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淑珍跳了护城河 “鲁大明白”最损的一招儿,是釜底抽薪,挖走了赫二爷的徒弟崔志昆。 “鲁大明白”让杜小民出面,没说动昆子,便让赵玉山亲自出马。 他出面找到昆子,说话客客气气,实实在在,昆子只要同意,人到了香港,不 但在“御膳房”挂头牌,年薪五十万港币,而且还可以把老婆孩子接过去。这头儿 许了愿,那头儿又找昆子的媳妇敲边鼓。昆子的媳妇原先是副食店的售货员,被单 位买断工龄,在家赋闲,一听有这美差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一个劲儿地撺掇昆子 别失去这次机会。 昆子没了主意,去找赫二爷。赫二爷听了,淡淡一笑道:“师傅领进门,修行 在个人。你已然闯练出来了,哪儿挣钱多上哪儿去,这是人之常情。我不能拦着, 大主意你自己拿吧!” 昆子琢磨了好几天,末了儿应了赵玉山。他后来才知道投奔的是“鲁大明白”, 但已然签了合同,再吃后悔药,为时已晚。 “鲁大明白”与赵玉山签订合资在香港办“京港御膳文化公司”协议的当天晚 上,赫二爷正独自在家里喝寡酒。酒入愁肠化做相思泪。他的酒量不大,那天晚上, 他不知不觉半瓶酒进了肚。压根儿没喝过这么多酒,他觉得头有些发沉,苦恼与悲 愤让他感到枯寂和自怜,他真想找个地界儿放声大哭一场。 他一边喝,一边敲着桌子,哼着戏词:“千言万语劝不醒,一旦富贵失掉了魂。 高官厚禄把良心昧,千秋万世你留骂名……” 这是《义责王魁》里的一段“西皮”。他唱得苍劲浑厚,腔儿甩出来透着悲怆 凄凉。 “二爷,二爷!”他唱得正在兴头儿上,隐约听到外面有人敲门,恍惚之中像 是多淑珍的声音。 闹什么鬼呢?他迟愣了一下,没理会这个碴儿,接着喝。 夜里,金海出车回来,急赤白脸地把老爷子捅醒:“爸,您这是喝了多少酒呀? 知道不知道呀,出事儿啦!” “你说什么呢?出什么事儿啦?”赫二爷呓而八怔地睁开眼。 “石榴她妈跳护城河啦!”金海说道。 “什么……我,我他妈的不是人呀!”赫二爷哭着哭着,一口气没上来,眼前 一黑,背过气去。 “唉,您瞧这事儿闹的?又倒下去一个。”金海见赫二爷晕倒在地,惊出一身 白毛汗,急忙把老爷子送到了医院。 多淑珍是得知石榴要嫁赵玉山之后,感到绝望的。由打赫二爷大闹“八珍席”, 赵玉山开始疏远多淑珍了。这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心理变化。他从赫二爷当时的眼神 和多淑珍的目光里,影影绰绰地感觉到他俩的关系非同一般。之后,又从石榴的嘴 里探出俩人多年的缠绵悱恻。赵玉山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尤其是想到当年 赫二爷拆散他与淑珍的鸳鸯梦,一种嫉恨油然而生。他之所以动了要娶石榴的念想, 多少有一种报复心理。 石榴并不在乎赵玉山原先是母亲的情人,也没有顾虑赵玉山比她大着三十多岁。 爱情对她来说,已经失去真实意义,她是用钱来衡量婚姻的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