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女弟子峨嵋溅血冒一莲客店行凶 峨嵋代理掌门柳絮,自从师妹周蒲和三师妹冒一莲带领本派弟子下山寻找师父 下落以后,整天心绪不宁。几个师妹下山日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心里总觉得有事 情要发生。她在峨嵋大厅里坐立不安,便带着留守在峨嵋的三个小师妹去巡山。它 们刚走出不远,发现两个人狂奔而至。柳絮招呼一声,与三个小师妹堵住了来人的 去路。她一看见来人是一黑一白两个壮汉,黑者面如锅底,一身横肉;白者脸色如 一张白纸,毫无血色,精瘦精瘦。柳絮猛然一惊,暗忖,这不是江湖上有名的黑白 二盗吗?他们来干什么?峨嵋有什么值得这二位光顾的?便喝道:“大胆狂徒,竟 敢擅闯峨嵋!” 来人正是胡砍和马经二位,他俩在客店从快三刀口中得知周蒲等三人已死,冒 一莲等三人不在山上。知道指使他们的人没有说谎,便驱马大摇大摆地来到峨嵋。 此前,两人对峨嵋十俊的情况有所了解,接下这趟差事时,心中有些发怵,现在知 道峨嵋只有柳絮和三个小师妹,心里就没有忌惮了。马经见柳絮等四人挡在面前, 便道:“你是柳代掌门吗?”柳絮道:“正是!”马经道:“冒一莲在吗?”他问 这话的目的是想进一步证实冒一莲在不在山上。柳絮以为三师妹下山惹了祸,与这 两个盗贼结下了梁子,今天是来峨嵋寻仇的,柳絮是个厚道人,不会说假话,便道 :“冒师妹不在,什么事?”马经道:“我们是来峨嵋拿一样东西。”柳絮道: “峨嵋与二位素无来往,到峨嵋来拿什么东西?”马经道:“柳代掌门的项上人头!” 柳絮一听,勃然大怒道:“狗贼,竟敢藐视峨嵋,看剑!”说罢,挥剑直刺马经, 三个师妹也一齐举剑刺向胡砍。 胡砍没把柳絮等人放在眼里,一齐舞刀相迎,胡砍边斗边奚落道:“心寂老尼 创下的峨嵋剑阵威力无比,只可惜我们没有机会领教,就你们四个小尼子?哼,看 能蹦达多久!”柳絮等四人直气得粉脸发青,一齐吼道:“士可杀而不可辱,姑奶 奶今天跟你们拼了!” 胡砍二人身高马大,力雄刀沉。手底下的功夫也十分了得,虽非一流高手,也 是成名多年的黑道人物,经验老到,心狠手辣,是江湖上杀人越货的魔头。如果有 周蒲或者是冒一莲与柳絮联手,胡马二人也绝对讨不了半点便宜,只可惜柳絮势单 力薄,三个小师妹的功力尚浅。只十几个回合,三个小师妹就尸横当场,血染碧草 了。 柳絮见三个师妹已遭胡马二人毒手,心里又急又怒,把心一横,决意以死相拼。 一个人,当她把生死置直度外,就会无惧无畏。只见她两眼喷火,银牙紧咬,手中 那把宝剑挥舞起来,只见剑光匝地,繁星盘空。这一下,还真把胡马二人给镇住了, 二人暗忖:“这小尼子的功夫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难道那个大傻故意隐瞒真相, 让我们送死?”二人不敢怠慢。小心应对。人的潜力毕竟是有限的,时间一长,柳 絮就渐感气力不支,娇喘吁吁,头上也渗出了汗珠,剑势缓了下来,出招的力度也 弱了许多。刺出去的剑失去了准头,已成强弩之末。胡马二人见状,心头大喜,哈 哈笑道:“小美人,乖乖地受死吧!”话刚出口,手中一紧,加强了攻势,两把钢 刀舞得呼呼山响,刀风把地上的败叶尘土也卷了起来,只见刀光闪烁,把柳絮罩在 刀光之中,步步紧逼,招招狠辣,不让柳絮有喘息的机会。此时,柳絮急火攻心, 刚才的一阵猛打猛拼,已使她体力透支,大汗淋漓,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勉强支撑,也是险象环生,心中暗道:“我命休矣!师父,弟子无能,峨嵋基业就 要断送在弟子手中,弟子有负师父厚望。”她心念未已,只觉肩头一阵巨痛,眼前 一黑,天旋地转,脚下一软,就听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胡马二人收住刀,哈哈一笑道:“小美人,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不过,你 不要怪我们,我们也舍不得杀你,可是你不死,我们也就活不成了。”