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所长再接再厉 四老爹语焉不详 毕老和李云帆他们在“我来我”客栈没有找到答案。金所长带着大家直奔鱼市 口。 离开“我来我”客栈之后,走进十字大街的北街口,踩在古老的石板路上,毕 老、李云帆和金所长经过商量之后,做出了以下几个决定: 把所有生意人集中在一起,集中的地点放在鱼市口的“冬去茶馆”。 在时间上不做限定,主要目的是寻找皮腰带的主人,如果受害者确实就是马家 集的人的话,如果再有人说“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皮腰带”,但又说不出具体的时 间,甚至说“不是这几个月的事情了”,那就说明“8.18”无头案的复杂程度完全 超出了同志们的想象。 问题的设计可以这样来考虑:在“8.18”无头案之前几个月的时间里面,有没 有见过这个皮腰带?过去有没有见过这样的皮腰带? “你们先到冬去茶馆去,顶多半个小时,人就聚齐了。我回去喊几个人来。” 毕老和李云帆想说什么,可是,金所长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 “冬去茶馆”的位置在鱼市口的东南方向,毕老他们走到茶馆门口的时候,茶 馆里面只有几个人。 “东去茶馆”有两个门,一个门朝南,一个门向东。 南门的对面是茶叶店,叫“客常来茶庄”。 东门的对面是雨伞店,叫“百姓雨伞店”。 和“冬去茶馆”相对应的是一个饭店,饭店的名字有两个,一个是过去的名字, 虽然已经被刀斧“革命”过,但仍能够比较清楚地看见“香满楼”三个雄浑而遒劲 的章草字,新名字是写在“香满楼”三个子之上的,是五个黑体字,叫“新时代饭 店”。 毕老和李云帆他们从东边这个门进了“冬去茶馆”。 一个年轻的伙计迎了上来:“请进,你们是喝茶还是泡澡。” “喝茶。”毕老随口道。 “请你们到这边来看一下,你们要喝什么茶?” “随便。”毕老一边说,一边朝茶馆的后面看。 “李队长,后面就是澡堂。”史可染道。 正说着,李云帆看见一个伙计端着一个木制枣红茶盘,朝后面走去。茶盘里面 放着七、八杯刚刚泡好的浓茶。这种把茶馆和澡堂结合在一起的经营模式,恐怕也 是马家集人的一种创新,你想啊!一边泡澡,一边品茶,是不是很享受呢。 二十分钟左右,金所长走进了茶馆,他的后面跟着不少人。 “金所长,洗澡啊!你先到池子里面泡着,茶一会就到。”说话的是一个年过 半百的老者。 “老曾,今天不洗澡,我们借你这个茶馆开一个会,这几位是地区派来的公安 同志。” “我说人怎么一下子多了起来,小华,快给同志们上好茶,吩咐茶房,多烧一 点开水。今天本茶馆免费供应茶水。” “老曾,瞧你说的,你只管上茶,有一个算一个,到时候,我派人来跟你结账。” “金所长,你这是说哪家的话,又不值几个钱,哪来这么多的计较。” 这边老曾在和金所长客气,那边人已经陆续地上了不少。 二点十五分左右,几位警察先后把自行车停在茶馆的门口,走进了茶馆,他们 是金所长的手下。所有的商店,他们都通知到了。 二点半钟左右,所有人都到齐了。李云帆看了一下,至少有七八十人,茶馆里 面没有这么多的板凳,所以。或站或坐或蹲或靠,坐着的,除了坐在板凳上的,还 包括坐在楼梯上的。两个跑堂的年轻人端着茶盘,穿插在人群中间,忙得不亦乐乎。 一时间,整个茶馆里面弥漫着烟雾和热气。 “毕老,您可以开始了。”金所长走到毕老的跟前道。 “金所长,你来吧。” 金所长朝李云帆看看,李云帆点了点头。 “各位老乡,请安静了!”金所长站起身,一边说,一边用双手拍了几下手。 茶馆里面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各位乡亲,今天上午,我们在马家桥下面的河水里摸到了一样东西,这样东 西就是一根皮腰带,经初步鉴定,这根皮腰带就是死者的。” 