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荣耀何处寻? 那时,所罗门将以色列的长老……招聚到耶路撒冷……祭司将耶和华的约柜抬 进内殿,就是至圣所……祭司从圣所出来的时候,有云充满耶和华的殿。甚至祭司 不能站立供职,因为耶和华的荣光充满了殿。那时所罗门说:‘耶和华曾说,他必 住在幽暗之处。我已经建造殿宇作你的居所,为你永远的住处。’……(所罗门之 祈祷)神果真住在地上吗?看哪,天和天上的天,尚且不足你居住的,何况我所建 的殿宇呢?’ ——《旧约·列王纪上》第8章 第十四章 荣耀离开以色列 1990年10月4日,星期四下午,我通过贾法门,走进了包围着古城墙的圣城耶路 撒冷。我经过奥玛尔·伊本·埃尔一卡塔布广场上令人愉悦的咖啡馆和小贩摊位, 眼前便出现了一个使人眼花缘乱的迷宫,它是由古老的鹅卵石铺就的狭窄街道构成 的。 若在几年前,这个地区会挤满了购物者和观光者,现在这里却几乎空无一人。 巴勒斯坦人的骚扰,以及伊拉克最近发出的用“飞毛腿”导弹“烧毁”以色列的威 胁,已经足以赶跑所有的外国人了。 我右边是亚美尼亚人居住区,左边是基督教徒居住区,其主要的建筑就是圣墓 教堂。这座宏伟大厦里有个“发明十字礼拜堂”。公元1187年,穆斯林统帅萨拉丁 赶走圣城的十字军以后,应拉利贝拉国王的请求,把这个礼拜堂交给了耶路撒冷的 埃塞俄比亚人使用。后来,埃塞俄比亚人失去了使用这座礼拜堂的特权。但我知道, 他们仍旧占据着教堂顶层的一个宽敞的修道院。 我穿过寂静无人的小巷,继续向东走。许多小巷都搭着帆布遮阳篷,挡住了午 后烈日的强光和炎热,创造出一种凉爽的、近似于地中海式的气候。几个表情绝望 的店主坐在各自店铺门前,心不在焉地向我兜售我根本不想要的旅游纪念品,还有 我根本不想吃的袋装熟柑橘。 我沿着连锁大街走,看见了右边的犹太人居住区。一帮哈西德派犹太青年身穿 深色衣服,头戴很不协调的皮帽子,正在四处闲逛滋事,用身体语言宣布他们是天 下的主人。我左边的穆斯林居住区则弥漫着不幸、受挫和不安的绝望气氛。我的正 前方就是那座“岩石圆殿”。它如同希望的金色象征,出现在古城一片杂乱的建筑 上方。这座美丽的清真寺是7世纪时的奥玛尔哈里发及其继承人们建造的,被认为是 伊斯兰世界的第三圣地(麦加和麦地那分别是第一和第二圣地——作者注)。 我要参观的正是这座岩石圆殿,但不是因为它对穆斯林具有重要意义,而是因 为它建在所罗门圣殿的原址上。我知道,我将在殿中看到一块巨石,正统的犹太教 徒都相信它是“Shetiyyah”,即“世界的基石”。公元前10世纪,所罗门本人曾亲 手把约柜放进这块巨石上的内殿的“深深黑暗”中(参见本书第十二章)。因此, 我希望能通过触摸“世界的基石”,去捕捉对我正寻找的那件失踪圣物的一种更深 刻、更持久的感觉。这就像一个男人想通过抚摩久别情人的衣物,去唤起对她形象 的回忆一样。 但这并不是10月的那个下午我参观岩石圆殿的惟一目的。我知道,我还能去参 观岩石圆殿以南几百米外的另一座建筑,它在我的考察中占有至关重要的地位。那 就是埃尔一阿克萨清真寺,12世纪时,圣殿骑士们曾把它作为总部。我想,当年他 们可能就是从这个地方开始了对“世界的基石”下面那个地洞的考察。一些传说里 说,所罗门圣殿被摧毁前不久,约柜可能就被藏在了那个地洞里。 我先去了埃尔一阿克萨清真寺。我脱掉鞋子,走进了凉爽而宽敞的长方大厅, 它被穆斯林看作“最远的至圣之所”,据说,穆罕默德在他著名的“夜旅”中曾被 天使们送到这里。但是,无论这位先知生前(公元570—632年)在什么地方祈祷, 它都早已经不存在了,我现在看到的是不同建筑风格的混合,其中最古老的风格可 以上溯到公元1350年前后,最新的风格则属于1938—1942年间,当时,意大利独裁 者墨索里尼捐赠了我眼前这许多根大理石柱,而埃及国王法鲁克则资助了大厅天顶 的修复和粉刷工作。 圣殿骑士们也在这座大清真寺留下了自己的印记。他们从公元1119年开始在此 处居住,直到1187年被萨拉丁逐出耶路撒冷时才离开。他们对大清真寺的建筑做出 过贡献,其中包括回廊的三个中央开间。他们为清真寺附加的其他建筑,后来大多 都被拆毁了。然而,他们的餐厅却被保留了下来(因为它和附近的“妇女清真寺” 是连在一起的)。当年他们作为马厩(即所谓“所罗门的马厩”)的那片宽阔的地 下方场,也得到了完整的修复。 我穿着袜子,小心翼翼地从大厅里的那些穆斯林当中穿过,他们已经聚集在那 里,准备作下午的祈祷。我感到格外轻松,又悉心感受着这里的一切,心情十分激 动。不同时代和影响的汇聚,新与旧的混合,墨索里尼的大理石柱,以及11世纪伊 斯兰教的马赛克拼画,这一切都使我如醉如痴。 大厅里很宽敞,烛光明亮,飘荡着一阵阵焚香的气味。这使我联想到了当年那 些欧洲骑士——很久以前,他们曾在这里出生人死,并且用“所罗门圣殿”命名他 们那个奇特的秘密教派;而所罗门圣殿的遗址(现在是岩石圆殿)离此处只有两分 钟的路程。所罗门圣殿的“raison d' etre”(法语:存在的理由——译者注)极 为简单。构思设计这个圣殿的目的,仅仅是作为“安放耶和华的约柜”的“殿宇” (《旧约·历代志上》第28章第2节)。不过,约柜当然早已失踪,而所罗门圣殿也 早已不复存在了。 所罗门建造的那座圣殿于公元前587年被巴比伦人夷为平地,半个世纪后在原址 上建起了第二座圣殿,而它又在公元70年被罗马人夷为平地。后来,那个原址一直 被废弃不用,直到638年穆斯林军队到来后,又在那里建起了岩石圆殿。 在这一切变迁中,“世界的基石”始终原地未动。因此,这片放过约柜的圣洁 地面便成了一个恒定的因素,经历了历史上的一切狂风暴雨。它目睹过犹太人、巴 比伦人、罗马人、基督徒和穆斯林来来去去,它至今犹存。 我穿好鞋子,离开埃尔一阿克萨清真寺,经过圣殿山树木环绕的外围区,朝岩 石圆殿走去。岩石圆殿这个名字本身就说了它是“世界的基石”的护卫。岩石圆殿 是一座宏大优雅的八角形建筑,外面贴着深蓝色瓷砖。圆殿的主要外部特征就是它 那个巨大的金色圆顶,在耶路撒冷许多不同的地方都可以看到。但在我眼里,这座 高大完美的纪念碑式建筑却并不令人感到惶惑压抑。相反,它传达的是一种复合感 觉,将轻盈优美与一种含蓄而令人泰然的力量混合在了一起。 这座圆殿的内部建筑更加强了我这个第一印象。它们的确使我屏气凝息。高高 的穹顶,支撑内部八角大厅的圆柱和拱门,各式各样的壁龛和凹壁,马赛克装饰, 各种铭文——这一切元素以及其他更多元素都混合在一起,其比例和分布都无比和 谐,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人类追求神圣的永恒渴望,显示了这种渴望的高尚和深刻。 我走进圆殿大厅的时候,曾举目仰望圆顶,其离我最远的地方消失在我头顶上 平静的黑暗中。但我此刻却仿佛被一种强大的磁力所吸引,不觉收回了目光,再次 朝清真寺的正中望去。那里有一块黄褐色的巨石,方圆30英尺左右,正好位于圆顶 下方。巨石表面的一些地方很平坦,另一些地方则凸凹不平。 这就是“世界的基石”。我朝它走过去时,心跳加快了,呼吸也似乎急促起来。 不难理解古人为什么会把这块巨石看作世界的基石,也不难理解所罗门当年为什么 把它选作建造圣殿的中央基石。它纹理粗糙,形体对称,巍然屹立在摩利亚山的岩 基上,像大地本身一样坚不可摧。 整个中心区周围有一圈雕花木栏,但围栏的一角有个凹进的部分,我可以站在 那里,伸手抚摸“世界的基石”。它的纹路已经被我以前的无数代朝圣者抚平,非 常光滑,近似玻璃。我站在那里凝思,通过手指上的毛孔吸取这块奇特巨石的悠悠 古韵。进入这地方,站在我力图揭开的那个奥秘的源头,品味这冥思的瞬间,这虽 说是个微不足道的胜利,但对我来说,它依然具有重要的意义。 我收回了手,围着“世界的基石”转了一圈。它的一侧有个梯口,通向巨石地 底深处的一个空穴——它活像个地洞般的大石柜,被穆斯林称为“灵魂之井”。忠 实的教徒们说,在这里有时能听见死者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天堂乐园河流的水声。 不过,我进去之后却除了一些低声祷告之外,什么也没有听见。祷告声来自六 七个朝圣者,他们在我以前进入了大厅,此刻正虔敬地俯伏在凉爽的岩石地面上, 用阿拉伯语向仁慈的安拉祷告,声音流畅甜美。安拉的那些先知都生活在穆罕默德 时代之前很久,其中包括亚伯拉罕和摩西;安拉也是惟一的真神,与耶和华这位约 柜的上帝没有任何区别。 我知道,一些犹太教和伊斯兰教传说里提到:“灵魂之井”底下有条封闭起来 的秘密通道,通向很深的地底。据说,所罗门圣殿被毁前,约柜曾被藏在那里,很 多人还相信约柜当时就在那里,由精灵和魔鬼守护着。 