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李玉梅下了小夜班,迈着疲惫的双腿走出了病房大楼。现在已经是深秋时节, 迎面吹来的秋风使她感到阵阵寒意,她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本能地裹紧了风衣领 口。她抬头看了看深秋的夜空,疏星寥落,朦胧的月亮在层层浮云背后若隐若现。 医院院子里的地面上已经遍布了枯黄的落叶,随着一阵北风吹过,不断地又有几片 树叶摇摇摆摆地飘落下来,正是一片萧瑟的秋意。此时,周围非常寂静,她能清晰 地听到自己走在落叶上所发出的沙沙声。今年冷得似乎比往年更早了一些,才进入 十一月上旬,却已经使人感到了初冬的寒意。她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深夜12点10 分,由于丈夫前几日已经赴南方出差,只剩下8 岁的女儿一人在家里,此刻她大约 早已自个儿上床,并且已经熟睡了吧?想到这里,李玉梅加快了脚步,向停车场的 方向走去。 李玉梅今年32岁,自从14年前从护校毕业后就一直在市第四人民医院担任护士, 由于她为人诚恳、热情,工作勤奋、认真,深得上级的信任,两年前被评为本市的 优秀护士,并被提升为本院心血管内科的护士长。 李玉梅驾着自己的红色马自达向自家的方向驶去。第四人民医院位于城市南郊 外15公里,而她的家则位于市中心附近珠江路北端的桂花园住宅小区,从医院到她 家有大约35分钟的车程。由于现在是深夜,马路上并无一个人影,也很少遇到过往 车辆,李玉梅加大油门,放心地全速行驶着。 很快就到了桂花园住宅小区,她朝门卫室里看了一眼,那名值班的保安正伏在 桌子上,似乎是已经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为了不至于将他惊醒,李玉梅放慢了 车速。由于已经是深夜,住宅小区里的居民们大多已经入睡,偌大的住宅小区里只 有很少的几个窗户还亮着昏黄的灯光。李玉梅驾车朝着停车场的方向缓缓驶去,那 停车场位于住宅小区的东侧,此刻早已是阒无一人,远远望去似乎是已经停满了各 式车辆。 停车场有两个出入口,李玉梅打开车灯,从南面的入口驶入,将车停放在自己 的车位上,然后便下了车。此时,天空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一颗星星,月亮也已 经完全被乌云遮掩,李玉梅借助于远处路灯的微弱光线在一排排的车辆之间穿行, 朝出口的方向快步走去。 就在离那出口处还有将近十余米的距离时,她突然止步不前了,因为她发现在 前方两辆车之间的地面上似乎有个什么黑乎乎的东西躺在那儿。由于停车场里的光 线非常昏暗,那黑乎乎东西的位置又处于一辆大货车的阴影中,根本看不清那是什 么。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呢?难道是一条黑狗躺在那儿?李玉梅平时最怕狗,在住宅 小区里只要是遇到附近的邻居遛狗,她总是绕着道,离得远远的。她又定睛看了看, 那东西似乎又不像是一条狗,因为它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会不会是一个人呢?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往前又蹭了几步,再仔细看了看,确实像是一个人躺在那儿。李 玉梅顿时感到胆战心惊,浑身冒出了许多冷汗,难道那是一个死人?她立刻本能地 想转身逃走,但她转而又想道,或许那人仅仅是喝醉了酒而倒在那儿的,在这样的 天气,长久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是会生病的;当然,也可能那人是心脏病突然发作 而倒下的,倘若那人还不曾死亡,自己作为一个心血管科的护士,岂不是可以救他 一命? 于是她拼命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恐惧,一步步走近那黑影,果然是一个人俯身躺 在那儿。李玉梅赶紧取出手机并立即打开,借助于手机的微弱灯光,她发现那是一 个男人,后背上还插着一把匕首,周围的水泥地面上已经满是鲜血! 李玉梅陡然明白,她遇到的,是一起凶杀案!她突然放声尖叫起来…… 半个小时后,在住宅小区保安的陪同下,中市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长高云飞带 领几名刑警及法医来到停车场。大家发现,一个男人俯身躺在一辆江淮牌大货车与 一辆黑色本田轿车之间的水泥地上,其背部相当于心脏位置正插着一把凶器,那凶 器已经全部插入死者体内,只剩下柄部留在外面。根据那柄部的特征,高云飞估计 那凶器可能是一把三角刀。周围的水泥地面上分布着一大片血泊。高云飞用手指蘸 了一些血迹,发现那血已经开始凝固。 经法医检查,那人已经死亡,体温已经略微有些儿变冷。在进行一系列的取证 后,刑警们取出那凶器,果然是一把长约二十余厘米的三角刀。大家又将死者翻了 过来,法医撩起死者的上衣衣襟,发现仅在胸腹部出现了极少量的尸斑,但那尸斑 并不清晰,而且用手指稍稍按压后就立即消除;法医继而试图扳动死者的四肢,感 到已略有些僵硬,说明尸僵也已经开始出现;法医用拇指翻开死者眼皮,角膜仍然 清晰,并未出现任何白色小点。根据以上情况综合考虑,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是1 —2 小时之前,也就是当天晚上11点20分至12点20分之间。但准确的死亡时间仍有 待于进一步的尸体解剖检查结果。 死者是一个大约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经住宅小区保安辨认,他就是本住宅小 区居民,名叫钱茂昌,住在23号楼403 号公寓,据说好像是本市某公司的一名高管, 而被害地点旁边的那辆黑色本田车就是他的。 在进行周密的现场勘查及拍照后,高云飞命手下将死者尸体及一应证物带回警 局,以便进行进一步检查。 刚刚走出停车场,高云飞途经一个路边垃圾箱,他猛然想起,以前曾阅读过这 样的报道:某些罪犯在实施犯罪行动后,会将某些涉案物件丢弃到附近的垃圾箱中, 何不检查一下这个垃圾箱呢?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也未可知呢!他将那个垃圾 箱里的所有垃圾全部倒了出来,全是些果皮、塑料瓶、及废纸之类,并无一件值得 怀疑的物件。一行人上了警车,缓缓驶出住宅小区。就在小区大门外左侧约30米处, 高云飞又发现一个垃圾箱,于是他命令立即停车,对该垃圾箱进行检查。 果然不负所望,高云飞在垃圾箱里发现了一副乳胶手套,而且在其中的一只手 套上居然还发现一些儿血渍!或许,这副手套正是杀人凶犯离开现场后所丢弃的呢! 他立即将该副手套放进物证袋中。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