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荒屋鬼宅(19) 全场静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仰着头,瞪着双眼,高举着双手,目光随球的 飘动而移动,十丈……五丈……三丈……越来越低,越来越清楚,甚至已能闻到 球上的香气。 正在这时,一道疾风吹过,香球突然如箭一样直射向人群的身后,掠过了众 人的头顶,朝张大胆那边疾速飞去。好快的速度,好美的弧线,转瞬间,就已是 近在咫尺。 张大胆照样低着头,看着脚上的厚底官靴。这种靴子又笨又重,很少有人会 喜欢,但张大胆却是个例外, 他心里觉得,官靴能把胆子越穿越大。可事实上, 他的胆子并没因穿了官靴而大上多少,反而现在他一直看着脚底的鞋,不知是在 欣赏靴子,还是在质疑它的功效! 习娇娇身子往张大胆身边靠了靠,张大胆能清晰嗅到她嘴中热热的呼吸,他 脸又红了红,眉头也皱了起来,头压得更低了。 突然,一只手从下面伸了上来,把一件东西塞入他的怀中,又急速地抽了回 去。 张大胆愕了愕,猛然抬头,眼睛恰巧和习娇娇撞了个正着。他愣了愣,忖道 :“今天这是怎么了,我干吗要怕她?不就是个女人么?不会去了趟凤凰落,胆 子竟变小了?还是……”抬起腰杆,挺了挺胸。 习娇娇愣了一愣,“咯咯”笑道:“张兄弟,你走福运了。” 张大胆顺口道:“是吗?”话刚出口,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脸疑惑地看着习 娇娇,问道,“嫂嫂在我怀中塞了什物?” 习娇娇不语,笑看着张大胆。 张大胆苦笑了一下,自言道:“看我真是笨,自己摸摸不就知道了,干吗还 费那劲问她!”抬手探入怀中。 突地,习娇娇一把握住了张大胆的手,娇声道:“张兄弟不需奇怪,那只是 一枚香球罢了,就当……”看了眼张大胆的胸口,低低道,“就当是嫂嫂对…… 兄弟的一番心意。” 张大胆道:“兄弟谢过嫂嫂,这枚香球,兄弟……什么?香球……”他一拍 脑门,恍然道,“这香球兄弟可不敢要,请嫂嫂拿回去。” 习娇娇细语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兄弟可莫辜负嫂嫂的一片心意哦!”又 “咯咯”笑了笑,瞧了眼点花台,“兄弟想推却看来是来不及了,便不如安心慢 慢享受,嫂嫂这先走一步。” 张大胆满脸的苦色,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烦恼。只见四名劲装黑衣大汉已 从点花台走了过来,他慌忙从怀中掏出香球,却不晓得是该扔下还是该怎样,傻 傻地站着,一时不知所措。 四名汉子面无表情,近得身前,二话不说,三下五除二,抄上两条胳膊两条 腿,扛起张大胆就走。 张大胆七尺男儿,哪受过如此对待,只得拼命挣扎,但他空有一身杀猪的蛮 力,在四名黑衣汉子面前,难动弹半分。很快,只得索性不再挣扎,任凭他们扛 着自己前行。 不一会儿,四名黑衣人扛着张大胆来到了飘飘院后院的春风楼,在一间大屋 的内屋中,四人放下张大胆,扭头便走。 张大胆脚尖刚落地,便要跟追出去,不料出去的房门已被锁死,只得重回到 内屋,悻悻道:“既来之,则安之,我看你们要玩啥花样。” 他心中虽是生气,眼睛却不停地打量起了房间的摆设。这是一间女人的厢房, 具体点说,不是一般女人的厢房。房间的左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画着一张女人 的床,一只碧眼白雪猫卧在床的中间,猫的眼睛碧蓝碧蓝的,俯视着屋内的一切。 张大胆收过眼来,发现这屋中的床和画中的很相似,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近眼细看,发现床上摆着一架七弦古琴,琴身正对着的地方,有一只模样怪异的 烟炉,里面冒着缭绕的青烟。然而,在这间女人的闺房中,总感觉少了一样本不 应该缺少的东西——镜子,女人化妆时用的镜子。他找遍了内房的各个角落,始 终没发现镜子。 他心中忖道:“一间女人的房中怎么会不摆设镜子?” 出了内房,又有一幅画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幅画画的不是床,也没有猫,而 是一大群的黑乌鸦,中间围着一个小女孩。张大胆数了数,刚好十八只乌鸦,全 都做着向下俯冲的姿势,尖利的喙和钩状的爪子,非常凶狠地盯着小女孩。小女 孩仰着头,光腚坐在地上,满脸俱是惊恐之色,眼中饱含着泪花。可是,她的双 手却摆放得甚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