我在本书第二部里说过,我认为,12世纪时圣殿骑士们可能就是听到了这些传 说以后,才决定到这里来寻找约柜的。那个故事的另一个版本可能会使圣殿骑士们 格外感兴趣。它自称是一个目击者的叙述:当年巴比伦军队闯进所罗门圣殿前一刻, 一个名叫“巴录”(Baruch,《旧约》先知耶利米的门徒——译者注)的人看见一 位“上帝的天使”在隐藏约柜: 我看见他下来进了内殿,从里面拿出帘幕、约柜并幔子 及两块诫版……他对着大地大声喊道:“大地啊,大地啊, 大地啊,听全能上帝的话,接下我交付与你的东西,守卫它 们,直到最后一刻。你听到吩咐后,再把它们交还,不准陌 生人占有……”于是大地便张开了口,把它们吞了下去。(引自《叙利亚伪经 ·巴录书》,见H·F·D·斯帕克斯编《旧 约后典》1989年牛津版,第843—844页) 如果圣殿骑士们当年的确是受到以上这段文字的启发,到“灵魂之井”底下去 找约柜,那我可以断言,他们肯定是一无所获。在他们眼里,所谓《伪经·巴录书》 (以上段落即引自该书)很容易被看作一份真实的古代文件,其年代是公元前6世纪。 然而,现代学术界后来却证明:它实际上成书于公元1世纪晚期,因此不可能是隐藏 约柜的目击人的叙述,无论约柜是由一位天使隐藏起来的,还是由其他什么人隐藏 的,都不可能。相反,它通篇都是一部想象虚构的作品,尽管它语调奇异,扣人心 弦,却没有任何历史价值。 出于这个原因和其他原因,我可以肯定圣殿骑士们当年在圣殿山的挖掘徒劳无 功。但我也想到,他们后来也许又听说埃塞俄比亚是约柜的最后安放地,因此才有 一群骑士去了埃塞俄比亚,亲自调查这个说法是否属实。 现在,我沿着那些骑士许多世纪前艰辛跋涉过的路,也在追寻约柜的下落。我 感到,无论我是否喜欢,这条路正伸向埃塞俄比亚圣城阿克苏姆的那座圣堂礼拜堂。 但是,亲自踏上布满战争疮痰的提格雷省土地以前,我还必须首先绝对确认一点: 其他任何国家和地区都没有那只神圣的约柜。正是这个愿望,才使我在1990年10月 来到了所罗门圣殿的遗址上。也正是这个愿望才使我万分关注‘世界的基石”,因 为约柜曾一度被放在它上面,约柜后来也正是从它上面失踪的。 这就是我到这里参观的最初目的。可是,现在我却打算利用我在耶路撒冷逗留 的其余时间,去采访宗教界和学术界的一些权威人士,尽最大可能地,深入考察 “约柜神秘失踪”时的全部环境。只有在完成这些考察时,我依然坚信“埃塞俄比 亚是约柜的最后安放地”的说法,我才会最终决定去阿克苏姆城冒险。但我还是希 望:在1991年1月的主显节上,那个被看作约柜的圣物将被抬出来游行,那次仪式离 现在还有不到4个月的时间。因此我很清楚自己的时间已经很紧迫了。 “你要为我造什么屋宇?” 我已经说过,把约柜放进所罗门圣殿,这件事必定发生在公元前955年前后。 《旧约·列王纪上》是这样描述它的: 那时,所罗门将以色列的长老……招聚到耶路撒冷…… 祭司将耶和华的约柜抬进内殿,就是至圣所……祭司从圣所 出来的时候,有云充满耶和华的殿。甚至祭司不能站立供 职,因为耶和华的荣光充满了殿。那时所罗门说:“耶和华 曾说,他必住在幽暗之处。我已经建造殿宇作你的居所,为 你永远的住处。”……(所罗门之祈祷)神果真住在地上吗? 看哪,天和天上的天,尚且不足你居住的,何况我所建的这 殿呢?(《列王纪上》第8章第l、6、10—13、27节) 《圣经》上说,所罗门后来让他的心去“随从别神”,并且以特殊的热忱去崇 拜“西顿人的女神亚斯他录”和“亚扪人可憎的神米勒公”(事见《列王纪上》第 11章第45节)。虽然传说所罗门的智慧超过了“埃及人的一切智慧”(见《列王纪 上》第4章第30节),但考虑到所罗门的这种叛教倾向,我就很难相信这位智慧的国 王对耶和华曾怀有过极高的尊敬了。 根据同样的理由,我还认为,所罗门表示怀疑圣殿“安放”约柜的能力,这也 并不是在向全知全能、无所不在的以色列人的上帝祝祷。恰恰相反,在我看来,所 罗门的这些奇特的话,其实是在表达一种真正的担忧,一种务实而非虚幻的担忧。 即使约柜现在被牢牢固定在了“世界的基石”上,难道就不会突然失控了么?禁闭 在约柜里的那些不可预测的能量,难道不是依然强大而危险,足以冲破内殿的幽暗, 摧毁在它周围建起来的这座巨大“居所”么? 看来,所罗门圣殿并不像为一位神(他受到无比爱戴,没有肉体凡胎)在几间 建造的殿宇,倒更像是为约柜建造的某种监狱。我认为这个解释才有实际意义。 在圣殿的内殿中,在约柜金盖两端面对面的带翼天使上方,所罗门曾放置了另 外两个巨大的带翼天使雕像——它们其实是可怕的护卫,两翼伸开后的距离至少有 15英尺,并且都是包金的(每个翅膀长5肘,即约7.5英尺,见《旧约·历代志下》 第3章第11节及《列王纪上》第6章第24节;据耶路撒冷《圣经》的译文,带翼天使 像是由橄榄木做的,外面包金——作者原注)。 同时,内殿本身就是个完好的立方体,是个无比坚固的正立方体。《圣经》上 也清清楚楚地说,建造内殿就是为了“安放耶和华的约柜”(《列王纪上》第6章第 19节)。内殿长30英尺,宽30英尺,高30英尺(见《列王纪上》第6章第20节:“长 二十肘,宽二十肘,高二十肘”),它的地面、天顶和四壁都用金钉铆着精金板, 据估算,金子的总重量为45000磅(根据《历代志下》第3章第8节提供的数据,内殿 的这些地方一共使用了600“他连得”金子;古代1“他连得”约等于75磅,因此总 重量为45000磅,即超过了20吨——作者原注)。 这个精金方室,并不是所罗门圣殿引起我注意的惟一特征。至少,内殿建造者 的血统也同样使人感兴趣。他是外国人,被召来完成所罗门需要的其他一切金属器 皿的制作: 所罗门三差遣人往推罗(Tyre)去,将户兰(Hiram) 召了来。他是拿弗他利(NaPhtali)支派中一个寡妇的儿 子……户兰满有智慧、聪明、技能,善于各样铜作。(《列王 纪上》第7章第13、14节) 我一看到以上这段话,就立即注意到了其中“寡妇的儿子”这几个字。这是为 什么呢?因为我知道:“圣杯传奇”里第一次提到主人公帕西法尔时,也使用了几 乎完全相同的话:“孀妇之子。”(见克雷蒂昂·德·特罗耶:《亚瑟王传奇》, 1987年英文版,第375页)的确,圣杯传奇文学体裁的创立者克雷蒂昂·德·特罗耶, 以及他的继承者沃尔夫拉姆·冯·埃森巴赫,都曾经用了大量的篇幅,清楚地讲到 帕西法尔的母亲是个寡妇(参见沃尔夫拉姆·冯·埃森巴赫:《帕西法尔》,企鹅 书局古典丛书,1980年版,第62—67页和第70—71页)。 我在想,这是不是又一个奇特的巧合呢?它虽然使用了常常是欺骗性的大量象 征手法,但对圣杯的虚构追寻,却仍旧仿佛是精心设置的,其目的在于用一种密码 去表现对失踪约柜的真正追寻。会不会是这样呢? 我早就得出过结论说:无论是追寻圣杯还是追寻约柜,圣殿骑士教都是主角, 而这个教派在14世纪被摧毁以后,他们的许多传统都被共济会保留了下来。因此, 《圣经》里被所罗门召到耶路撒冷的这个“推罗的户兰”,不但像帕西法尔一样是 个寡妇的儿子,而且是共济会极为看重的一个人物——他们把户兰称为“户兰·阿 比夫”,并在他们所有最重要的仪式上提到他。得知了这个情况,我感到兴味盎然。 共济会的传说里说,户兰完成了所罗门圣殿的铜作以后不久,就被他的三个助 手谋杀了。不知为什么,共济会认为这个事件的意义极为重大,乃至在共济会大师 的人会仪式上都要纪念这个事件。在这种仪式上,每个新大师都要扮演户兰这个角 色。我在一本权威著作中看到了对这种仪式有关部分的描述(今天的共济会依然举 行这种仪式): 新入会者蒙眼躺在地上,听见三个凶手说要先把他埋进 一堆碎石里,等午夜12点再把尸体从圣殿里抬出去。为了 象征埋葬户兰·阿比夫,扮演户兰的新入会者就被裹在毯子 里,抬f4屋子的一边。他很快就听到一个铃铛响了12次, 于是,他就被从那个“碎石”坟墓抬到了“摩利亚山(即圣 殿)西面”一座小山上掘出的坟墓那里。他听见凶手们打算 在他的坟墓上插一根皂荚树枝,作为标记,然后准备渡过红 海,逃往埃塞俄比亚。(约翰小罗宾森:《在血中诞生》,第 219页) 这里还有另外两个的巧合:一个是小巧合,即那根皂荚树枝(约柜也是用皂荚 木做的);另一个是大巧合,即在共济会的传说中,谋杀户兰的凶手们打算逃往埃 塞俄比亚。我虽然不知道这些细节的分量究竟该有多重,但始终无法摆脱一种感觉, 那就是:这些细节必定在某个方面和我对约柜的追寻有关。 我又研读了《圣经》,发现了以下这段经文,我的这个怀疑就进一步加深了。 那段经文提到了户兰为所罗门圣殿制作的铜作,其中的一件是: 一个铜海,样式是圆的,高五肘,径十肘,围三十 肘……海厚一掌,边如杯边,又如百合花,可容二千罢特 (bath)。(《列王纪上》第7章第23、26节) 我得知,这个“海”曾被放在圣殿的院落里。它是一只巨大的铜盆,直径15英 尺,高7.5英尺。