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队长神情凝重 同志们夜以继日 李云帆他们回到派出所的时候,严师傅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好了,同志们有滋没 味地解决了肚子的问题之后,一个个都坐在一旁发愣,严师傅轻手轻脚地收拾好碗 筷,和另一位师傅走出会议室。 “严师傅,请你弄点饭菜给马清斋送去。” “李队长,我已经让门卫张师傅送过去了。”严师傅轻轻地带上了会议室的门。 同志们的心情都不怎么好,按理说,今天应该兴高采烈才对,因为今天的侦破 工作终于向纵深迈进了一大步。可是,大家的主心骨刘局长病倒了,一个老刑警, 一个和蔼可亲的人,一个虽未朝夕相处,却时时刻刻和同志们心心相印的老同志, 把自己的大半生都交给了刑侦工作,病倒在自己的岗位上,如果没有一种大爱和大 恨,是达不到这种境界的。 “毕老,我们去看看刘局长吧!”小李道。 “我看刘局长病得不轻,最好连夜送到省城去。”卞一鸣道。 “你不要瞎说,刘局长会没事的。”王萍道。 “大家都不要着急,等一下——等李队长回来以后再说。”毕老道。 “卞一鸣,你刚才没有给陈局长打电话吗?”王萍道。 “打了,拨了好几遍,没有人接听,汽车的喇叭声在外面催得又紧,万一刘局 长下山了怎么办,让他在南街口等吗!” “不知道李队长的电话打通了没有?”卞一鸣道。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金所长拎着两瓶水走了进来,他给每一个人泡了一杯茶, 但没有一个人去碰茶杯。 金所长的头发和脸上有几滴水,但谁也没有在意。 门刚被关上又被推开了,李云帆走了进来:“这倒霉的天气,早不下,迟不下, 这时候却下起雨来了。” 这时候,大家才意识到,下雨了。 卞一鸣迎上前去:“电话打通了吗?” “卞一鸣,你打电话的时候,陈局长正在主持一个会议。” “李队长,陈局长怎么说?”毕老道。 “陈院长两个小时候以后赶到。” 听了李云帆的话以后,大家的表情似乎平和了一些。 “李队长,来,你先喝一口茶,我去给你端饭。” 正说着,郑峰推门而入。大衣上落了不少雨水,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 金所长跑出门外,对着厨房大声喊道:“老严,端两个人的饭菜来!” “金所长,等一下,您准备三个人的饭,交给小刘,他正在汽车上等着呢!再 带几件军大衣,有雨具也带过去,雨衣,雨伞都行。”郑峰道。 金所长冲了出去。 “我也去!”李子荣也冲出门外。 “大李,你回来。” 大李站住了:“郑队长,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让你回来,你没有听见!” 会议室里面立刻安静了下来,大家看着郑峰的脸,这是一张严重扭曲变形的脸, 毕老一脸惊异,他和这位硬汉朝夕相处了这么久,郑队长还是第一次用这种生硬的 口吻和自己的战友说话。 李云帆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他预感到刘局长的病情一定十分严重,他太了解 郑峰了,只有在这种情况下,郑峰才会有点脾气。 “陈局长怎么说?”郑峰走到李云帆的跟前。 “陈院长两个小时以后赶到。”李云帆道。 “两个小时?电话是什么时候打通的?” “我刚接完电话。刚坐下来。” “卞一鸣,一个多小时之前,我不是让你打电话了吗?你没有打吗!” “我打了,打了好几遍,没人接。” “没人接,你不能多等一会吗!” “我怕你们那边着急。” “你不能把任务交给其他人吗?” 卞一鸣不再说什么,低下了头。 所有的人的心情都异常沉重,十几杯茶冒着腾腾的热气,没有人去碰它们。会 议室里面的空气仿佛已经凝固,雨点落在屋瓦上的声音清晰可辨。树叶在风雨中 “窸窸窣窣”的声音更增添了同志们心中的惆怅和焦虑。 率先打破沉闷空气的是严师傅:“来,快趁热吃吧!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饱 肚子还怎么办案呢?” “来,先喝一口水。”