说罢,两把 钢刀同时举,可怜柳絮正值芳年,如一支含苞未放的花蕾,还未来得及品尝人生的 滋味,却要惨死在两个强盗的刀下,去与三个小师妹作伴。 正在这千均一发之际,奇迹出现了,胡马二人的刀举到半空凝住不动了,人也 像两个木头桩子一样钉在原地,直翻白眼。二人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猛见黑影在 眼前一晃,一个头戴草笠,面罩青纱的人站在眼前,来人正是快三刀。 快三刀弃马蹬山,以上乘的功夫向山上奔去,他暗暗祈祷,但愿柳代掌门能支 撑得住。当他赶到时,见柳絮已经倒在血泊中,胡马二人正欲举刀砍去。快三刀大 惊,想救已经来不及,脚尖一踢,飞起两粒石子,正好击中了胡马二人的穴道。 胡马二人知道遭人暗算,吓得脸色发白,面面相觑,又无可奈何,心里暗自叫 苦:“这回玩完了。”马经仍不死心,试探着问道:“阁下究竟何人?”快三刀冷 哼一声道:“你们不配知道!”说罢,急忙走到柳絮跟前,见她脸色惨白,牙关紧 咬,左肩流血不止,知道她受伤不轻,便俯下身,封住了她的穴道止住血,又喂给 她两粒药丸。这时蹦子已经赶到了,见状道:“师兄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都怪我 不好。”快三刀道:“师弟,行啊,想不到你的脚程也这么快。”蹦子嘿嘿一笑。 快三刀道:“来得正好,看住这两个贼,我去替她包扎伤口。”说完,将柳絮抱到 林中,找了一块较平坦的地方,让柳絮躺下,口中喃喃道:“柳代掌门,情非得已, 我只好得罪了。”说罢,撕开柳絮肩头的衣服,在她的伤口上撒下一些药,又解下 自己的腰带把伤口包扎好,然后扶柳絮坐起来,双手搭在她的后背,运功替她疗伤。 迷迷糊糊中,柳絮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似乎看见了师父,口中喃喃道:“师父, 弟子有罪,没保护好师妹们,也没保住峨嵋,弟子向您请罪了。” 快三刀知道柳絮还在幻觉中,轻轻唤道:“柳代掌门,你醒醒,柳姑娘你醒醒!” 柳絮迷糊中听到有人在喊她,渐渐清醒过来,她微微睁开眼睛,发现了快三刀, 惊问道:“你是谁?想干什么?”她挣扎了一下,想坐起来,左肩的巨痛又使她感 到一阵眩晕。快三刀道:“柳代掌门,别动!”柳絮道:“我,我没死?”快三刀 道:“柳代掌门,你没死,只是受了伤。”柳絮道:“我明明。。。。。。这是真 的?不是梦吧?”快三刀道:“不是梦,你看这天,这地,这树林,不都是峨嵋的 吗?”柳絮向四周看了看,多熟悉啊,那天,那地,甚至一草一木,她确信自己没 死,便道:“是阁下救了我?”快三刀道:“都怪我太轻敌,要是早到一步,柳代 掌门也不会受伤。”柳絮摸了摸自己的左肩,见伤口包扎好了,似乎意识到什么, 苍白的脸颊泛起两团红晕。快三刀道:“刚才。。。。。。还请柳代掌门恕罪。” 柳絮道:“谢谢阁下,救命之恩,后当有报。”快三刀道:“柳代掌门言重了,举 手之劳,不必挂齿。”柳絮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那两个贼呢?”快三刀道: “柳代掌门放心,有人看着他们,跑不了的。”柳絮道:“峨嵋素来与人无争,他 们为什么要与峨嵋过不去?”快三刀道:“柳代掌门想要知道,我把他们叫来一问 便知。” 正在这时,蹦子突然跑进树林,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快三刀道:“什 么事如此大惊小怪?”蹦子道:“两个贼被人杀了。”说着,把两支镖递给快三刀, “你看,碧莹莹的,镖上有巨毒,真险,要不是我闪避得快,我也没命了。”快三 刀接过毒镖,语气沉重地道:“又是杀人灭口,真狠毒啊!”柳絮道:“阁下知道 是谁干的?”快三刀道:“我们不说这些,柳姑娘会慢慢知道的。”柳絮道:“看 来阁下对这事很了解。”快三刀道:“柳姑娘伤重,需要安静,不能多说话,我会 告诉你的,看来峨嵋不是安全的地方,还是随我一齐下山吧!等养好了伤再作打算 如何?”柳絮沉吟了一会道:“我不能离开峨嵋,我不能一走了之,不然,我怎么 向师父交待,怎么向峨嵋弟子交待?