不装水时,它的重量大约有30吨左右,而它通常都要保持装满大约 10000加仑的水(参见M·保罗等编《圣经考古学》,1973年耶路撒冷版,第三部, 第257页)。大多数权威都坦白承认,他们不知道这个铜海是做什么用的,只有一些 人认为它象征着《创世记》里提到的“原始的水”。还有些人认为,它是祭司们在 仪式上净手用的。 然而,我认为这些假说全都不能令人满意,其中后一种假说似乎最不可能,因 为《圣经》上说得相当清楚:户兰还做了10个小钢盆,它们就是供祭司们净手用的 ——这些铜盆都有带轮子的盘架,每只可盛“40罢特”(《列王纪上》第7章第38节)。 因此,研究了这个证据之后,我就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以下的推断: 户兰为所罗门圣殿庭院做的铜“海”,难道不会是向古 埃及祭礼的回归么?那些祭礼似乎严格地模仿了约柜的庆典 仪式。在卢克索的阿派特节上,那些装有众神雕像的“圣 柜”被抬到水边(参见本书第十二章)。而今天的埃塞俄比 亚也确实在举行这种仪式:在贡德尔城主显节上,那些塔波 特也被抬到了那座古堡后面的“圣湖”边(参见本书第十一 章)。所以,这个铜海或许也是某种圣湖。巴? 《圣经》上说,户兰为所罗门圣殿做的其他铜作还有“盆、铲子和洒水碗” (《列王纪上》第7章第40节;中文《圣经》里“洒水碗”原译为“盘子”——译者 注),以及: 两根钢柱,每根高十八肘,围十二肘……他将两根柱子 立在殿廊前头:右边立一根,起名叫雅斤;左边立一根,起 名叫波阿斯……这样,造柱子的工就完毕了。(《列王纪上》 第7章第15、21、22节) 我发现,共济会传说里也有雅斤和波阿斯。按照“旧式祭礼”,这两根巨大的 柱子是中空的,里面要装进记载犹太历史的“古老记录”和“有价值的著作”。共 济会宣称,这些记录中有“沙密魔石(Shamir)及其所有者的历史”。 这块“沙密魔石”激起了我的好奇。它到底是什么?它只是共济会的一个秘密 吗?《圣经》里是否提到过它? 经过一番艰辛查找,我证实了“沙密”这个字在《旧约》和《新约》里一共只 出现过四次,其中三处是作为地名,一处是一个男人的名字(见《旧约·约书亚记》 第15章第48节、《旧约·士师记》第10章第1节、《旧约·士师记》第10章第2节和 《旧约·历代志上》第24章第24节)。因此,这四处说的显然都不是“沙密魔石”, 而后者是共济会自称被封存在户兰铜柱里的秘密。 但我还是发现了我要找的信息,不过不是在《圣经》里,而是在我手头的《犹 太法典》和《犹太解经》里。 摩西曾吩咐以色列人建造圣所时“不可动铁器”(参见《旧约·申命记》第27 章第5节),因此,所罗门也吩咐工匠,开凿和雕刻圣殿外墙和庭院的巨石的时候, 不得使用锤子、斧头和凿子。他为工匠们提供了一种古代装置,其年代可以上溯到 摩西本人那个时代。这种装置就叫“沙密”,能切割最坚硬的材料,既没有摩擦, 也不发热。“沙密”也被称为“能劈开岩石的石头”, 保存沙密,不可将它放进铁质容器,也不可放进任何金 属容器,因为它会将这类客器烧成碎片。要用羊毛巾将它包 裹起来,放进填满麦糠的铅匣里……圣殿被毁后,沙密也失 踪了。(L·金斯伯格:《犹太人的传说》卷1,第34页) 我对这个奇异的古老传说十分着迷。它还说,沙密石“质地坚硬,能切割最硬 的钻石”(同前书,第34页)。后来我又找到了这个传说的另一种版本,其中又说, 沙密石工作时非常安静,没有噪音(A·霍恩《共济会传说中的所罗门王圣殿》中引 用的伊斯兰教传说,见该书第165页)。 我的结论是,总的来看,这些特征(也如同约柜的许多特征一样)的性质听起 来都是技术性的,而不是什么“魔法”或者超自然力。我还认为,这种特殊装置 (也像约柜一样)也和摩西有着直接的关联,这一点也意味深长。最后,共济会独 立保留着关于沙密的传说,我认为这也并非毫无关联。共济会自称沙密魔石的秘密 曾被封存在两个铜柱里,而寡妇的儿子户兰曾把那两个铜柱“立在殿廊前头”。 由于根本不了解那些久已失传的“秘密”,我知道沿着这个线索调查下去不会 有任何进展。但我还是感到,沙密魔石使一个奥秘更加深奥了,那个奥秘的核心就 是摩利亚山顶(此指所罗门圣殿——译者注)那个坚固堡垒(此指内殿——译者注) 的真正性质究竟是什么,而建造它的目的十分清楚,那就是为了“安放耶和华的约 柜”。所罗门圣殿有铜柱、铜海、巨大的带翼天使雕像以及金质的内殿,它显然是 个精心建造出来的特殊地方,是迷信和宗教畏惑的焦点,是犹太人的信仰及文化生 活中心。那么,约柜又怎么会从它里面失踪呢? 三个洗劫者 上面这个问题有个明显的答案,如果这个答案是真的,那就证明“埃塞俄比亚 是约柜的最后安放地”这个说法完全不符合事实。这个答案是:所罗门去世后,以 色列曾几次蒙受刀兵之灾,而在其中的一次灾难中,约柜被从圣殿里掳走了。 第一次灾难发生在公元前926年,那时,所罗门的无能儿子罗波安(Rehoboam) 在位。根据《旧约·列王纪上》的记载,一个名叫“示撒”(Sheshonq或者Shisha k)的埃及法老对以色列发动了一场大规模入侵: 罗波安王第五年,埃及王示撒上来攻取耶路撒冷,夺了 耶和华殿和王宫里的宝物,尽都带走。(《列王纪上》第14 章第25节) 这段记述简略得令人无计可施,其中没有任何地方能表明示撒的战利品当中不 包括约柜。可是,如果所罗门把约柜放进圣殿仅30年以后它就被掳走了,那么,我 认为《圣经》的作者们必定会提到这个事件,并且还会悲叹这件珍贵圣物的丧失。 然而,他们对此却只字未提。我认为,这意味着两种情况之一:或者是埃及军队到 来以前约柜已经被秘密转移(也许像埃塞俄比亚人的传说所说,所罗门在位时约柜 就被转移了);或者在埃及人入侵期间,约柜始终在内殿里的“in situ”(拉丁语: 原处——译者注)。但是,说这位法老会夺走约柜,这似乎是最不可信的。 示撒本人在埃及凯尔奈克神庙留下了一块描绘盛大凯旋的浮雕,而浮雕的内容 就暗示了他并没有夺走约柜。我在对埃及的几次访问中,已经十分熟悉那块浮雕了, 因此我可以肯定,它根本没有提到约柜,也没有提到为此而包围和洗劫耶路撒冷。 经过进一步的核对,我现在可以证实我这个印象是正确的。一篇权威性的论文毫不 含糊地宣布,示撒洗劫过的城镇,绝大多数都位于以色列北部: 《圣经》上说,示撒进攻的目标是耶路撒冷,但该浮雕 上的铭文里并没有耶路撒冷。虽然这块浮雕上的铭文已经被 严重损坏,但可以肯定,耶路撒冷并没有被列为进攻目标, 因为铭文列出的攻击地点是按地理位置排序的,而其中没有 耶路撒冷。 那么,圣城当时是个什么情况,才能解释《圣经》强调的示撒掠夺了“耶和华 殿和王宫里的宝物”呢? 我发现,学者们的一致见解是:示撒的确包围过耶路撒冷,但从未真正进入圣 城;他的确也“夺了耶和华殿和王宫里的宝物”(一些权威学者认为,当时只有一 部分埃及军队经过耶路撒冷,而那些宝物很可能是国王罗波安交出去的——作者附 注)。何况,即使公元前926年时约柜还在耶路撒冷,这些宝物中也不可能包括约柜。 相反,这些战利品远不那么神圣,大多是民间和王室献给耶和华的供品,大多为相 当贵重的金银制品。这些供品不是放在圣殿的内殿里,而是放在圣殿外围部分的特 殊宝库中,《旧约》里一向把它们称为“王宫府库”。一位著名的《圣经》研究学 者指出: 这些宝物有时会被外国入侵者抢劫一空,有时会被国库 匮乏的国王们用光。所以说,王宫府库往往时而充盈,时而 空虚……因此,示撒的入侵根本没能涉及所罗门圣殿的内 殿,把那场入侵和约柜的失踪连在一起,这完全是错误的。 (M·哈兰:《古代以色列的神庙及祭q巳活动》,1978年牛津 版,第284页) 我发现,这个提醒同样适用于分析所罗门圣殿似乎遭到的下一次劫掠。当时, 大卫和所罗门联合起来的以色列已经被分裂成了两个敌对的王国:一个是南部的 “犹太王国”(它包括耶路撒冷),另一个是北部的“以色列王国”。公元前796年, 北部王国的君主约阿施(Jehoash)与南部犹太国国王亚玛谢(Amaziah)在伯示麦 (Bethshemesh)交战: 犹太人败在以色列人面前,各自逃回家里去了。以色列 王的阿施在伯示麦擒住……亚玛谢,就来到耶路撒冷,拆毁 耶路撒冷的城墙……又将耶和华殿里与王宫府库里所有的金 银和器w都拿了去。(《旧约·列王纪下》第14章第12— 14节) 同样,这次洗劫圣殿也没有包括内殿和约柜。一位研究这段历史的权威指出: 约阿施甚至都没有进入圣殿的外围圣所,当然更没有进 入内殿……说约阿施拿走了“耶和华殿”的财宝,这只不过 是“耶和华殿的宝库”的省略说法。从以下的事实便可以看 出这一点:《圣经》总是把“王宫府库”与“耶和华殿的宝 库”并列使用。