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黑龙镇爷孙卖艺小酒店伙计使乖 毕玉扇见到东部太大惊,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道:“怎么会是您?” 东郭太道:“毕贤侄,一个将死之人,你也下得了手?” 东郭太刚才听了快三刀的故事,一下子明白了许多事,也证实了几十年前江湖 上的传言,心里暗道:“果然不是空穴来风,毕谋这条老狐狸,看去倒像个正人君 子,深居简出,原来他另有所图;那个西门一家也算处心积虑,我说西门慎哪来四 大银号,原来是发了一笔横财,浑财,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财迷心窍,祸及自 身,还枉送了几十条无辜的生命,真是天理昭然,报应不爽。”他正想着,猛听毕 玉扇挥掌劈向快三刀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隔空点穴的指法,点了毕玉扇 的曲池穴。 毕玉扇道:“前辈什么时候来的?”他是想探探东郭太的底,想知道东郭太是 否听见了他和快三刀的说话。 东郭太道:“你刚才想干什么?”毕玉扇道:“哦,是这样,我看他很痛苦的 样子,想帮帮他。”东郭太道:“嘿嘿,帮他?我看是杀人灭口吧!”毕玉扇道: “前辈的话我不明白。”东郭太道:“毕贤侄,你就别装了,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全 听见了。”毕玉扇脸色大变,道:“叔父,这,这件事您都知,知道了?”东部太 道:“我都知道了,西门慎罪有应得,死有余辜。”毕玉扇道:“叔父,您与我父 亲也是几十年的老朋友,您可否保守这个秘密?”东郭太道:“我答应你!”毕玉 扇道:“谢谢叔父!”东郭太道:“不过,我要奉劝你,别尽想着哪些财呀宝的, 西门慎的下场你已经看到了,钱财乃身外之物,你毕家又不是过不去,回去告诉你 爹,安安份份地过日子吧!你可以走了。” 毕玉扇回到毕家庄,把这件事告诉了毕谋,毕谋一听,一口气上不来,当场就 晕死过去,虽然没有死,但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已成废人。而毕玉扇呢,他并没 有听东郭太的劝告,他反而觉得老天爷对毕家太不公平,那笔财富是毕家是用两代 三条人命换来的,本来就属于毕家的,不能落入他人之手,他恨,他恨天道不公, 他恨程丕,恨西门氏,甚至恨所有的人。 东郭太见毕玉扇已走,快三刀还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紧忙抓起他的手腕,一把 脉,大惊:“好霸道的毒药,是什么毒?”他急忙掏出解毒药,让快三刀服下。他 不能让快三刀死去,他还想从他身上知道一些事情。 快三刀服下了东郭太的解药后不久,便悠悠缓过来。这生不如死散,不会让中 毒人一下了死去,它时不时发作一次,发作起来真的是生不如死。快三刀慢慢睁开 眼睛,轻轻哼了一声,显得极度的虚弱,断断续续地道:“你……动手……吧!” 东郭太道:“你是杀手快三刀?”快三刀一惊,似乎想起来了 但身子动了动似乎 想站起来。东郭太道:“躺着吧!”快三刀道:“你是谁?”声音很轻,语气却很 冷。东郭太道:“我是东郭太!”快三刀似乎又吃了一惊,他猛的站了起来,冷冷 地道:“士可杀而不可侮,动手吧!”东郭太道:“快三刀,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 样草菅人命?依你的恶行,你是该杀。不过,老夫还是想劝阁下几句,放下屠刀, 立地成佛。”快三刀默然无语,他对东郭太三兄弟是很敬佩的。东郭太道:“我想 问你几个问题。”快三刀道:“问吧!”语言还是很简单,语气却不是那样冷冰冰。 东部太道:“你中的什么毒?”快三刀道:“生不如死散!”