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沙漠 “嗨,我说老三,我怎么觉得像做了一场梦,我记得我们五个刚刚是在中秋家 里看电影,怎么现在来到了这里?”兴隆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儿,说起话来一字 一顿,听起来极富深沉和磁性。 被兴隆称作老三的人,原名汪霍言,因为其两个伯父的孩子分别以老大和老二 排行,他们家的人都管他叫老三,自小开始,和他比较要好的同伴就一直这样称呼 他。 老三个子不高,身体偏瘦却底气十足,他很不耐烦地对兴隆说:“你是不是看 恐怖片看多了,被吓得发了神经。我们不是昨天刚刚商量好的吗?一起去沙漠里探 险。嗨,也就是去玩玩儿。中秋说他去租车,然后借一个便携式经纬仪,并带一个 指南针,让我们四个准备一些防身的武器、照明设施、食物和水,以及其他急救等 所需物品。”他的声音高亢洪亮,说起话来就像一只被敲响的铁钟。 听了老三一串连珠炮似的话语,兴隆仍是满脸狐疑:“我还是觉得有点儿问题, 我记得中秋说他的父母要出差几天,他就约咱们来他家玩儿,好像就是刚才我们一 起看过了《幽灵船》,《回到鬼屋》,然后又看《大漠归魂》,影片刚刚开始我就 就昏昏欲睡,清醒了一点后却是坐在车上,我怎么都觉得是电影开始的那个镜头。” “你不要疑神疑鬼了,这件事是我们大家一起决定的,现在,你掐掐自己的腿, 不是梦,我们是在开往沙漠的车里。”坐在驾驶员位置的中秋,说起话来瓮声瓮气, 就像以往农村铁匠炉用来吹火的风箱,呼呼直喘。他认为兴隆神志有些问题,就提 醒他掐掐腿,感受一下疼痛,就会明白现在是实实在在的坐在车上。 兴隆不再说话,他感觉到自己可能是多虑了。也模糊地记得是在看过恐怖电影 之后,大家一起商量进行一次恐怖冒险。考虑废旧的建筑或乱坟岗之类的地方也没 有什么可怕的,根本就看不到所谓的幽灵和鬼魂之类的东西。于是他们决定到沙漠 里走一走,或许有什么奇迹发生。他记不得这件事和父母说了没有,只是朦胧的有 这样的印象。在他们决定之后的不长时间里,他们就已经在进入沙漠的吉普车里了。 他们住在腾格里沙漠东边的贺兰山的山脚下。那是一个不大的镇子,名叫旺镇。 可能是旺镇有福星护照,也可能与镇名中的“旺”字有关,确实很“旺”。几年来, 镇上的中学出了不少大学生,他和老三就是去年考入内地某名牌大学的。今年暑假 回家的时候,原来的同伴中秋、楚妍和小玉就天天和他俩搅在一起让他们讲大学校 园故事。他们哪有什么故事,紧张的学习生活让他们感觉总是困乏,总盼着放假。 中秋、楚妍和小玉都是高三的学生,高考刚刚结束,成绩还没有发布。但是他 们三个都胸有成竹。于是决定这几天找到兴隆和老三好好玩儿一玩儿。人们常说物 以类聚,人以群分,的确如此。这五个年轻人都是恐怖、惊悚、悬疑小说和电影的 忠实追随者。聚到一起后多数话题都是这些,说说觉得不过瘾,就决定找几个具有 代表性的电影,聚在一起看个够。哪想到看了电影也觉得不够刺激,想着想着就实 施了这次恐怖之旅。但是能否碰上恐怖的事情,他们只能发挥想象了。 大漠高天流云,黄沙瀚海缤纷。腾格里沙漠是中国的第四大沙漠,也是流动最 快的沙漠,它东起贺兰山,西至雅布赖山,位于内蒙古自治区阿拉善左旗西南部和 甘肃省中部边境。面积约3 万平方公里。 身处沙漠之中,有一叶孤舟飘在海上的感觉。车行一个小时之后,身后的贺兰 山早已变得朦胧。中秋的爸爸是一家公司的小车司机,中秋十几岁的时候和爸爸学 会了开车,他没有正规的去驾校学习,也没有驾驶证。他请堂哥帮他把车开到沙漠 边上,让堂哥另想办法回去。