(M·哈兰:《古代以色列的神庙及祭北活 动》,1978年牛津版,第277、285页的脚注) 示撒和约阿施抢劫耶路撒冷的真相,就是如此。这两人都不曾宣布自己掳走了 约柜,而《圣经》也没有记载他们干了这件事,其原因我现在已经很清楚了:这两 人都根本没进入过藏着约柜的内殿,而仅仅抢走了不太珍贵的金银财宝。 然而,至于下一次洗劫耶路撒冷的最强大的入侵者,情况就不同了。他就是巴 比伦国王尼布甲尼撒(Nebuchadnezzar)。他曾两次攻占圣城耶路撒冷。第一次是 在公元前598年,他显然进入了所罗门圣殿。《圣经》是这样描述这场灾难的: 那时,巴比伦王尼布甲尼撒的军兵上到耶路撒冷,围困 残……尼布甲尼撒就亲自来了。犹太王约雅斤和他母亲、臣 仆、首领、太监一同出城,投降巴比伦王,巴比伦王便拿住 他。那时,是尼布甲尼撒王第八年。巴比伦王将耶和华殿和 王宫里的宝物都拿去了,将以色列王所罗门所造耶和华圣所 里的金器都毁坏了。(参见《列王纪下》第24章第10—13 节,中文《圣经》上“耶和华圣所”原为“耶和华殿”—— 译者注) 尼布甲尼撒的战利品都包括什么呢?我已经知道,“耶和华殿和王宫里的宝物” 不可能包括任何像约柜这样的圣物。前面已经提到,这些用语在希伯来原文中有非 常具体而明确的意义,仅指王国和神庙宝库中那些不太重要的财宝。 到目前为止,一个更重要的情况是:这位巴比伦王“将以色列王所罗门所造耶 和华圣所里的金器都毁坏了”。我发现,被《耶路撒冷圣经》的翻译者们译为“圣 所”(sanctuary)的这个字,其希伯来原文是“hekal”,确切意思是“外围圣所”。 为了确定“外围圣所”的确切位置,我发现回忆一下埃塞俄比亚东正教堂的建 筑布局,这会大有帮助。我是在1990年1月去贡德尔城的时候了解到它的布局的,它 严格模仿了所罗门圣殿的三重划分的布局。我把这个回忆和有关的最权威研究资料 结合起来,便完全确定了一点:埃塞俄比亚教堂里的“k'eddest”(外围圣所—— 译者注)就是严格仿照“hekal”建造的。这就是说,尼布甲尼撒洗劫的“耶和华圣 所”,并不是安放着约柜的内殿,而是内殿的前厅——在古希伯来语里,内殿前厅 叫作“debir”,和埃塞俄比亚教堂里的“mak'das”(内殿——译者注)对应,那 里放着塔波特。 所以说,如果尼布甲尼撒第一次进攻耶路撒冷时,约柜还在所罗门圣殿里(而 约柜极可能已经被转移,因此这是个退一万步的假定),那就可以断定:这位巴比 伦王并没有拿走约柜,而只是“毁坏”和“拿走”了所罗门放在外围圣所里的“金 器”。尼布甲尼撒抢走的其他财宝,其名目相当具体,它们是: 内殿(debir)前的精金灯台,右边五个,左边五个, 并其上的金花、灯盏、蜡剪,与精金的杯、盘、镊子、调 羹、火鼎以及至圣所(Holy of Holies)、内殿(inner shrine) 的门枢,和外殿(hekal)的门枢。(参见《旧约·列王纪上》 第7章第48—50节;按照作者的考证,其中的“debir”应 译为“内殿前厅”而非“内殿”,“hekal”应译为“外围圣 所”而非“外殿”;中文《圣经》的译文没有反映出这些细 微差别——译者注) 当然,在这段译文里,“inner shrine”、“debir和Holy of Holies”这三个 术语可以互换,都指同一个圣所,那就是所罗门在许多世纪之前放置约柜的那个地 方。我证实了这个看法以后,便立即看清了一个事实:尼布甲尼撒虽然没有抢劫内 殿,却还是拿走了内殿的门枢。我们完全可以由此得出结论:内殿的大门被卸了下 来,这位巴比伦王(或是执行他的命令的那些士兵)因此可以看到内殿前厅(debi r)里的情况。 我马上意识到,这是个非常重要的发现。实际上,这是个关键的发现。当年, 那些巴比伦人朝内殿里张望,想必立即就会看到那两个带翼天使的包金雕像——所 罗门把它们放在约柜上作为护卫。他们也必定会看到约柜本身。他们取下外围圣所 (hekal)里器物上的金子时毫不内疚,因此,我们就不得不提出一个问题:他们为 什么没有马上冲进内殿前厅,从墙壁和雕像上剥走数量大得多的金子呢?他们为什 么没有把约柜掳为战利品呢? 巴比伦人一向蔑视犹太人及其宗教。因此,如果以为他们会出于某种博爱的愿 望而没有洗劫内殿,以免伤害被征服者的感情,这就大错特错了。恰恰相反,所有 的证据都表明,如果见到约柜以及内殿四壁和天使雕像上的精金这样丰厚的猎物, 尼布甲尼撒和他的士兵必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它们洗劫一空。 当时,巴比伦人每占领一地,都必定要抢走当地人崇拜的重要偶像和圣物,把 它们运回巴比伦,供奉在自己神庙中的神明玛杜克(Marduk)前面。约柜就是这类 理想的供品。然而,巴比伦人却连约柜的金子都没有动,更不用说把它原封不动地 带回国了。实际上,约柜也好,金盖上的带翼天使雕像也好,全都平安无虞。我在 笔记本上写道: 合理的结论就是:公元前598年,巴比伦人第一次入侵 时,约柜以及包金的带翼天使雕像已经不在内殿前厅 (debir)里了。实际上,内殿前厅的四壁、地板和天顶上的 金子在此之前已经全被剥走了。这个看法似乎至少可以为埃 塞俄比亚人自称拥有约柜的说法提供一个初步证据,因为我 已经证实:示撒和的阿施既没有抢走约柜,也没有抢走内殿 前厅的其他财宝,而惟有他们才在尼布甲尼撒之前从圣殿中 获得过某些财宝。 巴比伦人在公元前598年对耶路撒冷的劫掠,当然并不是尼布甲尼撒发动的最后 一次。如果有任何证据表明,尼布甲尼撒第二次洗劫圣城时抢走了约柜,那么,我 在笔记中的结论就将被证明是完全错误的。 尼布甲尼撒在公元前598年的入侵成功之后,在耶路撒冷的王位上扶植了一个傀 儡国王,名叫西底家(Zedekiah)。然而事实证明,这个“傀儡”却自有打算。公 元前589年,他开始起兵反叛他的巴比伦主子。 尼布甲尼撒立即进行反击。他再次进军耶路撒冷,终于攻破了城墙,于公元前 587年7月初进入了圣城。不到一个月之后: 巴比伦王的臣仆、护卫长尼布撒拉旦(Nebuzaradan) 来到耶路撒冷,用火焚烧耶和华的殿和王宫,又焚烧耶路撒 冷的房屋……跟从护卫长的全军,就拆毁耶路撒冷四围的城 墙……(又拆毁了)耶和华殿的锡柱,并和耶和华殿的盆座 和铜海……将那铜运到巴比伦去了;又带去了锅、铲子、蜡 剪、调羹,并祭北所用的一切铜器。香炉和洒水碗,无论金 的银的,护卫长也都带去了。所罗门为耶和华殿所造的两根 钢柱、一个铜海,和几个盆座,这一切的铜,多得无法可 称。(参见《列王纪下》第25章第8—16节,《圣经》中文 神版与此处的文字有多处不同——译者注) 以上就是《圣经》提供的一份详细目录,即尼布甲尼撒第二次攻陷耶路撒冷后 抢回巴比伦的全部物品和宝物。这里面还是没有约柜、没有所罗门用于内殿内壁以 及带翼天使巨像(它们也在圣所里)外面的金子,这个情况非常重要。实际上,除 了清单上的物品之外,绝对没有提到其他任何东西,因此很显然:公元前587年的战 利品只是从铜柱、铜海以及盆座上捞到的铜,那些东西都是四个世纪以前的户兰制 作出来的。 这个战利品清单上的东西,和《圣经》说的公元前598年从圣殿偷走的东西,两 者可以相互印证。这极为有力地说明了这份清单的真实性。那一次,尼布甲尼撒虽 说没有拿走那些铜器,却拿走了“耶和华殿和王宫里的宝物”,剥走了外围圣所 (hekal)里所有器物上的金子。因此,11年以后,尼布撒拉旦掠夺的金银才会只有 一些香炉和洒水碗。他没有找到任何更有价值的东西,其原因很简单:公元前598年, 所有最好的东西都已经被抢回巴比伦了。 我已经知道,两次的战利品里都不包括约柜,因此对我的结论就更有信心了, 那就是:巴比伦人入侵耶路撒冷以前的某个时间,约柜必定已经不在所罗门圣殿里 了。按照这个思路,对约柜失踪的另一种经常被引用的解释,也就越来越站不住脚, 那个解释就是:尼布撒拉旦放火焚烧圣殿时,约柜必定毁于大火。如果约柜真的是 在公元前598年以前就被送走了(可能被送往埃塞俄比亚),那么,所罗门圣殿被毁 时,它当然就逃过了那场浩劫。 但是,仅仅根据这个推理链条,是否就能肯定约柜已经被转移到埃塞俄比亚去 了呢?当然不能。通过进一步的研究,我发现,犹太王国的一些传说为约柜的下落 提供了好几种不同的说法,其中任何一种说法只要足够有力,都能否定“约柜在埃 塞俄比亚”的传说。因此,这些说法全都值得仔细权衡。 “隐蔽曲折的地窖……” 我弄清的第一个问题是:只是到了建造第二座圣殿时,犹太民族才发觉约柜失 踪,并且意识到约柜的失踪是个巨大的谜团。 我已经知道,公元前598年,尼布甲尼撒曾把耶路撒冷的大批居民流放到巴比伦。 公元前587年,所罗门圣殿被毁以后, 护卫长尼布撒拉里将城里所剩下的百姓,并已经投降巴 比伦王的人,以及大众所剩下的人都掳去了……这样,犹太 人被掳去离开本地。