毕老紧紧跟上,他把茶杯端给了郑峰,“郑队长,刘局 长的病情怎么样?” “很不好!”郑峰喝了一口茶,“这都怨我,我不应该给他打电话。”郑峰陷 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我知道,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好,先前他提到退休的事情, 我就应该想到这些,什么都打不垮他,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病魔。” “郑队长,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刘局长啊?”王萍用一种试探的口气道。 “我是被他赶回来的,你们也不是不了解他的脾气。他让我们多在案子上花一 点时间。” “好啊!二位队长,赶快吃饭,吃过饭以后,我们议一下案子。”毕老道。 严师傅适时地把碗筷递到了二位队长的手上。 二位队长开始吃饭,摆在桌子上的茶杯都跑到了同志们的手上去了。 金所长走进会议室,手里面端着一盆热水,肩膀上搭着两条毛巾,他把脸盆放 在桌子上,王萍走过去拧了两个热毛巾,郑峰和李云帆接过毛巾擦去了头发和脸上 的雨水。 “卞一鸣,你有没有带塑料薄膜去?” “带了。”卞一鸣抬起头来,抹了一下眼睛道。 “大不大?” “是严师傅帮我找的,有一丈见方。” “很好,这样,雨水就不会渗到棺材里面去了。金所长,您回忆一下,在马明 斋‘死’之前,马家集有没有其他人过世,年龄在六十五岁左右。” “让我想一想,时间这久了……”金所长陷入了沉思。 “金所长,你们有户籍资料吗?”李云帆道。 “有啊!” “户籍资料里面有没有这方面的信息呢?” “等一下,我去把户籍资料抱过来。” 李子荣站起来,朝郑队长望了一眼,跟了出去。 “郑队长,还有一个路径,也可以考虑一下。” “卞一鸣,你说,什么路径?” “在马家墓地附近找找看,当然,条件必须是有墓碑的坟墓,看看在马明斋之 前,有没有其他人过世。” “并不是每一座坟墓都有墓碑的。”陈皓道。 “郑队长,我看卞一鸣的这个想法可以考虑。”刘队长道。 “是啊!今天临下山的时候,应该到附近的墓碑上去看看。”大李道。 “很好!明天早上天一亮,我们就上山。老李,这件事情就交给您,带上卞一 鸣和大李,先找到疑似墓碑,再通过生理特征和那枚玉佩寻找当事人。” “我们还可以在马清斋的身上找到答案。”毕老道,“最起码,我们应该试试 看,当然,这是一块比较难啃的骨头。” “看金所长能不能给我们带来一点有价值的信息,跟马清斋打交道,先得喝一 点酒垫垫底才行。” “郑队长,干脆,我们现在就上山,只要有一把手电筒就行,你们先在户籍资 料里面查找,我们顶多一个小时就回来了,到时候,两方面的情况一汇合,说不定 会有结果呢?”卞一鸣道。 “对!如果我们回来的比较迟的话,你们就先议一议七家湾现场勘察的情况, 刘队长,你把有关材料准备一下。”李云帆道。 “我看这样吧!李队长,您留下,这种事情用不着您出面。你们不是还要说案 子吗!我跟他们走一趟,我对那里的山路比较熟悉。”严师傅道。这是郑峰接手 “8 。18”凶杀案以来,严师傅第一次插手同志们的案子。 “您熟悉那儿马?” “我家的祖坟就在包家墓地的下面,离马家的墓地也就隔一个小山头。” “不行!您不能去,您这么大的年纪,天这么黑,又下着雨。”郑峰摆了摆手。 “郑队长,您不要担心我,我们山里人,打小就在山里面摸爬滚打,脚底下认 得路。刘局长都病成这样了,我心里面明白着呢,他是连病带急才倒下的。” “这样吧!老刘,你再派一个同志去,连勘察带照顾严师傅。” “刘队,我去吧!”说话的是海洋。 郑峰站起身,从墙上拿下一件军用雨衣穿在严师傅的身上,帮他扣好了扣子。 其他人的雨衣也穿好了,刘队长从工具箱里面拿出两把手电筒,交给大李和卞一鸣。 王萍打开门,四个人冲进了雨幕之中。 雨比先前更大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