我要等她们回来!” 快三刀有些凄然,他本想把心寂神尼和周蒲等三人已遭人暗算的事告诉柳絮, 但他看到柳絮现在这个样子,怕她受不了那种打击,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便 道:柳代掌门,哦,柳姑娘不必自责,你已经尽力了,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 没柴烧,敌人的意图很清楚,现在峨嵋危机四伏,柳姑娘只身一人,恐怕独木难支, 报仇之事,等养好伤再说吧。”柳絮想了想不再坚持,便点点头道:“恩公说得有 理,也只有这样了。” 快三刀和蹦子师兄弟俩把三名峨嵋弟子的尸体埋了,做了一座坟,在坟上插了 一根树桩,在树桩上还刻上了峨嵋弟子之墓六个大字。然后扶柳絮到坟前祭奠了一 番。柳絮望着新坟,两眼含泪道:“师妹,我柳絮只要一息尚存,就一定会为你报 仇!” 快三刀背着柳絮,缓缓下山。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他们找到马匹,离开峨嵋。 一路上,快三刀怕柳絮的伤受不了鞍马劳顿,走得很慢,直到三更时分,才来到一 个小镇,叫开店家的门,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膳后,快三刀吩咐蹦子好好照顾柳姑娘,便出去了。 柳絮对快三刀心存感激,但也有许多的疑问:他是谁?为什么不以真面目见人? 他为什么会到峨嵋?是事先知道峨嵋有难还是偶然碰巧?他与峨嵋有什么渊源?她 百思不得其解。她望了蹦子一眼,问道:“小兄弟!”蹦子连忙道:“柳姐姐有事 吗?”柳絮微微一笑道:“你们兄弟俩。。。。。。”蹦子一楞,马上又醒悟过来, 道:“哦,哦,是。我们兄弟俩,他是我哥,我是他弟弟!”柳絮又是一笑,蹦子 道:“是真的,我没骗你!”柳絮道:“我不是说你骗我。”蹦子道:“那你笑什 么?不像吗?”柳絮道:“小兄弟真有意思,你们兄弟俩真是侠义心肠。”蹦子嘿 嘿一笑道:“是吗?”柳絮道:“当然,哎,小兄弟,你们哥俩叫什么呀?”蹦子 道:“我叫。。。。。。”小蹦子突然停住口。柳絮道:“怎么?不愿说?”蹦子 眼睛忽闪了几下道:“嘿嘿嘿,还是不说的好。”柳絮道:“为什么?是秘密吗?” 蹦子道:“这名字不好听,怕柳姐姐笑话。”柳絮道:“你们是姐姐的救命恩人, 姐姐怎么会笑话你呢?说给姐姐听听?”蹦子道:“我说了,姐姐可不许笑!” 柳絮道:“行,我答应你!”蹦子道:“我,我叫小傻,我哥叫大傻!”柳絮 一听,真的想笑,但忍住了。蹦子道:“这名字是不是很好笑?”柳絮道:“没有 哇,挺好的。”蹦子怕柳絮还要打听其他的事,自己又不知该怎样回答,便急忙道 :“哦,对了,我哥说,你的伤要静养,我不打扰姐姐了,你还是躺着好好休息吧! 说完,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柳絮虽不是致命伤,但因为流血过多,有些倦怠,蹦子走后不久,便迷迷糊糊 地睡着了。等她一觉醒来,已是掌灯时分。她睁开眼,见屋里亮着灯,不见快三刀 和小蹦子的人影。她觉得饿,想挣扎着起来吃点东西,可是,一动,伤口就钻心地 痛,便只好作罢。正在这时,快三刀推门而入,手中还提着食盒。快三刀道:“柳 姑娘醒了!”柳絮道:“恩公!”快三刀道:“别这样称呼,就叫我”柳絮道: “就叫你大哥吧。”快三刀道:“随便。”说着,从食盒里拿出饭菜,摆在桌子上, 然后把柳絮扶起来,搀到桌子边坐下,道:“柳姑娘手不方便,我来喂你吧!”柳 絮道:“谢谢大哥,不好意思。” 柳絮刚吃完饭,蹦子就端着一碗汤药进来了,道:“柳姐姐,这是我哥为你配 的药,他亲自熬的,喝下去,柳姐姐的伤很快就会好的。” 柳絮用右手接过药,满含谢意的眼神溜了快三刀一眼,道:“真是对不起,我 不知道怎样感谢大哥,害你”快三刀道:“快喝下去吧,你肩头还要换药哩!”柳 絮象个听话的小孩子,一仰脖子,将汤药喝下了。蹦子见快三刀要替柳絮换药,知 趣地走开了。 快三刀与一年轻女孩子肌肤相触,还是生平第一次。