(《列王纪下》第25章第11、21节) 耶路撒冷永远不该忘记这放逐的创痛、身为国虏的屈辱和坚定的决心,这个主 题在《旧约》里的一首最凄怆、最感人的诗篇里被永久保存了下来: 我们曾在巴比伦的河边坐下,一追想锡安就哭了。 我们把琴挂在那里的柳树上, 因为在那里,插掠我们的要我们唱歌; 抢夺我们的要我们作乐, 说:“给我们唱一首锡安歌吧!” 我们怎能在外邦唱耶和华的歌呢? 耶路撒冷啊,我若忘记你, 情愿我的右手忘记技巧。 我若不记念你, 若不看耶路撒冷过于我所最喜乐的, 情愿我的舌头贴于上膛。 ——《旧约·诗篇》第137篇第1—6节 这种对一个民族的集体放逐不会持续很久。尼布甲尼撒对犹太人的放逐从公元 前598年开始,到公元前587年结束。然而,此后不到半个世纪,他统治下的那个曾 一度迅速扩张的帝国,却被波斯国王居鲁士大帝彻底摧毁了。公元前539年,居鲁士 大帝的军队大获全胜,开进了巴比伦。 这位居鲁士被称为“世界上最令人震惊的帝国缔造者之一”,他对统治下的各 民族采取了开明政策。当时除了犹太人之外,被囚在巴比伦的还有其他一些民族。 因此,居鲁士便致力于给所有的被掳民族自由。不仅如此,他还允许他们从玛杜克 神庙里取回他们被劫夺的偶像和圣物,带回家园去。 犹太人自然无法获得这种宽大政策带来的全部好处,因为他们最重要的圣物— —约柜并没有被掳到巴比伦。尽管如此,尼布甲尼撒从他们那里抢来的那部分不那 么珍贵的宝物,大多还是完好无损。波斯人举行了正式仪式,把这些宝物交还给了 犹太国的正式官员。《旧约》里有一段经文,详细记载了这次交接: 古列王(即居鲁士大帝——译者泣)也将耶和华殿的器 皿拿出来,这器皿是尼布甲尼撒从耶路撒冷掠来,放在自己 神之庙中的。波斯王古列派库官米提利达将这器皿拿出来, 按数交给犹太的首领设巴萨。器皿的数目记在下面:金盘三 十个,银盘一千个,刀二十九把,金碗三十个,银碗之次的 四百一十个,别样的器皿一千件。金银器皿共有五千四百 件。被擂的人从巴比伦上耶路撒冷的时候,设巴萨将这一切 都带上来。(《旧约·以斯拉记》第1章第7—11节) 犹太人从公元前538年开始返回故乡。公元前537年春,第二圣殿在第一圣殿被 夷平的原址上动工。这项工程于公元前517年完成,这虽说使众人欢喜,但其中也有 令人悲哀的理由。把约柜移出第一圣殿,无论是在什么时候,以前这件事显然一直 都在向众人隐瞒着(这个任务并不算困难,因为据说只有大祭司才能进入内殿)。 但现在,犹太人从巴比伦回来以后,已经不可能掩盖这件珍贵圣物失踪的事实,也 无法不让众人知道:约柜已经无法被放进第二圣殿的内殿里了。 《犹太法典》坦白承认了这个巨变:“第二圣殿里有五件东西和第一圣殿的不 同:约柜、约柜的外罩、基路伯(即带翼天使雕像——译者注)、火以及乌瑞姆并 素米姆”(《希伯来语一英语对照巴比伦犹太法典》,1974年伦敦、耶路撒冷、纽 约版)。 “乌瑞姆”(Urim)和“素米姆”(Thummim)是两件神秘的东西(法典中并列 为一件),大概是用于占卜的器具,摩西时代一直被保存在大祭司的胸牌里。第二 圣殿里没有这些东西。殿里也没有总是和约柜相连的“天火”。当然,约柜本身也 失踪了——连同它厚厚的金盖和金盖上那两个带翼天使包金雕像。 这样一来,秘密就暴露了:犹太教信仰的最珍贵圣物已经消失,仿佛化成了空 气。不仅如此,人们还知道约柜并没有被掳到巴比伦。那么,约柜到哪里去了呢? 各种说法几乎立即就流传开来。按照事物发展的常例,其中的一些说法很快就 带上了揭露真相的特征。大部分说法都认为,尼布甲尼撒当年洗劫圣殿时没有发现 约柜,那是因为在巴比伦大军到来之前,约柜已经被小心地藏在了摩利亚山(即圣 殿——译者注)的内部,而现在第二圣殿就建在第一圣殿原址上。例如,犹太人被 放逐归来后的一个传说里就说,所罗门工早在建造第一圣殿时就预见到了圣殿被毁, 因此,他“为约柜造了一个隐藏的地方,它是个隐蔽曲折的地窖”。 我可以相当有把握地说,正是这个传说启发了《伪经·巴录书》的作者。他暗 示说,约柜被那块巨大的“世界的基石”(Shetiyyah)底下的大地吞了进去。 我知道,这部成书较晚的伪经里的说法根本就不可信。尽管如此,我还是发现 了另外一些记述,它们同样提到了圣殿山的地底下有个秘密的洞穴,而那就是约柜 的最后安放地。 《犹太法典》为了强调那个地窖可能就在内殿的地底下,还表示了“约柜被埋 进了它自己的地方”的见解。据说,埋约柜的是国王约西亚(Josiah),他在公元 前640年到公元前609年统治耶路撒冷,换句话说,他的在位期结束后只有十年,巴 比伦人就第一次攻占了耶路撒冷。这个故事里说,这位国王长期统治的末期,约西 亚预见到“圣殿不久即将被毁”,便“隐藏了约柜及其全部附属物,以免让它们落 到敌人手里,遭到亵渎”(L·金斯伯格:《犹太人的传说》卷4,第282页)。 我发现,这个信念普遍深入人心。不过,并不是所有的传说都认为藏约柜的地 窖就在内殿的地底下。《米什纳书》(Mishnah)里记载的一个类似传说,暗示约柜 被埋在了“那座木屋地板的下面,以防它落入敌手”。那座木屋就在所罗门圣殿区 内,但因为犹太人从巴比伦放逐归来时,时间已经太久,所以它的确切位置已经被 犹太人忘记了,成了一个“永远的谜”(同前书,卷3,第158页)。不过,《米什 纳书》上还是记载了一件事:有个祭司一次在第二圣殿的庭院里干活,偶然踢到了 “一块与众不同的铺地石”。 他去告诉他的同伴,但话没说完,他的生命便离开了 他。于是人们知道,那里埋藏着约柜。(Z·维尔奈:《耶路 撒冷的传说》,第122页) 《马加比传(下)》(Maccabees)里讲述了埋藏约柜的另外一种情节。希伯来 文《圣经》里不包括《马加比传》,但希腊文和拉丁文基督教经典却包括这部书, 英语的《圣经后典》也包括它。这部书是一个同情法利赛人的犹太人(他用希腊文 写作)汇集的,成书于公元前100年到公元70年之间。《马加比传(下)》第2篇开 始几句,对约柜的命运做了如下的交代: 先知耶利米……得到神谕的警告(即预告所罗门圣殿即 将被毁),便吩咐帐幕并约柜跟他上了山,摩西曾在那山上 俯瞰上帝恩赐之地。他到了山上,找到一个岩洞,便将会 幕、约柜及香坛放了进去,然后封住了洞口。 把《耶路撒冷圣经》译成英文(以上即引自该译本)的那些学者们认为,这里 所说的耶利米的隐藏约柜之行,只不过是个充满想象的神话,而《马加比传(下)》 的作者精心编造这个神话的目的,是为了重新唤起被放逐的犹太人对祖国故乡的眷 顾。同样,《牛津基督教大辞典》的编辑们也认为这段文字毫无历史价值。这个传 说写于耶利米本人死后大约500年,因此甚至可以说它并不特别古老一一但它的作者 却试图把它打扮得极为古老,说他的叙述来自“王室档案”中的一份文件(见《马 加比传(下)》,第2篇第2、4段)。 然而,先知耶利米(和《马加比传》的作者不同)却的确生活在所罗门圣殿被 毁前后的时期,这是事实。这就意味着,他有可能在隐藏约柜的工作里发挥过某种 作用。这是完全可以想见的。不仅如此,“摩西曾在那山上俯瞰上帝恩赐之地”中 所说的山名叫“尼波山”(Nebo)(参见《旧约·申命记》第34章第1节),它就位 于耶路撒冷正东50公里的地方(尼波山在死海以东现代的约旦境内,俯瞰耶路撒冷 和耶利哥城——作者注)。这座深受尊崇的高山由于和摩西这位犹太教的创始人有 关,因此在文化上和犹太教相适应,同时,它的地理位置也很像约柜的一个切实隐 藏地。 因此,后来几代的犹太人并不完全否定《马加比传》讲的那个故事。相反,这 部书虽然从来没有被收入犹太人的《圣经》,却一直被民间传说不断地详加阐述和 加工润色。例如:耶利米与圣殿的祭司们一向不合(因为他预言了圣殿将被尼布甲 尼撒所毁,并将后者看作上帝净化犹太国人的工具,因此欢迎圣殿被毁——作者注), 他究竟是如何拿出内殿里的圣物,穿过约旦河谷,到尼波山上去的呢?这是个症结 问题。但是,民间传说却让一位天使帮了耶利米的忙(见卜金斯伯格:《犹太人的 传说》卷4,第320页)! 回顾了我看过的关于约柜最后下落的所有传说,我在笔记本上做了以下的小结: 除了《犹太法典》、《米什纳书》、《伪经·已录书》、《马 加比传(下)》,以及各种相当多彩的传说之外,犹太传说里 没有任何关于约柜下落的切实资料。现在似乎可以肯定一 点:示撒、约阿施和尼布甲尼撒都没有掳走约柜,因此,与 “约柜在阿克苏姆城”这个说法(这是剩下的惟一说法)相 比,犹太人的这些说法就显出了三个不足:(1)这些说法太 粗略;(2)它们可能与历史不符;(3)它们的活力都没有延 伸到现代生活中(与此对照,埃塞俄比亚的宗教感情始终集 中在相信约柜就在该国的信念上)。 