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暴徒”的话 听到启子不在,她父亲会那么惊讶,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在这种场合,种田的这种惊讶方式似乎有点不太自然,令诗织觉得非常奇 怪。到底那里奇怪呢?如果叫诗织以二百个字来回答,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总之,诗织很直觉地认为那个人的惊讶方式很奇怪。 “不在……”种田喃喃自语着,“什么时候不在的?另外,小孩呢?是不是也 一起带走了?” 诗织觉得这与刑警的讯问无二样。而种田说话的口气,让人觉得他对于来找寻 女儿的辛劳,及即将见面的期待,一下子变成白费、落空并不觉得沮丧,甚至令人 觉得他并不关心女儿,而只是在做某一件工作而已。 “虽然她们二人都不在了,但是,是在不同时间不见的。”母亲智子说。 “可以告诉我详情吗?”种田说。 “事情是这样的——” 智子正要开口时,“妈妈!”诗织打断她的话。 “甚、什么事,这么大声,你要吓死人呀!” “不可以说的。” “为什么?我只是告诉她父亲——” “这个人不是她真正的父亲呀!” 好大胆的话呀! 诗织本来并不想这么说,但是,迫于当时的情势,不得已才……。 听了诗织所说的话,智子、隆志、甚至连添子都吓了一跳。但是——那个“父 亲”——种田的反应的确比众人更强烈。 “哦!”种田突然变了另一个人般,以冷冷的表情说:“我不是真正的父亲?” 然后,种田微翘着嘴角,笑了笑。——不知什么时候,种田手上突然握着大炮 ——不,是手枪。 “是你们逼我这么做的!”种田摇摇头,“你们把那两个人卖给其它家伙多少 钱?” 即使诗织是小说里的主角,突然有人拿着枪对着她,她当然无法立即回答对方 的问题。这是需要心理准备的。 关于这一点,种田实在称不上是个体贴的男人。 “你不回答吗?——你认为它是玩具枪吗?” 砰!突然有一声震破耳膜的巨大声音响起。餐具架上的花瓶破成碎片,散了满 地。——手枪上的枪口冒着薄薄的白烟。 “你的头要不要也像花瓶那样破得粉碎呀?如何?” “不可以打花!” 诗织有个怪癖,在不适当的场合总会说一些多余的话。 “是吗?——如果你是抱持这种态度,那么,我就叫司机来,让他就在这里爱 抚爱抚你!” 诗织大概终于觉得恐怖了,脸色一阵青,颤抖个不停。 “等一下!”隆志大叫着,“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家伙?而卖多少钱,这又 是怎么回事?” “问题一定要一个一个问呀!” 智子规戒隆志……。 “原来如此。” 种田把手枪立了起来,“你好象还不太清楚的样子,人呀!只有死了之后才会 明白一切。——好吧!那我就先来收拾一个人吧!谁先来呢?” “喂!” 诗织终于开口了。“我说真的,启子小姐她真的很任性地就离开了这里,我们 什么也不知道呀!” “哦!那么,小孩也是很任性地离开这里了?” “这……。我们都没看到,这就不知道了。” “你这呆子!”种田苦笑着说,“好吧!虽然你年纪轻轻,有点可惜,我还是 先把你的头取下来吧!” 诗织心想:没有了头,那可就麻烦了!既不能去美容院,也不能戴耳环,更无 法吃饭了……。 “妈妈!” 诗织赶紧躲到妈妈怀里。 智子抱着必死的决心,紧紧抱着诗织。 “我替女儿死!” 大概本来是打算这么说的,却不自觉地说成:“诗织,你有什么遗言?” 诗织瞪大了眼睛。一会儿传来“啊!终于完成了!”的声音。 正是成屋先生信步走进起居室来。 每个人,当然也包括种田都吓呆了,惊讶地看着成屋先生。 “真棒!我完成了一件杰作。我诗人的名声大概就会永垂青史吧!” 成屋仰望着天空(当然,这里指的是天花板),用力地握着拳头,伸了出来。 “咦?花瓶破掉了!” 隆志好不容易才清醒了过来。 趁着种田目瞪口呆地望着成屋先生的时候,隆志“噗”地飞奔过去,抓住种田 的手。 虽然动作有些像女孩子,不甚雅观,这里,我们暂且不追究。 “呜!” 种田意外地受了一击,手枪掉了下来。就在那瞬间,添子马上伸长了脚,把它 踢得远远的。 “畜生!” 种田以令人意想不到的大力气把隆志举起,然后摔了下来。正好摔在智子的膝 尽上。 “啊!”智子呻吟着。 “我还会再来的!” 种田丢下最后这句话,快步地走了出去。玄关那边立即响起小狗汪汪的叫声, 一会儿,车子的声音就愈来愈远了。 当然,隆志一定猛然地追那辆车——错了,没有,不管怎么说,生命总是最宝 贵的。 “啊……” 有人舒松了心情放肆地叫了出来。大家都坐在原地,动也不动。 “——怎么了?” 只有一人,只有成屋先生还嗒然若失地站在那里……。 然后——等到大家都回过神来,大概也已过了三十分钟了。 “——那个男人到底要干什么?”添子说。 “他甚至带了手枪,一定不是个正经的人!” 隆志眺目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黑铁块。 “我差点被杀了!” 诗织至今似乎还余悸犹存呢! “都是因为把那样的女孩和婴儿带到家里来……” “都是我不好,——是呀,都是由我引起的……” 诗织又抽抽洛洛地哭了起来,隆志慌张地说:“取消!你做得非常正确!绝对 正确!” “真的?” “啊!你如同耶稣再世,是很正确的!” 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好笑的话,可是——。 诗织哼地发火了:“耶稣是男的,而我是女的呀!” “啊!不要谈这么严肃的问题嘛!” “可是——”添子说,“那个婴儿和她的母亲为什么会被他们这么无情的追杀 呢?” “我怎么知道!” “但是,那个人说“其它家伙”,是不是还有其它人呢?”诗织说。 “或许吧!——总之,一定要把这家伙送交给警察。光是我们这几个是打不嬴 他们的。” 隆志说着,正要走近电话筒时,玄关的铃声突然响起。 大家互望了一眼。 “——是不是那些“其它的家伙”?” 诗织说出这不乐观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