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有他们的住址吗?” “那还容易点。法尔庄园,位于都柏林郊外,占地两百英亩。离我们现在所处 位置大概二十公里。” 鲁特咬咬下嘴唇。 “只有二十公里?也就是说天亮之前我们能到那里。” “对,要赶在天亮事情失控之前把这摊子棘手事处理掉。” 指挥官点点头。这是他们首次打破常规。几世纪以来精灵族从没在日光中作业 过,即便是他们还住在地面上的时候。太阳会削弱他们的魔力,就像太阳会令相片 褪色。如果他们还得在派遣突击部队之前等上一晚,鬼知道阿特密斯会再搞出点什 么破坏来。 整个事态甚至有可能已经受到了媒体的关注。也许还没到明天傍晚,修特队长 的头像就会出现在地球的每一份出版物的封面上。鲁特耸耸肩。那就什么都完了, 除非泥土人已学会与其他种族共存。然而,如果说历史曾经给他过什么教训,那么 他的经验是,人类根本无法与任何种族和平共处,甚至和自己人。 “好,各位,全副武装,作V 字队伍飞行。全面包围庄园。” 缉捕队齐声领命,刀枪剑戟发出脆响。 “佛利,收起你的高科技,跟我们上飞船。带上碟形天线。届时我们将关闭整 座庄园,所以要给自己留个呼吸的空间。” “还有件事情,长官。” “什么事?”鲁特不耐烦地问。 “这个人为什么告诉我们他的身份?他一定早就料到我们会去找他。” 鲁特耸耸肩:“也许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聪明。” “不,我不这么想,我一点不觉得这是原因所在。一路下来,我觉得他总是领 先我们一步,这次也不例外。” “佛利,现在我可没时间跟你理论。就快天亮了。” “还有件事,长官。” “很重要吗?” “我认为是这样。” “好吧,讲。” 佛利轻敲键盘,拉出了关于阿特密斯的重要数据。 “犯罪天才,精心策划这起阴谋的幕后人……” “什么?” 佛利抬起头,金色的眼睛里带着近乎赞赏的目光。 “他还只有十二岁。即使对人类而言,也够年轻的。” 鲁特轻蔑地哼了一声,往三桶炸药里加了一枚新电池。 “电视看得太多了吧。以为他是福尔摩斯啊。” “是摩瑞阿梯教授。”佛里纠正道。 “管他是福尔摩斯还是摩瑞阿梯,去掉肉看上去都一样。” 说完这句绝妙的告别语,鲁特就和缉捕队一起飞入了茫茫夜空。 缉捕队采取的是以鲁特为首的野鹅式V 字飞行队伍。他们跟随着电邮到头盔里 的视频反馈信号往西南方向飞行。佛利甚至还用红点将法尔山庄标了出来。“跟白 痴无异。”他对着话筒咕哝,声音故意响到让指挥官听到。 法尔山庄的腹地是座改良过的中世纪晚期、现代早期风格的城堡。是十五世纪 雨果。法尔勋爵建造的。法尔家族几代都居住在这里,历经战争、平民暴动和好几 次查税。阿特密斯可不想让法尔山庄败在自己手中。 整座城堡由带雉堞的五米厚的石墙围绕。外加设计独特的警戒塔和人行道。缉 捕队一进入这里就开始扫描任何可能存在的敌人。 “散开二十米,”鲁特发出指令,“搜索整片地区,每隔六十秒汇报一次。清 楚了吗?” 缉捕队颔首领命。当然很清楚,他们都是专业人员。 缉捕队领队卡杰恩中尉爬上了一座警戒塔。 “你知道我们现在该干什么吗?朱利叶斯。” 他和鲁特曾是军校同学,而且还在同一个隧道里长大。他也许是仅有的五个可 以对鲁特直呼其名的人之一。 “我知道你怎么想,朱利叶斯。” “我们应该把整片地方都炸了。” “太惊人了。” “这是最干净利落的手法。一次蓝色清洗,就可以把我们的损失降到最低。” 蓝色清洗是生物炸弹的俚语。军队在罕有的场合下才使用这种极具破坏力的武 器。生物炸弹的妙处在于它只杀伤生物。对景观则毫发无伤。 “你说的最低损失恰巧是我的一位下属。” “哦,是么,”卡杰恩说,“一名缉捕队女警官。一个试验品。这是一个颇具 战术效果的方案,而你,很容易使它获得合法性。” 鲁特的脸又涨成了惯有的紫红色。 “你现在最好立即给我从眼前滚开,脑子一团糨糊,小心我按捺不住,拿蓝色 清洗直接朝你开火。” 卡杰恩镇定如常:“骂我于事无补,朱利叶斯。你知道书上也写着,任何时候 我们都不能在基本原则上妥协。最大限度你只能来一次时间停止,这以后……” 中尉没把话讲完,也没必要这样。 “我知道书上是怎么写的,”鲁特厉声说,“我只希望你不要那么起劲。要不 是我很了解你,我真想说你他妈就像人养的。” “没必要这样嘛,”卡杰恩绷着脸说,“我只是在工作而已。” “这话说得是,”指挥官让步了,“对不起。” 你不大听到鲁特对人说道歉,不过刚才的骂人话真的太侮辱人了。 巴特勒正在看监控器。 “有什么事么?”阿特密斯问。 巴特勒吓了一跳,他没听到小主人进来。 “没,没什么。有那么一两次我以为自己看见了电波震动,后来发现也没什么。” “没什么就是没什么。”阿特密斯说得神秘兮兮的,“用新的照相机。” 巴特勒点点头。主人上个月刚从网上定购了一架电影摄影机。每秒钟能摄下两 千幅画面,处理图像的速度也超过人眼。它是由ILM (industriallightandmagic ) 开发,专供拍摄自然界里植物发芽、蜂鸟飞行之类特殊现象用的。现在阿特密斯将 它装在了天使像后面的大门上。 巴特勒激活了操纵杆。 “照哪儿?” “试试林阴道。我有预感访客已经在那儿了。” 男仆用粗大的手指拨弄相机上牙签大小的杆。一幅活生生的现场图像跳到了数 码监视器上。 “没什么,”巴特勒咕哝道,“静得跟坟墓似的。” 阿特密斯指指控制台。 “把图像定格。” 巴特勒差点要问为什么,话险些就出口了。还好他及时住嘴摁了定格键。屏幕 上的樱花树一下定住了,花瓣悬在空中。更重要的是有一群黑乎乎的影子突然出现 在大道上。 “什么,”巴特勒惊呼起来,“他们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们戴了防护罩,”阿特密斯解释道,“振动速度相当快,以至于人眼无法 观测。” “但有相机就不同,”巴特勒点点头,“要是我能随身带着四处走多好。”主 人阿特密斯总是先人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