这一切都使“约柜在埃塞俄比亚”的说法越发可信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能因为犹太人关于约柜下落的说法有几 分不足为信,就轻易否定它们。我现在必须弄清:考古学家 们是否曾在尼波山进行过发掘?是否曾在圣殿山进行过发 掘?因为,犹太人传说指出的约柜最后安放地,只有尼波山 和圣殿山。 1990年10月6日,星期六,我在耶路撒冷自己住的饭店客房里,写下了以上的笔 记。两天以后的10月8日,星期一上午,我打算再次去参观圣殿山,并且参观那里的 几处发掘现场。 我知道,考古学家正在这个神圣区域外边进行发掘,地点就在埃尔一阿克萨清 真寺以南大约100米处。然而,我沿着从大卫塔到‘当门”的城墙朝圣殿山走的时候, 却突然听到了几声枪响和人们的尖叫。这使我预感到发生了十分严重的事情。 圣殿山上的死亡事件 我目击的情况后来被称为“圣殿山屠杀事件”。这个事件虽说标志着耶路撒冷 的犹太人和阿拉伯人互相仇视年代的到来,但它的直接起因却是一个极端保守的犹 太复国主义组织的一场示威游行,该组织叫“圣殿山忠实信徒”。他们的游行队伍 到了莫福拉比大门,巨大的横幅上画着“大卫之星”,还写着一条煽动性的希伯来 文口号,集中反映了一切有关事件的关键: 圣殿山——我们民族的象征 它在我们敌人手中 示威者们要通过莫福拉比大门,进入圣殿山,去岩石圆殿,在那里为他们打算 建造的“第三圣殿”奠基。这个打算显然充满了政治火药味:从公元7世纪动工建造 岩石圆殿开始,整个圣殿山地区就成了圣地,对犹太教徒和伊斯兰教徒都意义重大。 不仅如此,使“圣殿山忠实信徒”这样的组织尤其感到恼火的是:占据圣殿山地区 的是穆斯林教徒,并且,自从公元70年第二圣殿被罗马人摧毁以后,圣殿山区一直 没有犹太教徒的圣所。 为了维持这个现状,反击这种来自犹太教徒的真正威胁,大约5000名阿拉伯人 已经集合在圣殿山的围墙里,手拿石块,准备把它们砸向正开过来的犹太复国主义 分子的游行队伍。 这样一来,10月8日,星期一,“圣殿山忠实信徒”组织开始示威的时候,气氛 就已经十分紧张了。使局势更加紧张的是他们准备经过的莫福拉比大门所在的位置。 这座大门通向圣殿山的主要建筑群,离埃尔一阿克萨清真寺的前廊不到50米。大门 就在“西墙”的南端,而西墙外露的部分,今天被视为最重要的犹太圣地,叫作 “哭墙”。 哭墙的年代可以上溯到第二圣殿时期,是公元前1世纪晚期希罗底大帝(Herod) 建造的防御墙的一部分。公元70年,罗马人没有把它拆毁(据《犹太解经》说,那 是由于“神的保佑”出现在墙的上空)。后来,哭墙成了离散在世界各地的犹太人 民族精神的强大象征。即使在以色列建国以后,哭墙还是属于约旦哈希姆王国的管 辖区,直到1967年“六日战争”才最后并人以色列版图。 哭墙前清理出了一个广场,专门作为正式的祈祷场所,直到今天,全世界的犹 太人都会聚集在那里,悲悼他们没有圣殿这个事实。但是,为了防止和穆斯林教徒 发生灾难性对抗,以色列当局禁止了犹太人在圣殿山的一切祈祷活动,因此,圣殿 山便完全处于耶路撒冷穆斯林教徒的控制下,而哭墙就在圣殿山底下。 所以,“圣殿山忠实信徒”组织打算通过莫福拉比大门进入圣殿山,这其实是 在故意制造事端。以色列警察已经阻止了他们进入圣殿山,但是,示威者离开的时 候,聚集在围墙里的5000名阿拉伯人却用雨点般的石块袭击他们。石块不仅砸到了 参与示威的狂热者头上,而且砸到了当时正在哭墙边做祈祷的大量犹太人。这样一 来,原先一场显然是象征性的示威就迅速演变成了大规模骚乱,其中有11名以色列 祈祷者和8名警察受伤,对名阿拉伯人被击毙,125人受重伤。 我赶到出事现场的时候,骚乱的高潮已经过去了。哭墙脚下,一堆堆的石块堆 在血泊里,受伤者正被救护车运走,全副武装、身穿防暴服的警察似乎已经控制了 局面。保安部队搜查了整个圣殿山,那里已经戒严。该区以南的发掘区也在戒严范 围以内,而我正要去那里参观。 数百名犹太人极为愤怒,情绪激动,其中一些人还缠着血迹斑斑的绷带,带着 自豪的表情,在四处乱转,寻衅闹事。很快,哭墙前面就开始了一场狂热的庆祝活 动一一但我无法理解:面对遭到野蛮杀戮的十几名阿拉伯青年,为什么居然还会有 人感到兴高采烈。 我感到厌恶和失望,离开了那个地区,登上几级台阶,来到了老城的犹太人区, 又到了连锁大街上。几天以前,我第一次参观圣殿山时曾经走过那条大街。在街上, 我又目睹了更不讲理的暴行:拿着枪和警棍的警察包围了一群巴勒斯坦人,因为怀 疑他们是暴徒。一个青年用颤抖的声音大声宣布自己是无辜的,却遭到了警察的反 复殴打;另一个青年拼命逃进了一条小巷,警察把他堵在墙角里痛打,然后把他拖 走。 总之,那是个最令人不快的上午,给我在耶路撒冷余下的日子蒙上了阴影。我 的不快不仅由于目前的骚乱事件就发生在曾经放置过约柜的地方,而且因为圣殿山 及其南边的发掘区一直被保安部队封锁着,直到我离开耶路撒冷后很久才解除戒严。 然而,尽管出现了这些不祥之兆,我还是决定尽量利用我在那个不幸国度所剩 的不多几天。因此,我便尽可能地开始了调查。 发掘圣地 我打算弄清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我在10月6日星期六写在笔记本上的那个问题: 考古学家们是否曾在尼波山进行过发掘,以证实犹太人关于它是约柜最后安放地的 传说? 我先从10月8日上午我曾想去参观的那些发掘活动人手。现在虽然无法到发掘现 场去,但我可以采访一些参与发掘的考古学家,并且研究一下他们的发现。 我得知,正式的发掘工作开始于1968年2月,那是“六日战争”以色列伞兵控制 了耶路撒冷的大约8个月以后。虽然所有的发掘点都在圣殿区以外,但发掘工作还是 从一开始就成了争论的焦点。发掘工作的现场指挥梅尔·本一多夫说,最初的反对 声来自穆斯林高级委员会的成员,他们认为发掘工作是损害穆斯林利益的阴谋。他 们抱怨说:“这次发掘其实并不是科学考察事业,发掘者的犹太复国主义目的,显 然是破坏圣殿山的南墙,而它也是埃尔一阿克萨清真寺的南墙,因此他们也企图破 坏清真寺。” 使本一多夫惊讶的是,基督教徒起初也同样反对发掘工作。他说:“他们认为, 发掘工作的目的是为了给第三圣殿奠基,而所有的考古考察活动只是一个令人厌恶 的阴谋的幌子。我只能说,如果不是亲耳听见了这些谣言,它们肯定会使人觉得是 狂热想象的产物。可是,无论是不是在开玩笑,人们却不止一次地当面问我:‘你 们是不是打算重建圣殿?’而这些人都是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智力和才能都格外 出众。” 最激烈地反对发掘的是犹太教的权威人士。政府在决定发掘之前曾努力征得他 们的同意。1967年,希伯来大学考古研究所的玛扎尔教授与谢法迪教堂和阿什肯纳 吉教堂的大拉比进行商谈时,两位大拉比马上拒绝了这个提议: 谢法迪教堂大拉比尼希姆以我们提出发掘的地区是块圣 地为理由,不同意我们的计划。我请他做进一步的解释,他 表示,我们的发掘有可能证明哭墙其实并不是圣殿山的西 墙。他还问,既然发掘工作与科学考察毫无瓜葛,这样的发 掘究竟还有什么意义呢? 而阿什肯纳吉教堂大拉比乌特曼则担心发掘工作会涉及 犹太法律的一些难题。他一边思索,一边说:“假如你们在 这次考古发掘中发现了约柜,那会是个什么结果呢?犹太人 的传说里说,约柜被深埋在了大地底下。”玛扎尔教授毫不 知情地回答道:“那就是个奇迹嘛!”但是,这位德高望重的 大拉比却对这位渊博的教授说,他担心的正是这一点。这是 因为,从犹太教法律的角度看,以色列的子孙是“不洁的”, 因而被禁止触摸的柜。所以说,在救世主临世之前,连动一 动发掘圣殿山的念头,也是不可想象的。 这位大拉比对约柜的见解完全是出于正统的观念。自从第二圣殿被毁以后,犹 太教的确认为所有的犹太人都不洁净,而据说惟有真正的救世主到来才能结束这种 状况(参见G·维格德编《犹太教百科全书》,第695、481—483页)。因此,这类 教条就为考古学家的工作设下了重重障碍。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努力获得了拉比们的批准,也争取到了另外两种单一神教 (指基督教和伊斯兰教——译者注)的批准,它们都来自《旧约》中对耶和华的信 仰。 发掘工作开始了。不仅如此,发掘地点虽然位于圣殿山以外,却还是出土了一 些手工制品,其年代属于第一圣殿时期。不过可想而知,并没有发现约柜的任何迹 象。大量的出土文物都属于第二圣殿时期末期、穆斯林时期和十字军时期。 因此我已经可以说,梅尔·本一多夫教授的发掘工作当然没能证实犹太人关于 埋藏约柜的说法。不过,他的发掘也没有最终否定那些传说。要证实它们,看来只 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圣殿山内部进行发掘。 