东郭太吃惊道:“谁 下的毒:”快三刀道:“主子!”东郭太“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你受到主 子的控制,你杀人是被逼的。”快三刀道:“不是!”东郭太不明白地道:“是自 愿的?”快三刀道:“也许是吧!”东郭太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说明白 一点?”快三刀道:“为情,为钱!”东郭太道:“说来听听!”快三刀沉呤了半 晌,望着别处,显得很茫然,幽幽地道:“都过去了,不说也罢。”东郭太道: “好吧,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我再问你,你真的只杀了孙道长和吕丰两个人?” 快三刀道:“你不信?”东郭太道:“希望你没有骗我,你下一个目标是欧阳丐 还是我?“快三刀道:”您怎么知道?“东郭太道:”我猜的!“快三刀道:” 不错,不过,我不会再杀我不想杀的人了。“东郭太道:”哦,这倒新鲜,试问, 你想杀的人是谁?“快三刀道:”主子!“语气是那样斩钉截铁,而且带着深深的 恨意。东郭太似乎不相信地道:”主子?你想杀主子?“继而道:”嘿嘿,你没发 烧吧?你杀得了他?“快三刀道:”拼死一博!“东郭太道:”你知道你主子血冰 掌的厉害吗?“快三刀道:”知道。“东郭太道:”你有把握吗?“”没得选择。 “东郭太问道:”你知道主子是谁吗?“快三刀道:”不知道。“东郭太道:”他 住哪儿知道吗?“快三刀道:”会找到的。“东郭太突然话锋一转道:”你主子要 你去见他。“快三刀吃惊不小,连连后退几步,右手本能地按住了刀柄,警惕地盯 着东部太道:”他派你来的?“东郭太道:”我是听到他吩咐手下找你。“快三刀 道:”何事?“东郭太道:”只知道三天后,他会在黑龙崖等你。“快三刀道:” 我去!“东郭太心里暗喜:”他真是老三。“便道:”你知道黑龙崖吗?“快三刀 道:”不知道。“东郭太道:”哼哼,你是不肯说吧!“话音一落,伸手就抓向快 三刀,他想冷不防地制服快三刀,逼他说出黑龙崖。 他快,快三刀也不慢,见东郭太手一动,他便闪身跳开,道:“为什么?”东 部太道:“问你自己!”他口中说着话,手下并没怠慢,他一抓未中,立即变抓为 拍。快三刀见状,不得不拨刀相迎,但他并不还击,只是封住自己的门户。东郭太 一连攻出十几招却不能得手,忽然心中一凌,喝道:“你与狂刀疯人狂是何渊源?” 快三刀道:“无可奉告!”现在,快三刀对东郭太的敬佩之情一扫而光,而且对东 郭太产生了极大的怀疑:“主子一向行事诡密谨慎,怎么会让别人发现他的踪迹? 能让别人偷听到他的谈话?是不是东郭太也受到主子的挟制,来请我入瓮?”他一 念及此,便动了杀机,手中刀突地一招平地风雷动,刀夹劲风快逾闪电,刀光所到 之处,咚咚咚发出巨响。有如万钧雷霆。东郭太大惊,暗道:“这小子果然名不虚 传,端的厉害。”他急运内力,用掌风将快三刀刀锋震歪,身子随即一旋,避过这 一招,同时双手并指如戟,同时直击快三刀。快三刀一招走偏,待要发第二刀时, 猛觉力不从心。他知道,自己刚才毒性发作时耗去了他太多的内力,而且第一招又 使出了全力。他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再也不敢贸然发招,只是紧紧守住门户不让东 郭太攻进来。论功力,东郭太稍胜一筹,而快三刀的刀法之快;之霸道,又是东郭 太所不及的,要是快三刀没有刚才毒发耗去内力,两人是旗鼓相当。此时快三刀用 快刀法自保,东郭太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他。东郭太暗忖:“江湖中传说快三刀如 何厉害,也不过银样蜡枪头。”于是,他一招紧似一招,一连攻了十几招后,突然 打了个寒颤,陡觉浑身发冷,而且凉气越来越重,向全身漫延。他大吃一惊,忙运 内力抵御那股寒气,这样一来,他的手头就慢了下来,进攻的力度也就小了许多。 