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沉沉睡去,我看到了老爸,他依然清晰的脸,他依然温暖的手。时光似乎倒 流了,回到了过去。 从睡梦中醒来,我看到了你,你托腮坐在床边,面前摆着一本书,可我看到它 的页码还是第一页。 我问你:“好看吗?” 你微笑着,你的笑容总是那么好看,你说:“好看,我一直看了一个早上。” 我问:“那为什么还是第一页。” 你说:“我看的是你,我一直的在看你。” 我抱着你,柔柔的抱着你,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房间里,暖暖的,像你, 你总是带给我温暖,带给我平和。 我的手在你背上滑过,你突然颤抖了。我感觉到了你的颤抖,我问你:“怎么 了?” 你又流泪了,你的眼泪滑过洁白的脸颊,缓缓的流下。一滴一滴落在我的手中。 你说:“我怕,我害怕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当我以为我已经得到了幸福,但 在一霎那间,梦就会醒来。我怕,你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就这样的接受了 我。当有一天你发现了做过什么有过什么样的经历,我怕你会离开我。” 我抚摸着你的眼眉,我看着你的哀伤,你的哀伤混合着快乐幸福和不安。你的 过去是怎样的?你曾经历过什么?有过什么样的伤痛?我能为你抚平吗? 淡淡的午后,无声无息,你就这样伏在我怀里哭着。而我,只是抱着你。 爱上一个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是缘分还是天意?还是只不过喜欢上了她那不经 意的一个回眸一个微笑?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有理由吗? 在远离中国,远离我老爸的异乡,我怀抱着一个女孩,她的眼泪滑过我的手臂, 慢慢滴下。 那天晚上,我们又去了江南酒吧,蔡老板没在,我和你要了一杯咖啡和一杯水。 你问我:“为什么你只喝水呢?水真的有那么好喝吗?” 我抬着杯子看着你说:“我喜欢它的恬淡,我希望我的生活就像水一样,没有 起伏没有颜色,平平淡淡。” 你调皮的看着我问:“那你做到了吗?” 我摇摇头:“没有。” 每个人都有很多梦想,而这些梦想被实现之后就会慢慢的淡出视野。去追求更 高的梦想。而一个人的心中总是会有一个最高的梦。你永远实现不了,因为实现不 了,那个梦就总是会在你的心中。 江湖是什么?我现在依然不知道,而我想要的平淡的生活又是什么?其实我自 己也不知道。 我看着你喝着咖啡左顾右盼,我问你:“你在看什么呢?” 你笑着说:“我在看上次那个老板在不在,在的话让他再请我们喝酒啊。” 我握着你的手说道:“我请你,你想喝多少我都可以请你。” 你嘟嘟嘴说道:“我想要他请我们喝酒,你可以请我,但是你请不了你自己啊。” 门外蔡老板的两个手下急匆匆的进来,你听到凌乱的脚步声,犹如一个受惊的 小兔陡然间弯腰回目看去,见那两个人只是进了后堂。你伸伸舌头对我做了一个鬼 脸。 我问:“你在害怕什么?” 你摇摇头不说话,只是将勺子搅着咖啡。 我说:“有我在你不用担心,在我倒下之前不会有人对你做出任何伤害。” 你叹了一口气,眼光幽然,你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我也没有再问。 出了酒吧,你缩进车子对我说:“我们去兜风吧。” 我点点头,你又说:“去上次你第一次见我的地方,好吗?” “为什么去那么远的地方?” 你笑笑,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你说:“没什么,只是想缅怀一下,我喜欢看 大海。” 深夜的海风带着一丝腥味。你靠在车前凝视着大海,海风将你的长发吹散。你 轻轻抱着双臂,我脱下外套把你裹住。 你看着我,又流泪了。 “你又哭了?” 你擦掉眼泪又快乐起来,你说:“好久没有人关心过我了,你突然这样关心我, 我很感动。” 我和你并排靠在车前,明月倒映在海中。你指着海对面问我:“那边,是不是 就是中国?” 我摇摇头:“那是英国,还有欧洲。” 原来我和老爸的距离,不止一个太平洋,还有整整一个美国。 你遥遥望着大海,叹了一声。那段时间,应该就是你流泪叹气最多的时候了吧。 小白,你可知道,你叹气你流泪的样子,是那样的让我心疼,让我怜惜。我喜欢看 见你的微笑你的快乐。 回来的路上,你问我:“你和我在一起怕不怕我会连累你?” 我说:“不怕,我会一直照顾着你。” 你嘟嘟嘴说道:“你都不问是什么就说不怕,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会连累上你。” 我说:“不论是什么,我都不怕。” 