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的传奇 设计游戏并不是伍兹在惠普公司唯一的业余活动,他还设计并制造了一台终端。乔布斯 听说一家当地公司需要一台廉价的终端,便告诉了伍兹,伍兹使用一台电视机作为显示器赶 制了一台小设备。与此同时,他开始成为自家酿造计算机俱乐部的常客。 生平第一次,伍兹发现周围有这么多的计算机爱好者,他们不仅和他一样狂热,甚至比 他还要懂行。伍兹从未听说过“牛郎星”,当他第一次从惠普的二位同事那里得知有这么个 电脑发烧友的聚会并赶去参加时,他觉得自己有点傻乎乎的。所有的人都在谈论最新的芯片 8008和8080,伍兹对这些却不知所云。但他设计过电视终端,会员们对此颇感兴趣。伍兹 受到了鼓励,心想自己并不是一无所长。回家后他立刻投入到对最新芯片的钻研当中。每隔 两周,他准时去参加俱乐部的活动。 “它改变了我的生活,”伍兹后来回忆说。“每周一次的聚会似乎成了我生活中最大的 事情。”他买不起“牛郎星”,但其他会员在俱乐部展示这台机器时,他完全被吸引住了。 他意识到不少会员自制的机器与他的“苏打水计算机”差不多,还可以进一步完善。 机会很快就来了。一家公司打出广告,愿意在即将开幕的西海岸电脑交易会上出售价格 仅为20美元的6502芯片。伍兹立即前往该公司购买了一块。这种芯片是摩托罗拉公司制造 的,与英特尔8080功能相近,而后者却卖到270美元。有了芯片,伍兹着手实现他的计划。 在设计计算机之前,伍兹首先写了编程语言。自家酿造计算机俱乐部内风行BASIC,伍 兹清楚,只要他能让BA-SIC在他的计算机上运行,一定会让所有会员都由衷叹服。“我可 以在几周内把BASIC搞定,然后用它来把朋友们杀得片甲不留,”伍兹这样想,也真的做到 了。完成BASIC以后,他在一块较大的电路板上装上芯片,并配备了存储器,很快,一台计 算机便大功告成。伍兹把计算机带到俱乐部展示,并把他的设计图复印了多份在会上散发。 和所有的计算机黑客一样,伍兹相信信息应该共享。俱乐部会员们也的确被这台机器吸引住 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把伍兹围在当中。伍兹把他的计算机命名为“苹果”(Apple)。 这一名字的来历众说不一。乔布斯声称它是随意取的,他和几个朋友在一起琢磨机器的 名字,大家七嘴八舌意见遇异,最后,乔布斯一锤定音:“如果没人提出更好的建议,它就 是苹果。”乔布斯的朋友们则说,这是乔布斯不能忘情于在俄勒冈苹果园打工的经历。另一 说则是为了纪念过去的一家披头士唱片公司。乔布斯是披头士乐队的忠实崇拜者。不管怎 样,“苹果”带给人一种全新的感觉。它仿佛是一个生命体,散发出淡淡的乡村气息,软化 了现代技术的坚硬棱角,使之显得质朴纯真。 尽管苹果的配置仍很简单,乔布斯却看到了机会。电脑能成为“个人”可以拥有的工 具,就像汽车一样,可供每个人使用,他深信自己对电脑的这种定位有朝一日将为所有的人 所认同。他向伍兹建议两人开一家公司,伍兹有点不情愿,因为把他的嗜好转为谋利手段这 种想法令他不安,然而乔布斯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看看你的机器在俱乐部里引起了多 大兴趣,”乔布斯对伍兹说,最后,伍兹想到自己不必离开惠普,便让步了。 1976年,两人卖掉了他们最值钱的东西——乔布斯的一辆大众汽车。伍兹的两台惠普 计算器——咬紧牙关凑了1300美元,在乔布斯空出来的车库里赶制起计算机来。没有人剪 彩,也没有举行任何奠基仪式,20世纪的微电脑制造工业就这样悄悄地在汽车库里迈出了 第一步。 乔布斯和伍兹每周工作60小时,为客户制造电脑。第一批苹果I型电脑售价666美 元,很快伍兹又开发出了苹果Ⅱ型。 这是一个划时代的产品。它定义了个人电脑的基本要素:硬盘驱动器、显示器和键盘。 与第一代苹果机相比,它更像一台“完整”的电脑。