然后他再接着开,进入沙漠后他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这里没有车辆行人,没有建筑房屋,没有红灯绿灯,更没有交警。他车技不差,于 是放开胆子在大漠上一路狂奔起来。车后留下一片黄色的尘雾,因为没有风,尘雾 久久不能散去。 随着沙漠渐入深处,地形则不比边缘,沙漠的峰谷和褶皱增多。由于空气的干 燥,加之沙层越来越厚,细细的沙土之间彼此没有粘结力,车轮压到上面就会陷下 一截,滚动后就会带动沙土向后飞扬,使车速越来越慢,就像爬行的蚂蚁。一个小 时也不过十几公里,还要择沙谷而行。 他们决定让车开出一个上午,然后在沙漠里呆到第二天中午,再开车返回,估 计晚上就能到家,这样家里人不会过分担心。他们临来时加了满满的一箱油,这种 吉普车加满油后在平坦的公路上可以连续跑六百公里,即便在这软绵绵的沙漠上, 怎么也足够行进四百多公里。而他们来回的行程预计只有三百公里左右,所以他们 不用担心汽车的燃料不够。他们带了几箱矿泉水,还有很多面包、饼干、香肠等食 物。维持水分和营养补给可达五天。 一路上,他们有说有笑,时而嬉闹,时而高歌,好不畅快。吉普车虽然速度不 快,但也能感到一丝清风栩栩从车窗掠过,毒辣的阳光烘得车身滚烫,也没有让他 们感到燥热和烦闷。他们终于可以在这浩无人烟的大漠里享受一下清净、开阔,冲 淡一下城镇的喧嚣和烦恼。 楚妍拿着手机不停地向外面拍照,中秋警告她省着点用,别到了关键时刻就没 电了。 闲谈中,他们看见沙漠深处与边缘有很大区别。这里沙丘起伏,形状各异,简 直就是山峦、海洋和浮云的缩笔,比想象中要美丽得多。明知腾格里沙漠绿洲无数, 景色绮丽,却不满足于那种早为人知以及人为雕饰的凡庸,贪婪的希冀发现新的大 陆。 兴隆想起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中叙述的世外桃源。于是他又慢声拉语的对 大家说:“我说兄弟姐妹们,古人云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如果我们能在大漠里找 到一片世外桃园那该有多好啊!” 老三的男高音又响在兴隆的耳边:“想的还挺美,腾格里沙漠里几乎没有了鲜 为人知的东西,你说的世外桃源就是那几处有名的旅游景点,咱们能碰到的可能是 枯死的植物残骸和渴死的动物尸骨。人家是顺着小溪找到世外桃源,你就只有踩着 沙山去寻找了。就你那两下子,对着一处枯燥的景物可以画到胡子发白,你能想象 出什么好景色来?” 听了老三的话,兴隆很不服气,眯起眼睛故作神秘,语调很慢但极具穿透力: “别小看我这两下子,我的想象力很丰富,说起话来也是滔滔不绝。” 中秋、楚妍和小玉此时也都来了兴趣,同声说道:“那就展示一下你的想象力。” “哼,别不服气。”兴隆想了一下又慢慢说道:“我想象的‘世外桃源’和陶 渊明的意境不同。在大漠里有一片绿洲,那里有青青的碧草,蓝蓝的溪水,欢快的 羊群,还有各种高高大大的神奇植物以及阔大的庄园或别墅。我们白天躺在草地上, 身边水流潺潺,彩蝶飘飞,阔大的植物叶幔遮住火辣辣的阳光,空气里刮着丝丝凉 风,到处弥漫花香鸟语。 夜晚的房间,灯火通明,丝竹声声,彩雾缭绕,一座座堆得像山一样的书籍, 漫画任我们肆意浏览。累了,倒在挂起的丝织悬床上轻轻摆动,伴着那优美的音乐 享受甜甜的小憩。渴了,顺手摘一些从外面延伸到室内挂在屋顶的水果,舀一杯依 依喷涌的清泉。困了则穿一身薄薄的睡衣,倒在下有溪水流过的竹骨覆沙温床上, 聆听浸人心脾的叮咚声缓缓进入梦乡……” “哇,太有诗意了。”