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黑客出没的地方 1990年5月9日。教皇正在墨西哥城旅行,哥伦比亚麦德林贩毒集团试图从佛罗里达 州购买毒刺式导弹。在报纸漫画页上,读者正为他们喜爱的一个漫画人物得了艾滋病而难 过……这时,一条不很醒目但有点奇怪的消息引起了美国各地人行的注意。 亚利桑那州凤凰城的美国检察官办公室发布了一则新闻,宣布从即日起在全国开展一场 针对“非法的计算机黑客活动”的严打行动,代号为“太阳魔”。新闻不长,简单列举了一 些数据,5月8日,检察官共发放了27张搜查证,采取了3次逮捕行动,并派出150名特 工前往12个城市侦察。“太阳魔行动”的主要执行人员来自美国财政部特工处(Secret Service)。 特工处负责人加里·詹金斯的话颇为耐人寻味: 一些计算机黑客们一意孤行,违反法律,错误地以为只要隐藏在不知名的计算机终端 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今天,特工处向他们发出了明白无误的警告……为交换犯罪信息, 黑客们形成了地下组织,这些组织常常通过一种叫做“公告牌”的计算机系统彼此通气。我 们的调查显示,许多计算机黑客已不再是误入歧途的青少年,使用卧室内的计算机搞恶作 剧。一些人已成为掌握高技术的计算机操纵者,利用计算机从事罪恶的勾当。 “计算机黑客”是什么?那些“地下组织”与“高技术计算机操纵者”又是何人?他们 从哪儿来?要干些什么?他们非常危险吗? 在1990年黑客严打活动时登场亮相的各色人中,迄今为止,最神秘莫测、最不被理 解、也是最不可思议的,要算是黑客了。 黑客的含义十分复杂。要想对它有一个清楚的了解,还是得从电话谈起。 爱德蒙·里奇爵士是一位目光犀利的科技观察家。他曾说过,1780年以来的大部分新 发明都发展了“远距离交流”的新形式,不论是电报、电话、收音机、电视、多用户计算 机,还是铁路、飞机、汽车,莫不如此。然而,铁路等交通工具与电报等传播工具有很大的 不同,前者重在交换,而后者则重在共享。例如,当你打电话的时候,你的声音和思想可以 存在于电话的两端——既在此处,又在彼处;但当你乘火车旅行时,你只能是要么在此处, 要么在彼处。 今天,在我们眼里,电话再寻常不过了。我们无法想象,在1876年电话发明以前,我 们的祖先是怎样安排他们的生活和工作的,因为在现代社会里,离开电话简直寸步难行。不 过,像前面提到的那样,电话一开始并未被当作一项改变生活的发明。在这个意义上,我们 与其把1876年作为人类文明史上的一个里程碑,不如再推后一两年,因为只有到了电话交 换系统出现以后,电话目前的功能才迅速普及。交换系统第一次给予人们选择机会,即同什 么人交流和在什么地方与人交流。由于有了交换系统,电话成为网络。由此,出现了“订 户”,任何人只要有足够的支付能力,就可以成为网络中的一员,“共享”某些东西。交换 系统赋予电话深刻的社会价值,商业人士很快就认识到这一点。 然而,自从电话开始具有生财能力,就有人欺骗电话公司。这些人非法利用各种电子装 置,做到不付钱打电话,说得好听一点可以把他们叫做“电话玩家”,不好听的话就是“电 话窃贼”,他们则喜欢自称“电话飞客”(phone phreaK)。他们自诩为“电话爱好者”,酷 爱“探索电话系统的奥秘”以“向自己的智力挑战”。 近年来,电话网络的机械部件越来越快地被计算机所取代,为这些“电话爱好者”们打 开了一个更新、也更具魔力的天地。随着电话与计算机之间的界线日益模糊,电话窃贼也大 多转为“电脑捣乱分子”,即后来人们所称的黑客。 在60年代和70年代,做一名计算机黑客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它使人想到一个个智力 超群、躁动不安的灵魂,为完善一个程序而彻夜不眠,直到这一程序无法完善为止。它意味 着对电脑的全身心投入,这种投入可能被外人视为疯狂之举,但在黑客看来,却是自身生命 的必然。 “黑客”一词来源于英语动词hack,意为“劈,砍”,也就意味着“辟出,开辟”; 很自然地,这个词被进一步引申为“干了一件非常漂亮的工作”。计算机黑客在自己熟知的 领域中显然是极为出色的,个个都是编程高手。另一种说法是,hack在本世纪早期麻省理 工学院的校园俚语中是“恶作剧”之意,尤指手法巧妙。技术高明的恶作剧,并且带有反既 有体制的色彩。(我们在后面会看到,恶作剧在电脑黑客的眼里有超出自身以外的意义。) 这个带有褒义的词在60年代~70年代用来形容独立思考。然而却奉公守法的计算机 迷。他们云集在技术精英的堡垒麻省理工学院和斯坦福大学(Stanford University),现代黑 客可以把他们的精神祖先一直追溯到那里。