快三刀见了,大觉奇怪,疑惑地盯着东郭太,暗道:“人老了!不中用了?看样子 也成强驽之末,此时不制服他,更待何时。”正欲痛下杀手,但又不无顾虑:“莫 非他是故弄玄虚,麻痹我,好出其不意地杀掉我?我不能上当,一代武林宗师,再 不济,也不会如此吧,还是再看看再说。”快三刀边斗边仔细观察着东郭太的动静, 见东郭太招式凝滞,每发一招都很吃力,不像是装假,而且脸色也很难看。快三刀 似有所悟,暗道:“唔,明白了,也许他也中了生不如死散的毒,毒性已经发作了。 哼哼哼,想不到睥倪江湖几十年的大侠客,也落得如此下场,可悲!可怜!可恨!” 此时他放弃了要杀掉东郭太的念头,在恨那个主子的同时,倒对东郭太产生了一种 恻隐与怜悯,有一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 东郭太既要应付快三刀,又要运功抵御寒冷,他这才想明白了,是闻到血冰掌 的血腥味而中了寒毒。这种寒毒越来越重,他一阵悲凉:“想不到我东郭太英雄一 世,今天却命葬如此,天啊,我东郭太死不足惜,只是恶人未除,我不甘心啊。” 不甘心又如何?开溜吧?不可能,他东郭太自从出道以来,还没有吊过这种价,他 停住手,道:“快三刀,你动手吧!”说话时牙齿禁不住碰出了声。 快三刀见东郭太的样子极度痛苦,伸手抓起东郭太的手腕,一把脉,大惊,暗 道:“是寒毒!”便问道:“东郭太,枉我尊你为一代宗师,想不到你也为主子卖 命。”东郭太怒道:“胡说八道!”快三刀道:“你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东郭 太道:“因为你是老三。”快三刀道:“什么老三老四的,你说清楚!”东郭太道 :“主子的走狗。”快三刀明白了,东郭太把他当作主子的属下,便道:“你是怎 么中的寒毒?”东郭太道:“大概刚才闻到了主子的冰血掌的血腥味,这血冰掌的 确厉害邪门。”快三刀道:“你跟主子交过手?”东郭太道:“交过手,那股血腥 味实在难闻,我不敢硬碰,可惜,我的一个老友却惨遭毒手。”快三刀问道:“谁?” 东郭太道:“杭州长盛镖局的陆仲。”快三刀沉吟了一会道:“你认出他来了?” 东郭太道:“他戴着铜盔,认不出。”快三刀道:“你运功疗毒吧!” 东郭太坐到地上运功驱除寒毒,好在中毒不深,要是血冰掌练到八九层的火候, 恐怕东郭太已成冰人了,以他几十年的内功修为,经过一柱香的时间,体内寒毒已 经驱除殆尽。在东郭太驱毒期间,快三刀一直守在东郭太身边。东郭太站起身来, 对快三刀道:“谢谢你!”快三刀道:“彼此!”东郭太道:“刚才误会你了,你 不生老朽的气吧!”快三刀道:“告辞了!”说罢就离去。东郭太道:“且慢!” 快三刀停住了脚步,头也没回,声也没出。东郭太道:“你身中奇毒,有一个人可 以为你解毒。”快三刀似有所动,但还是没出声。东郭太道:“百恨宫里的田妖姬 是我朋友,她是制毒解毒的高手,你和我一起去找她吧。”快三刀道:“没必要。” 说罢又要走。东郭太大喝一声:“你站住!”快三刀猛地回过头,带着敌意地盯着 东郭太。东郭太道:“对不起,我刚才太心急。我没恶意,我也佩服你是条汉子, 为了弃恶从善,宁愿忍受剧毒的摧残,我只想对你说,你的命不是你的,应该属于 江湖,你知道,那个主子不除,江湖将面临着什么,你应该清楚,你要用你手中的 快刀为江湖除害,将功赎罪,才能对枉死在你刀下冤鬼有个交带。”东郭太的话语 重心长,句句在理,东郭太又道:“我想你父母也希望……”快三刀道:“早死了。” 东郭太道:“那你师父呢?你师父也不愿看到你自暴自弃吧!”一提到师父,快三 刀不由得心头一酸:“是啊,师父留下遗言,要我活下去。”便道:“谢谢前辈, 只是我是个不祥之人,不能连累别人。”东郭太道:“你这是……”快三刀道: “前辈不要说,我不会跟你走的。”东郭太道:“总有个原因吧?”