他与沈莲虽然有两年多的 恋情,但连沈莲的手都没有碰过一次,直到沈莲死了,他才有机会接触沈莲的尸体, 可那是死尸,现在柳絮是个活生生的人,当他动手去解开柳絮肩头的绷带的时候, 不觉心头狂跳,显得手忙脚乱,平时使刀又稳又准的手,现在却变得十分笨拙,他 生怕弄疼了柳絮,可越怕越出错,几次都使柳絮疼得牙齿咬得咯咯响,头上冷汗直 流。。快三刀歉意地道:“对不起,我真没用,忍着点,一会就好!”说是一会, 却费了好大一阵工夫,只急得他浑身冒汗,好不容易把伤口包扎好。他长嘘一口气 道:“好了。”柳絮微微一笑道:“谢谢大傻哥。”快 三刀听柳絮喊他大傻,先 是一怔,接着马上就明白了,便道:“好好休息吧,说完,离去。” 快三刀回到自己房间,对蹦子道:“你对柳姑娘说了些什么?”蹦子道:“我 没对柳姑娘说什么呀,出什么事了?”快三刀道:“你怎么骗柳姑娘啊?”蹦子道 :“我没骗她呀?”快三刀道:“你敢说没骗人家?”蹦子道:“我怎么骗人家了?” 快三刀道:“你说我叫大傻”蹦子道:“是啊,这不是你自己取的名字吗?”快三 刀道:“那是对付两个强盗的,你怎么当真了?”蹦子道:“那我该怎么说呀?说 你是江湖杀手?行吗?”快三刀道:“哎呀,你呀你,好了,不说了,以后可不许 骗人!”蹦子也不示弱,道:“那你现在就去告诉柳姑娘的真实身份!”快三刀道 :“你是怪我了,生我气了?”蹦子噘着嘴道:“我哪敢呀!”快三刀一想到自己 刚才的态度,道:“师弟,对不起,是师兄不好,师兄错怪你了。”蹦子把头扭向 一边,眼眶里汪着泪水,没出声。快三刀见蹦子一副委屈的样子,心头一热,一种 负罪感油然而生;快三刀啊快三刀,师伯把师弟托付给你,你就这样对待师弟吗? 他还是个孩子啊,他需要爱护和关心,怎么动不动就发脾气呢?他有再大的错,你 也该忍着啊!何况他并没做错,你怎么了?你心里有委屈也不能在师弟身上撒气呀, 你真糊涂呀你!他一把将蹦子揽到怀里,动情地道:“师弟,师兄知道错了,向你 道歉,从今往后,师兄会象爱护弟弟一样爱你疼你,决不让你受半点委屈,你可要 原谅师兄啊!”蹦子偎依在快三刀怀里,抽泣着道:“我不怪你,我好想爹!”快 三刀一听,心如刀绞,鼻子一酸,禁不住也流下了眼泪。他想到了师父的养育之恩, 授业之情,又想到了师伯托子的一番苦衷,深深感到自己身上的担子沉重,师父大 仇未报,自己的冤屈未白,师伯又遭横祸而亡命天涯,这些都要他去办,可最重要 的还是要保护好蹦子,让蹦子长大成人。他强忍住泪水道:师弟,我们是兄弟是不 是?蹦子嗯了一声。快三刀道:“你还怪师兄吗?”蹦子道:“我没怪师兄,我知 道师兄的难处。”你别看蹦子只有十五岁,未脱孩子气,但他从小很懂事,人也很 机灵,特别是家被毁,跟着父亲亡命黑龙镇后,他更成熟了,懂得江湖险恶,也学 会了保护自己。在留心小酌与天涯归客栈和钱掌柜的一番对话中就可以证明他已经 长大。快三刀道:“今后,你我兄弟相称行吗?”蹦子道:“当然行,还叫大。。。。。。” 快三刀道:“该叫什么就叫什么。”蹦子道:“对柳姑娘。。。。。。”快三刀道 :“纸是包不住火的,该来的,就让他来吧,我相信柳姑娘不是个糊涂人。” 柳絮受的是外伤,虽然伤口很深,但没伤着筋骨,经过几天的调养,伤口基本 愈合,她在养伤的这几天里,心一直没闲着,她牵挂着峨嵋,她要去通知其他的师 妹们,让她们知道峨嵋发生的事情。她有责任保住峨嵋的基业,同时,她还想到了 师父,虽然江湖上都传得沸沸扬扬,师父已被杀手快三刀杀害,但她始终没找到师 父的尸骨,她对师父的生死始终是半信半疑,但从这次的情况看,对方是要置峨嵋 于死地,她想,只要师父没死,师妹们团结一心,就一定不会让峨嵋倒下去,何况, 眼前还有帮我的人,她所说帮她的人就是快三刀师兄弟。一想到快三刀,他心里就 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这几天,快三刀对她的精心护理和无微不至的关怀,使她 对快三刀由感激到喜欢,由喜欢到依赖。快三刀的出现,撞开了她尘封的感情闸门, 一种从未有过情愫在胸中涌动,她觉得快三刀这样的男人是值得托付终生的,有他 常伴身边,自己会有安全感,会得到很好的呵护,每想到此,她就有一种幸福感和 甜蜜感,因此,她的伤也恢复的特别快。