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案件调查进展的不顺利。但由于在徐萱的头发上检测出了老虎的荷尔蒙,对于 谋杀基本可以定性了。周志虎是刑侦专家,身为组长,定案与否事关重大,他安排 把检样送到部里做近一步的确认,希望能获得更详尽的参数,比如这种荷尔蒙是来 自于头发的表层,还是内部。如果属于后者,那么对于老虎“仔仔”的刺激将不仅 仅是头发,同时这种超常的激素含量是如何造成的?一次计量的反映还是慢性的侵 入,这将决定调查的方向。 开会时薛静边摆弄电脑边听着。当她登录互联网,打开埠城信息港的网页时, 一篇文章跃入她的眼睛:《秘密调查组进驻埠城,马戏团女演员之死存倪端》。 整个调查都是保密的,怎么会上了网呵?那一瞬间薛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 睛。 “周组长,你们快看!……”薛静叫道。 这条消息叫所有的人都说不出话来了。而文章内容和引用的话只有他们六个人 才会知晓。这样的状况叫大家不由面面相觑。老周也没有发火,沉默了半天,叫薛 静和吴兰去这家网站查一下他们是从什么渠道获得消息的。 薛静想到赖锦祖,多少有点儿不踏实。从以往的经历看,他不会这么做的,也 没有理由这么做。只是话是这么说,要是调查起来,让每个人写情况说明,那她可 怎么办呵?这事儿说也不好,瞒也不好。薛静做警察以来还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事儿, 心思有点儿乱了。她默声开着车,一会儿就到了埠城信息港的院子。她希望能调查 清楚,从道理上讲应该是可能的。两个人直接进了主编室。一听说是为那篇文章来 的,主编把版块负责人叫来了。做网络文编的大都是刚毕业的学生。这个文编年纪 也不大,姓白,看上去性格挺内向,但说起话来到不含糊。 “我得为文章内容的提供者保密。”他说,扶了下眼镜。 薛静想起不久前在《参考消息》上看到的一篇外国人写中国的文章:《中国已 经长大的自我一代》。小白应该属于这一代人。初生牛犊不怕虎,看上去小白并不 在乎警察。薛静在国外上过学,对于这样的事儿和做派并不陌生。国外的教育希望 培养出蔑视权威的人来。但中国文化不喜欢这样。吴兰有点儿生气,一脸你这是怎 么说话? “我们是来调查情况的―――你不知道国家法律的规定吗?” 感觉事情不妙,主编训斥了小白,叫他快把情况告诉警察同志。小白并不服气, 但没办法之下,说是一个陌生人打电话告诉他的。 “你们见过吗?” “没有。他从互联网上把文章发过来的。” 心里对警察有成见了,小白是问一句说一句。间或看薛静一样,那是一个男性 对美丽女孩控制不住的内心吸引。因为从泄密这事儿联想到了赖锦祖,薛静感到某 种惆怅,因此一直没说话。直到吴兰要带小白回去问话,而他又执拗地准备跟她们 走时,薛静才开了口。 “小白,你可能有你的职业操守,但国家有法律来规范公民的行为,即便你对 某些规定存有异议,但法律上的规定你还得遵守。所以你该把情况向我们说清楚。” 像是考虑了一会儿,小白才说,他有当时的电话录音和邮件的记录。 薛静和吴兰去了小白的办公单元。录音播放后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听上去很沙 哑。由于小白用软件把电话和电脑互联互通了,号码也显示在屏幕上。邮件的内容 和报纸上发的文章差不多,小白只是改了几个字,重新排了段落。薛静查了邮件的 ip地址和电话号码一块儿记了下来。 两个人到了网通公司,很块就查到了电话和那个ip地址。电话是公用电话, 在街道的拐角上,附近没有店铺。ip地址是个网吧,里头有120 台电脑,根本无 法查询。 这一天发生的事儿都进行了调查,但有追踪价值的线索一个也没有。周志虎、 老顾他们对于市政府相关人员的摸查也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调查陷入了僵局。 不过这样的情况对于一个案子来说也很正常。