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长着一双始终含笑的眼睛,说话 既有黛玉腔又有音乐旋律的小玉伸出双手拼命地拍了起来,可她的巴掌根本就拍不 响。 “那我们就可以在这里繁衍生息了,不过少了一个女孩,不够分配。”开着车 的中秋依然不忘打趣,总也改不了他那种顽皮的大男孩性格。 “咣”的一声,坐在前面副驾位置的楚妍抽出左手在中秋肩膀上猛捶了一拳, 尽管她力气不大,中秋还是故意“哎吆”一声。 “别别别,反正迟早都要娶妻生子,有这么好的地方,谁还愿意回去啊!”中 秋虽然未感疼痛,还是用手拨开了楚妍的手。 后排座的老三声音又提高了些,字正腔圆,听起来和他瘦小的体格很不相称: “我说兴隆啊,半年不见,你那夫子味道没改,脑子里却无端地生了那么多浪漫, 你不能把那个世外桃源说得恐怖点儿,馋得中秋都要在这成家了,回去后怎么向他 的父母交代啊!” 兴隆仍故作神秘,眯起双眼得意地说:“孔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 为人。’学问就是学问吗,这可不是装出来的,你们服气了吧,我还没有说完。我 有导爆类情景冲动型性格特点,给你们解释一下,是我自己总结的。‘导爆类情景 冲动’就是当人们自身具有强烈表达欲望的时候,他所学的知识和他一段时间以来 的所见所闻,就一股脑儿的全部涌现在脑海。 条理清晰,层次分明,口里不断说话的时候,思维深处还有数量众多的后备词 汇在那里跃跃欲试。就像足球场边那些准备出场的替补队员。当然,这种强烈的表 达欲望是受身边的情景驱动,有某种意识引发……” “你先终止你的孔子曰和思想理论,接着说说世外桃源还有什么,我们可是奔 着恐怖来的。”小玉细声细语的音乐腔调,逗得大家都想笑。 兴隆看看车外的太阳,觉得天色已近中午,他掏出手机一看,马上就十二点了, 他忽然说道:“哎,手机没有信号?” 听到兴隆说手机没有信号,大伙儿纷纷掏出了手机一看,果然没有信号。 中秋漫不经心地说:“你以为我们开的是沙漠卫星车啊,都这么远了哪来的信 号?”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让其他几个人全觉得气短。 楚妍瞪着本来就很大的眼睛,声随其人,快言快语:“不对,我听我爸爸说过, 去年一个考古队在这片沙漠里寻找‘死亡之虫’的踪迹,曾用手机和外面联系过。” 听到楚妍说“死亡之虫”,中秋忙问:“你说那个虫子是不是‘冬虫夏草’啊, 要是有那个东西,咱就不去恐怖旅游了,找到那个地方挖一些带回去,听说那个东 西可治疗心律失常。” 楚妍的妈妈是个中医医生,楚妍从妈妈那里学到不少中草药知识,一听中秋说 道“冬虫夏草”,她就眉飞色舞、眼睛发亮:“就会胡说八道,那个冬虫夏草多半 生长在海拔3800米以上的雪山草甸上,而且只云南、青海一带才有。我说的‘死亡 之虫’是沙漠里钻在沙地里的虫子,那是要命的虫子。” 中秋一听马上就是一串俏皮话:“要命的虫子?那就要看它碰见谁了,那虫子 要是咬你一口就倒霉了,它即便不死也得昏迷一个礼拜,瞧你那样,满脑子都是中 药。”中秋说完就喘着粗气嘿嘿地傻笑。 楚妍气得马上反唇相讥:“要是见到了,它也一定先去咬你,因为你的肉多, 它吃人的时候可不管谁心律齐还是不齐。” 大伙见两个人斗起嘴来,就没有继续讨论手机信号一事。 “不说了,我们到了预定的时间该停车了。”老三年龄最大,大伙儿推举他为 领队,他下达了停车的命令。 车子在一处比较高的沙岗上停了下来。中秋说沙漠里常有沙暴,把车停在高岗 上不易被沙暴埋起来。 