快三刀没说话, 他知道,东部太是出于一番好意,但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武当、崆峒及其他一 些门派都在找他报仇,他知道东郭太与紫剑庄的关系,他要是跟他回到紫剑庄,无 疑会给紫剑庄增加许多麻烦,他也知道无名这个人正在为追查盟主命案的凶手及那 个主子,他不想影响别人,便道:“没原因。”东郭太见他很固执,便道:“既然 这样我也不勉强,不过,我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你?”快三刀道:“居无定所!” 说罢,手一拱,飞掠而去。东郭太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太僻执!” 快三刀离开了东郭太,在漆黑的夜色中一路向深山老林深处疾奔。他来到一个 陡峭的山崖前停住了脚步,突然矮下身子,双目炯炯,警惕地在黑夜中向四周搜巡 了一番,耳边只有松涛的呜咽和夜虫泣呜,确实没有可疑迹像后,陡地飞身跃起, 扑向山崖两丈多高的一个洞口,很快就钻了进去。他沿着洞中一条漆黑狭窄的巷道 向深处而行,过了一箭之地,巷道一拐,通向一个十分宽敞的石室。快三刀点燃石 室里石壁上的油灯,石室里顿时亮堂起来。只见石室中央有一张很大的石床,石床 上躺着一具尸体,尸体已经干枯,快成木乃伊了。从服饰上看,是一具女尸。尸体 的周围堆满了鲜花,有的已经枯萎,石床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四个刚健的大 字,“爱妻沈莲” 使得本来阴森的石室, 更添几份恐怖。快三刀站在石床跟前, 道:“莲妹,我回来了,这些天我冷落你了,你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这儿,寂寞吗? 我今天要多陪你一会儿,往后还不知能不能再回来陪你了,我要去找主人报仇,他 害死了我师父,害得我生不如死,害得你我成了隔世人,莲妹,如果你泉下有知, 请你告诉我,黑龙崖在哪里?等我报了仇,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会天天陪在你身 边。” 这个莲妹,就是仁义山庄庄主沈阔的大女儿沈莲,她与快三刀本来就是一对爱 侣,因为沈莲两年前双目失明,后来,快三刀得知神医索十万能医治沈莲的眼睛, 只是要价太高,拿不出十万两白银,快三刀又是个好强的人,不愿向沈阔开口。后 来有人顾快三刀杀了人,每杀一人得银二万两,这事被沈莲知道了,不愿快三刀走 上不归路,劝阻无效便投井自尽了。快三刀征得沈阔的同意,把沈莲的尸体弄到这 里来。快三刀只要有空,就会采来一些野花来这里看望沈莲,而且还要陪她一个晚 上。 快三刀在石碑下打了个盹,天就亮了。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出了洞,在森林中 采了一些野花,又回到洞中,把野花放在石床上,然后转身离开了山洞。他要在三 天内找到黑龙崖,于是逢人就问,不管是猎户、老农,山民还是过往的生意人,得 到的答案都只有三个字:“不知道!”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要过去了,但黑龙崖在哪 里,一点线索也没有。他灰心丧气,不知不觉来到了黑龙镇。这黑龙镇地处东西与 南北两条大路的交叉处,南来北往,东去西回的人都打此镇经过,市井繁华,这天 正逢大集,集上人潮涌动,除了本镇店铺的买卖,还有各地来此做生意的掮客,商 贾及三教九流。快三刀正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打听黑龙崖在什么地方,忽然一阵锣 响,他循声望去,原来是打把式卖艺的人开场子,那里围满了人。快三刀也觉好奇, 向那里走去。只见场子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场中一老一少。