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腰带终有下家 阎师傅风尘仆仆 和郑峰他们分手之后,李云帆在刘队长的带领下穿过鱼市口,一直向西。 阎师傅的家在马家集的西边,地名叫阎家汀,“汀”,顾名思义,是水中陆地 的意思,阎家汀是一个相对独立的村寨,在阎家汀和马家集之间,也有一座桥。 不过,这座桥和马家桥不一样,这座桥是用青砖砌成的,一共有三个拱,拱不 大,只有中间的桥拱大一些,可以走一些小船。桥下正有一条小船由南向北穿过中 间那个大拱,桥南边的河岸边拴着十几条船。 三个桥拱只有两个桥拱能发挥作用,西边那个桥拱已经塌陷,桥拱里面和桥拱 外面横七竖八地顶着、撑着一些树棍,桥洞里长满了杂草。 这座小桥没有名字。桥的北边是北通天河,南边是李云帆他们第一天在山道上 所看到的那个很大的湖。 和李云帆一起执行任务的同志除了刘队长之外,还有卞一鸣和海洋,也是四个 人。 “李队,姓阎的会在家吗?”卞一鸣道。 “现在是中午,按理说应该在家。”刘队长道,“这个季节,钓鱼摸虾的都该 歇着了。” 李云帆没有说话。 走过一条又窄又长的石板路,刘队长在一个低矮的院门口停了下来:“李队长, 这就是阎师傅的家。” 同志们很失望,因为,阎家是铁将军把门。 “怎么办?”刘队长道。 李云帆踮起脚跟朝院墙里面看。屋檐下挂着好几个小口的鱼篓。墙角上还靠着 一把很特别的铁锹,这种铁锹一般人都没有见过,相当于一般铁锹的四分之一,锹 身是长方形的,锹头已经磨损成了圆弧形。且锈迹斑斑。 “刘队长,问一问邻居。”李云帆道。 刘队长环顾四周,阎家的西面有一户人家,院门关着,阎家的前面右手二、三 十米的地方有一户人家,这户人家没有院子,大门虚掩着,墙上面的石灰层已经掉 落大半,大概是石头墙倾斜的缘故,屋檐下垂的很厉害。 刘队长走了过去:“请问有人在家吗?” 不一会,从低矮的门头下走出了一个老太婆。 “请问老人家,阎师傅到哪里去了?” “怀仁啊!他一大早就出门了。” “他到哪里去了?” “他能干什么,钓长鱼呗。” “这个季节还钓长鱼啊?” “什么时候结冰了,他就不钓了。” “请问,他一般在什么时候回来?” “每天都要到掌灯的时候才能回来。” “老人家,谢谢您。” “有啥好谢的,你们要不要进屋喝一口水?” “不啦!老人家,他如果回来的早,您就跟他讲,请他到派出所去,我们是为 那个案子来的。我们晚上再来。”李云帆担心老人家听不见,把嘴巴凑到老人的耳 朵跟前。 “我晓得了,他一回来我就叫他去。” “谢谢您。” 李云帆决定先回派出所,晚上再来。 十二点钟左右,郑峰一行四人回到派出所的时候,刘队长他们正在打八十分, 李云帆在自己的屋子里面看资料。郑峰走进房间的时候,李云帆都没有感觉到。 “老李,你们见到阎怀仁了吗?” “没有,他出去钓长鱼,天黑才回来,我们晚上再去。郑队,情况怎么样?” “普觉寺确实没有僧人失踪的情况。”郑峰道,“不过,陈皓发现了一点异常。” “什么异常?” “你还记得我们昨天下午到普觉寺的时候遇见的两个人吗?” “遇到的两个人?” “我们上山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你想一想。” “你指的是马清斋吗!” “对,我们在普觉寺的观音大殿还遇见了一位老太太。” “你说的是盛老太太吧!” “对。” “这两个人和‘8 。18’凶杀案有关系吗?” “那倒不是,你知道他们到普觉寺去干什么吗?” “郑队长,你们已经回来了。”毕老走进房间,打断了郑峰和李云帆的谈话。 “毕老,怎么样?” “现在已经可以初步确定,老滕从水下面捞上来的皮腰带就是受害者的。” “你们在受害者的身上发现了什么?”金所长从门外走了进来,其他人也挤了 进来。 “毕老,您快说。”史可染道。 “受害者的臀部上方有一条明显的皮带印,宽度和皮腰带的宽度完全吻合。” “毕老,受害者的尸体不是已经高度腐败了吗?”史可染道。 “不错,受害者的尸体确实已经高度腐败,不过,后背和臀部的上方只是表皮 组织有腐化迹象。” “这就对了,当时,受害者的背部一直到臀部以上的下方是一块比较平整的石 板。”刘队长回忆道。 “太好了!毕老,总算有一点眉目了。”郑峰显得异常兴奋。 “郑队长,饭好了。”金所长道。 “走,吃饭。” 在吃饭的过程中,李云帆和郑峰又继续先前的话题,后来,陈皓和毕老也参加 了进来。 “郑队,关于马清斋和盛老太太的话题,你只说了一半,陈皓究竟发现了什么 异常,马明斋和盛老太太到普觉寺难道不是去烧香拜佛吗?” “拜佛不假,可他们最主要的目的是去拜人。” “拜人?拜谁?”毕老道。 “拜智清长老。”陈皓道。 “拜智清长老,什么意思?” “就是请智清长老为他们指点迷津,帮助他们趋利避凶。” “李队长,智清长老不但管着寺庙里面的事情,还兼管寺庙以外的事情。”陈 皓道。 “陈老师,你的意思是?”毕老道。 “这个智清长老,对马家集的事情知道的一定不少,马家集如果是一个深潭的 话,那么,他对这潭浑水一定知之甚多。” “对!如果‘8 。18’凶杀案的受害者是本地人的话,那么凶手很可能也是本 地人,我们说不定能从智清长老那儿寻觅到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在吃饭的过程中,郑峰和毕老研究决定:下午,由毕老负责拿着从河水里面打 捞上来的皮腰带到群众中间去辨认,看看有没有人见过这个皮腰带,在马家集,有 没有人系过这个皮腰带。再由金所长负责,到马家集和马家集周边去调查走访,看 看有没有人屁股上面挨过子弹。 郑峰他们刚丢下饭碗,有一个人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走进了食堂。 刘队长迎了上去。这个人就是阎师傅:“阎师傅,您还没有吃饭吧!” 郑峰和金所长也迎了上去。 李云帆喜出望外。 “我一到家,门口的柴姑太就跟我讲,叫我赶快到派出所来一趟,这不,我丢 下东西就来了。” “老严,把饭菜弄过来,兄弟,先吃饭,吃过饭再说。”金所长朝收拾碗筷的 严师傅道。 不一会,严师傅右手端着一碗米饭,左手端着一碗大白菜烧肉,左手的大拇指 和食指之间夹着一双筷子:“大兄弟,趁热吃吧!我再给你弄一碗汤来。” 阎师傅接过筷子道:“你们问吧!” “不急,阎师傅,您先吃饭,吃过了再说不迟。”郑峰道。 “我吃我的,你们问你们的,不碍事的。” “郑队长,你就问吧!山里人,一边吃饭,一边唠嗑,是常有的事。”金所长 道。 “老李,您来问。” “阎师傅,您不是要到晚上才回来吗?今天怎么这么早?” “天气不对了,一大早出去,跑了半天,没有钓到一条。碰是碰到了一条,可 咬了一次钩,就再也不见动静了。” “阎师傅,您身上怎么全是泥巴啊!”卞一鸣道。 “我钓了几次,它都没有动静,我就用锹挖,出了一身的汗,可还是让它跑掉 了。我的裤子全湿了,所以,就回来了。” “阎师傅,您钓黄鳝用的是尖钩还是秃钩?”李云帆道。 “这位同志也懂这个?” “我认识一个钓长鱼的老者,他用的是秃钩。” “姓什么?” “姓牛,叫牛宝通。” “牛宝通是我的师兄,我们十六岁就跟着师傅学钓长鱼,我们用的都是秃钩。” “世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刘队长道。 “有时候,我们还会在钓鱼的路上碰面。”阎师傅喝了一口汤道。 “阎师傅,请您回忆一下,除了八月十一号,您在七月份一共到马家桥去了几 次?”李云帆是想确认一下受害者具体的死亡时间。 “我一般是一个月走两趟,半个月左右一次。” “那么,您最后一次去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大概在七月十八号左右。” “您不是半个月左右去一次吗?应该在八月初才对啊!”史可染道。 “七月十九号,我在七里湾把脚崴了,在家里躺了十来天。” “您七月十八号左右去马家桥的时候,长鱼洞还在原来的地方吗?” “在。” 郑峰明白,李云帆的目的是想进一步确认一下受害者死亡的时间:“老李,我 们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受害者死亡的时间最多是一个月,根据尸体腐败的程度,受 害者死亡的时间应该在二十天左右,从尸体肌肉组织的呈现状态来看,尸体的腐败 过程中有非自然的因素,刘队长他们把尸体运回县公安局法医处验尸的时候,竟然 还有一条鳗鱼从肚子里面钻出来。 这正是无巧不成书啊!如果不是阎师傅有一个意外的插曲的话,受害者死亡的 时间还可以再精确一些。不过,能把受害者死亡时间确定在二十天左右,就已经大 喜过望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