一行五人迈着有些僵硬的双腿下了车。似火的骄阳高高悬在天上,正怒放着灼 热的光芒。一股热浪迎面扑来,就像走进了汗蒸室,燥热难耐。 腾格里沙漠有很多风口,尤以宁夏境内的沙坡头为最,一年四季几乎没有不刮 风的时候。身处沙漠之中,总能听见高大的胡杨被风吹得呼哨哨地响,不知底细的 人还以为是沙野里的鬼叫幽鸣。流沙似海浪,像地龙,经常漫无边际地咆哮奔涌, 今天这里是个沙丘,明天就可能变成一个沙谷。可是今天格外的奇怪,周边没有草 滩、湖盆和胡杨,天上没有丝毫风动,阳光的笑脸出奇的灿烂,大得莫名其妙。 刚刚坐在车里有说有笑,他们的心就像脱缰的野马,任其狂漫的奔驰,热浪烘 烤的感觉早已被他们远远的抛在了思绪之外。此时,他们才觉得沙漠不像想象中的 那么好玩儿,这样在沙漠里暴露在阳光之下,一个下午不是变成烤肉串也会掉下一 层皮。 老三告诉大家把遮阳帽带好,除了脸和手不要把身体的任何部位露在外边,否 则明天就会疼痛,而且奇痒难忍,紧接着就会脱下一层皮。 望着周围高高大大的沙峰,舞动着奇异的景色。楚妍和小玉却没有了来时的那 份激动和好奇,因为阳光的灼烤已经占据她们全部身心。她们俩转身又钻进了车里, 打开随身携带的用干电池驱动的小型手持风扇,浑身上下地吹着。 老三已经汗流满面了,他转头对兴隆和中秋说:“外面太热,烤得难受,仅仅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你看我全身都湿透了,我们在车里吃吧。车里能遮住些阳光, 还有风扇。等我们吃过饭,休息一下后再去附近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稀奇的玩意 儿。” 中秋更惨,高高大大的体格,站在沙地上直往下陷。他浑身上下就像水洗的一 样,口中不断地喘着粗气,仿佛他已被装入蒸笼,高温正在慢慢地榨干他身上的肥 油。 停下来的吉普车里,不比外面好多少。车上的任何部位都感觉烫人,坐着觉得 屁股下冒火,站又站不起来。五个小型手持风扇加上一个车载风扇一起开动,不但 没有降低车内温度,反而把外面的热浪也带了进来。没有其他办法,他们只好从旅 行包里取出毛巾,用矿泉水把它浸湿,盖在头上或者披在身上,然后用风扇对着吹。 这一招还很管用,不过,过了一会儿,所有的东西仍是原来的温度,好像比刚 才更热。 他们忍受着强烈的烘烤,吃完了午饭,旅途的劳顿加上饱餐一顿的刺激,都觉 得困意袭来。但在这个热得像蒸笼的车里根本无法入睡。没有办法,只好朦朦胧胧、 懒洋洋的侃着大山。所有的痛苦都凝聚在脸上,久久不能疏散。 太阳西斜,日光渐弱。他们终于熬到了下午五点,火辣辣的光线被远方的大气 层挡住了许多,照在身上已经没有了刺痛的感觉。于是他们关掉车载电风扇,走出 了车里,在吉普车周围的沙地上舒展着自己的身体,略微舒服了许多。 此时的中秋虽然能够正常喘气,但他的呼吸声也足以惊醒正在熟睡的人。他从 旅行包里取出便携式经纬仪和一张内蒙古地图,简单地测了一下经度和纬度,又将 地图铺在沙滩上计算眼下他们所处的位置。忽然,他对蹲在身边看地图的老三说: “我们现在所在之处应该是‘月亮湖’和‘天鹅湖’西南不远的地方,要不我们去 那里看看。”说完嘿嘿一笑,呼出的气喷得地面的沙土都在滚动。 老三说:“不不不,我们的目的是沙漠魔幻旅游,越是荒凉、越是人烟稀少, 越越能唤起我们的兴趣。但我们不是和野兽斗勇,一旦有野兽袭击我们,我们在白 天视野宽广,还可以以车作为防护,再加上我们随身携带的防身的火枪和刀等,基 本上可以保护自己。到了晚上,我们什么都看不见,车不仅走得慢,还会迷失方向, 而且沙漠的野兽通常都是晚上出来活动、觅食。