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伴随着破木门痛苦的“吱噶”声,一个黑影出现在了宿舍门口,钟磊伏在于 凯的床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在黑暗里面躲着的那个,你出来!” 钟磊一惊,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真是太失败了!他悻悻地站起来,向门口 走去,却没有注意到,躺在床上的于凯表情出现了怪异。 钟磊被那个值班老师叫出去以后,就没接到任何责骂以及质问,而是看着那 个瘦小的老师来到自己的宿舍门口,又是用力地敲打了门口,随即像刚才那样大 喝道: “里面唱歌的那个快点出来,要不然宿舍全体扣十分!” 完了就立在门口,不说什么了。 很快,穿着一条大裤衩的刘东从里面出来了,他全然没有注意到钟磊异样的 眼神,只是向那小个子老师忙乱地解释道: “老师,刚才我们宿舍没有唱歌的,刚才都在睡得好好的……” 小个子老师很不耐烦地打断他: “没有?那我刚才听到了什么?鬼在唱歌啊!?”他好象已经动怒了,可是 刘东听后,面部抽动了一下,又接着说: “老师,真的是,是,那什么在唱啊!” 小个子老师竖起了眉毛,音调又提高了一个八度: “你还顶嘴?” 刘东赶紧解释: “老师,是这样的!我们都在安静地睡觉,突然就听到了有人在唱那个什么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上面’那首歌,声音很清晰,就在宿舍内部,而我们宿舍 里又没有人用随身听之类的东西,所以,我们当时都吓坏了!” “你还编!!”小个子老师按捺不住内心的气愤,一个跳步上前就给了刘东 一个耳光,“你们量化积分不想要了!!” 刘东捂着疼痛的左脸颊,委屈的说: “我们这可是男生宿舍啊,那首歌是女声,怎么可能是我们宿舍的人唱的呢?” 这个刚才还是怒火中烧的小个子老师听后也是一怔,过了一会儿,他微点头 道: “这个肯定不是你们宿舍的人在唱了,同时我也相信你不会有带女生来的胆 量,那,现在你给我个解释,刚才那歌声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在听随身听?” 说完就抱着膀子看着刘东,似乎一点都不为刚才错打了学生而惭愧,面不改 色心不跳。 此时气氛有点紧张,钟磊在一边暗暗攥了攥拳头,刘东虽不敢有什么表现, 但是脸色也很难看,即使刚才遇到的异像都不如这个老师更能引起他情绪的波动, 怎么着也是在凤凰城高中呆过一年的学生了,也算是个油子了,这个老师还是跟 训新生一样这么不给面子,太过分了。心里面这么想着,嘴上就硬了起来: “我们没有唱歌的,也没有听随身听的,老师你要是不信,我就没办法了。” 说完左脚往外一支,眼神很不屑地扫向其他地方。 刘东本来以为老师回暴跳了呢,没想到,他只听到了很柔和的声音: “好,我了解了,你们两个晚休不正常休息,影响他人睡眠,顶撞老师,态 度恶劣,我给你们两个每人扣量化积分两分,这是看在你们班主任也不容易的份 上,可不是为你轻饶你们,然后,你们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去六楼值班,一直到 明早五点钟,不要想偷懒,我会在监视器里看着你们的。” 小个子宣布完处分后,就把手一挥,指向楼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去把!祝你们好运!” 说完脸上就浮起了坏坏的笑,作为一个凤凰城的老师,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让这两个学生很是诧异,不过,这还不足以令人惊讶至极。使这两个学生害怕到 腿发抖的是,他们被分配到六楼值班。 回忆·往昔 二零零四年十一月十八日 钟磊第一次值日周,同样是查夜。 不过,北方的冬天,总是来的很快,这天晚上下雪了,这二零零四年第一场 雪已经比以往时候都来的晚了一些。 因为是大雪天气,所以本来是要巡查校园的同学就分配到了各栋宿舍楼的值 班室里,钟磊跟一位学生会的学长围坐在教学楼值班室的火炉跟前,炉火的温暖 把两个人温和地笼罩了起来,将门外肆虐的暴雪隔绝到了遥远的地方。 看着炉中跳跃的火焰,学长突然来了聊天的兴致,这位学长个头中等,小鼻 子小眼睛小嘴巴,长得非常精致,再加上一头微卷的头发,简直就是一个洋娃娃。 长的本来就很容易让人接近,性格也是温和的,所以,这位学长的人缘非常的好。 