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陈晓明于下午5 时半由市理发美发行业协会兴冲冲地回到刑警队,死者身份 已经查明。她立即向张纲作了汇报。 果然不出所料,死者是本市春水街梦园美发厅的美发师陶二宝。从协会的电 脑中得知,陶二宝今年39岁,已从事美发行业23年,是个老美发师了,但至今未 婚,家中尚有一老母。其家住在本市春水街梦园小区13栋306 室。 张纲决定,今晚就去访问陶二宝的家。他立即给当地派出所打了一个电话。 晚上,张纲带着陈晓明,在当地派出所同志的陪同下,来到梦园小区陶二宝 家中。其母刚刚从电视的晚间新闻中得知儿子的死讯,独自坐在屋内垂泪。 张纲走到陶老太面前,安慰了几句。本想向她了解一些情况,可是陶老太泣 不成声,竟然答不了一句话,张纲只好作罢。 “我想看看你儿子的卧室,行吗?” 陶老太点头应允。 张纲走进陶二宝的卧室,首先注意到的便是墙上的许多裸体美女照片以及窗 口的一台望远镜。张纲立即对望远镜发生兴趣。他走到望远镜前,弯腰把眼睛靠 近望远镜的目镜,对面那栋楼内的景象清晰地映入眼帘。 张纲转动着望远镜反复察看对面楼上各个窗户的情景。由于陶二宝的住房位 于三楼,所以对面楼上四、五、六楼的窗内景象看不到什么,一楼也看不到多少, 只有二、三楼看得较清晰。可是,离得太远,角度太斜的那些窗口只能看到一小 部分,只有六个窗口内的情景能看得既清晰、又全面。张纲掏出笔记本,记下了 对面那六个窗口的相应房号,那是12栋205 、206 、207 、305 、306 、307 室。 张纲打开了写字台的抽屉,寻找可能有用的信息。但除了许多色情照片及黄 色书刊之外,什么也没有找到。他在抽屉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本笔记本,其中记录 了一些号码,似乎是电话号码。本中还夹着三张照相底片,张纲把底片朝着灯光 方向看去,好像是在野外的什么地方,有两个人在抬着什么东西。张纲顺手把这 笔记本塞入口袋。 张纲又在陶二宝的枕边翻了翻,却翻出了几个女人的胸罩与三角短裤。陶二 宝家中只有一个老母,哪里来的这些东西呢?张纲望着陈晓明,会意地笑了笑。 张纲走出卧室,把陶二宝的笔记本给陶老太看了看,说要拿回警察局调查, 又安慰了她几句,便告辞了。 下楼之后,张纲安排陈晓明第二天上午到当地居委会去了解一些情况,也可 以找邻居们谈谈,重点了解陶二宝的生活习惯、和周围人的关系、经济收支等等, 以及对面楼上那六户人家的大致情况。 11月6 日下午,刑警队召开了中心公园杀人案第二次侦察工作会议,大家报 告了各自的侦查结果。 刘炎在中心公园附近走访了各茶社、食品零售店的有关人员,但那些店大多 在晚上7 时左右就打烊关门,所以对深夜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也未发现任何可疑 情况。 王振在交警大队检查了中心公园东、南两面长江路与珠江路上的有关电子监 控录像,但在晚上10点以后就没有一辆机动车由这两条马路驶向公园。 今日上午王振又得到春水街派出所的报告,说是在春水街与蒲花街的拐角处 发现陶二宝的摩托车停靠在人行道上,后轮已瘪。由此判断,陶二宝是在那儿被 人劫持到中心公园的,而劫持人应该有汽车作交通工具。既然在公园东、南两面 的马路监控录像中未见任何汽车驶向公园,那么凶手一定是由湖边马路进入公园 的。遗憾的是,湖边马路没有电子监控设备,凶手选择这一条路,可见他是很难 对付的呀! 接着,陈晓明报告了她在居委会及邻居们那儿了解的结果:陶二宝5 岁时其 父就已病逝,其母在塑料厂当清洁工,收入微薄,家境甚是贫寒。陶二宝还有个 哥哥,叫陶大宝,比二宝大三岁。大宝在12岁时下河游泳,不幸溺水身亡。因此 其母对二宝就更加溺爱,养成他懒惰娇纵的坏习惯。初中毕业后就不肯读书,在 街头闲荡,与社会上的小瘪三混在一起,有时还干些偷鸡摸狗的营生。他舅舅见 他不成器,于是把他带到自己开的梦园美发厅当学徒,每日逼着他学艺。陶二宝 生性孤僻自私,同事们看在其舅面子上,略让他二分,但却敬而远之。 陶二宝学了手艺,生活虽有了着落,但也仅够衣食而已,又由于相貌猥琐, 哪个好人家的女孩儿愿嫁他?所以至今未婚。但两年前他寻了一个相好,便是蒲 花街心心洗头房的小翠,那小翠也非安分之辈,听说同时有几个相好,谁有钱她 便跟谁。听梦园美发厅的人说,最近两个月,小翠似乎是被陶二宝一个人包下了, 他每晚都去心心洗头房。 “难道陶二宝最近两个月突然有钱了吗?”张纲对此产生了兴趣。 “是的,据他的同事讲,他最近花钱好像大手大脚了许多,听说还给小翠买 了不少衣服、皮鞋什么的。” 