老者白发银 须,清瘦的脸,两目开合之间,精芒电射;少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一身短打 扮,干净利索,一张童雅的脸,一双明亮的眼睛,很是招人喜欢。老者敲了一阵锣, 清清嗓了道:“诸位乡亲父老,小老儿爷孙俩来到贵地,少了盘缠,无以为计,今 暂借贵镇一方宝地,练几下拳腿,以博老少爷们的一笑,练得好,有钱的帮个钱缘, 没钱的帮个人缘,练得不好,敬请各位老大、行家内手指教指教!”说罢,抱拳转 了一圈,便开始练了起来。刚开始只是踢了踢腿,练了一套内家拳,小姑娘又练了 一套剑法。这小姑娘的剑法十分精奇,舞到后来,只见剑光不见人影,博得一阵热 烈的掌声。正在大家喝彩叫好时,小姑娘嘎然而止,凝神而立,脸不红,气不喘。 真所谓静如处子,动若脱兔。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快三刀对这一老一少十分 惊羡,特别是这个小姑娘:“如此娇嫩,竟有如此功夫,假以时日,定是一代女剑 客。” 在大家的喝彩声中,小姑娘抱拳施礼绕场一周,这时。有许多人扔去一些散碎 银子。老者和小姑娘并未去拾地上的银子。只见老者手中突然多了一条软鞭,这鞭 足有一丈三尺。老者手一挥,那条软鞭如一条灵蛇,上下翻舞,突然那条软鞭似一 精钢铁条,笔直竖起,久久不动。这一招把场外的看客们都震住了,好久好久才暴 发出一阵叫好声。快三刀更是叹服老者的内力雄浑。再看那鞭,慢慢倾倒下来,横 向而指,那架式,不像是一条软鞭,更像是一根竹杆。小姑娘飞身跃起,双脚踏上 软鞭,这软鞭虽然稍微弯了一弯却没有垂下来。小姑娘在软鞭上来了个金鸡独立式, 随即,在软鞭上连着倒翻起来,像个轱辘。紧接着软鞭一抖,小姑娘在空中连翻数 翻悄然落地,再看老者双脚站立的地方陷了两寸有余。快三刀大惊,赞道:“神功 也!”急忙掏出一锭银子,扔到场中,转身就走。老者急忙叫道:“兄台留步!” 快三刀道:“老前辈有何见教?”老者双手一拱道:“兄弟所赠,小老儿受之有愧。 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快三刀道:“无名小卒,不足挂齿,前辈可否告知尊姓大名?” 老者道:“不敢,小老儿贱姓程,程不显。” 正说着,忽见场中一阵喧哗,观众也大部分纷纷离去,只听见小姑娘高声道: “你欺负人!” 快三刀觉得奇怪,随着老者来到场中,只见一个虬须大汉,道:“嚯,小丫头 片子,你也算个人?”老者抢步上前道:“这位兄台,大人大量,小孙女有得罪阁 下之处,小老儿赔不是。”虬须大汉道:“哦,好哇,你如何赔不是?”老者道: “不知小孙女如何得罪兄台?”小姑娘涨红脸道:“爷爷,我没得罪他,是他不讲 理,硬夺走了那位客人,”她一指快三刀,“给的一锭银子。”虬须大汉圆睁怪眼, 怒喝道:“什么?我不讲理?你知道什么叫理?”老者对小孙女道:“不准胡说, 银子拿走算了,我们不要了。”虬须大汉“哼哼”了几声,恶狠狠地道:“算不了。” 老者道:“兄台还要怎样?”虬须大汉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老者道: “黑龙镇!”虬须大汉道:“既然知道,还敢在这里开场子?拿来!”老者道: “什么拿来?”虬须汉子道:“地皮税,你在这里开场子要交地皮税懂吗?”老者 气得脸煞白,但还是没发作,道:“不懂!”虬须汉子道:“不懂是吧,我叫你懂!” 说罢,一挥掌,直击老者胸口。老者不避不让,只见嘭的一声,一拳扎扎实实地打 在了老者胸口上。老者没什么,倒是虬须汉子手臂如针刺般酸麻,他提起手臂乱甩。 口中道:“你这个老东西还蛮经打,好,老子今天就叫你尝尝拳头的滋味。”说罢 正待打出第二拳,哪知拳到中途又缩了回去,发不出半点劲。正自惊疑:“噫,今 天真邪门。”朝后一看,只见一个头戴草帽,面罩青纱的人站在他的背后,他就是 快三刀,刚才就是他点了他的麻穴。快三刀道:“拿来!”虬须汉子道:“什么拿 来?”快三刀道:“银子。”虬须汉子道:“废话,你凭什么向我要银子?”快三 刀道:“要不要命?”