第一代苹果机问世之后,微机才发展了 键盘与显示器之间的连接系统以方便地调用有限的存储数据,用户可以即时地通过屏幕了解 机器内部的运行。这样,计算机的游戏功能增强了,更重要的是它在用户与机器之间建立起 一种全新的、几乎是对话式的关系,许多人意识到把它用于教育再理想不过了。人机之间这 种即时对话关系一经与伍兹为苹果Ⅱ型机设计的驱动器相结合,便开辟了用软盘记录程序的 新天地,它以其自身的优势迅速发展成一门新的行业,其速度超出了黑客和其他专业人员的 想象。 拥有了一种真正钓商业产品(乔布斯为苹果Ⅱ型的电路板和机箱定价1200美元),乔 布斯的雄心迅速窜升。他是一个天生的企业家。他想扩大自己的公司,便向前老板布什内尔 求助。布什内尔则把他辗转介绍给英特尔前高级经理迈克·马库拉。 在“牛郎星”问世两年后,微机制造业正面临一个转折点。许多公司兴起复衰败,MITS 公司这一微电脑先锋也不复存在。有些失败是由于计算机技术不过关,但更重要的原因是缺 乏市场营销经验。大部分公司的领导者都是工程师,根本不懂管理。与此同时,市场也在变 化。全国各地的计算机迷们都组建了俱乐部,定期在车库、地下室或学校教室中活动。他们 想拥有电脑,而且想拥有一台“更好的电脑”。生产商们也这样想。但他们遇到一个无法逾 越的障碍:没有足够的钱。这些“车库企业家”们迫切需要加大投入,但有好几个原因令投 资商们裹足不前:微机公司失败率高,其领导者缺乏管理经验,更重要的,投资商对IBM的 缺席感到困惑不解。如果这一领域充满希望,为什么IBM没有进军微机生产?此外,早期微 机公司的创建人中有一些对从外面寻求资金抱着狐疑态度,因为那样做也许意味着要部分地 失去对公司的控制权。 微机业需要一个拥有远大目光的人,能够透过混乱的管理、薄弱的营销以及有时十分蹩 脚的技术,一句话,透过所有的风险,看到“车库企业”的更多潜力。 1976年,马库拉已在家闲居一年。他的失业是有意的,甚至是愉快的。他是硅谷半导 体业的元老,先后为两家最成功的芯片企业仙童和英特尔工作过。虽然他是电子工程师出 身,但在英特尔从事的却是市场营销,朋友们都说他是一个营销天才。除了技术的感召,马 库拉还喜欢在充满竞争的环境中营造一家大公司。电脑黑客除外,很少有几人像马库拉那样 深诸微处理器技术的潜力。没有一家微机公司拥有马库拉这样的人,因为没有人雇得起他。 马库拉那时已从英特尔退休,股票期权使他成为百万富翁,他已不必再辛苦赚钱工作 了。他计划在家颐养天年,硅谷让人窒息的工作节奏使他觉得,到了该善待自己的时候了。 这时,却有人请他出山帮助苹果。 10月份的时候,马库拉参观了乔布斯的车库。他想自己没有违背下决心退休的初衷, 不过是为两个聪明的小伙子出出主意罢了。你甚至不能把他们两人的合作称为企业,因为他 们连咨询费也付不起,但他对两人的计划发生了兴趣。把计算能力带给个人,这个想法听起 来相当出色。他愿意帮助两人制订一个商业计划。 几个月后,马库拉决定加入苹果。他把乔布斯和伍兹的资产估价为5000美元,然后拿 出自己的91000美元注入公司,告诉他们公司的1/3已值这么多钱。为什么这位34岁的退 休经理要把自己的命运与两个留长发、穿牛仔的青年搅在一起?这个问题连马库拉自己都有 点说不清。但他此时已坚定地相信,5年内,苹果公司就将进入“财富500”家内。他不能 袖手旁观。 此后,马库拉成为苹果公司的铁腕人物。他作出的第一个决定是保留苹果的名字。他意 识到公司在电话号码簿中的排位靠前有利于市场营销(因为Apple以A打头)。他也相信苹 果的含义很好,“有谁不喜欢苹果呢。”把“苹果”和计算机放在一起,似乎有某种奇异的 效果,这将有助于人们认识这一品牌。 马库拉坚持要伍兹脱离惠普,全身心投入苹果公司,然而伍兹却半心半意。他唯恐专职 设计计算机没有在自家酿造计算机俱乐部里“玩票”那样有趣,而且他一直很喜欢惠普的那 份工作,甚至还希望惠普能按照他的设计制造苹果机,但被拒绝了。就像当初创办公司时一 样,伍兹对成为苹果的专职人员摇摆不定。 乔布斯惊慌起来,他所有精心设计的计划都得依赖伍兹。当伍兹拒绝从惠普辞职时,他 甚至痛哭了一场。