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渝西县城以南30华里左右,有一个小镇,叫云冈镇,丁家村就位于云冈镇之 西三华里处。丁家村的村民绝大多数姓丁,多少辈都祖居于此;只有十几户人家姓 周,据说他们原居于北方黄河流域,是上个世纪30年代因黄河花园口决堤泛滥而迁 居于此的。 丁传香的家就位于村子靠东头,她自幼丧母,父亲含辛茹苦将她与比她小三岁 的弟弟丁传志抚养成人。由于家境贫寒,她初中毕业后便主动辍学,与父亲一起勤 奋劳作,全力供养弟弟继续读书。她明白,全家的所有希望全都寄托在弟弟身上。 她拼命干活、省吃俭用、节省每一分钱供弟弟读书,希望弟弟能挣得光明的前程, 这便是她的唯一梦想。今年夏天,弟弟果然不负所望,以高分考取了河西大学医疗 系心理学专业。每当丁传香在田地里汗流浃背地辛苦劳作时,只要一想到正在大学 里读书的弟弟,想到弟弟未来的远大前程,她的心中便立刻感到无限快慰!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丁传香却感到有些儿心神不定。父亲于一个多月前去临 渝市打工,至今不曾传回来任何音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父亲临走时说得好好 的,一旦在城里安定了下来,就立刻打电话给村里杂货店的二婶,二婶就会转告自 己的。可是,至今父亲连一个电话也不曾打回来。丁传香这几天每日都要到杂货店 门前去转几圈,然而,二婶每次看到她,都神情抑郁地向她摇摇头。父亲为什么至 今都不曾打电话回来呢?难道是他已经找到了工作、而且工作太忙?无论多么忙, 打电话的时间总会有的吧?总不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吧?每当她想到这事,就不由 得感到无比揪心。 若不是出于无奈,父亲也不至于出门打工,在家里和女儿在一起多好,谁想孤 苦伶仃地离乡背井到外面飘泊呢?何况父亲已经四十几岁,头发已经有些花白,身 体虽没有什么明显的毛病,但也不算太好,特别是他的胃不大好,在外面冷一顿热 一顿的肯定不舒服。可是,如果不出门打工,弟弟的高昂学费又如何筹集?光靠在 田地里刨钱,即使是父女俩整年节衣缩食,一年下来,除了父女俩的吃、喝及零花, 至多也只能存下二千多元,而弟弟的学杂费每年就高达七千多元,这还没算入弟弟 的伙食费及其他杂用! 父亲这次去临渝,是准备找小学时代的一个同学。那人叫刘满多,家住云冈镇 北面十余华里的老刘庄。去年过年时刘满多曾回到家乡,父亲曾在云岗镇的集市上 见到他,他说他最近几年一直在临渝市的某个建筑工地打工,据说一年能赚到一万 多块钱! 父亲一向恋家,虽然村子里有一些男人早已赴南方打工,据说也赚回了不少钱, 但父亲对此一直不曾动心,因为他舍不得女儿。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传志已经考上 大学,四年下来,学费加学杂费等等至少需要三万元,这在云岗镇附近的乡下简直 就是天文数字!因此,父亲现在是不得不出门打工了。父亲与女儿合计了一下,临 渝市不算太远,随时可以回来,又有刘满多在那儿,倘若去干上两年,传志的几年 学费就不成问题了。 于是,父亲准备了简单的行囊,毅然告别了女儿,离开了曾居住了几十年的家 乡,前往临渝了。 父亲到了临渝,理应首先去找那个刘满多。按理说,在建筑工地上找一份工作 应该不成问题,但为什么至今不打电话回来呢?即使是父亲生病了、或是发生了什 么工伤,刘满多也应该打电话回来说一声呀!怎么会毫无音信呢? 难道是发生了其他的什么意外? 丁传香本想打个电话与弟弟商量一下,但她转而又想道,现在并没有确证父亲 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弟弟正在大学里安心读书,何必无端地打扰他呢? 她又突然想道,倘若弟弟打电话到杂货店问及家中情况,二婶会不会在不经意 间流露出父亲外出打工、至今毫无音信的事情呢?那样岂不是让弟弟无端地担心吗? 于是她再次来到杂货店,央求二婶,倘若弟弟来电话询问家中情形,务必对他说, 家中一切平安,要他安心读书,不必挂念。 可是,如果不告诉弟弟,她又没有其他人可以商量,怎么办呢? 不行!这样忐忑不安的日子太难熬了,不能再一味地等下去了,必须立即到临 渝去,一定要寻找到父亲的下落!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