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学堂的书客” 夜里读书,遇到几个词语颇有意思,胡乱加了些游戏性质的解释和发挥,聊以 消夏耳。 1.“一箭之地”:约在百二十步到百五十步间,也就是说一百几十来米的距离。 所谓百步穿杨也。照上学时百米跑步的经验,这点距离并不远——比较小时侯读小 说见到“百步穿杨”这个赞语时产生的印象而言。 于是就可以理解大清兵勇与帝国主义作战的落花流水了。 2 “闯学堂的书客”:指古时到私塾和学堂卖书籍文具等的流动商贩。这和过 去乡村的货郎略似。他们大约每月来一回,农家可以鸡毛鸭毛鹅毛或则牙膏壳和他 们换些针线,棒棒糖之类的小玩意,在禁止商品流通的过去,他们那咚咚的鼓声以 及悠长的“鸡毛,鸭毛——”吆喝声对寂寞的乡村来说简直就是福音。每次家里杀 鸡,都要细心地将鸡毛收拾好,痴痴地等待着货郎的来到。好象几千年以来的乡村 从来没有变化似的。 前些天读到一篇介绍明清时租书铺的文章,提到一部普通木版刻印的《三国》 类的小说要花去穷京官一个月的俸禄,换成现在,就是说,我们这种工薪阶层想要 买套《三国》读,就需要肚皮饿上个把月了。书价之贵,促进了当时公开的或地下 的租书铺的繁荣,虽然每有地方大员以租书铺多租禁书,有伤风化之类理由奏请查 封的。那时侯我以为书籍在民间是极端缺少的——这也是藏书家能对一部书的版本, 印书,以往收藏地方等问题一一考证明白的缘故。今读到“闯学堂的书客”卖的学 堂课本或旧书只需数文钱即可,普通人完全可以负担的起。 3.“枕箱”:可做枕头的小木箱,一般在旅途中使用,箱内塞几本日常诵读的 小书,能打发客旅之寂寞。 旧时书生十年寒窗,只为一朝金榜提名。只是路途遥远,交通不便,进京一趟 往往花上月余时间。家中红颜心细如发,自然体谅夫君路途之苦,于是挑灯熬夜, 以蝇头小楷抄就四书五经一部,夫君平日爱读的唐人诗集一部,嘤嘤叮嘱:相公莫 要光顾读唐诗,经书也要一日三诵才好。只是夫君天下名士,一路上又何曾瞧过经 书半眼?未免辜负佳人一片苦心了。 又,旧日书价贵,书生大多只有借书读了,所谓“书非借不能读也”恐怕也只 是他们的故作清高之语罢了。借读之不足,进而抄书,或自抄或美人代抄——由美 人抄写的书日后翻开读时,会有几丝若有若无的香味散出,那是她爱用的熏香啊, 想是抄书日久,香气不觉渗入书纸中的缘故,闻香如见人,倒应了那句“书中自有 颜如玉”的老话了。 可见古人喜抄书,古人习惯边抄书边读书的说法不为虚妄。而如上一番考证后, 区区以为“枕箱”中的书应该是以抄本为最有可能。 -------- 人民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