然而他的自我控制并没有失去多久,很快,他的说服才能就令伍兹回心转 意。那时,伍兹认为,从最乐观的角度说,他们能卖掉1000台苹果Ⅱ型机就不错了。 但乔布斯可不这么想。他四处延揽人才。他看到英特尔的芯片广告,便打电话去问是谁 做的,口答是雷吉斯·麦克凯纳。乔布斯想让苹果所做的一切都成为最好的,他认为麦克凯 纳很棒,决心让他为己所用。 麦克凯纳是硅谷最成功的一家公关和广告公司的老板,他衣冠楚楚,举止斯文,与一天 下午闯进他公司的身着短裤、留着胡子的毛头小伙子形成鲜明的对比。但他仍以礼貌的态度 接待了乔布斯。“发明创造来自于个人,而不是公司,”麦克凯纳想,而乔布斯无疑是个人 物。 起初麦克凯纳拒绝了苹果的要求,但乔布斯三番五次地上门拜访。“我不否认伍兹设计 了一台好机器,”麦克凯纳说,“但如果没有乔布斯,那台机器可能至今还躺在电子爱好者 商店里。伍兹很幸运,因为他的伙伴是一位福音传道者。” 麦克凯纳最终同意为苹果帮忙。他作出了两大贡献:其一是创造了苹果的标识,今天那 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形象几乎尽人皆知。其二是在《花花公子》杂志上登了一幅彩色广告。 在那个年代,专业杂志上的一份广告就足以覆盖所有的微机购买者,麦克凯纳的这一步堪称 大胆。“这是为了唤起全国的注意力,让低成本计算机的概念为全民所接受。”其他公司卖 微机已经两年了,但从来没有一家公司以这种方式刺激公众的想象力。麦克凯纳赋予苹果公 司一种“人格”,并使公司在市场上一举“占领位置”。他掌握了某种诀窍,使他为公司精 心设计的形象令人非相信不可。 就像说服伍兹和马库拉一样,乔布斯的毅力最终打动了麦克凯纳。伍兹设计制造了苹果 电脑,马库拉有商业上的敏感性,麦克凯纳创造了苹果的声誉,但最终是乔布斯在推动所有 这一切。他是个怀有伟大梦想的人,同时具有传播梦想的天才。 “我试图让别人看到我所看到的东西……当你在经营一家公司时,你必须促使人们买进 你的梦想。”乔布斯这样说。像他所希望的那样,别人很快看到了他眼中的东西。 在1977年举行的第一届西海岸电脑交易会上,苹果Ⅱ型机取得了巨大成功。为了使其 成为真正人人可接受的个人电脑,乔布斯把苹果Ⅱ型用白色塑料包装一新,设计得优雅美 观,极具亲切感,一反传统电脑堆满一大堆插头开关的形象。在交易会人口正前方,苹果公 司租了一个很大的摊位,乔布斯、伍兹和马库拉一起上阵,电脑黑客们蜂拥而来。即使在这 样的场合,伍兹也没忘搞恶作剧。他炮制了一份宣传品,推广MITS公司生产的Zaltair计 算机,假装它是Altair的升级换代产品。“想象一台梦幻般的机器。想象本世纪计算机的 杰出之作。就在这里,就在今天。想象存储器中内装的BASIC语言,有史以来开发的最完 整、最有力的语言。”这条假广告吹嘘说。伍兹把他从乔布斯那里学来的推销高招都用上 了。“它是计算机工程师的梦想。一张pc 卡上集成了所有的电子,甚至还有带18个插槽 的主板。那是怎样的一张主板啊……”宣传品的背面是一张性能对照表,将Zaltair与所有 的微机,包括苹果,进行了对比。乔布斯对此惜然无知,当他在交易会上看到这份宣传品 时,一边读一边皱眉头。最后,他看到那张对照表后,才放下心来。“嘿,伙计们,我们的 苹果机性能上还不差。” 西海岸电脑交易会后来又举办过多次,成为旧金山湾地区反主流文化分子的聚会场所。 参会人员一边穿梭于展台之间例览各种新技术,一边谈论各自的研究心得。在短短的时间 里,新公司。新产品以及新的创业机会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整个硅谷地区,大量的资金也涌 入这一地区。苹果公司1976年的营业额达20万美元,令公司的创建者大吃一惊。5年之 后,营业额更跃升至10亿美元。与此同时,它在股票市场上挂牌,该公司众多的股东瞬间 成了百万富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