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节 南净天收起桃鲜留下的卷轴,看着雨点,轻声问:“你的……”说着,用手指指她 的胸口。 雨点低垂着头,慢慢解开胸前的衣襟,女孩白如凝脂的肌肤裸露出来,在白皙的胸 前,有一道红到发艳的伤疤,从肩膀直接滑到乳下,触目惊心。 南净天颤巍巍地伸出手,慢慢地放在女孩的胸前,手指顺着伤疤滑动:“还疼吗?” 雨点摇摇头:“不疼了。 南净天说:“胸痹症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雨点把衣服穿上,脸色还是绯红,略带羞涩,低声说:“人家还会读心呢。小时候, 我经常自己和小动物们说话,它们说的话,我都能听懂。”南净天想起被雨点收服的食 尸鬼。雨点眼里突然涌出了泪水:“我真没想到,事情会变这个样子。桃姨她……” 南净天心里突然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拉住雨点的手说:“我们走,离开这个岛。” 雨点看看他,眼角的泪还没净:“那桃姨……” 南净天说:“她已经快死了。你救不了她,我也救不了她。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们必须马上走。” 雨点说:“现在花岛已经封闭,而且晚上没有船,只能等到明天早上。” 南净天拉着她往外走:“上哪都行,就是不能在这呆。” 走到门口正要拉门,门突然自己开了。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红红紫紫,艳丽到诡异的 女人。这个女人眼角眉梢带着重重的杀气,此时她手拿一根细细的烟,嘴里吐着如白丝 一般的烟雾。 雨点一看这个女人,尖叫一声:“妈妈!” 来人正是老鸨。在月光下,她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她一步步走进来,一张嘴,满 口的黄牙,声音好像乌鸦叫似的那么难听:“雨点,好久不见了。” 南净天把雨点拉到身后,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老鸨“嘿嘿”怪笑着:“你们来了,还想走吗?”话音刚落,她身后钻出来五六个 穿着黑衣的彪形大汉。 雨点脸色苍白,但口气很平静:“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老鸨拍拍手,从门外进来一个老女人,踩着小碎步,正是凤仙。雨点惊叫道:“凤 姨,是你?” 凤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和妈妈达成了一个协议。我对你们说,我终生守护葬 花冈,以此来换取桃鲜的命。事实上,我撒谎了。其实这个协议就是,你们什么时候到 了花岛,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葬花冈。” 老鸨吸了一口烟,问旁边的打手:“外逃花岛者,抓着了是什么惩罚?” 那打手笑:“剜眼,断手脚,最后挖心。” 南净天把随身匕首拽了出来:“你们谁敢碰她,试试看。” 老鸨又问:“这个人又该怎么办?” 打手说:“凡是协助外逃者,抓住以后,同罪。” 老鸨把烟扔向空中,烟头还是红红的火,在空中翻腾了几周,她一声尖叫:“你们 还等什么!” 打手们“嗷”的一声狼叫,朝两人奔了过来。 南净天一看,头皮就有点发麻。还好雨点提前瞄准了后门,待打手蜂拥而来时,她 拉住南净天的手就往后门跑。 老鸨脸都扭曲了:“我看你们能跑到哪?” 这时候,天上开始下起毛毛细雨。南净天和雨点手拉手跑在湿淋淋的大街上,街道 两旁一色的古代红漆庭院,每间屋子前都挂着蒙着红色网罩的灯,在细雨中前后摇晃, 十分凄迷。 两人身后就是一帮打手,脸上有着斜疤的歪老七,把腰里的盒子枪掏出来了:“妈 的,再跑,开枪了。”说话间,就把枪栓拉开了。 雨点已经跑不动了,脸红得像要滴血一样,她“哎呀”一声倒在地上。南净天一把 把她背在背上,边跑边问:“雨点,你没事吧?” 雨点喃喃细语,声音极为虚弱:“净天,我好像不行了。” 南净天眼里全是泪水:“雨点,你要撑住,我们马上就要出去了。”话是这么说, 可他哪认识路啊,就只是钻胡同,有路就跑,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摆脱追捕。 雨越来越大,两人身上全湿透了,南净天浑身发冷,他摇摇背上的女孩说:“雨点, 我们该往哪跑?” 雨点已经没声音了,头搭在南净天的肩膀上,头发散落下来,她紧紧闭着眼睛,脸 色惨白,一动不动。南净天站住了,任由大雨瓢泼,任由狂风吹面。他把雨点抱在身前, 把脸贴在她的胸前,听不见一点心跳声。 雨点死了。 南净天看见雨点的眼角还藏着一滴眼泪。 此时,打手们已经追到,呈半圆形把他和雨点困在中间。 雨哗哗下着,一点也没有停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