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尸经迷踪(2) 孙寡妇取来数张新鲜的荷叶,包成四五份,垒在桌前,然后看着张大胆,点 了点头。 张大胆微一愣,写道:“多了。” 孙寡妇写:“刚好。” 张大胆写:“谢了。”抓起最上面的两包,便逃也似的跑了。 孙寡妇凝望他的背影远去,才嘴角一笑,懒懒收起桌上的银子,照旧抓起黑 漆漆的铁钳,忙乎起来。 小马似乎早已等得不耐烦,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飘红接过荷叶包,吃吃道 :“哥哥去了这么久,想必是看上人家了吧!” 张大胆脸一红,道:“休要胡说。” 飘红娇笑道:“哥哥也不小了,难道心里就没心上人?” 张大胆心念一转,责备道:“姑娘还来取笑,我可真生气了。” 飘红银铃般笑道:“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她打开荷叶,从怀里取来 一方白色的香巾,抽出中间的一只饼包起,送到帘外,柔声道,“哥哥肯定肚子 饿了,先吃一只上路。” 张大胆怔了怔,盯着那方让油污点黄的香巾数秒,把手放衣服上擦了又擦, 也不晓得是干净了还是更脏,接过饼子,道:“谢过姑娘。” 飘红微微一笑,也拿起一只饼子送进小嘴,哪知,她只轻口一咬,竟在饼中 吃出一张发黄的纸来。 午时过去,天空逐渐变了颜色,一大片乌云自东飘来,在四平街空中弥漫。 风,似乎也大了许多,给人一种非常凉爽的沁感。 四平街往西南方向走的民道上,有一辆马车飞沙扬土,风尘仆仆,兼程急行, 焦促的马蹄声犹如暴雨狂来,回响四野。人们一闻便知,车上的人必定有着某种 不简单的事,才会如此行程。 雨还未下,马车却停了下来,停在西南山的脚下。 一条黑衣汉子应声跳下车,站在马车的左侧。接着,一只玉葱般的手自车帘 内探出,轻轻划开帘门,只见一名身着霓虹绫裳的倾城女子,钻出车厢,跃下地 来。 黑衣汉子直直看了两眼,道:“姑娘穿上这身衣服,确实要好看多了。” 霓裳女子吃吃道:“是吗?” 原来,这两人正是张大胆和飘红,他们此刻穿着的衣物,却是有人早已在车 厢内准备好了的。马车行至半途,两人下了车子,在一条清水小溪中洗干净脸和 头发,然后换上这身干净的衣服,才接着匆匆上路。 张大胆道:“想来此人还挺细心周到,可惜就是不太了解我。” 飘红望一眼他,发现他身着的黑衣尺寸确实有些宽大,就笑笑说:“哥哥, 回去飘飘院,我亲手给你裁一块好料子,亲自为你缝制一件合衬一些的衣裳。” 张大胆脸微红,婉拒道:“在下不敢麻烦姑娘。” 飘红抿嘴偷笑,看着他的眼睛。 忽然,一时间风急电掣,天空猛地炸响一记闷雷,惊起小马连连发出数声嘶 叫。张大胆和飘红同时仰起头,看到黑暗的空中乌云密布,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 :“看来真要下大雨了。” 拾过目光,飘红不免抱怨起来道:“该死的雨,来得真不是时候。”她虽是 满声怨气,但脸上却丝毫地看不到,写着的俱是担忧和焦急。 张大胆道:“姑娘无需担心,咱们即刻上山,相信绝不会耽误了姑娘的正事。” 飘红明白他这是在宽慰自己,但还是渴望道:“希望如此吧!” 张大胆一笑。 西南山脚下,本有一座历经百年的关帝庙,早年因战乱民荒,庙门今已断去 香火。张大胆卸下车马,将马拴在庙门口的老花梨树上,再备了点青草,两人才 拔脚起程,直奔山顶的南阳观而去。 山风,似乎更猛烈一些,掠过耳际,惊如万马奔腾。茂密的松林,都不堪风 声而低头;萧萧的枝叶,迎风一浪接过一浪。 天空——又响来几声惊雷。 慌张下,飘红抓住张大胆的手,犹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鸟,需要别人的保护。 张大胆没有退避,因为他看见,西南山虽不比凤凰落那样险峻,却也谷壑千丈, 一不小心,跌下去是必死无疑。或许这种时候,男女道德远不及保护弱者重要, 至少她拉着他的手会感到一种安全感。况且,她也不是首次这样,想起昨夜时的 她,不禁一阵脸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