黑暗中我们根本就不堪一击,要是 再遇到沙暴那后果不堪设想。再说了,‘月亮湖’和‘天鹅湖’也不在这里,它们 在巴彦浩特的西面三四十公里之处,我们早已离开巴彦浩特很远了,我们是在它西 偏南一百公里左右的地方。” 听到他们的对话,楚妍有些着急了,声音尖细急促:“对,不要再去什么湖了, 晚上无法开车,就在车里休息,等明天一早就往回走,不要在这个鬼地方等到中午 变成烤肉再回去了。真要想去玩儿,等哪天我们随旅行团走。” 老三说:“对,我们改日随旅行团走,我们到沙坡头去玩儿。那里被称为大漠, 黄河,高山,绿洲的交响乐!那里可以滑沙和爬沙山,爬沙山可以锻炼咱们的意志, 滑沙可感受‘金沙鸣钟’。那可是中国四大响沙之一的奇景。还可以坐‘排子’在 滔滔黄河中劈波斩浪享受一下‘大漠孤烟直,黄河落日圆’的壮观景色。看滔滔黄 河不尽,奔腾曲转回还,放眼大漠,心境摇撼,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震撼吗?沙坡 头是腾格里大沙漠的南部边缘,在那里可以寻觅到‘古丝绸之路’的印迹,享受大 自然的伊甸园。有诗为证:‘赤脚滑沙鸣金钟,万里无云大漠风,平心遥闻千军啸, 静气倾听万马腾。’” 楚妍听老三讲得头头是道,便问:“你去过?还有诗为证,是你自己胡编乱造 吧,不过很有古代战场金戈铁马的气势。” “我是在旅游广告上看的,但不是古代战争中金戈铁马的气势,而是从沙山滑 下耳畔响沙的氛围。”老三说完把头一扬,伴出一副伟岸之像,不过这个伟岸之像 好像干瘦了点。 “用金戈铁马形容更好一些,就是那广告上没写你在哪里探明一处含量达百分 之百的金矿吧?”中秋说完这句话遭到老三的一拳,“扑哧”一声,老三感觉就像 打在棉花上。 中秋见大家都反对去“月亮湖”和“天鹅湖”,而且他可能真的把那两个美丽 的湖泊搞错了地方,也就作罢:“也好,那我们四处走走,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金银财宝。”说完淘气地做了个鬼脸。 小玉也凑了上来,原本瘦削的身体被空气榨出汗水后,好像又轻了许多。声音 也更加具有弹性:“还能有什么,我们在沙漠里跑了一个上午,连个鬼影都没看着, 再走再看也是无边的沙漠,还什么恐怖旅游,我看是白忙活了,继续在这里乱走, 不是被太阳烤死,就是被野兽吃掉,应该叫恐怖喂狼才对。” 五个人只有兴隆没有发表意见。大伙把目光一起转向了他,但愿他不再“曰” 和“云”。 兴隆看着大家期待的目光,犹豫了一下,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上午,我们坐 在车上,大家都很兴奋,不是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就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对 车外的世界留心不够。偶尔看一下外边,思绪也都集中在咱们的主话题上,无非就 是一些恐怖、幻想还有妄想等事情。这是咱们五个人的共性,没有这个共性,也就 没有现在的恐怖冒险之旅。既然都有一样的愿望,又已经身处沙漠,现在天色渐晚 又不能回去。人们希望看见大海,说海天一色的景象蔚为壮观,可我看这沙天一色 的景色也毫不逊色。而且我们能感知、能触摸,远比在海洋里自由得多。我们不妨 走走,好容易切身实地地来到大漠深处,虽然没有在那些旅游景区体验划沙、冲浪、 飞跃沙丘和空中伞游的惊险刺激,但至少也该在大漠上兜几个圈子,看看绮丽的沙 海景象,否则也枉费了这番心机。