关于陶二宝的望远镜可视范围内的六户人家,陈晓明也作了详细调查。205 室的住户是个单身老汉,已退休好几年,每日种花养鸟,好像没什么疑点。206 室的住户是一对年青夫妇,丈夫是中学教师,妻子在幼儿园工作,与陶二宝素无 来往。207 室的住户是一对老年夫妇,都已退休多年,雇了一个小保姆,也与陶 二宝没有来往。305 室的住户是红枚瑰小饭馆的女招待,今年26岁,这房子是她 同乡借给她的,她同乡去美国留学已多年,她有个男朋友,是个有妇之夫,听说 是个医生。 “是不是外科医生?”张纲问道。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陈晓明诧异地说道。 陈晓明接着报告她了解的其它情况:据邻居们和居委会的人反映,那女招待 和那医生为人善良、忠厚,并且与陶二宝素无来往。 至于306 室的住户,情况就比较复杂了。那家夫妻二人,有一个六岁的儿子。 丈夫在一个公司当采购员,33岁,经常出差。妻子是“好味道”饭店服务员,31 岁,据说与那饭店老板有染,丈夫不在家时,那老板就来偷情。听邻居们说,她 去年曾被敲诈,但她没有理睬那敲诈者,可是那老板以后就不再来了,而是女方 乘丈夫出差时到那老板家去偷情。谁知那敲诈的人在后跟踪,悄悄打电话通知她 丈夫前去捉奸。有人猜测,那敲诈的人就是陶二宝。 最后是307 室,房主是一老太,因身边无人照顾,所以去年到乡下亲戚家去 了。 听完大家的报告,张纲沉吟了一会儿,最后作了如下总结:凶手的犯罪过程 大概是这样的:他晚上坐在车中,守候在心心洗头房的外面,他已把陶二宝摩托 车的后轮胎刺破,当陶二宝从洗头房出来时,只好推着摩托车走,走到春水街与 蒲花街的交叉口时,凶手的车撞了过来,撞伤了陶二宝的左腿,陶二宝左大腿的 淤血可证明这一点。然后,凶手下车控制住陶二宝,这时陶二宝可能喊叫,因此 凶手可能用刀威胁陶二宝不许他出声。但如果凶手是医生,那么也可能采用乙醚 麻醉,然后把陶二宝抬上车。为了避开主干道电子监控设备,他特地选择了从沿 湖路进入中心公园。在公园里的水泥大道上,他停了车,而不敢把车开到草坪上, 因为鹅卵石小径只有一米宽,如把车开过去,势必在草坪上留下轮印。张纲曾仔 细查看小径两侧的草坪,并无被辗压的痕迹。凶手下车后,他脱掉陶二宝的鞋, 自己穿上,然后拖着陶二宝沿着鹅卵石小径进入小树林,绑在大杨树上,最后杀 了他。 至于凶手杀死陶二宝的理由,或许是陶二宝掌握了凶手的某件事实,从而对 他进行敲诈,从陶二宝最近两个月经济上突然宽裕便可如此推理。况且陶二宝一 年前曾经敲诈过306 室的居民。 12栋206 室、305 室、306 室应继续调查,因为陶二宝具有某种程度的变态 心理,喜欢偷窥,喜欢收藏女人内衣、喜欢黄色书刊,以上三套公寓里都有年轻 女子,应是他主要窥伺范围,而且在陶二宝的笔记本中还有以上三户人家的电话 号码。而205 与207 室都是老人,陶二宝绝无兴趣。陶二宝从平时的偷窥中或许 发现了什么秘密,继而进行敲诈,以至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另外,还要查一下心心洗头房的小翠,以及小翠还有什么相好,是否是由于 争风吃醋而杀人,目前尚不能完全排除。 此外,“好味道”饭店的老板也应在被怀疑之列,因为他曾被陶二宝敲诈。 于是,张纲安排陈晓明明日去访问梦园小区居委会以及心心洗头房的小翠, 又安排王振与刘炎明日去银行调查陶二宝的银行账户。 张纲独自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又拿出陶二宝笔记本中夹着的那三张底片, 透过灯光仔细端详着。底片中的两个人在抬着一个什么东西,似乎在调整着节拍 准备扔出去。看样子,当时天刚蒙蒙亮,所以面容特征根本看不清。而背景,好 像是芦苇荡。莫非是城北的那个芦苇荡?去年夏天,张纲曾到那儿去调查过一个 杀人案,所以有较深的印象。 张纲思索了片刻,看了看表,是晚上10时半,他立刻下楼,驱车前往梦园小 区。他将车停在离小区大门50米处,步行进入小区,在停车场上找到了任森的桑 塔那轿车。下午他曾令手下警员调查过,12栋206 室、306 室的户主无车,而305 室的任森有一辆桑塔那。 张纲拿出手电,仔细打量那车。车子很洁净,好像刚刚洗过。张纲弯下腰观 察车轮,车轮也很洁净。他把手电光指向轮仓内面,那儿是洗车时不容易洗到的。 他把一张白纸铺在车轮旁,然后用摄子小心地刮取轮仓内面的泥污,不久就刮下 了许多泥污。他把这些泥污包好,看看表,已是11点多了,该回家睡觉了,明日 上午再把这些泥污交给技术科吧。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