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失去美丽时,便与美丽为敌 如果说勾弋夫人是死于武帝那种男人式的不屑一顾的皇家淫威的话,那戚夫人 的死,则属于皇家另一种血淋淋的残暴。施暴者是一位触摸了皇家权柄的女人。这 个女人就是高祖刘邦死后,以太后身份独揽西汉朝廷大权的吕雉。 我们拍摄组离开陕西再去江苏沛县拍摄刘邦时,听说了不少关于吕雉早年的事 情。 早年的吕雉似乎还不是这样,用老百姓的话讲,还没那么坏。当初吕雉成为沛 县小吏刘邦的老婆时,属于下嫁。 一是刘邦是外来户。二是刘邦当时不过是个泗水亭亭长,也就相当于现在小县 城街道派出所所长之类的蝇头小吏。好像还浪迹市井,还偷吃过别人狗肉什么的, 反正是名声不那么好。而吕雉却是当时沛县豪绅吕公府上的大家闺秀。 后来刘邦起兵为了逃避官兵追杀,北走邙荡山,吕雉还常去给刘邦送过吃的穿 的物品什么的。再后来刘邦渐成气候,楚汉相争,吕雉还被当作人质,在项羽的大 牢里被关过两年有余。 但得了天下以后做了皇后和皇太后的她,皇权的诱惑,谋略的残酷,加上女人 与生俱来的妒心,这个女人在民间时原有的贤德泯灭,走向了邪恶与狠毒的极至。 这个在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把女人的名字刻在皇权杖柄上的吕雉,开始以权谋为 生,以杀戮为业了。 ———公元前195 年,吕后将刘邦与戚夫人所生之子赵王鸠杀。 ———公元前183 年,吕后将刘邦与诸姬所生之子刘友召进长安囚禁饿死。 ———公元前181 年,吕后将刘邦另一子刘恢所宠爱的一个王妃毒死,并逼迫 刘恢在6 个月后自杀。 ———刘邦还有一个早夭的儿子叫刘建,但吕后连刘建的儿子也派人谋杀。 对于曾受到刘邦生前宠幸的戚夫人,吕后费了点功夫。 她将戚夫人囚禁后,先是拔光戚夫人的头发,再让戚夫人戴着枷锁,身穿褚红 色的囚服,日夜舂米…… 但吕后还觉得不解气,她把戚夫人的四肢截去,然后再把戚夫人放到一个坛子 里,让戚夫人曾经使高祖刘邦销魂无比的秀乳和蜂腰,长成满满的一坛子的肉,叫 做“人猪”。最后再挖眼熏耳,灌毒致哑,扔进茅厕…… 看到成为“人猪”的戚夫人,就是连吕后的儿子,也就是当时的汉惠帝刘盈大 哭不止。之后便精神恍惚,大病一年多之久,从此不理朝政,饮酒作乐,仅活了22 岁便也死去了。 凭我们今天的思维,已经无法猜度吕雉的内心世界。但这一点可以肯定:当她 拥有皇权而失去美丽时,她就成了美丽的敌人! 望着孤墓,枯树,断碑和笼罩这些物件的夕阳…… 我们耳畔响起两千多年前,戚夫人穿着赤色囚衣舂米时,望着天边冷月,思念 儿子赵王的吟唱——— 子为王,母为虏, 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 相离三千里,当使谁告(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