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 清晨。 露水。 这样的天气,和小白的心情,有着巨大的反差。 除了康寒月,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小白提着一个包裹,走出金满堂。 包裹里装着的,当然就是金满堂的人头。 现在,金满堂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开这里。 花三、于双、曲孤烟、李独,都走了。 康寒月跟在小白身后。 他们已经走出很远,已经走过了好几条街,又已经出了镇子。 小白忽然回过头,望向康寒月。 康寒月低下头,抚弄着衣襟。 这,和当初那个冷冷的康寒月,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小白的目光本来很冷,忽然叹了口气,温柔地说:“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我想送一送你。”康寒月道。 小白笑笑,上前,走到她面前。 她依然低着头。 小白缕着她乌黑的头发,轻轻地说:“你走吧,回去收拾一下。到时候你去哪 里了,就传个信告诉我,等我做完我的事情,就去找你。” “小白、、、”康寒月低着头,却不说话,眼泪一滴、一滴地划落到地上。 小白将她的头按进自己的怀中,狠狠抱着。 “小白,你一定要来找我。” 小白点点头。 “你一定不能死。” 小白又点点头。 “你一定要保证,这次,是最后一刀。” 小白又点点头,缓缓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刀。” 康寒月不再说话,紧紧搂住小白,痛哭起来。 小白的心,跟着她落到地上的泪水一起,碎了。 许久。 “哼!”忽然传来一声冷哼。 小白吓了一跳,回过头。 是薛红娘。 薛红娘的头发很乱,满脸都是灰尘,似乎已经做了很多事情。 她似乎疯了一样,双眼冒着火,盯着两个人。 小白冷冷的笑笑。 薛红娘道:“你想把金满堂的人头交给李天涯,让他放过金满堂会所有的人是 不是?” 小白不说话,嘴角不断的抽动。 薛红娘不屑的笑笑,表情忽然又变的哀怨,轻轻问:“你爱过我,你有没有后 悔?昨天晚上你没有杀我,你有没有后悔?” 小白还是不说话。 薛红娘又忽然狂叫道:“我不妨告诉你,我已经连夜通知了所有离开金满堂的 人,他们现在都回去了!他们都在等着杀你!都在等着和李天涯拼命!” “什么?!”小白上前一步,大叫道。 他紧紧撰着金满堂的人头。 昨晚,他始终都在坚信薛红娘是个好人,他坚信薛红娘不会做的这么绝。 可是,他想错了。 薛红娘告诉他:她已经将消息全部告诉给了金满堂会的人。 小白要疯了。 他用余光扫向薛红娘的身后。 薛红娘的身后,是三剑客。 三剑客带点微笑的从不远处轻轻向薛红娘走来。 三剑客的剑已出鞘,不声不响的走到薛红娘身后。 他的左手还是仅仅握着花红的碎尸,尸体的味道已经难以让人承受,可是薛红 娘竟然还是没有闻到。 因为薛红娘已经处于疯狂的状态。 人处在疯狂的状态的时候,已经闻不到,看不到,听不到任何东西。 小白喘息着。 小白知道,三剑客是来杀薛红娘的。 现在,三剑客只要轻轻一挥,薛红娘的人头就会落地。 小白现在很憎恨薛红娘,很厌恶薛红娘,所以,他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 薛红娘这最后一刻的表情。 薛红娘的表情,就像一个魔鬼。 康寒月上前一步,却被小白拦住。 血! 小白紧紧闭上眼。 紧紧的闭紧! 薛红娘几乎连叫都没有叫,便栽倒在地。 三剑客狂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快意,带着花红飞身而去。 小白还是没有睁开眼。 他知道,现在,他曾经一直梦想的女人,带着他曾经一直的梦想,已经毁灭。 彻底的毁灭! 他静静转过身,没有看薛红娘的尸体一眼。 或许,是因为他不敢看。 他径直向金满堂走去。 “小白、、、”康寒月轻声叫道。 小白没有停,也没有说话。 康寒月跟上前,问:“你、、、你去哪儿?” “回金满堂。”小白淡淡地说。 “薛红娘已经告诉堂会里的人,你回去不就等于送死?” “送死也是我的报应!”小白叫道。 他望向金满堂的人头,喃喃道:“是我昨天没有杀死薛红娘,才导致今天的结 果!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了金堂主,我应该受到惩罚!” “小白!”康寒月大叫着想拉住小白。 小白用力一挥,将康寒月甩到一旁,回过头,瞪着康寒月,用手指指着康寒月, 叫道:“你最好不要管我的事情!” 康寒月怔住,泪水再一次流下。 小白大叫一声,飞身纵向金满堂会。 康寒月急忙跟在他身后。 很快,小白便来到金满堂门前。 门前,仍然死一样寂静,和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分别。 这,才是最可怕的。 小白能想象的到,当自己推门走进去的时候,所有的人将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 对待自己。 