ “我,我!”来人欲言又止。 “快说!”无名低喝道。 “小的是,是毕家庄的。” “到这儿干什么?” “小的奉少主之命,追查莫明和他同伙的下落。” “来得好快呀!”无名道,“是不是要杀人灭口?” “不不不不是!” “毕家庄有什么阴谋?” “大爷说什么,小人不不不明白!” 东郭太过来问道:“你是毕家庄什么人?” “小人只是一个下人,只知道奉命行事,其他的一概不知,小的也无权过问。” “好罢,你去吧!”东郭太说完,那人像得到赦令一样,跑得比兔子还快。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一个下人,他又没错,何必杀他。”东郭太道,“你打算怎么查盟主命案?” “还望前辈指点。” “老夫也为此事伤神哩!”东郭太道,“这个案子做得很巧,找不出一点破绽, 连丐帮都未找出一点蛛丝蚂迹,几个月过去了,毫无头绪。” “难道现场没留下一点痕迹?”无名道,“那可是几十条人命啦,非一人之力 所能为。” “老夫也是这么想,也到过现场。”东郭太道,“我们分头进行吧,有事可到 丐帮找欧阳丐。” “好吧!”无名道,“晚辈先行一步。 天已大亮,无名一路上都在想着盟主命案。西门慎一家几十口,一夜之间都成 了冤鬼,而盟主本人却神秘失踪,是他饶幸逃过一劫呢,还是有其他原因?如果没 死,他应该露面,联合武林同道追查真凶,如果死了,那尸体呢?又是谁有这大能 耐,把这个案子做得这样巧妙,不留一点蛛丝蚂蚁迹?毕氏父子有什么阴谋?与盟 主命案有没有关系呢?要查这个案子,从何处着手呢?查谁呢?许许多多的疑团困 扰着他,理不出个头绪,他必竟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啊!怎么办?无名自然就想 到了师父,“要是师父在身边,他一定会有办法,他会告诉我怎么做。”可是师父 在哪儿?他不由得叫喊起来:“师父!您在哪里啊?您告诉我怎么办?难煞徒儿了。” 正犯着愁,忽有两人从身边勿勿而过,这两人一胖一瘦,胖子道:“哎,大哥,你 听说吗?西门山庄出怪事了。” 瘦子道:“嘿,整个世界都知道西门山庄的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不是说那事。”胖子道,“我是说西门盟主的灵魂经常在山庄出现。” “胡说,哪有那回事?”瘦子道。 “反正大家都这么说。”胖子道。 “你信不?”瘦子道。 “我?有点信,也有点不信!”胖子道。 “信什么信?西门盟主根本就没死!”瘦子道。 “他人呢?” “躲起来了呗!” 无名听了,心中道:“有人去过山庄?是盟主本人还是另有别人?盟主灵魂? 对,到西门山庄看看!” 西门山庄建在山中,往日的那种繁华兴旺的影像也不复存在,残垣断壁,破门 败窗,冷冷清清,满目荒凉。无名走进山庄,庄内杂草丛生,厅内蛛网密布,积尘 盈寸,阴风惨惨,使人毛骨悚然。盟主大厅很大,空荡荡的,几把椅子横七竖八, 唯一完整的只有正面墙上挂着的一幅簸箕大的“武”字,字迹酋劲,力透纸背,虽 然罩满灰尘,也隐盖不了那种威严。无名盯着那个“武”字足足看了一盏荼的时间, 从字迹中,他似乎看到昔日西门山庄的显赫和威严,看到西门慎踌躇满志的神态, 同时也看出了几分落寞和苍凉。无名见天色已晚,正欲离去,忽闻衣袂飘风之声。 “有人!”无名不假思索,飞身上房,见一条人影箭一样向庄后深林射去,几个起 落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是谁?是西门慎还是别人?是友还是敌?”无名飞身上到 一棵参天大树顶上,展目四望,未见人影,只见不远处几缕青烟在落日的余辉中袅 袅升起。他跃到青烟处一看,原来是一座硕大的坟堆,坟前立着一块木牌,牌上刻 着“屈死者之墓”五个字。没有落款。坟上放着一堆野花,坟前有人化过纸钱,余 烬未泯,冒着青烟。“有人祭过?”无名心里暗道,“这人是谁?刚才到山庄的是 不是他?他到山庄干什么?是不是发现了我就急忙离去?看来是友非敌,不过…… ” 无名不知道这个人是怀念故人,故地重游呢,还是要寻找什么?他又多了许多的疑 问。时已暮霭四合,晚风已起。无名升起了一堆篝火,顺手抓了一只归巢夜鸟,放 到火上烤。边烤鸟肉边发楞,直到鸟肉发出一阵焦糊味,他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他吃掉了鸟肉,才踏着朦胧的月色离开西门山庄。不知走了多远,一阵叮叮咚咚的 琴声由远而近,飘入耳鼓。