那语气冷得叫人心寒。虬须大汉怒道:“你是谁?敢用这种 口气跟老跟我说话?”快三刀道:“看着办吧!”虬须大汉道:“你,你想怎么样?” 快三刀道:“你呢?”虬须大汉道:“我,你知道我是谁?”快三刀冷冷地道: “不想知道!”虬须大汉道:“好,你等着,有你叫爹的时候。”说罢要走。快三 刀道:“拿来!”那语气不容置疑,没得商量。 虬须大汉还想说什么,忽见一个中年人走到虬须大汉跟前,“啪!”给了他一 个响亮的耳光,喝道:“滚!”虬须大汉像见了煞神似的一溜烟走了。 中年人道:“在下姓钱,是天涯归客栈的掌柜,阁下尊姓大名?”快三刀道: “姓不尊,名不大,无可奉告!”钱掌柜讨了个没趣,对卖艺老者:“老英雄,久 仰久仰!”小姑娘道:“我们又不认识你。”钱掌柜:“哦,卑姓钱,老英雄如何 称呼?”老者道:“在下姓程。”钱掌柜道:“程老英雄一定是手头拮据,才出此 下策,请到敝栈一叙如何?”程老者道:“我与阁下素昧平生,不敢打扰。”钱掌 柜道:“程老英雄此言差矣,四海之内皆兄弟也,钱某想交老英雄这位朋友,不知 俯肯否?”程老者道:“承蒙钱掌柜错爱,小老儿乃山野粗鄙之人,岂敢高攀!” 钱掌柜道:“程老英雄不必过谦,钱某是一片诚心。”程老者道:“既然钱兄盛邀, 恭敬不如从命。”钱掌柜又对快三刀道:“这位仁兄可否赏光?”快三刀道:“不 敢!”说完转身离去。 快三刀走进一家小酒馆,这家酒馆的名字挺特别,叫“留心小酌”,与留心小 酌隔街相望的,就是天涯归客栈。这酒馆虽小,却很典雅,店里布置古色古香,看 上去,很有点像是文人骚客们聚会的地方。店主是位老者,白发银须。因为店里没 有客人,店主正坐在柜台后面闭目养神,一位年轻的小伙计也在一旁打着盹。快三 刀轻轻咳嗽了一声,小伙计一下就蹦起来道:“客官请坐!”老者也起身,微微睁 眼看了快三刀一眼。快三刀见老者两目炯炯,暗道:“此人非一般生意人。”心里 就存了几分戒心,他找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小伙计忙道:“客官用什么尽管吩 咐!”快三刀道:“随便!”小伙计道:“小店有清炖山鸡,干蒸蹄膀!”快三刀 道:“就这两样吧。”小伙计忙喊道:“清炖山鸡,干蒸蹄膀!”不一会,菜来了, 小伙计还拿来一壶酒,道:“陈年黑龙粮液,客官品品!”快三刀接过酒,道: “叫你的老板过来!”小伙计走到老者跟前道:“那位客人请你过去!”老者“噫” 了一声,怀疑地望了快三刀一眼,起身过去。快三刀起身让座,并叫小伙计加了一 副杯箸。老者道:“客官这是”快三刀道:“独酌乏味!”老者道:“这不太好吧?” 快三刀道:“没什么不好!”老者道:“好,那就由我做东,蹦子,添几个菜。” 那小伙计叫蹦子,听了掌柜吩咐,风转似的又端来几样卤菜。快三刀与老者对酌起 来。老者见快三刀只是饮酒不说话,便问道:“客官如何称呼?”快三刀道:“饮 酒!”老者道:“客官既然不愿透露姓名,只当老朽没问,不过老朽还得多几句嘴。” 快三刀道:“请讲!”老者道:“阁下心存焦虑,杀气太露,这样与已不利。”老 者的话使快三刀心里一楞:“他到底是什么人?”心头又加了几分警惕,便道: “前辈此言不谬。”老者道:“老朽如果没有猜错,阁下是想向我打听事情,不过, 我有言在先,凡涉及江湖恩怨之事,老朽一概不知。”快三刀道:“前辈可知黑龙 崖在什么地方?”老者道:“没听说过,离此镇不远,倒有个黑龙潭,本镇因此而 得名。”快三刀道:“天涯归客栈的钱掌柜是个什么人?”老者似乎很吃惊,道: “你跟他什么关系?”快三刀道:“没关系,他很好客!”老者道:“哦!何出此 言?”快三刀把刚才看到的一幕简单说了一遍。老者蹙了蹙额头道:“他结交的江 湖朋友的确不少。”快三刀还想往下问,外面来了几个客人,是三个年轻漂亮的女 孩子,她们是峨嵋十俊的周蒲和她的两个师妹,她们手中都提着一把剑。 蹦子见有客人来,连忙迎接,又是擦桌,又是抹椅,让三位坐好,道:“三位 女侠用点什么?”周蒲道:“炒几样素菜,拿一屉馒头!”蹦子道:“好嘞!