她知道自己已经爱上快三刀了,但她一想 到峨嵋面临着一场灾难,现在还不是谈论儿女私情的时候,所以,几次想对快三刀 敞开心扉又忍住 了,她暗暗告戒自己;现在不能! 这天,柳絮精神好多了,对快三刀道:“大傻哥,我想回峨嵋!”快三刀道: “柳姑娘的伤尚未完全恢复,还是静心调养一些时日吧!何必急在一时呢?”柳絮 道:“我不能再等了,我实在放心不下周师妹们和冒师妹等人,不知她们回峨嵋没 有,我怕她们也遭人毒手,恨不得肋生双翅,一下子飞回峨嵋。” 快三刀没做声,他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显得有些不安。柳絮道:“大傻哥,你 怎么了?”快三刀突然停助脚步,定定地看着柳絮。柳絮道:“大傻哥,你看着我 干嘛?你倒是说话呀!”快三刀道:“柳姑娘,有件事我想了很久,本打算以后再 慢慢告诉你,可是现在不得不告诉你了。”柳絮道:“什么事这么严重?”快三刀 道:“关于峨嵋的事。”柳絮道:“我知道峨嵋面临着一场灾难,但是你可以帮我 呀!”快三刀语气沉重地道:“我是要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柳絮瞪大眼睛道: “真相,什么真相?快三刀沉吟着。”柳絮急切地道:“哎呀,我说你怎么变得婆 婆妈妈的,你快说呀!”快三刀道:“是心寂神尼和周蒲的事。”柳絮道:“你知 道我师父的下落了。”快三刀把脸扭向一边,道:“心寂神尼和周蒲已经遇害了。” 柳絮一听,如晴天霹雳,只觉天旋地转,两眼一黑,就要晕倒。快三刀连忙扶住, 道:“柳姑娘,柳姑娘!” 柳絮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泪流满面,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面,喃喃道:“不会 的,不会的,师父,您不会死的,弟子一定不会让您死的!”快三刀道:“柳姑娘, 柳姑娘,你,你要挺住呀!”柳絮一把抓住快三刀,使劲地摇着问道:“是你亲眼 所见?”快三刀道:“这是事实!”蹦子道:“千真万确!”柳絮松开手,哇地一 声哭了起来:“师父啊师父!不行,弟子一定要为你报仇。”她又对快三刀道: “你告诉我,害死我师父和师妹的人是谁?他在哪儿?”快三刀道:“柳姑娘,我 理解你此时此刻的心情,你要冷静啊!”柳絮道:“我冷静得了吗?师父待我恩重 如山,把峨嵋托付给我,要是你师父被人所害,你能坐视不管吗?”快三刀感同身 受,但他却没说话,只是怔怔地呆着。蹦子道:“我哥的师父已遭人暗算,而且还 害得他有理难辩。有冤。。。。。。”快三刀急忙制止道:“小弟,别说了。”柳 絮泪眼模糊地道:“大傻哥,小傻说的是真的吗?快三刀点点头神情极度痛苦。” 柳絮道:“那好。我们一起为师父报仇。”快三刀摇摇头。柳絮道:“你不想为师 父报仇?”快三刀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要报仇,谈何容易。”柳絮道 :“仇人很厉害?”快三刀道:“不仅如此,而且他行动诡秘,连他在哪儿都不知 道,你怎么去报,找谁报仇?”柳絮道:“那就只能放弃?”快三刀道:“决不能 放弃,仇要报,但不能操之过急。”柳絮道:“哦,对了,我师父和周师妹是怎么 被人害死的?”快三刀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道:“这个人不光是你的仇人,还是整 个江湖的仇人。”柳絮道:“他是谁?在哪儿?快三刀道:”他藏的很深,不过他 迟早总会现出原形的。“柳絮道:”但愿冒师妹不会有事。“快三刀道:”哎,听 说冒一莲曾经混入丐帮想帮蓝长老夺取丐帮帮主之位,为此事,梁帮主还上峨嵋找 过你?“柳絮道:”有这回事,不过,我对双方的说词信疑参半。“快三刀道:” 丐帮梁帮主是不会错怪好人的,她这个人我知道。“柳絮道:”冒师妹为什么要那 样做?“快三刀道:”梁帮主从蓝长老口中得知,冒一莲想当峨嵋掌门,有人就跟 她做交易,她帮蓝长老夺得帮主之位,有人就会帮她实现掌门的梦想。“柳絮道:” 这个人会是谁呢?“快三刀道:”你难道想不到?“柳絮道:”我明白了,你是说 这个人就是要害我师父,周师妹和我的人了。