读者肯定记得,我的感觉是:在考古学这门学问诞生的好几个世纪以前,圣殿 骑士们已经发掘过圣殿山内部了,当时他们也没能找到约柜。尽管如此,我还是需 要弄清一点:现代是否有人发掘过圣殿山内部?如果有,他们发现了什么?我向加 比·巴凯博士提出了这些问题,他是耶路撒冷希伯来大学研究第一圣殿时期的专家。 他直截了当地告诉我:“现代考古学诞生以来,根本没有人做过发掘圣殿山内 部的尝试。” “为什么?”我问。 “因为那里是至圣之地。穆斯林当局禁止在那里进行一切形式的科学考察。他 们认为那是最严重的读神行为。所以对考古学家来说,圣殿山一直是个谜。我们对 它的了解,大多是理论上的和解释性的。在考古学方面,我们只有查尔斯·瓦伦的 那些发现,当然还有帕克的那些发现。如果我没记错,帕克在1910年确实对圣殿山 内部进行过发掘。不过,他并不是考古学家。他是疯子。当时他在找约柜。” 我无法断定,巴凯博士说帕克是“疯子”,这究竟是因为帕克寻找约柜,还是 因为由于帕克是疯子才去寻找约柜,还是帕克在挖掘岩石圆殿内部以前就有了明显 的疯狂症状。不过,这倒像是个绝妙的提醒,能使我不再对教授提起我也正在寻找 约柜的事。我只问这位考古学家哪里能找到关于帕克的资料和关于查尔斯·瓦伦的 资料,后者是他提到的另一个名字。 此后的几天,我一直在研究档案资料,并了解到:瓦伦当年是不列颠皇家工程 院的一名年轻的副官,1867年,总部设在伦敦的“巴勒斯坦开发基金会’曾委派他 去发掘圣殿山。不过,他的发掘范围却几乎还是同一个地区,即在圣殿区南边以外。 一个世纪以后,梅尔·本一多夫及其同事们对那里进行了更彻底的发掘。 这两次发掘的区别在于:瓦伦虽然也曾非常积极地寻求获准在圣殿山内部进行 发掘,但他的努力却遭到了当时控制耶路撒冷的奥特曼土耳其当局的拒绝。不仅如 此,有一次,瓦伦掘出了一条向北延伸的地道,正准备在圣殿山外墙底下挖掘,但 劳工们使用的大锤和其他工具发出的响声,却惊动了他们头顶上埃尔一阿克萨清真 寺里的祈祷者。结果,瓦伦和他的人遭到了祈祷者们冰雹般的石块袭击,引起了骚 乱,耶路撒冷总督伊泽特帕夏立即下令无限期中止他们的发掘工作。 尽管困难重重,瓦伦依然没有灰心。他设法说服了土耳其人,恢复了发掘工作。 后来,他曾经几次偷偷尝试在圣殿山底下挖地道。他计划画一张地图,记录他可能 遇到的所有古代遗迹的位置。但他无法实现这个抱负,只挖到了圣殿区外墙的地基。 他当然没有找到约柜——不过,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当时曾打算寻找约柜。他的 主要兴趣在第二圣殿时期,在这种情况下,他做出了许多具有长久学术价值的考古 发现。 然而,蒙泰古·布朗斯罗·帕克的情况就不同了。帕克是默雷伯爵(约翰·默 雷,18381923,英国政治家、作家一一译者注)的儿子,1909年去了耶路撒冷,并 公开说是为了寻找约柜。他没有做出任何学术上的贡献。 后来,著名考古学家卡斯琳·肯雍描述帕克的那次探险时,说它“无论用什么 标准去衡量都堪称出色”。那次探险的设想来自一个芬兰的神秘主义者,名叫瓦尔 特·H·朱维留斯。 1906年,朱维密斯向瑞典大学提交了一篇论文,提出了对所罗门圣殿被巴比伦 人摧毁问题的见解。他说自己掌握了隐藏“包金约柜”地点的可靠消息,说那个地 点就在圣殿区内。他还说,他仔细研究了《圣经》的有关段落,证实了存在一条秘 密的地道,从耶路撒冷城的某个部分通向圣殿山内部。他研究了查尔斯·瓦伦的发 掘报告以后,便坚信这条秘密通道就在埃尔一阿克萨清真寺以南,就在瓦伦已经发 掘过的那片区域内。 朱维留斯认为,如果找到了约柜,那么约柜的价值大概等于两亿美元。于是, 他便以这两亿美元为诱饵,寻找投资者来资助一次发掘探险,其目的就是确定那条 秘密通道的位置,并把它清理出来,以便取出约柜。 他募集资金的活动最初没有获得多大成效,直到后来他在伦敦结识了蒙泰古· 布朗斯罗·帕克。帕克当时30岁,很支持朱维留斯的事业。帕克从英国和海外的贵 族们那里争取支持,很快就筹集了一笔非常有用的资金,数目为125000美元。于是, 发掘工作便开始了,到1909年8月,他们在橄榄山建立了发掘探险总部。橄榄山下就 是圣殿山。 他们直接从瓦伦当年艰辛发掘过的地方开始挖掘。不仅如此,帕克和朱维留斯 尽管知道那位著名的先驱者当年并没有做出任何意义重大的发现,但他们还是不甘 心。相反,他们怀着乐观的态度继续工作,因为他们雇来了一个爱尔兰的通灵遥视 者,帮助他们寻找那条所谓的“秘密地道”。 时间在一天天过去,可想而知,他们的发掘工作遭到了所有宗教教派虔诚教徒 的抗议。冬天到了,气候变得十分恶劣,发掘现场泥水横流。可以理解,帕克灰心 了。他下令暂时停工,到1910年夏天才继续挖掘。此后的几个月间,他们拼命地工 作,但那条秘密地道却依然不肯露面。与此同时,各界反对整个发掘计划的声音也 越来越响了。 到19if年春天,埃德蒙·德·罗斯柴尔德男爵亲自出马,反对这场可能危及犹 太教最高圣地的发掘活动。这位男爵是个犹太复国主义者,是著名的罗斯柴尔德国 际银行家族(该家族是犹太银行及金融家族——译者注)的成员。为了结束发掘活 动,罗斯柴尔德男爵买下了和发掘地点相邻的土地,以此直接威胁帕克。 年轻的贵族帕克被这个局面弄得惶惶不安。因此,1911年4月,他放弃了搜寻那 条秘密通道的计划,开始用一些更不计后果的手段去达到目的。 当时,耶路撒冷还在奥特曼土耳其人手里,而总督阿穆塞。贝依帕夏也并不以 谨慎忠实而闻名。帕克用25000美元的贿赂,使这位帕夏批准了他的行动。他又用另 外一小笔贿赂买通了谢克·哈利利,后者是岩石圆殿的世袭护卫官。哈利利同意把 帕克一行带进圣地,并且对他们在那里的活动不闻不问。 出于明显的理由,帕克一行的工作在深夜进行。这些探宝者化装成阿拉伯人, 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在圣殿山南部紧靠埃尔一阿克萨清真寺的地方挖掘。帕克和 那个爱尔兰遥视者都相信,约柜就埋在那里。但是,这番努力却一无所获。于是, 1911年4月18日下半夜即将黎明的时候,帕克把注意力转向了岩石圆殿,转向了“世 界的基石”地底下传说中那个深深的地洞。 当时,那里还没有修建通向“灵魂之井”的那段台阶,因此,帕克和他的人不 得不用绳索把自己和设备吊进地洞里去。绳索的一头牢牢拴在“世界的基石”上。 他们进了地洞,点亮风灯,开始沿着石洞的地面往前走,希望能走到约柜的最后安 放地。 没等他们弄清下面是否还有其他的洞穴,他们就大祸临头了。他们虽然买通了 世袭护卫官谢克·哈利利,但是,清真寺的另一名助理护卫却出人意料地出现了。 据说,那天他是因为家中住满了客人,才决定到圣殿山过夜的。他听见岩石圆殿地 下传来挖掘声,连忙跑进殿里,朝“灵魂之井”下面窥探,惊恐地发现几个外国人 瞪大了眼睛,正用镐头和铁锹挖掘神圣的地面。 双方都立即做出了激烈的反应。惊恐的清真寺助理护卫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吼叫, 然后边喊边跑,消失在黑暗里,去召集信徒。这些英国人也聪明地意识到赌博结束 了,便仓皇撤退。他们连自己的营地都没回,立即离开了耶路撒冷,跑到了贾法港 口,幸好他们租的一条摩托艇正停泊在那里。他们刚刚逃离不久,一大群歇斯底里 的群众就赶到了圣殿山。帕克一行躲过了那群人,而倒霉的谢克·哈利利的下场就 难以言喻了。 那天清晨,耶路撒冷爆发了大规模骚乱,阿穆塞·贝依帕夏被怀疑为外国人的 共犯(这并没有冤枉他),遭到了谴责和辱骂。他做出了反应,下令立即封锁圣殿 山,并签署了几道命令:那些外国探宝者一到贾法,就立即逮捕他们。他采取这个 步骤,无疑是想安慰自己有罪的良心。但是,谣言立即传开了,说帕克已经找到并 拐走了约柜。于是,穆斯林的领袖们和犹太人的领袖们纷纷大声抗议,要求绝不允 许把那件圣物带出国境。 贾法警察局和海关当局收到了告急电报,逮捕了那些逃到这里的英国人,扣留 了他们的全部物品,进行了极为彻底的搜查。但是,他们什么也没发现。这个结果 使他们进退两难。于是,他们没收了英国人的行李,但同意让英国人回到自己的小 艇上,以此创造一种健康的气氛,以便继续审问他们。可是,帕克和他的同事一平 安地登上小艇,就下令水手们马上开船。 几个星期以后,帕克回到了英国。他没有找到约柜,却花光了英美投资者交给 他的125000美元。卡斯琳·肯雍在多年以后总结说,这个事件和这次发掘,都无助 于提高英国考古学界的声誉。 但是,英国考古学家却没有参与下一次寻找约柜的发掘活动,那次发掘是在20 世纪20年代开始的,地点集中在尼波山。