素菜 三样,馒头一屉”不一会,都齐了,蹦子道:“三位慢用,有事尽管吩咐。”说完 就到后面去了。周蒲等三人正要吃,外面又进来了三位。他们是一副公子打扮,见 周蒲等人面前只放着素菜和馒头,其中年稍长的便道:“哟嚯,怎么不来点荤的? 三位美人就不想沾沾荤?小二,来呀!”蹦子连忙跑出来道:“三位爷,要点什么?” 那人道:“给三位小姐来点荤腥,用费全包在我们哥三个身上。”说罢,三人哈哈 大笑起来。周蒲三人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那人又道:“老二、老三,你们看,三 位美人脸红了,动心了。”说罢,凑到周蒲的桌子前道:“别不好意”“啪”,未 等他往下说左脸上挨了一巴掌,显出四条指痕,随即肿起老高。他捂着脸,叫道: “哎哟哟,你敢打老子,反了你!”老二、老三一见,同时伸手抓向周蒲。未等他 俩手抻直,每人脸上又各挨了一巴掌。三个人都捂着脸,道:“好你三个母狗,你 等着!”说罢,一溜烟跑了。周蒲道:“我们快吃吧!吃饱了准备迎敌。” 店掌柜走到周蒲跟前道:“三位还是尽快离开吧!你们惹下麻烦了。”周蒲道 :“谢谢提醒,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是福是祸,我们认了。” 老者 道:“好!果然是峨嵋弟子,胆色可嘉,只是要小心。”话音未落,就听外面有人 叫道:“何方狂徒,敢在太岁头上拉屎?”随着话音,进来了一个中年汉子,中年 汉子虎背熊腰,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知道是个内力十分深厚的练家子。手提一 把大砍刀,气势汹汹。周蒲三姐妹起身,手握宝剑,怒目相向。中年汉子道:“你 们是谁?报上名来,老子刀下不杀无名鼠辈!”周蒲道:“峨嵋十俊,你是谁?峨 嵋派也不与无名小辈相斗。”中年汉子气得哇哇大叫道:“气死老子了。”说罢, 举刀就砍。周蒲等三人身子一闪,三人分三个方位,分刺中年汉子。四个人就在酒 馆里动起手来。蹦子一见,口中不断地叫道:“哎呀呀,这盘子不能砸!”“这凳 子不能砸!”“这桌子也不能砸!”他边叫嚷,边在刀光剑影中穿来插去,把盘子, 凳子、桌子都搬到了一边,还不住地道:“别伤着我了,哎哟哟,差点砍着我的腿! 哎哟,我的头,好险!哎呀,你的剑怎么刺向我呀!啧啧啧,你们看着点好不好, 我又没惹着你们,你们怎么拿我开心?”他说着,有意无意间总是偏向三位姑娘: “我说大哥,你让我出去好不好?把我围在当中当砧板呀!”正当大汉一刀砍向周 蒲,眼看周蒲就要中刀时,蹦子大叫一声:“哎哟,疼死我了!”和身倒地,滚到 大汉脚下,猛地一蹿,使大汉的刀阻了一阻,周蒲才侥幸逃过一劫。蹦子钻出圈子 外,再也不好怎么样了,只是道:“大哥,你的刀好厉害哟,哎呀,大哥,你身后。” “哎哟,那位姑娘的左边。”他这样叫,看起来是好奇,谁也没向着,可快三刀看 在眼里,知道蹦子偏护着峨嵋弟子。他心中暗道:“这小子身手不错,这掌柜的更 是深藏不露。再看场中打斗,没有蹦子的参乎,峨嵋弟子败像已露。大汉手中的刀 每发出一招都带着极大的劲力,呼呼直响。三个女子不敢硬碰硬,地方又窄,难以 施展。大汉知道周蒲武功最高,他对周蒲是紧缠不放,觑准机会,一招横断玉柱砍 向周蒲腰际。周蒲无处可退,又不敢用剑硬格,正要中刀之际,快三刀的手已握住 了刀柄,准备出手,猛听蹦子惊叫一声:”大哥,小心头上的剑!“他这一叫,大 汉楞了楞神,手中的刀稍慢了一慢,周蒲趁机闪开。同时,他这一叫也提醒了另两 位姑娘,两把剑一齐刺向大汉的左右太阳穴。这大汉也不含糊,身子一蹲,一个扫 膛腿,扫倒一位,身子在地上一旋,大砍刀直砍向另两位的双腿,这一招快如闪电, 两位姑娘大惊失色,要避已来不及了。听见咔嚓一声,刀光一闪。要知峨嵋弟子是 死是残,且听下回 -------- 西子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