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潭中二石已出 二石下尚有余水 金所长他们回到派出所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坐在会议室里面,看情形正准备开 会。陈局长已经走了。 会议室里面烟雾弥漫,炉子里面刚加过煤,火中冒着蓝光,同时发出“噼里啪 啦”的声音。 每个人的手上都有一沓材料,这些材料是马家集两起凶杀案现场的勘察记录和 验尸报告,包括全部谈话记录,这些材料是金所长安排人复印出来的。 “金所长,你们先喝一点水再谈。”郑峰放下手中的材料,准备去拎水瓶。 王萍手疾眼快,拎起水瓶倒了三杯水,递到三个人的面前。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了金所长的脸上。 “鲁老五和谢大爹提供的情况,和包大贵的供词没有什么出入,除此以外,鲁 老五还提到了一个人。” “谁?” “马清斋。” “马清斋?” “十二月一号下午三点至四点之间,马清斋去了一趟七里湾。” “郑队长,十二月一号下午,我们在去普觉寺的山路上不是遇到过他吗?”毕 老道。 “不错,时间在两点钟之前。”陈皓在时间上进行了补充。 “马清斋是到七里湾,还是路过七里湾?”郑峰道。 “我们问过谢大爹了,十二月一号,他没有见过马清斋。马清斋已经有很多年 没有坐他的船了。” “他到七里湾去干什么呢?”说话的是李卫国。 “而且是在碰到我们之后。”刘队长道。 “这里面一定有名堂。”李子荣很肯定地说。 “这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他很长时间没有去过七里湾了,现在突然对七里湾产 生这么大的兴趣。肯定和包俊才的案子有关系。”卞一鸣的分析总能抓住要点。 “这样吧!大家就围绕马清斋谈一谈自己的看法。材料——大家都看了,怎么 想的就怎么说,畅所欲言,不要有什么顾虑。” “李子荣,你先谈一谈马德魁的情况。”毕老道。 “马德魁没有什么异常,他正常上学,唯一的变化是,他现在每天都回来,过 去他是住校的。现在,上学和放学,都是他老叔马静斋到渡口接送。” “马家是不是怕包家人报复呢?”刘队长道。 “郑队长,虽然马清斋已经供认不讳,但疑点不少,有的地方很值得推敲。” 陈皓道。 “陈老师,说说你的看法。”毕老道。 “这是我和卞一鸣两个人共同的想法。” “说说看。” “这一段时间,我们一直在思考两个问题:我们到马家的时候,马清斋和马明 斋的老婆都在大厅里面说话,后院东厢房里面的东西到底是谁弄走的呢?从时间上 看,只有两个人最可疑,一个是马道魁,一个是马德魁。如果是他们当中的一个人, 那就说明知道马明斋‘借尸还魂’内幕的不只是马清斋和马明斋的老婆,可是,马 清斋却有意识地回避这一点,这是为什么呢?” 会议室里面非常安静。。 “还有一个疑点,马清斋虽然交代了杀害包俊才的全过程,但他始终没有提到 坑里面的那根柳树棍。”卞一鸣接过陈皓的话茬道。 “对,柳树棍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细节。”刘建亮道。 “现在想来,马清斋之所以没有提到柳树棍,只有一种可能。”李云帆已经沉 默了很久。 “老李,你往下说。” “是因为我们在审讯的过程中没有提到柳树棍。” “李队长,你的意思是……” “毕老,您有没有注意到,马清斋在审讯的最初阶段对案子一直采取回避的态 度,他好像在试探我们,想从我们的口中了解案情——他在套我们的话。” “李队长,马清斋难道不知道案情吗?”提问题的是刘建亮。 “他可能知道一些,到不包括细节。” “李队长,您的意思是,凶手另有其人。”金所长道。 “那么。真凶会是谁呢?”王萍道。 会议室里面一下子静了下来。 率先打破沉寂气氛的是刘建亮:“我看马道魁很可疑。就凭他那副模样,一般 人见了,吓就吓死了,如果是在夜里面……” “他不是瘫了吗。”王萍道。 “马清斋说他能爬树上房,这就说明他有作案的身体条件。”刘建亮仍然坚持 自己的想法。 “我完全同意李队长的分析。大家看一看这张照片。”史可染把照片递给了郑 队长,“郑队长,您看——”史可染半天没有说话。现在终于等到机会了。 这张照片,是死者右小腿骨的照片,小腿骨一共断成三截。 “毕老,李队长,你们看——”郑峰把照片递给毕老。 毕老接过照片,道:“小腿骨断成三截,小卞,问题的答案就在这里。” “毕老,什么答案?”史可染道。 “包俊才的小腿骨断成三截,应该是柳树棍所致。” “我再补充一点,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马清斋在马家集的声誉怎么样呢,答案 是肯定的,这一点,金所长应该最清楚,马家集的人大都称他为马先生……”陈皓 道。 “还有人叫他马大老爷。”卞一明补充道。 “对!无论是马先生,还是马大老爷,都怀有敬意,马清斋对马家的生意不感 兴趣,这说明他为人清高,金所长,您曾经说过,马清斋发现马老爷子和自己的媳 妇有那种事情,就愤然离开了马家集。” “陈老师,你说的不错。”金所长点点头。 “这就说明马清斋是一个有血性的人。他回乡办学校,这是造福桑梓的善举, 不是境界很高的人,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再说,包俊才很可能是马清斋的学生。” “这一点,我们应该问一问马家集小学的张老师,或者水老师。”卞一鸣道, “还有一个细节最为可疑。” “什么细节?”刘建亮问。 “包俊才的尸身和头颅之间还差一截颈骨,马清斋的供述之中竟然一点都没有 提到。” “会不会是我们没有问,所以他没有说?”李卫国道。 “如果这个案子不是他做的,那么,他就无法涉及到这些细节。”李云帆还停 留在自己的思考里面。 “我们再从这几个细节入手,和马清斋接触一次。”毕老道。 “很有必要。”李云帆点头表示同意。 “还有一个疑点,包俊才的头颅和皮包在槐树洞里面是分开的,马清斋说,头 是放在包里面一起放进槐树洞里去的,郑队长,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卞一鸣 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水,到关键的时候,他顿住了。 “快说,什么可能?”李卫国道。 “你们回忆一下,槐树洞是不是比较小。” “树洞确实比较小。”刘队长道。 “刘队长,把头放在包里面,能不能放进去呢?” “这——我们没有想过。”刘队长茫然地望着卞一鸣。 “卞一鸣,你这个想法很大胆。”郑峰道。 “当时,我们没有对树洞的尺寸进行测量。”毕老不无遗憾地说。 “我们现在就可以跑一趟。”李云帆道。 “对!现在就去。”陈皓道。 “皮包在这里,头颅在我们局法医科,怎么办?再说,此头非彼头,大小体积 都发生了比较大的变化。”刘队长道。 “刘队长。这不是问题,凭目测就能知道一个大概。”毕老道。 “走,刘建亮,你先去发动汽车,老李和卞一鸣跟我走一趟,再带一把手电筒, 皮尺也带上。”郑峰道。 “郑队长,有人找。” 门被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他就是门卫张师傅。后面跟着两个人,他们是 马家集小学的老师是张老师和水老师。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