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毫无头绪的“D·V”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杨远站在长长的桌子前,坐在下面的人脸上都面无表情, 他将文件夹翻开,拿出一张纸,淡淡的问道:“今天有缺席的吗?” 过了片刻,李云回答:“魏越山刚才被警察问完话就回去了,他可能以为今天 不会再开会了。” 杨远抬起头,看了李云一眼,又扫了一下其他人,冷冷的在纸上画了一道后说 :“韩雨,魏越山是你们‘八莲区’的副编吧?告诉他以后都不要来了。你回去以 后再选一个副手,然后交个报告。” 那个叫韩雨的女生应了一声,她是“八莲区”的总编,算的上学通社的骨干, 但是对于杨远的决定,她绝不会去问原因,况且是这样在他看来理由充分的人事任 免决定。 能在这里开会的学通社成员,基本上都是社里的高层。学通社是个学生组织, 从改革开放初建立至今已经立时二十几年,里面的职位都由在校大学生担任,而杨 远则是学通社有史以来唯一一个在大学一年级就担任社长职位的人。经过一年的努 力,杨远终于将学通社带上了他所希望的轨道,也在社内树立了至高无上的威信。 《大学生时报》则是学通社的下属综合性刊物,这份报纸不仅仅在市里,就连省内 的大学生都基本是人手一份。由于学生组织的局限性,《时报》的出版和印刷都属 于云海青年报社负责,当然大部分的收入也归属他们,条件是他们的大楼第七层无 偿划给了学通社。 “刚刚开学这段日子比较忙,我会向上面申请更多的经费,你们对自己需要做 的事情要有自觉,我不希望看到像上学期那样,非要副社长他们去催稿,才勉强交 出个不伦不类的稿子在我这里唬弄差使。”杨远低着头看他文件夹里的东西,脸上 不露出一丝表情,“王徽,你们小说版如果太忙需要人手的话,就让赵宜从别的区 适度的分一些给你。”赵宜是学通社专门负责人事调配的副社长。 “知道了。”王徽微笑着回答,他是这个学通社里笑容最温和的人,也是和杨 远关系最好的人之一,负责《时报》小说版事务和担任学通社“七角区”的分编辑。 林宇昂坐在一旁无事可做,她一面观察着外面昏暗的天气,一面想着杨远办公 室被盗的事情,甚至连散会的声音都没有听见,直到王徽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道: “想什么呢?还不走?” 林宇昂抬头看看身旁的王徽,回过神才问:“散会了?” “是啊,杨远让我们去他办公室。”王徽指着林宇昂摊在桌子上的纸笔,“收 拾起来快走。” 林宇昂这才站起身点点头,将纸笔和书包塞到王徽怀里,道:“你先帮我拿过 去,我去厕所。”说着已经走出会议室了。 王徽摇摇头,将会议室的灯关好,门锁好后向杨远的办公室走去。 林宇昂上完厕所刚要冲水的时候,只听有人进来,是两个人的对话:“你说杨 远的屋子里是不是太怪了,失窃吧,又不丢东西,而且连指纹和脚印都没有… …“ “最奇怪的就是那个‘D ?V ’……好恐怖,你想想,夜深人静时,有人悄悄 进入他的办公室,然后……”那女生说着发出颤抖的声音。 “哎……你别说了,不是闹鬼也是变态……”另一个女生道。 林宇昂听出来了,这两个人,一个是李云,一个是赵宜。 她冲完水后推门出来。 李云从镜子里见她,头也不回的笑道:“你怎么在这啊?刚才散会的时候,杨 远不是叫你去他办公室吗?” “他是神经病啊,开会开到这么晚不说,还叫人到办公室干什么?估计又要废 话连篇了,所以先上个厕所。”林宇昂走到水池边拧开龙头。 “知足吧,谁叫他最信任你们俩,我们想进去听废话还没机会呢。”李云看着 她道。这时赵宜已经进去上厕所了。 林宇昂把手放在烘干机下面吹着:“你还喜欢听他说话?也不想想他那张臭脸 ……”说着,她故意做出杨远那副紧皱眉毛的表情,“他以为自己真的那么酷啊? 自恋狂!” 李云笑了笑,林宇昂甩了甩手,拉开厕所大门,道:“走了啊,拜拜!” 说完,还没等李云和赵宜回答,门已经关上了。 “林宇昂每次都要损杨远几句才开心。”李云淡淡的笑了一下,对赵宜道, “其实杨远也没她说的那么差吧。” “你喜欢杨远?”赵宜伴着冲水声推门出来,略带调侃的问。 “别开玩笑了!”李云冷笑一下否认道,“他太酷了,让人有压迫感,你和他 一个学校的,他在学校是不是也这样?” “没觉得啊,他在学校看起来还挺乖的。”赵宜在镜子前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那追他的人岂不是很多?”李云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觉得追林宇轩的会比较多。”赵宜回答。 李云怔了一下问道:“你是说林宇昂的那个‘龙凤胎’哥哥?” 赵宜点点头,她口中叼着卡子没办法说话。 李云早就听说过“林宇轩”的名字,据说他是个有名的帅哥,而且各方面都很 出色,又是个花花公子。林宇昂天天面对这样的人,怪不得看不上杨远。她没有再 往下问,因为她知道赵宜对自己学校的男生了解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易了。