小白深吸几口气,紧紧握了一下金满堂的人头,推开门。 静。 小白怔住。 堂会内,仍然空空如野。 小白忽然有一种预感。 他急忙跑进堂会,找遍每一层院落。 只有几个人在等着跟随李天涯,剩下的人,都已经走了,根本没有回来! 这能说明什么? 这说明,薛红娘根本就没有告诉所有的人。 这说明,薛红娘是因为小白,硬生生将仇恨压在了心里,才在一夜之间变得疯 疯癫癫,才会在小白面前大叫着撒谎来发泄心中的苦闷。 然而,小白,当时并没有想到。 小白虽然在昨晚相信了薛红娘,但是,他,没有一直坚信下去。 他不断的问自己:“为什么我没有一直坚信下去?为什么我没有一直坚信下去? 为什么?” 他站住,低下头站住,闭着眼睛。 康寒月跟了过来,望着他。 小白忽然飞身向外跃去,朝着薛红娘尸体的方向。 他已极快的速度,来到薛红娘面前。 薛红娘的伤在后心。 三剑客竟然只刺了她一剑。 血,还在不停地流,流了满地。 小白静静地蹲下,抓住薛红娘的身体入怀。 他狠狠抱着她,仿佛是要把她冰冷的身体暖热。 “啊——————————”小白忽然大声嘶吼着,眼泪里带着些许血迹划落, 滴在薛红娘没有血色的、美丽的脸庞。 薛红娘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问小白:“你有没有后悔爱过我?你有没有后悔昨 晚没有杀死我?” 小白后悔过。 刚刚他还在后悔爱过薛红娘。 刚刚他是亲眼看着三剑客杀了薛红娘。 这是上天一件多么残忍的安排? 一个美丽天真的女孩儿,本可以度过美丽的一生,但是因为洛飞刀的一次又一 次欺骗,让她成为了复仇的牺牲品。 但是,她是一个好女人。在最后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了做一个好女人。 我说过:人的本性是好的,即使她因为一些事情变的再坏,她,终究也是一个 好人。 可是,上天并没有眷顾她。 她,就这么带着满脑子对江湖的不满而离开了这个世界。 小白的泪水就像喃喃的述说,对薛红娘充满抱歉的述说,飘洒在薛红娘美丽的 脸庞。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会在另一个世界告诉薛红娘,小白已经不再后悔爱上她。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会在另一个世界告诉薛红娘,小白已经不再后悔,昨天晚 上的决定、、、 金满堂的人头已经缓缓离开小白的手,滚落到地上,滚落到很远、很远、、、 忽然围过来很多人。 一双细腻的手,将金满堂的人头捡了起来。 这双细腻的手打开包裹。 金满堂的人头漏了出来。 包裹里,果然装着金满堂的人头。 这双手的主人,满意地点点头。 这双手的主人,当然就是李天涯。 跟着他的,有陆枭、有溪水,还有很多人。 李天涯走到小白面前,望着小白。 小白仿佛没有看见李天涯。 李天涯又望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康寒月,笑笑。 溪水首先拔出剑,用剑锋对着小白的咽喉。 康寒月冲了过来,叫道:“溪水!你、、、” 溪水冷冷的笑笑,望着康寒月,道:“小姐,对不起。” 康寒月后退几步,道:“原来、、、原来你是李天涯的奸细?” 溪水还在笑,得意地笑。 “那、、那我和你说的话,你、、、、” “我已经告诉李教主了!” “你、、、”康寒月说不出话,颤抖着身子。 李天涯忽然拍拍小白的肩,道:“我很欣赏你这种重恩情的人,也很佩服金满 堂,但是,你们必须要知道,这是江湖,这本就是一个杀戮与被杀戮的地方。今天 我放过你,就算为我第一天得到金满堂而做一点好事。我希望你杀金满堂的那一刀, 就是你在江湖的最后一刀,以后,不要让我再在江湖里看见你,不然,你不会再有 这么好的运气。” 他顿了顿,提起金满堂的人头,又道:“你放心,我会厚葬金满堂,我也会实 现我们的约定,不会将金满堂的死讯传出去。这一切,就当我为金满堂的义气做一 个交代。” 小白不说话。 李天涯又拍拍小白,站起身,走去。 转眼间,这里,又只剩下小白和康寒月两个人。 当然,还有薛红娘的尸体。 小白无奈、无力地笑笑,抱起薛红娘,对康寒月道:“我们走吧。” “我们去哪儿?” “去花好酒馆,以后,我们再也不来这个地方了。” “恩!”康寒月用力地点点头。 三剑客终于埋葬了花红。 他跪在花红的坟前许久,终于长叹了以口气,站了起来。 为花红报了仇,他的心里似乎轻松了许多、许多、、、 他转过身,怔住。 花三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三剑客皱着眉毛,望着她。 “你好,三施主。”花三行了一礼,很恭敬地说。 三剑客勉强挤出一些笑容,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巧遇。”花三简单的吐出两个字。 “巧遇?”三剑客摸摸脑袋,道:“真巧。” “是的,好巧。”花三道。 (连载完)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