无名精神一振,循声走去,发现琴声是从一座庄园的后 院飘出的。他用壁虎游墙的功夫爬上院墙,伸头往里一瞧,原来这是一座大花园, 花园的正中央建有一个小阁楼,阁楼精巧别致,竹帘低垂,帘内灯光闪烁,人影晃 动,一阵阵曼妙的琴声,似一股清泉从阁楼里流泻出来。无名忍不住,越过院墙, 走近阁楼。他不敢贸然闯入,就站在阁楼外侧耳聆听,陶醉在一种美妙的意境中。 一曲终了,他不禁得意忘形地击掌叫绝:“妙!妙!妙!此乐只有天上有,人间难 得几回闻,闻一曲,使人飘飘欲仙,神清气爽。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能否让晚辈 一睹风采?” “什么人?”一个女子的声音从竹帘内传出,随即,竹帘掀动,走出一位丫环, 问道:“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好大的胆子。” “在下是被你主人的琴声引到这儿来的!” “你是谁呀?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在下无名!” “嘿嘿嘿嘿!”丫环道:“一个大男人,没名字,不是呆子就是苕货!” “小环,谁呀?”又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声音娇柔甜润,像刚才的琴声一样 动听。 “是一个无名小子!”丫环道。 “让他进来吧!” “听见吗?我家小姐叫你进去!”小环道。 “小姐?”无名道,“还有别人吗?” “废话,我不是人啦?”小环没好气地白了无名一眼,道,“进不进?不进就 赶快离开。”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这个…… 这个……我是说……” “好了好了!进去吧!” “是,谢谢大姐!”无名走进阁楼,一揖到地,道:“在下贸然而来,打断小 姐雅兴,多有得罪。” “公子不必多礼,请坐吧!” 无名抬头一看,呆住了,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真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 样美的女子,柳眉凤目,玉齿绛唇,丽若寒梅带雪,美胜秋蕙凝霜,吐声如莺歌鹂 语,吹气似空谷幽兰,体态轻盈,顾盼生辉,一袭白裙,活脱脱一位凌波仙子,月 中嫦娥。无名心头狂跳,不敢正眼相看,坐在那里,浑身燥热。他稳了稳神,道: “小姐刚才所弹,在下还以为是前辈高人,哪知竟出自小姐玉指,小姐如此年轻, 能有如此琴艺,定是名师相授,高人指点。” “哪里哪里!小女子深居闺中,闲暇无事,胡乱拨弄,东施效颦,勉强敷衍成 篇,有污公子视听!”小姐道。 “哦?小姐无师自通,竞有如此修为,真是匪夷所思,小姐兰心慧质,羞煞须 眉,在下汗颜!”无名道。 “谢谢公子谬赞,小女子粗制滥造,难登大雅,让公子见笑了。” “岂敢岂敢!小姐过谦了,小姐妙指神工,乃绝妙佳音,闻之则有心旷神怡之 感。”无名道,“小姐正值花样年华,在下斗胆,为何曲中颇带愁绪?” “如此说来,公子也是行家!”小姐道。 “不敢,在下只是胡乱猜测,请恕在下冒昧!”无名道。 “是啊!”小姐面带愁云,道,“今日识尽愁滋味!” “欲说还休?”无名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欲说还休!”小姐颇有感慨地道,“故人已乘黄鹤去。”小姐把“昔人”改 念成“故人”,虽只一字之差,却别具意境。 “敢问小姐能有几多愁?”无名大胆问道。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小姐说罢,望着无名浅浅一笑。这一笑差点把无名 笑晕过去。无名面红耳赤,手足无措,暗暗叮嘱自己:“不能想入非非,圣人云, 非礼勿视,非礼勿闻,非礼勿言,非礼勿行。”便道,“想不到小姐竟如此多愁善 感,还是性情中人。” 小姐岔开话题,道:“听公子所言,公子也精通此道?” “不敢!在下只是粗通皮毛,岂敢言精!”无名道。 “既然如此,公子何不一展所学,让小女子见识见识!”小姐道。 “不不不!”无名道,“在下岂敢班门弄斧!” “公子不必客气,请!”小姐让无名坐到琴旁。 “小姐盛情相约,却之不恭,在下只好滥竽充数了。”无名说罢,坐下,调好 弦,定定神,凝神静气,拔背挺胸,时而婉转回旋,时高汹涌澎湃,时而苍劲雄浑 ……一曲终了,小姐交口赞绝,道:“公子出手果然不凡,是大家手笔,一曲高山 流水,让人回肠荡气,豪情满怀,可见公子胸怀博大,志存高远,借古人之曲,抒 已之情怀,只是……”小姐欲说又止。 “请小姐不吝赐教!”无名道。 “只是公子琴声中稍带忧郁,似背负颇重。”小姐道,“如果小女子猜得不错, 公子想一展宏图大志,又有重重困难,难以施展。” 无名道:“小姐果然是巾帼奇女子,一言中的,在下惭愧。”停了停,又道: “昔日俞伯牙夜泊长江古琴台下弹奏高山流水,锺子期闻而忘返,两人竞成知音, 在下今日遇见小姐,真乃三生有幸!” 小姐脸上一红,正色道:“公子神工妙手,小女子难望向背,刚才只是胡妄之 言,岂敢与公子相提并论。” 无名自知失言,忙道:“在下刚才多有冒犯,望小姐见谅!” “哪里哪里!”小姐转移话题道:“小女子冒昧问一句,公子有何难处,可否 相告?” “这……”无名沉吟着。 “小女子与公子只是初见,尚无深交,若不便言明,就当小女子没问好了。” 小姐说完,喊道:“小环,看茶!” “谢谢!”无名接过小环泡来的一杯清香四溢的清茶,道:“小姐刚才是误会 了,承蒙小姐垂询,在下敢不如实相告?只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无名觉得小姐 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使他对小姐提出的问题不得不回答。 “噢,公子果然面临许多困难!” “小姐说得不错。”无名道:“当今武林危机四伏,血雨腥风,各大门派群龙 无首,江湖中人人自危,在下奉恩师之命,降魔卫道,匡扶正义,只是在下初涉江 湖,涉世不深,阅人不多,江湖凶险,人心叵测,在下年轻识浅,难辩善恶,胸无 成竹,举步维艰,势单力薄,无所是从。” “原来公子乃身怀绝技的侠义之士,小女子失敬了。”小姐道,“古人云,天 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公子凡事 不能操之过急,有道是欲速则不达,又道是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坚持不懈,一往直 前,终有成功之日。” “多谢小姐提醒。” “事情一件一件地办。先大后小,先重后轻,先急后缓,不知公子当务之急为 何事?”小姐道。 “当然是查找盟主命案的真凶啰!”无名脱口而出。 “这倒是一件大事!” “小姐也知道?”无名好奇地问道。 “此事震惊武林,小女子略有耳闻。”小姐道:“有何收获?” “尚无进展,我今天就是从西门山庄而来!”无名毫不掩饰自己的行踪。 “你去过西门山庄?查到什么没有?” 无名摇摇头道:“一无所获!” “啊!”小姐似乎并不奇怪,平静地道,“仅凭你一人之力,谈何容易,常言 道,独木难支,我想进一言,不知公子肯否接纳?” “小姐请讲!” “小女子耳闻仁义山庄庄主德高望重,义薄云天,仗义疏财,礼贤下士,门下 奇人异士云集,势力强大,公子身怀绝技,何不暂时寄篱于仁义山庄,与仁义山庄 联手,共图大业?凭公子的能力和志向,还怕不能一统江湖,称霸武林?” “称霸武林,非在下夙愿,只想不辱师命,为江湖略尽绵力,别无他求。”无 名诚恳地道,“刚才小姐所言不无道理,只是在下人微言轻,难得……” “公子多虑了,仁义山庄乃仁义之士,决非势利之人,不会拒公子于千里之外 的。”小姐似乎胸有成竹。 “谢谢小姐指点。”无名道,“时间不早,在下冒昧前来,多有得罪,在下就 此告辞。” “公子且慢!”小姐叫住了无名。 无名道:“小姐有何见教?” 小姐款步走到无名跟前,微笑道:“小女子今日与公子相见,也算结了个琴缘, 小女子略备薄酌,与公子秉烛夜谈,以尽地主之谊,公子不会不赏脸吧?” “不可不可!”无名急忙道,“古人云,男女授受不亲,若再同桌共饮,秉烛 长谈,恐怕授人话柄,有损小姐清誉,小姐美意,在下心领,就此告辞了。” 小姐道:“公子执意要走,小女子不便强留,若公子不嫌小女子丑陋鸹噪,常 来心声阁坐坐,以好让小女子有机会向公子请教。”说完,两池秋水,飞波流转。 无名血液沸腾,浑身燥热,有些心猿意马,怕再呆下去会把持不住自己的情感,急 忙道:“小姐言重了,今日得见芳颜,三生有幸,他日有暇,定当登阁求教。在下 告辞了。” “哪里走?” 无名正欲离去,忽闻一声大喝,心中大惊。要知来者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 西子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