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那是什么?” “是个手指。你觉得呢?” “是手指,”鲁特也承认。 “对,不过这不是普通的手指,”他往四周瞟了一眼以确保没人在往这儿看, “这个手指头里藏了一支经过压缩的飞镖。只有一发。你用拇指轻扣指关节,敌人 立马就会中镖昏睡过去。” “我从前怎么没见过这个?” “这是保密的东西……” “那又怎样?”鲁特疑惑地问。 “因为出过事……” “说来听听,佛利。” “我们的特工人员老是忘掉自己还戴着这个。” “也就是说他们误伤了自己。” 佛利伤心地点点头:“其中有个最优秀的妖精那时正好在挖鼻子。后来他的名 字上了三天批评榜。” 鲁特把那段记忆乳胶往食指上一碾,乳胶立即与手的形状和肌肉的颜色混为一 体。 “别担心,佛利。我不是白痴。还有什么要关照的么?” 佛利又从设备架上抽出一个看上去像活底的东西。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那是干什么用的?” “没什么。”马人说,“不过它能让你在谈判的关键时刻反败为胜。” 鲁特暗暗笑了两声,可这次他却犯了个大错。 “好吧,是我轻率了点。你要往我身上装电线吗?” “当然。要装个虹膜相机。你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他往鲁特眼里仔细看了 看,“嗯,是褐色。”他从架子上选了个小瓶子,然后从里面的一个液体胶囊里取 出一副电子隐形眼镜。他用拇指和食指拉着鲁特的眼皮,一下就把虹膜相机嵌了进 去。“你可能会觉得不舒服。尽量不要去揉它,否则它会跑到眼球后面去。到时我 们只能看你的脑瓜子了。天晓得,那就无趣透顶了。” 鲁特眨眨眼,尽量克制住不去揉流泪的眼睛。 “这就行了?” 佛利点点头:“冒险只能到此为止。” 鲁特勉强同意了。屁股上少了个三桶炸药,还真觉得空荡荡的。 “好,我想这个神奇的手指飞镖一定能派上用场。不过,佛利,说句老实话, 要是它在我脸上开了花,你就立马赶下班飞船回庇护所。” 马人窃笑道:“上厕所时小心点。” 这次鲁特倒没笑,有些事情是开不得玩笑的。 阿特密斯的手表停了,好像格林威治时间已不复存在。或者也有可能我们已从 现世消失了,阿特密斯沉思着。他查看了有线新闻电视网,画面已经冻住。瑞兹可 汗的像在屏幕上微微抖动着。阿特密斯禁不住得意地笑起来。他们还是照书上说的 做了。LEP 侦察队停止了时间。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是时候来验证一下某个理论了。阿特密斯转到了监控台边,在七十厘米大小的 主监控器上弹出了专门用来监视母亲的相机。安捷琳。法尔已不在躺椅上了。阿特 密斯摇镜头拍了整个房间。哪儿都没有母亲的影子。母亲走了,不见了。阿特密斯 笑得更欢了,太妙了,不出他所料。 阿特密斯把注意力转向了荷莉。修特。她又在敲床了。偶尔从床边站起来,赤 手空拳猛敲墙壁。也许这不仅止于沮丧。难道她的疯状另有用意?他用纤细的手指 敲了一下监视器。 “队长,你在搞什么名堂?有什么鬼把戏吗?” 正当此时,监控林阴道的监控器上有了动静,阿特密斯被吸引了过去。 “游戏总算开始了。”他深吸一口气。 一个影子正从林阴道上走来,个子不大却相貌威严。没戴防护罩,那么说是不 再装腔作势了。 阿特密斯按下内部通话键。 “巴特勒?有个客人来了。我去让他进来。你到这里来看着监控相机。” 巴特勒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显得细声细气的。 “这就来,阿特密斯。” 阿特密斯扣上他的标名夹克,在镜子前停了停,拉挺领带。谈判的秘诀是要能 控制全局。即使不能,也要装个样。 阿特密斯往脸上堆了个最最险恶的表情。要邪恶,他告诉自己,邪恶但却聪明 绝顶。还要坚定,不要忘了要坚定。他一手抓住门把手,现在要保持沉稳,深呼吸, 不要去想你有可能错估了形势,转眼就要去见阎王。一、二、三……他打开了门。 “晚上好。”阿特密斯从头到脚都表现得像个和蔼可亲的东道主,虽然骨子里 他是邪恶、聪明而且坚定的。 鲁特站在台阶上,双手举起。通用的姿势,表示自己没带杀伤性武器。 “你是法尔?” “阿特密斯。法尔,愿为您效劳。敢问尊姓大名。” “LEP 指挥官鲁特,对了,我们都知道对方的名字。可以开始谈判了吗?” “当然。” 鲁特决心冒险:“出来吧,这样我能看清楚你。” 阿特密斯的脸沉了下来:“你难道就一点没从过去的经历中学会什么?那艘船? 还有你的突击队?难道我非得杀人么?” “不,”鲁特慌忙说,“我只是——” “你只是想把我引诱出去,再把我抓走用作交易。鲁特指挥官,玩点高明的花 招吧,或者去叫个聪明的来。” 鲁特觉得血一下往脸上冲。 “现在你给我听着,小……” 阿特密斯笑了,又恢复了居高临下的一贯姿态:“谈判技巧尚需提高啊,指挥 官。还没坐下来就镇不住了。” 鲁特深吸了几口气。 “好,随你怎么说。那你喜欢去哪儿谈判?” “当然是里面。我准你进来,但要记住修特队长的命还在你手里,所以还是谨 慎为妙。” 鲁特跟着主人沿拱顶走廊而下。两边阿特密斯家族历代祖先的遗像似乎在向他 怒目而视。穿过一道橡木门,他们来到一个狭长的会议室。圆桌两边设了两个位子, 对应的桌面上分别放了杯垫、茶缸和烟灰缸。 看到烟灰缸,鲁特不禁一乐,马上从马甲里抽出一支吸了一半的香烟。 “也许你还不算太野蛮。”他咕哝道,嘴里喷出一大团绿色的烟雾。鲁特没去 理会茶缸,径自从屁股后的水瓶里倒了杯紫色的液体,豪饮一口,打了个嗝,然后 坐下来。 “准备好了么?”阿特密斯故意像新闻播报员似的把声音拖得老长,“目前的 情况是这样的,我有办法把你们的地下藏身处公诸于众,谁也阻拦不了我,因此对 比而言,我要的价还不算高。” 鲁特“噗”地从嘴里吐出香烟:“你以为这就能把消息公布到网上了吗?” “不,还不至于马上动手,至少要等时间停止过去以后。” 鲁特被烟呛了一口。这可是他们的秘密底牌啊。 “好,你要是真知道时间停止,你一定也清楚你现在已经和外界完全隔离。事 实上,你现在是瓮中之鳖。” 阿特密斯在笔记本上草草写下一个便条:“还是省点时间吧,我讨厌这样拙劣 的虚张声势。碰上绑架事件,LEP 侦察队一般会先派出头号缉捕队索还人质。你已 经这样做了。抱歉,我嘲笑了你。头号队伍?说实话,一群拿水枪的娃娃兵就可以 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鲁特咬着香烟头,默不作声,肚子里却气得快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