卞一鸣把皮腰带递给了金所长。 “大家看一看,就是这根皮腰带,皮是牛皮,两个头是铜头,铜头上面有两个 图案,一个是龙头,一个是虎头。请乡亲们回忆一下,你们有没有见过这根皮腰带。 小卞,你拿给大家仔细看一看。” 卞一鸣拿着皮腰带在人群中游走,蹲在地上和坐在楼梯上的人纷纷凑上来,皮 腰带所到之处,卞一鸣便被围得水泄不通。人们或交流或摇头,茶馆里面异常嘈杂。 “怎么样,谁见过这根皮腰带?”金所长大声道。 没有一个人应答。 “咱们马家集,什么人用过这样的皮腰带?” “金所长,你在马家集呆的时间也不短了,这些年,谁还系这种皮腰带呢?” 老曾道。 “你说得也是。”金所长道。 “早些年是有不少人用这种腰带,现在,连混混都不用这个玩意了。”人群中 有人道。 金所长明白,这个人说的是大实话,这些年,一个运动接着一个运动,人们都 变得安分而老实了,俗话说得好,出头的椽子先烂,除了那些热衷于“革命”的人, 所有的人都得夹着尾巴做人,弄不好,就会有一阵风刮到自己的头上来。 楼梯口有几个人正在交头接耳,卞一鸣就站在旁边,他听到有这样几句对话: “老四,你说啊!”。 “说不好。” “说错了也没有人怪你。” 卞一鸣走到金所长跟前,金所长和李云帆也在跟前:“金所长,那边好像有情 况,在楼梯口,就是那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卞一鸣同时朝楼梯指了一下。 “四老爹,您有什么话要说吗?”金所长道。 “我——我说不好。” “不要紧的,说说看。” 所有人的眼睛都聚焦到楼梯口。 “我是好像见过这样的皮腰带?” “在哪里?” “就在舒心堂。” “四老爹,请您再仔细想一想,谁用过这根皮腰带呢?” “说不好,想不起来了。” “大概在什么时间呢?” “有些年头了。” 又是一个“有些年了”,和阎师傅、马大福的说法不谋而合,李云帆暗自思忖, 同时低声道:“金所长,这个四老爹是做什么的?” “他就是舒心堂的修脚工,在舒心堂干了几十年。” “金所长,你再问一问子弹的事情。”毕老道。 “各位乡亲,在我们马家集,有没有人的身上——特别是屁股上挨过子弹。” “挨过子弹,这年头,谁会挨子弹呢?”老曾道。 “屁股上,谁会把自己的屁股给人看呢!” 一阵笑声。 “曾掌柜说得对,要挨子弹也是在解放前。”四老爹道。 “四老爹,您整天在澡堂里面呆着,有没有见过身上——特别是屁股上有抢眼 的洗澡客呢?” “没有,就是身上有伤疤和洞眼,如果洗澡客自己不说,谁又能知道那是枪眼 呢?反正我是没有见过,要不,金所长,我去把伍老三叫来。” “太好了,请您去叫一下。” 人们让出一条路,四老爹穿过弄堂,进了浴室。 “金所长,五老三是什么人?”李云帆问。 “伍老三是一个擦背的。” 两分钟左右,四老爹领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后生走了进来,他就是伍老三。伍 老三的上身披着一件棉袄,下身围着一条毛巾。 “金所长,啥事,你问吧!” “老三,你在舒心堂擦背,有没有见过谁的身上——特别是屁股上有疤痕。” “没有见过。” “你再仔细想一想。” “不用想,凡是男人,在咱们马家集,没有不到舒心堂来泡澡的,虽然擦背的 人不多,但光着屁股在你的眼前晃来晃去,一打眼不就看到了。” “你在舒心堂做了多长时间了?”毕老道。 “今年开春才开始做。” “时间不长吗!” “干我们这行的,时间都不长,因为这是体力活,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 金所长接着问:“老三,您见过这根皮腰带吗?” 伍老三拿着皮腰带仔细端详,然后道:“没有见过。” 毕老一行在“冬去茶馆”没有丝毫的斩获,反而又增添了新的疑团。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