钟磊跟他相比似乎是另外的一种风格,人高马大的,身高接近一米九,脸上 棱角分明,浓眉大眼,鼻梁挺拔,发型模仿了周杰伦同志,前额发留长,几乎将 左眼遮住,这样一副形象就是凤凰城高级中学高一级部有名的帅哥钟磊了。 亲切的学长盯着炉火,打开了话匣子: “钟磊,你来了学校以后,感觉咱们学校怎么样啊?” 钟磊如实回答: “正如传说中的那样,真是太严格了!” 学长微微一笑: “传说?你还听过什么传说?” “就只听说非常严,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又是笑了一下,不过这一次笑得非常鬼,学长又接着说: “知不知道咱们学校是在什么地方建起来的?” 钟磊一脸的糨糊: “不知道。” “呵呵,好吧,那我就来给你讲一讲咱们学校的历史,我这已经高三了,快 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也不想留下什么秘密,其实也不是秘密,因为,这虽然属 于学校里的机密档案,但是,每一届新生都会在半年之内将这件事情传遍,所以, 这是个最不算秘密的秘密。” 钟磊听得晕七八素的,只是盲目的点头,忘了其他动作。 学长见关子卖够了,就低头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讲起来: “咱们学校成立于一九九九年,两千年中旬招收了第一批学生,这第一批只 有高三,从全市的其余几所高中转学来的学生,只有三百多人,分了五个班,知 道为什么只有这么少的学生吗?” 见钟磊又是摇头,学长有些得意地抿嘴一下,继续说:“那是因为,全市很 少有家长敢把自己的孩子送的这里来。”说完等着看钟磊的反应,很令他满意的, 钟磊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啊?咱们这里有什么怪物不成?” “怪物是没有,怪事倒是常有发生。听我慢慢跟你讲啊!在五年前,咱们学 校这里是一片荒地,自很早就被称做‘东荒岗’,此处方圆十公里内寸草不生, 土质更是奇怪的差,曾有许多好事的人尝试着种过仙人掌,均以失败告终。站在 岗子下面仰望整个小山坡,上面尽是怪石嶙峋,沙泥乱飞。白日里,在光线的作 用下,数不清的人在这附近看到过幻象,有的人说曾在这里看到一大队人马在荒 岗里奔驰,似乎是从空气里奔出,旋又匿于虚无中,只那么一晃,就突然消失掉 了,在这逼近二十一世纪的沿海省份,已经很少有人养马了,而如此一大队的骏 马就更不可能出现了。看到过此类异象的人越来越多,传闻就以闪电的速度传遍 了归平市的大街小巷和茶余饭后。传播媒体不可缺少地介入了这个神秘事件,有 位摄影记者曾经拍下过那神秘的马群,以及那骏马背上令人毛骨悚然的离奇身影, 照片见报以后,这一传闻似乎是得到了官方证实了一般,更加强了它的可信程度。” 见学长停了下来,钟磊赶忙问:“那我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也都没见过啊, 再说了,我是从小就在归平长大的,我怎么就没听说过马群的事情啊?” “难不成是你家长没跟你讲过,或者小时侯哄你睡觉的时候,没说过什么‘ 你再不听话就把你扔到东荒岗’之类的话来吓唬你吗?”说完眨眨眼睛。 这时钟磊垂下了头,“我出生三个月后就没有了爸爸,三年以后,我失去了 妈妈。所以,没有人哄我睡觉,我是在市孤儿院长大的。” 学长的表情顿时凝固了,“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提起这方面的事情的。” 表情开始有些不自在。 “没什么,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接着往下说吧!”钟磊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哦,那好吧,那我接着说咯!在九九年市人大常委会召开会议时,有人提 出提高本市的教育水平,由于本市现有的几所高中的学习风气都已消磨怠尽,在 全省的高考排名中接近了倒数前三。鉴于这样严峻的显示,那个提出建议的人拿 出了他的方案,就是在市郊建立一所高中,实行半军事化的管理,集中训练学生 的全方位素质,特别是要严抓学校风气,从严治校,以形成良好的学风,以及校 风。此时的市委书记,以及人大常委会主席都是新任,都想来个新官三把火,于 是这项提议很快得到了批准,并正式形成文件下发各区各乡镇,筹资建校,新人 做事总是很利索的,半个月以后,咱们学校就动工了。”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