对于这些人,史蒂文·利维(Steven Levy)在 1984年出版的《黑客:电脑革命的英雄》一书中作过详尽的描述。 让我们先来看看早期黑客的活动舞台。 麻省理工学院是美国最富创造力的“发明家”大学,学院的师生走在现代科学的最前 沿。他们在这里描绘人类下一个千年的前景;他们在这里创造美国公司赖以占领全球未来市 场的科学知识。 麻省理工学院位于马萨诸塞州的坎布里奇,与海滨城市波士顿隔海相望,查尔斯河穿流 其间。美国政府和一些大公司每年将数以亿计的美元投入这座“科学工厂”。和邻近的哈佛 大学不同,麻省理工学院的研究人员和工业生产之间没有隔阂。几乎没有任何一所大学能像 它那样把科研和市场营销。学术上的远大抱负和追求利润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它的校徽用简 洁的图案把这一特点勾画得一目了然:图案的左边是一个人在读书,右边是一个人在打铁。 光是在波士顿周围地区,麻省理工学院的毕业生就创造了大约30万个工作岗位。而在 加利福尼亚硅谷地区,有1/5的员工受雇于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生领导的公司。 激励麻省理工学院师生不断向前的是由学术抱负。先锋精神和企业家欲望混合而成的校 风。正像学校的一名学生所说的:“麻省理工学院集激情。痛苦和反叛精神于一身。” 麻省理工学院对硅谷的影响很大,但却远远不及斯坦福大学。事实上,硅谷成长的种子 是由创建和发展斯坦福大学的人们播下的。 创始于1891年的斯坦福大学、是为纪念参议员利兰·斯但福夫妇的儿子而建立的。他 在今日硅谷的北端帕洛阿尔托(PaloAlto)捐助了8800英亩土地和2000万美元用于这个项 目。斯坦福参议员是中西部铁路大亨,他在犹他州附近的道路上打下了金色的道钉,第一次 把美国的东海岸与西海岸联结在一起。由于一开始就以技术为发展方向,斯坦福大学没有多 久就开始对附近的产业发生影响。例如,1912年,帕洛阿尔托的李·德·福里斯特发明了 真空管放大器,他的研究就是部分地由斯坦福大学资助的。 斯坦福大学一位有才能的毕业生弗雷德里克·特曼,在硅谷的发展中也发挥了重要作 用。特曼由于患病不得不于1924年放弃麻省理工学院的教授职位;留在加利福尼亚,成为 斯坦福大学的无线电工程教授。在麻省理工学院就读博士期间,他就深受其导师、发明模拟 计算机的范涅瓦·布什教授的影响。布什一再向学生强调,大学不应该作为专修学问的象牙 塔,它应成为开发和应用科技成果的大本营。30年代未,特曼出任斯坦福大学副校长,决 心把布什的思想付诸实施。 在特曼的支持下,1939年,他的两位得意门生,威廉·休利特与大卫·帕卡德在一个 车库里建立了惠普公司(Hewlett一packard,人简称HP)。1942年,惠普公司已有雇员100 人。在50和60年代,当这家公司从生产音响产品和电子工具转向生产计算机和微型芯片 时,开始获得迅速的发展。1996年,惠普在全球拥有10万名员工,年销售额超过300亿美 元,成为信息技术领域的一流跨国公司。 特曼的另一着妙棋,是1951年建立斯坦福研究园。这是第一个设立在大学附近的高技 术产业园。从此,这一思想在全世界得到了广泛的流传和效仿。到1955年,已有7家公司 迁入斯坦福研究园,到1960年,迁入的公司达32家,到1965年,斯坦福工业园区已集中 了近70家高新技术企业,像众星捧月般簇拥着斯坦福大学。数年来,土地的租金和研究园 中公司的捐赠,使斯坦福大学获得了可观的收入,并使它得以成为世界上最好的研究性大学 之一。 在惠普创办50周年的1989年,加州政府把惠普起家时的车库确定为加州的历史文物, 并将其命名为“硅谷诞生地”。 今天,有谁不知道硅谷呢?在美国旧金山湾的南端,距离旧金山市区约50英里的地 方,是一片肥沃的土地。这里1950年还被称为美国的“梅脯之都”,而现在,梅子果园已 基本上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未来主义的厂房、快车道和一排排一直伸向天边的新公寓组成 的网状结构。这就是“硅谷”,微型芯片的故乡。不止于此,它还是真空管、电子管、个人 计算机、磁带录像机、游戏机、硬盘驱动器、工作站、鼠标器、膝上型计算机和音乐合成器 的故乡。 新闻记者写道:“这里的人远远不只是把沙子变成黄金,他们是在把沙子变成智能。” 硅谷人今日达到了美国最高的中等家庭收入,硅谷的教育是美国第二最高水平,拥有20万 名大学生,6000名以上的博士,居民中的百万富翁超过1.5万人。硅谷如果不是全世界、 也是全美国的科学人才和新财富的最大集中地。它极大地影响了电脑发展的进程。 麻省理工学院和硅谷:这就是早期黑客纵横驰骋的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