薛静想把荷尔蒙的事儿调查利索了, 考虑接触一下徐琳,做为徐萱的姐姐,或许她能提供点儿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薛 静对此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从某种角度上说,如果叫徐琳选择的话,她应该选择 陈家俊,怕不会是妹妹徐萱。 对于薛静的想法老周不反对,但要她巧妙一些,找一个合理的切入点。薛静明 白这个,和一个市长夫人打叫道,需要某种策略。 晚上准点儿下班了。薛静没在酒店吃饭。她想去买洗漱用品,这几天忙得没有 时间逛店了。现在,在发生了偷徐萱的头发的事儿和鲁斌被害后,薛静外出时已经 很小心了。她会注意二十码内的可疑现象。那些缝衣针叫她不得不这样做。做警察 以来薛静还从没有和这种身怀绝技的人交过手。这种杀人于无形的人随时都可能对 你下手。薛静检查了一下陆虎车,没什么问题。她坐进车里,点火的一刹那眼前又 浮现出鲁斌被轧死时恐怖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和赖锦祖有些像的关系,薛静 被这张间或出现在她眼前的脸弄得感觉上格外不好。 在准备把车开上马路时,她重新把手煞车拉上了,给赖锦祖打了个电话。他在 办公室里。他们说了几句问候的话。打电话时薛静脑子里回荡着从小白哪儿获得的 电话录音中沙哑的声音,她下意识的猜测着赖锦祖是否也可以发出那样的声音来。 “你注意安全―――这个案子死人太多了。”赖锦祖最后说。 “你也小心点儿。” 薛静到了商业街,把车停下,准备溜哒到到前边的碧倩专卖点去。 天气有点儿热。她找着阴凉地儿走。下班的时间,马路上到处是人。奔忙了一 天,根本顾不上也没心情补妆,但天生丽质,仍然有不少人投过视线看她。薛静没 办法去阻止别人,她已经习惯了。过了马路就是专卖店,就在薛静准备过马路时, 懵地看见了徐萱的哥哥徐辉煌,他和一个戴墨镜的女人正从店里出来。薛静觉得那 女人有些面熟,一打嗝的功夫,女人往这边儿转了一下头,是卫雯。两个人进了路 边停着的印色的奥迪A6车里开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头。薛静赶到路边,凝目沉思 时,刚巧有辆出租车送停下来,薛静跑过去,上了出租,她叫司机跟住前面的奥迪。 也就在这一刻薛静知道方才什么地方引起了她的注意了。徐辉煌在打开车门扶卫雯 上车时,手在卫雯的臀部上推了一下。 薛静眼睛帮司机盯着奥迪车,脑子开始考虑卫雯和徐辉煌的关系。现在只是某 种直觉,她并不能因为自己看到的某个举动就肯定什么。而她想像不出假如这样一 种关系成立的话会意味着什么。奥迪车跑得即快,动力也强劲。出租车勉强跟上, 司机嘟嘟哝哝,直到薛静说多给她钱,他这才闭了嘴。 奥迪车最后在香格里拉酒店的门前停下了。薛静叫出租司机把车停在了一边儿, 小心地看着卫雯和徐辉煌下了车,当徐辉煌把车钥匙交给泊车男童时,一个人从酒 店里出来招呼他们。薛静一眼认出了那个人,是陈市长的第一秘书赵柯。看上去他 是在那儿等候他们。薛静给了司机钱后亮出了证件,叫他不要把跟踪的事儿告诉任 何人。 司机没想到这个漂亮女孩会是警察,看上去有点儿紧张,也看不出他是怀疑还 是别的,但在薛静的注视下,连忙点头答应了。薛静下了车,把情况向周志虎汇报 了。她不能确定什么,只是这三个人在一起还是叫她觉得有些蹊跷。一个是卫雯情 敌的哥哥,一个是市长的秘书,薛静有点儿看不懂。周志虎也觉得奇怪,叫薛静等 在那儿,他派省厅的小胡和小巩过去。 半个小时后,薛静看见他俩的车开过来了,迎了上去。老周办事很周到,从户 籍网上提取了卫雯和徐辉煌的面光照片儿让他俩方便辨认。三个人商量了一个方案, 小胡和小巩到酒店的中餐厅和西餐厅去走一趟,看是否能发现他们的踪迹。薛静监 视大厅。他们走了后,薛静拿了份报纸,找了个适合的角落坐了,眼睛观察着进出 的人。而她的大脑在分析会有什么东西使得这三个人成为朋友。按说也没有什么奇 怪的,一个是市长大伯哥,一个是第一秘书,唯一有点儿引人起疑的或许是卫雯, 她怎么可能和自己情敌的哥哥成为密友呢?想到那天去找鲁斌了解情况是卫雯的表 现,薛静觉得这个女人太不简单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