哪怕我们走出几里路,在哪里挖个坑也算没有白 来。” 见兴隆的兴致如此之高,又找了一大堆理论衬托。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既然这样,那就走走吧,不指望什么恐怖、奇幻、悬疑的 遭遇,就当是和沙漠做一次亲切的交流吧。 几个人分别带了一些工具,便携式经纬仪、指南针、猎枪、砍刀、急救箱还有 水,煞有介事地向北走去。 他们走了将近半个小时,一路走一路用手机拍照,一路用刀这挖挖那挖挖,不 过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是那沙丘沙谷纵横缴交错,高低回旋,一道道、一条条沙脊 彼此相连,有的地方是精雕细刻的神来之笔,有的地方似油画画家的重彩狂涂。在 这一峰一谷、一脊一脉之中汇聚了无数英雄的天地豪气,也汇聚了世间情感的无尽 温柔。 这一走,他们他们真正体验到了佛门净地和清心寡欲的意境,尽管此处并非庙 宇,却有着和庙宇同样的庄严与神圣,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剥离肉体的依附,心 灵得以净化,摆脱物欲的驱使,方觉天博地大。 腾格里沙漠海拔在1200~1400米左右,西部的沙峰一般高为10~20米高,而东 部的沙丘则可高达50~100 米。眼前周边的沙峰虽然不是太高,但细细软软的沙土 一踩一跐溜,爬起来也着实吃力。他们翻过了一道较大的沙丘,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站在丘顶向前望去,对面的沙丘更大一些,看上去有几十米高,上面布满粗细相间 的纹络,有的像彩云映日,有的像江枫渔火。尽管大家都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他们 还是决定继续向前走一段,爬上那座沙峰看看,如果没有什么吸引眼球的景物就回 头。 突然,小玉喊了起来:“快看,那是什么?” 大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见前面沙丘的上空,贴着丘顶飞着一些昆虫,因为阳 光照在那个沙丘上有些反光,所以看不清是什么虫类,只是一些黑点覆着丘顶一飘 一摆。这一路除了刚刚走进沙漠时还有一些植物树木、昆虫和小型爬行动物,再就 没有看到什么活着的东西。他们已经感觉很奇怪,现在突然发现那些飞舞的小虫子, 大家不知道是该激动还是该害怕。 “肯定是沙漠绿洲!”中秋兴奋地喊道。 兴隆说:“不会,从地图上看这里地势很高,又是沙漠偏东的中心地带,一定 有草滩和湿地,但不会是一处很大的沙漠绿洲,充其量就是一个积雨湖盆。” 楚妍也想起来了她爸爸和她说的事儿,于是她说:“去年那个考古队曾进入过 这一带,他们说在这里有不少湖盆,还有很多小面积草地。” “管他有没有绿洲,我们上去看看便知。”老三此时也忘了自己是领队,冒失 地走在前头,向丘顶爬去。 众人爬上沙丘顶部,谷底的一幕让他们大吃一惊又欣喜若狂。 这片沙谷到处都飞舞着那些小虫子,确切的说应该是蜻蜓,还有蝴蝶、蜜蜂, 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飞虫。谷底是一块方形的绿地,面积有足球场那么大,很多 茂密的花草树木笼罩着绿地,绿地中间有两条小溪潺潺流过,花树丛中隐约有一幢 别墅……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