“快三刀道:”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 中。“柳絮道:”他为什么要帮冒师妹?“快三刀道:”现在我也说不清楚,依我 看,这个人不是有更大的阴谋就是个疯子。所以,你大可不必替你那个冒师妹担心, 她不会有事,倒是你要提防着你的三师妹!“ 快三刀和柳絮的对话,却被另一个人发现了,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冒一莲。 那天,在小饭馆,冒一莲和她的两个师妹离去以后,胡砍,马经的一场戏,她 都看见了。她知道胡砍,马经已经对峨嵋有所企图,也知道柳絮面临着危险。她这 个人虽然想当掌门,但对柳絮还是有点同门之情。因为柳絮为人厚道,对冒一莲不 错,一直把冒一莲当作小妹妹,而且,冒一莲刚上峨嵋的时候,入门功夫还是柳絮 代师传授的,因此,她不想柳絮有事。第二天天刚亮,她就带着两个师妹回峨嵋, 只是万万没想到胡砍,马经会那样快,也没想到胡砍和马经真的要去杀害柳絮。因 此,她们并没有太在意。等到她们上了山,看到那座新坟,才知道事情的严重。两 个师妹以为柳絮已经遇害,悲痛欲绝,冒一莲也掉下了眼泪。在冒一莲眼里,她只 想当掌门,并没有想要加害什么人,现在眼见大师姐和几个小师妹一齐遇害,心头 不觉也燃起了仇恨。她站在坟前,发誓道:“大师姐,师妹,我冒一莲决不会让你 们的血白流的。”她与两个师妹回到大厅,厅里空寂无人,又到各处转了转,往日 生机盎然的娥眉一下子变得冷清,寂寞,甚至有些恐怖阴森,使人毛骨悚然。晚上, 她与两个师妹挤在一个房间里,三人相对无言。冒一莲到底为人机灵,她想,这事 有些蹊跷,在那个客店,那个头戴草笠面罩青纱的人是谁?以胡,马二人的功力, 他一出手就能制服,可见此人来头不小,他怎么对峨嵋的情况如此了解?这决不是 一般的小混混,他说二师姐已遭人暗算,这话是真是假?他为什么要把这些情况都 告诉胡,马二人?这不是给胡,马二人指路吗?他们又不是一路人,难道他也要对 付峨嵋?他是要借刀杀人?奇怪!更奇怪的是这座坟是谁造的?这上面的字苍劲有 力,不像峨嵋弟子的手笔,难道还有第三者?这第三者是谁?她一想到此,心中打 了个寒噤,凭直觉,峨嵋派将永无宁日,潜伏着巨大的危险。不行,得赶紧离开! 一念及此,她马上叫上两个师妹,对她们道:“峨嵋不能呆下去,必须马上离开!” 两个师妹素来知道冒师姐机智过人,当然听她的话,她们收拾了一番,便连夜离开 了峨嵋。 冒一莲等三人也住进这家小店,半夜里,她们来到小店草草地吃了点东西就安 歇了。第二天醒来时,已过了吃早饭的时间,冒一莲见两个师妹尚在熟睡,没有叫 醒她们,便独自一人离开房间,走到柳絮的房间门口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听声音, 那女子好象是柳师姐,她从门缝往里一瞧,果然是大师姐,另一个人她也知道,就 是与她同桌进餐自称大傻的人。他们怎么搅到一块的?冒一莲心中犯起了嘀咕,她 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她要仔细想一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怕被人发现, 顾不得听两人说什么,便匆匆离开了。她折回自己的房间叫醒了两个师妹,道: “你们说我今天碰到谁了?”两个师妹道:“谁?”冒一莲道:“大师姐!”两个 师妹惊喜地道:“大师姐没死!”冒一莲轻轻嘘了一声道:“小声点,你们知道大 师姐和谁在一起?”两个师妹道:“谁呀?”冒一莲道:就是那个头戴草笠,面罩 青纱的男人!两个师妹惊鄂地道:是他?这是怎么回事?冒一莲道:“别声张,这 事有点奇怪,让我想想。”两个师妹道:“这有什么好想的,去问问大师姐不就知 道了!”冒一莲道:“你们真是猪脑子,不想活了?她身边那个男人你惹得起吗?” 两个师妹道:“莫非他们两人是。。。。。。嗯!”冒一莲道:“除了这,还会有 什么事。”两个师妹道:“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大师姐平时挺 那个的,想不到还有个意中情人,哎,那男的是谁?”