你幽幽一笑,倒在我怀里喃喃的说着:“不论你是骗我哄我开心的还是真心实 意的。我很开心,即便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我也会很开心的。” 是什么在你心中萦绕,是什么在你身旁徘徊。让你身在幸福之中,依然有恐惧? 是害怕失去?还是害怕现在的一切,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你重新布置了小屋,你喜欢清新淡雅的布局,你喜欢窗明洁净的屋子。我看着 你在小屋中快乐的忙来忙去。 你召唤着我为我们的屋子忙碌,使其最终成为了一个家,一个具有烟火和欢笑 的家。 你说你要去找工作,我说不用去了,我能养活你,你不肯。 小白,我现在知道了为什么你不肯,因为你要赚钱,你要还债,你不想拖累着 我。若是你明白我的钱来的如此之快,并且带着血腥。你会不会接受我的帮助呢? 我问你:“为什么不要我养活你?” 你说:“我要找一个工作,然后为了我们的未来努力。我想为我们的未来多尽 一点心,这样的未来,才是我们的未来,我们的。”也许是认为你想为未来多一份 心,也许是认为你怕烦闷。我没有再拦阻你,看着你在外面寻找工作,回来以后总 是笑容和风铃一样的笑声,我的生活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很多年前,不,已经超越 了,我已经不再说过去的我了,因为你,不间意间,你已永远改变了我。 你在唐人街一个超市做了收银员。你白天去工作,我在家看书;晚上我去学校, 你在家看书。深夜,彼此依偎在一起。慢慢的讲述中国古远的传说。 因为你,我的性格变了很多,我恢复到了很久以前我老爸在世的时候的性格, 我不再孤僻,不再寂寞。有你的陪伴,在每个星辰升起之夜,我不再孤独的在窗前 守望。 小白,你可知道,你对我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我们在一起过了快乐的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的温馨,三个月的记忆。 这是否已经足够陪伴我没有你以后的日子? 学校课程结束之后,班上几个中国人相约去一次郊游。也许以后就不会再有见 面的时候。 在以前,这样的结伴同游我是不会去的,因为这会让我想起老爸。想起以前的 日子。 而这次,我答应去了,因为我想做回一个正常人,不再碰血腥,不再经生死。 而你,小白,你还要上班。 我们早上出发,晚上回来。我回到家,家中静悄悄的,你没有在家中。我一直 以为你还在超市,直到深夜,再没见你的踪影,打你的电话不通,我才匆匆赶到超 市,才知道你早已离去。 什么是牵挂什么是担忧?我现在真正能够体会。很久以前,在我老爸还在世的 时候,我不懂得什么是牵挂。在之后,已经没有值得我去牵挂的人,直到遇到了你。 直到你在人海之中突然消失。 我站在星空之下,看着人来人往的夜市,突然感到我是如此的空虚如此的孤独 如此的寂寞。我到哪里去寻找你? 我第二次找到蔡老板,这次不等他说话,我将两万美元丢在他面前,我说: “我要你找到那个女孩,这是定金,找到后再给你两万。” 蔡老板看着我笑,他没接钱,他只是说:“这个女的真的值得你付出这么多吗?” 我说:“是。” 蔡老板摇摇头,丢掉雪茄,他说:“这次这个女的是被人劫走的。” 我问:“是谁?” 在那一刻,在我心中我已明了,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伤害了你就要 付出生命的代价。 蔡老板缓缓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有钱应该替 她去还债,而不是拿来给我。” 我问:“她欠了谁的钱?多少?” 蔡老板笑笑说道:“也不多,十万。” 蔡老板看着我的眼睛说道:“你也别看着我,不是欠我的。只不过今天我手下 看到经过,知道是你的女人,我就过问了一下。是美国佬的一个社团黑龙会。怎么 样?能不能拿出来?” 我摇头说:“我没有那么多。” 蔡老板缓缓又点上一根雪茄,慢慢说道:“剩下的六万我倒是可以帮你,不过 你也应该知道,这钱不是这么好拿的。” 我说:“我知道,我明天把剩下的两万拿来给你。” 蔡老板点点头。 离开蔡老板的堂口,我打了一个电话回去,我说:“恒哥,我现在需要钱,你 给我两万,要美元。” 恒哥笑道:“你要买军火抢银行啊?要这么多!” 我说:“救人用的。” 恒哥笑着:“呵呵,真看不出来,我以为你只会杀人,想不到还会救人。救谁?” “一个女孩。” 恒哥差异:“一个女的?一个女的值那么多钱吗?两万美元那!不是人民币, 是美元那。” 我说:“你给不给?” 恒哥笑着:“给,当然给。什么时候要?” “明天中午以前。”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