《马加比传》说,当年所罗门圣殿被毁之 前,先知耶利米把约柜藏在了尼波山上。 这次发掘的主要发起者是一位古怪的美国探险家,他喜欢穿阿拉伯式的长袍, 虽然是个男人,却有个奇怪的名字,叫安东尼娅·弗里德利克·伏特尔。他彻底考 察了尼波山(及其附近的皮伽山),以真正令人敬畏的独创性,宣布他已经发现了 一条秘密通道。这条通道被一堵墙一样的东西封闭着,而伏特尔没有打算把它推倒。 然而,他用手电筒察看那堵墙的时候,却发现了一句古老的铭文,他一字不差地抄 下了那句铭文,把抄下的铭文带回了耶路撒冷。他找到了希伯来大学的一位“学者”, 后者帮他破译了那句象形文字。那句铭文是: 此处埋着金约柜 遗憾的是,伏特尔不愿意透露那位提供这句译文的学者的姓名;在随后引起的 轰动中,也没有任何人站出来领受这个殊荣。后来,伏特尔也拿不出他抄写下来的 铭文原件。此后,他也再没有回到尼波山,把约柜从那条秘密通道里取出来。 半个世纪以后,一个新的得胜者出现了,接过了伏特尔扔下的接力棒。那个得 胜者也是位美国探险家,名叫汤姆·克劳斯特,他以前的一些“发现”包括巴别塔、 挪亚方舟和亚当之城。 1981年,这位先生依靠非常辗转曲折的手段,弄到了伏特尔留下来的一些论文, 其中显然包括一幅简要草图,画的是尼波山上的那条被堵的秘密通道,据说约柜就 被埋在那座山里。 尼波山位于现代约旦境内,因此,克劳斯特便飞往约旦。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些 热心的同事,都来自一个名叫“国际恢复历史研究所”的组织,其总部设在美国堪 萨斯州的温菲尔德。他们的使命当然是去解救约柜。为此,他们在尼波山上露营四 天——这使山上“圣地”(Terra Santa)教堂的圣芳济会修士们非常惊愕。他们护 卫着那座拜占庭时期的教堂,传说它建在埋葬摩西的地方。在过去的数十年当中, 这些僧侣曾对尼波山地区做过谨慎的专业考古发掘。 不用说,那些圣芳济会修士们从来没有找到过约柜。克劳斯特也是如此——至 少在尼波山一带没有找到。不过,克劳斯特在尼波山的发掘结束之后,他和他的考 察组便转移到了附近的皮伽山(Mount Pisgah)(伏特尔当年也去过那座山)。他 们在山上发现了一条沟,并相信沿着它就可以找到伏特尔草图上画的那条“秘密通 道”。 那条沟的部分地面被一块石板挡住了,这个情况就更他们激动万分。1981年10 月31日夜里,他们挪去了这个并不牢固的障碍,果然发现眼前有条通道。他们沿着 通道(据他们说,它的宽度约为4英尺,高度约为7英尺)向地下走了大约600英尺。 在那里,他们看到了一堵墙,它和伏特尔描述过的那堵墙完全一样。他们没有犹豫, 把墙推倒了。 墙后面有个岩石凿成的洞穴,大约7英尺见方,据克劳斯特说,那里面有只包金 的长方形箱子,长62英寸,宽37英寸,高37英寸。据说,箱子旁边还有两根杠子, 与《圣经》上说的抬约柜的杠毫无二致。箱子的一侧还有个布包,克劳斯特估计那 里面就是带翼天使雕像,以前曾被放在施恩座(即拒盖)上。 这些美国人断定自己已经找到了神圣的约柜。他们没有移动它,没有碰它,也 没有打开它。他们用带闪光灯的照相机给它拍摄了彩色照片。然后,他们离开约旦, 返回了美国,并立即把这个发现通知了合众国际社。结果,这个国际报业辛迪加发 表了一则新闻故事,其责任记者说,这个故事“比我平生报道过的任何消息都更富 于戏剧性”。 那么,约柜果真被找到了吗?在那个石头洞穴里拍摄的那些照片显然是关键性 的证据。如果有资格的考古学家能有机会去研究那些照片,它们便能证实美国人宣 布的这个耸闻是真实的。因此,克劳斯特一直拒绝把那些照片拿给任何人看,这个 做法就很难让人理解了。他说,按照上帝的吩咐,这些照片只能让伦敦银行家大卫 ·罗斯柴尔德看,因为此人是耶稣基督的直系后裔,并且是被上帝选中去建造第三 圣殿的人,而约柜将被从它的隐藏处取出,放进第三圣殿里。 罗斯柴尔德也是1910年反对帕克发掘圣殿山的那个国际银行家族的成员,他冷 冰冰地拒绝接受那些照片。那些照片还被克劳斯特保存在他堪萨斯州温菲尔德的家 里。他依然拒绝让人们看到它们,而仅仅让经过挑选的访问者见到。 1982年,一个有幸看到那些照片的访问者,是受人尊敬的考古学家齐格弗里德 ·H·荷恩。他是研究尼波山地区的专家,著有十几本学术著作。他花了一些时间检 验了克劳斯特拍的那些照片。遗憾的是,那些照片的冲洗质量很糟糕: 除了其中的两张以外,它们上面什么都没有。那两张有 影像的当中,一张很模糊,不过的确拍出了一个石室和它中 央的一只黄颜色箱子。另一张的影像相当清楚,拍的是那只 箱子的正面。(《圣经考古学杂志》,1983年5—6月号,第 68页) 荷思一离开克劳斯特的家,就根据刚刚看过的反转片画了一幅那个箱子的速写 (他的绘图技术十分高超)。他认为,那箱子外面的某些金属部分是黄铜而不是金 子;不仅如此,箱子上面镶的钻石还很像是用机器加工出来的。不过,到现在为止 最遭人非议的是:箱子上的钉子竟然有现代式样的钉头,它从箱子正面右上角突了 出来。荷恩总结说: 我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这些照片使我坚信:它不是 古代的手工制品,而是现代的人工制品,上面有机器加工出 来的装饰条纹,而里面是一层薄金属权芯。 从虚构到现实 我研究了耶路撒冷考古的那些记录以后,已经找不到其他资料,说明还有别的 人进行过发掘探险,以验证犹太人关于约柜最后安放地的那些传说。 我采访过的学者们都认为这方面的资料确实非常有限:当年的查尔斯·瓦伦, 以及后来的梅尔·本—多夫及其考察小组,都曾经发掘过圣殿山区(尽管他们的目 的并不是寻找约柜);蒙泰古·布朗斯罗·帕克(加比·巴凯博士说他不是考古学 家而是“疯子”)虽然曾挖掘过圣殿山内部,但一无所获;安东尼娅·弗里德利克 ·伏特尔认为约柜就藏在尼波山,并确实在尼波山发现了一条秘密通道,却没有继 续考察它;最后,汤姆·克劳斯特自称在一条通道里找到了真约柜——不过,那条 通道在被伏特尔发现之后不到50年时间里,从尼波山移到了皮伽山。 以上就是全部情况。正像人们常说的那样,这些就是曾经引起过一次次轰动的 沸点。惟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我自己的考察活动。我在做什么呢?当然,我是在追 寻约柜。我必须承认:在我之前从事过这项冒险的,不是笃信救世主的梦想家,就 是头脑轻率的怪人,这种情况的确使我忐忑不安。 我认为,我有个长处能作为补救:我对第三圣殿毫无兴趣,我也不相信约柜曾 被埋在岩石圆殿、尼波山或皮伽山里。我知道,证实那些地方已经没有进一步的秘 密,这实际上是不可能的。但我现在还是像以前一样满意地知道,失踪的约柜并不 在犹太人传说里提到的那些地方——约柜既不曾被埃及人拿走,也不曾被巴比伦人 拿走;约柜也没有被毁掉。 所以说,约柜的失踪越来越像个令人迷惑不解的谜,正如美国加州大学希伯来 语及比较宗教学教授理查德·埃利奥特·弗里德曼所说,它是“《圣经》中的一大 奥秘”。 我在1989年和1990年的所有工作已经加强了我的一个信念:这个奥秘的答案必 定在埃塞俄比亚。然而,在我考察的各个阶段中,一个我一直没有面对的难题却是: 埃塞俄比亚人说他们有约柜,这个说法的依据其实也非常脆弱,就像《伪经·巴录 书》或者《马加比传》一样。 说实话,我已经开始感到《国王的光荣》大胆强调的那个说法,并不足以作为 历史证据,因而并不能让我下决心到圣城阿克苏姆去一趟——我将为那次旅行冒生 命危险。 《国王的光荣》一直说,示巴女王是埃塞俄比亚人,她和所罗门王有了个儿子, 后来这个儿子从耶路撒冷拐走了约柜。但这些说法更像是离奇的虚构,而不像朴素 的事实。 确切地说,我已经在埃塞俄比亚找到了大量的证据,大量具有说服力的证据, 它们确实都相当有力地支持了一种看法,即约柜可能真的就在阿克苏姆城那个圣堂 礼拜堂里。现在,我对这一点已经很有把握:除了阿克苏姆,已经没有其他任何地 方能更使人相信它是约柜的最后安放地了。我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并不是因为我 更相信《国王的光荣》对约柜到埃塞俄比亚的经过的记述,而是由于其他几种说法 相形之下更站不住脚。 所以,在最终决心去阿克苏姆城之前,我感到必须找到一种解释,它要比《国 王的光荣》更令人信服,能够说明“被《圣经》视为全世界最重要的圣物的约柜” 如何在非洲的心脏地带找到了最后的安放地。 1990年10月中旬,当我离开耶路撒冷的时候,我已经找到了这样一个解释。我 将在本书的下一章详细叙述这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