冒一莲道:“好了,别说了, 你们别离开房间,好好地跟我呆着,要是暴露了行踪,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其实,冒一莲的行踪早已暴露。当冒一莲出现在柳絮的房门口时,蹦子就认出 了她,但她并没有在意。当冒一莲在门缝里往房里偷瞧,又匆匆离开时,蹦子就觉 得她鬼鬼祟祟的。形迹可疑。冒一莲进了她的房间,又把门关得严严实实,蹦子就 多长了个心眼。悄悄地摸到她的房间门口,听到了她们的谈话,明白了她们的身份, 他没声张,把这事告诉了快三刀道:“师兄。。。。。。”快三刀道:“叫我哥”! 蹦子道:“知道了,哎,哥,这事要不要告诉柳姑娘?”快三刀道:“暂时不要声 张。又在蹦子耳边叽咕了几句,蹦子稚气的脸上绽出了惬意的笑容道:”好,这叫 做埋下陷阱擒猛虎,安排香饵钓鲈鱼。“ 大约二更时分,一条黑影幽灵般地向柳絮房间移去。到了门口,矮下身,侧耳 听了听,听见房里响起轻微而均匀的鼾声,便轻轻地拨开了房门,一闪身,溜了进 去,跟在她身后的两条黑影也溜进了柳絮的房间。当三条黑影悄悄地摸向柳絮床前 时,房间里腾地亮起了灯。 三个黑影被这强烈的灯光一照,不由得大吃一惊,本能地跳开了一步,她们定 睛一看,见蹦子正笑嘻嘻地看着她们道:“我们等你们半天了,怎么才来呀?”冒 一莲仔细一瞧,认识,不就是在客店里遇到的那个小傻吗?不觉怒道:“你这个小 杂种,装什么神,弄什么鬼?”房间里一呼一叫,把柳絮惊醒了,见冒一莲几个人 站在房间里,惊问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蹦子笑道:“你仔细认认,她们 是谁?”柳絮定眼一看,疑惑地问道:“三师妹,四师妹,五师妹,你们。你们这 是怎么了?怎么变成这副德性?男不男,女不女的,发生什么事了?我的事你们都 知道了?” 冒一莲想溜之大吉,见快三刀堵在门口,负手而立,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便 来了个先发制人道:“哼,真想不到啊,你竟和一个男人搅在一起。”柳絮道: “三师妹,你别误会。”冒一莲道:“你不配做我师姐,我说三个小师妹怎么会被 人杀害,原来是你这个寡廉鲜耻的贱人,串通外人干的好事,现在好了,由得你们 风流快活了。” 冒一莲的话像无数把钢刀插进柳絮的胸口,她又急又气,本来没有血色的脸, 更显得苍白,道:“你,你,你!”冒一莲得理不让人,道:“被我说中了吧?今 天我就要替峨嵋清理门户,铲除败类!”言罢,挥剑就刺。两个师妹见状,急忙拉 住冒一莲道:“三师姐,不要哇!大师姐或许另有隐情。”冒一莲怒道:“你们也 不听我的话了?”两个师妹道:“不是啊,大师姐不会杀害小师妹们的。”冒一莲 道:“胡说,事实摆在面前,这种残害同门,败坏峨嵋门风的人决不能姑息。”两 个师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是抓住冒一莲的胳膊不放,她们两人是跟冒一莲来 问问大师姐,峨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没想要杀大师姐,见三师姐动了真格,非 置大师姐于死地,心中实在不忍。冒一莲直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大喝一声: “松开!两师妹只是死抓住不放,冒一莲两臂一振,两个师妹被振得退了几步,不 自觉地松开了手,冒一莲趁机刺向柳絮,两个小师妹大惊失色,情急之下,一边大 叫:”不要哇!“一边同时扑向柳絮,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柳絮面前。冒一莲这一剑 刺得又快又狠,收不住,两个师妹如不躲开,就会丧命当场,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 猛听快三刀大喝一声:够了,随即,刀光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冒一莲的剑 磕飞。 