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操纵杆变得僵硬起来,马隆几乎控制不了它们了。飞机像生了病一样歪歪斜斜 的,一下子又下降了十英尺,使得马隆五脏六腑都翻了上来,他需要用尽全力不让 它往下掉。但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无法让它平衡起来。 一时间,他觉得他又回到了巴拿马,他的飞机被射中后他在极力控制它。 “撑住! 找一个平坦的地方我们好着陆! ” “我看不到这样的地方j ” 马隆紧盯着下面却什么也看不到,他们正飞在布满石块、长满荆棘的山坡上方, 直升机没办法找到落脚点。操纵杆又剧烈地晃动起来,如果他现在不降落的话,飞 机就会自作主张地决定它的去处了。他把所能记起的所有驾驶飞机的本领都用上了, 用尽全力不让飞机像没头苍蝇似的旋转,然后沿着斜坡摇摇晃晃地飞着。突然看见 乱石中的一块空地,便使出最后的力气拼命拉住操纵杆,砰的一声,飞机降落到地 上。 飞机着地使他的牙齿碰撞在一起,但他顾不上下巴的疼痛,关上引擎,解开安 全带,转向西恩纳,她的头低垂着。天哪,难道她——但还没容他多想,她已举起 手摸着脖子后边揉着,头晕目眩地摇着头。 “你没事吧? ”他赶紧问道。 “……头撞着了。”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他被周围弥漫的黑烟呛得直咳嗽,喉咙发紧,“飞 机要爆炸了。” 这句话使她惊醒过来,又看了他一眼,马上来了精神,解开安全带,推她旁边 的舱门, “舱门卡住了! 打不开——” 马隆拼命地试着推他旁边的舱门,发现它也扭曲变了形,卡住打不开了,他懊 恼地叹了口气。他又拼命地推门,汗水流进了眼睛里,当舱门终于不情愿地被推开 一条缝时,他的心紧张极了。他看到有一个螺旋桨叶片由于飞机落地的力量而弯曲 了,在它旋转时卡住了一块石头不动了,接着另一个螺旋桨叶片也不动了。 至少我不用担心螺旋桨叶片旋转不停把我的脑袋削掉了,他想。 可是令人担心的事情还在后头呢,当他跳出舱门,拉住西恩纳的手把她也拉出 来后,他发现飞机上部冒着的黑烟中蹿出红色的火苗,引擎不是过热,而是着火了, 天哪,如果火苗烧到燃料箱——西恩纳跳出舱门时也看到了火苗,她惊慌地看了他 一眼,无须他再告诉她什么,他们拔腿便跑,趔趔趄趄地跳过乱石穿过灌木丛,沿 着斜坡向前跑。马隆的喉咙早就被烟呛得很疼,再加上快速奔跑,已令他喘不过气 来了,腿也迈不动了,而西恩纳还在他旁边拼命地奔跑着。 听到后面传来的嘶嘶声,马隆知道火苗已烧到溅出来的燃料了。等他看·到面 前突然出现一条沟壑时,他已来不及跳过去,便打了个滚,西恩纳也紧随着他跌了 下来,爆炸声震耳欲聋。它远比油罐爆炸的威力大得多,一阵阵强烈的爆炸声伴随 着子弹的劈啪炸裂声一浪盖过一浪,天哪,难道飞机上有军火吗? 马隆惊慌地觉得 有什么别的东西爆炸了,大块的冒着黑烟的金属叮当地砸到石块上摔入沟壑中,紧 接着便是一片沉寂,只有马隆和西恩纳的喘息声和逐渐减弱的火苗燃烧的劈啪声。 他们互相盯着对方,用眼睛询问对方是否安然无恙,两人都默不作声,只是用 眼神作答,我很好,你呢? 马隆擦掉脸上的汗和烟灰后,又试了试胳膊和腿,西恩 纳也照他的样子做,然后点头确定自己毫发无损。他们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扒着沟 壑边沿往上看着还在燃烧的飞机残骸。 “飞机场离这儿有多远? ”西恩纳的脸上沾满了烟灰。 “大概半英里路。” “我们在浪费时间。”她很费劲地爬出沟壑, “但如果我们逃脱了,你就要 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他不知如何作答,还好这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当他们爬上石坡时,又听到一 种异样的声音,马隆仿佛感到嘴里又多了一种味道——铜的味道,也就是一种恐惧 感——当他朝越来越近的发动机的声音转头望去时,发现三辆车正穿过树林疾驰在 他们脚下的山路上,然后又突然沿着崎岖的山路朝他们这个方向开来。 是从附近农场来的人吗? 马隆感到很奇怪,难道他们是看见直升机坠落后过来 帮忙的吗? 可是再看汽车的外形,跟军车相差无几,他的心为之一沉,充满了疑虑。 而且这些车上的人全然不顾颠簸的山路拼命前行。 “是德里克。”西恩纳说。 西恩纳不顾腿的疼痛,转身向山顶拼命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