听王徽说, 赵宜高中的时候根本不会去和男生说话,难得了这么一张标致美丽的脸,那时候很 多人以为她是同性恋。 林宇昂敲门进了杨远的办公室,王徽已经坐在桌前了,见林宇昂来了,立刻拉 开一旁的椅子道:“怎么这么半天。” “上大号。”林宇昂毫不隐晦的说。 杨远无奈的瞥了她一眼,指着地上那些未收拾的散落纸片道:“你有什么看法?”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每次走的时候都忘记关窗户和门,所以被风吹成这样?” 林宇昂一脸茫然。 “那‘D ?V ’的解释呢?”杨远继续问。 林宇昂耸了耸肩,摇摇头。 “你觉得这不是恶作剧?”王徽突然问杨远。 杨远不置可否,只是沉默。“D ?V ”的传说他并不害怕,只是这让他想起了 另一个人。 外面的雨还在下,下午的天阴的好像傍晚。林宇昂转身走到饮水机旁边,接了 一杯冰水,一边喝一边道:“拜托,你们在这里想有什么用?不要搞得好像侦探片 一样,我可不认为我们有那个头脑破这种案子,不如让警察来伤脑筋。” “林宇昂,你应该知道我在怀疑什么吧?”杨远突然抬起头,用一种仿佛能看 透人内心的眼神盯着林宇昂。 林宇昂像泄了气一样,撇了撇嘴道:“你怀疑是他们的人干的?你要是想做侦 探,不觉得这么玄疑的案子应该有个更加神秘的背景吗?他们的人?未免也太容易 让我们想到了吧?” 王徽向林宇昂笑了笑道:“谁说我们要做侦探了?你是不是动画片看多了? 这么敏感……“ “林宇昂,你能不能认真点?”杨远道,“你看看你旁边的保险柜,没有被盗 的痕迹,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它被打开过……” “不要再说你那个自以为是的直觉了!”林宇昂低头看看脚边的保险柜,这是 杨远办公室内最秘密的东西,一直以来谁都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直到办公室第一 次被盗,警察让杨远打开它,大家才发现里面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说来说去,还是你的钥匙被偷了,然后小偷进入你的屋子找东西。”林宇昂 道,“如果是他们干的,找了一次觉得什么都没有,就不应该再来了。” 王徽点点头,道:“说的也是。” “所以我都说了,就是恶作剧。”林宇昂坐回椅子上,故作认真的看着杨远, “或者真的是鬼?” 杨远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后翻开盖子道:“什么事?” 电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林宇昂能从杨远的口气里听出是陈冰。 陈冰是林宇昂最好的朋友,从初中到大学,她们都在一个学校,林宇昂今天能 在这里肆无忌惮的和杨远说话,也是拜陈冰所赐,因为,陈冰是杨远的女朋友。 当初,林宇昂一直到大二的时候,还只是学通社“九门区”一个普通的编辑, 那时的“九门区”分社长便是大一的杨远,半年后,杨远当了学通社社长,不知为 什么突然破格提拔她接替他的位子,为此,她总结了两个原因:可能是因为自己和 杨远是一个学校的,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或者,因为陈冰的原因,那就是 纯粹的“裙带关系”了。 挂断了陈冰的电话,杨远说今天就到这里,林宇昂长长舒了一口气,终于结束 了,她拿起书包就要向外走,就在她拉开门打算离开的时候,杨远突然说:“老规 矩……” “放心吧,这里的事情,我才懒得和别人说。”林宇昂懒洋洋的回答。 “对了,今天电梯不太好,你最好走下去。”杨远冲着林宇昂的背影喊了一句。 林宇昂会意的随便摆了摆手,表示明白,随后便出了门。 王徽看着林宇昂离开,对杨远说:“但愿这件事和‘他们’没有关系。” 杨远点点头,然后从牛皮纸袋里拿出白纸放进书包里,随后打开保险柜,把信 封放进去:“我倒要看看,‘小偷’的目的是什么。” 王徽笑了笑,道:“杨远,你做事实在太认真了,或者可以说是叫真。” 杨远抬头看着王徽,摇摇头:“没办法,因为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绝不能大意。” 说完,拿起书包,和王徽一起锁好办公室的门窗,向楼梯口走去。 王徽知道,杨远为了这个学通社社长的位置,做了多大的努力,也正是因为杨 远的努力,这一年学通社才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辉煌,无论是声望还是刊物的发行量 上,都超越了前辈们的纪录。但是,在这些光环背后,又有着多少钩心斗角,尔虞 我诈,杨远得到最后的胜利,却丝毫不能松懈。想到此,王徽看着杨远的背影不禁 叹了一口气,这个人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上面,有一天,他会不会觉得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