快三刀走到冒一莲跟前道:真想不到一副漂亮的躯壳中却藏着一副蛇蝎心肠, 还有什么话要说的?让你说个够!冒一莲强作镇静道:“这是峨嵋的事,外人管不 着。”快三刀道:“可是你刚才说的牵扯到我,这我可不能不管!”冒一莲道: “好,我问你,你们两个怎么会混在一起的?”快三刀道:“你侮辱我不要紧,不 许你侮辱柳代掌门。”冒一莲道:“不是我侮辱她,是她自己作贱自己。” 这时,柳絮已经冷静下来,她抚摸着四师妹五师妹的头道:“谢谢你们,你们 相信师姐,还不顾自己的性命保护师姐,真是让师姐感动。”两个师妹道:“大师 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絮把胡砍和马经上山寻衅且杀了三个小师妹,她自己 也差点成了冤鬼的事详细说了一遍。然后道:“要不是大傻哥及时赶到,我们就成 了隔世人了。”两个师妹道:“你受伤了?重不重?伤哪儿?”柳絮道:“谢谢师 妹的关心,伤已经没大碍了,只是这条左臂使不出劲来!” 两个师妹对冒一莲道:“三师姐,刚才好险,这只是一场误会。”冒一莲白了 两个师妹一眼道:“哼!误会,你们上当了。”两个师妹道:“三师姐,你还不相 信大师姐?”冒一莲道:“这是一场戏。”转对快三刀道:“导演这场戏的就是阁 下吧?”快三刀道:“无耻!”冒一莲道:“哼!我无耻?你与胡砍马经是一伙的, 你把峨嵋只有柳絮和三个小师妹的事告诉了胡砍和马经,要他们放心大胆上峨嵋杀 人,你随后跟来,演出了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让我们的柳大掌门对你感激涕零, 试问,你居心何在?”快三刀道:“胡说八道!”冒一莲道:“我胡说八道,四师 妹,五师妹,他把峨嵋的情报出卖给胡砍和马经是你们亲耳听见的对吧?”两个师 妹道:“是的!”冒一莲又对快三刀道:“你怎么解释?”快三刀道:“没解释!” 冒一莲道:“大家听见了吧!”柳絮盯着快三刀问道:“是这样吗?”快三刀反问 道:“柳姑娘,你信吗?”柳絮道:“我,我只想听你解释!”快三刀道:“我说 过,没解释,如果柳姑娘不相信我,而相信冒一莲,我也不在意,公道自有人心。” 停了停,快三刀又道:“不过,我得提醒柳姑娘,最可怕的敌人,往往是自己最信 得过的人。”冒一莲道:“你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快三刀冷冷地道:“你 自己的所作所为,还用得我提醒吗?”冒一莲道:“我没做什么事。说这话时底气 显然不足。”快三刀道:“这是你们峨嵋派的事,该不该清理门户,我一个局外人 无权过问,只有交给柳代掌门来处理了。”又转对柳絮道:“柳代掌门,峨嵋的事 你最有资格发言。” 此时,柳絮的心里乱极了,快三刀的行为捉摸不透,她宁愿相信冒一莲说的不 是事实,而又有人证,不可否认。她一听快三刀把矛头指向了冒一莲,心里暗忖道 :不管怎么样,我倒要把这个事问个清楚。便对冒一莲道:“你说说,梁紫燕的话 是不是真的?”冒一莲道“:你相信她的话?”柳絮道:“我只想问你,是不是真 的?”冒一莲道:“没有的事。”快三刀道:“既然冒姑娘没有那回事,何不跟我 一起到丐帮去澄清事实?不然,冒姑娘可要背一辈子黑锅哟。”柳絮道:“对,反 正峨嵋我们已经无法呆下去,趁此机会到丐帮说清楚,免得误会越来越深。”冒一 莲一听,心中发怵;那可不行,一去丐帮,梁紫燕还不要了我的小命?心里恨快三 刀道:好你个王八蛋,你是往绝路上逼我呀!姑奶奶也不是好欺负的。想罢,将全 身的内力凝聚到食,中两指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击快三刀的命门穴。她这一 招又狠又快,只要得手,快三刀不死也只剩半条命。在她看来,只要制服了快三刀, 其余的人就好对付多了。可她万万没想到,她快,有人比她更快,在她的双指刚触 到快三刀的命门时,快三刀已经戳中了她的脉门,她手臂一麻,右臂垂了下来。 -------- 西子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