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的永恒 我忽然明白了一个很久解不开的谜团,那些在鬼楼电视屏幕上的冥婚男女, 不就是眼前的这些人吗?他们已不再是一个僵尸般的像,现在是故宫的游客、有 血肉身躯的活人,但是他们无疑是被用来做阴谋工具的。 他们那种随意的徜徉,漫步的浪漫,就是曾经被剥皮的冥婚夫妻吗?看他们 娇好的脸色和完整的身形,怎么可能是曾经受到季云生一伙迫害的情侣呢?我不 相信,也许他们是那些被鬼魂附体了的人,是能走路说话的幽灵,他们的使命也 许就在今天,《清明上河图》公展仪式开始,幽灵们就会趁机行动……。 我装做若无其事,向他们微笑,然后在一个红墙的拐角,转身朝向那熟悉的 街道深处走去。在一个荒草杂生的院落,我巧妙地避开行人和可能的便衣警察的 目光,再次进入前方熟悉的小院,眼前的一棵古槐边,就是那口曾经让我刻骨难 忘的躺放着唐聿晴即落衣身体的井。 我来到井口,无限感伤地向下窥望,井里盈了许多清澈的水,我四下里张望, 见无人路过这里,就猛然一掣身,进入井口,然后用四肢依托,一点点向井下移 动,在距离井水面不到两米的时候纵身跳了下去。 冰冷刺骨的井水中,我努力摸索着异物,希望能摸到唐聿晴的尸体,或者可 以找到井下通往其他地方的出口。可是,幽暗的井水下面什么也没有。这不由得 使我感到紧张而吃惊,既担心自己对怨灵咒语关于井的判断有误,又担心记错了 上面的院子,故宫里有许多面貌相同的井,也许这里并不是我昨夜与落衣生离死 别的地方吧! 就在我举棋不定,想要上来缓气准备重新进入水下的时候,我的双脚忽然感 觉到一股无形的拉扯力,那力量之强大不容我反抗,我企图抓住井壁阻止下滑, 但是光滑的石壁还是无法成为我救命的那根稻草,就这样,我在最后的挣扎中被 强行拽进了深深的井下。 窒息使我失去了知觉,大口大口的喝水是我在昏迷前最后一个生的印象。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是躺在一个宽敞黑暗的小空间,里面到处是画,墙壁也 到处是五颜六色的颜料。我睁开眼睛时,却见一个形容瘦小的小女孩,她就静静 地坐在我前方。见我醒来,她露出黑黑的牙齿笑了。 “小表姐!” 我仿佛进入了童年之梦,她的长相竟和我童年时代的姐姐庞甄一样。她站起 来,欢喜地抬头看小空间的顶部。我这才发现,原来有无数个纸做的蝴蝶,拉着 红线在随风飘动。 我不知如何感悟,小表姐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见我能坐起来,她就转过身, 朝着前方的洞穴走去。我才明白,自己可能是被她从井里拉进这个空间的,故宫 的井是否真的是相通的呢? “还记得我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你的庞甄!” “不是,我是她的妹妹,那一年在五国城玩的时候,掉进了树洞,就再也没 有回过家,后来就被季云生带到这里了。” “可你为什么还那么小呢?” “在大树下的枯井里,我吃掉了一幅画,后来就不长了,他们说我身上有秘 密,要剥掉我的皮,落衣姐姐就救了我,把我放到这里。” 我的小表姐说着稚嫩的话,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还是十三岁的小庞甄。 “跟我来,我知道她们都去哪里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她们说可以借机会逃 出去。” “她们是谁?” 我吃惊地问。 “是这些人啊!都是我姐姐,我和她们相伴很多年了。” 小表姐指着前面飘动如帆的一个个人的影象,我知道那是一个个鲜活生命留 在这个世界最后一个标志:人皮。 “她们逃出去,是要摆脱怨灵是吗?” 我追问,那些冤屈女子的未来牵动着我的心。 “什么怨灵?嘻!落衣姐姐说我就是怨灵。” “落衣在哪儿?告诉我!” 我再也抑制不住感情的喷发,不管落衣是人还是鬼,我都要重新找到她。 “你不是把她仍进井里了吗?她死了,看,那张最好看的皮,就是她的!” 小表姐平淡地说,跑过去,指着墙壁上血淋淋的一个东西,我的视线模糊了, 站在那里没动,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我跟随她来到一个大的房间,当堆积的白骨刺痛了我敏感善良的神经的时候, 小女孩站住了。她指着前面很远的洞穴那宛如旌幡一样的成百个飘动的东西,我 仔细看着看着,感觉自己已经死掉了。 那是几十甚至上百张飘动的人皮,都是年轻的女人的,痛楚中,我终于明白 了,这里才是真正的地狱魔窟,而外面那些依托活人的鬼魂的根都在这里,他们 是邪恶怨灵的死亡工具,那些人并不是季云生的人,他们都是怨灵的死亡载体! 我懂了,所谓的诅咒,所谓的冥婚,都是一个目的,就是怨灵想用这种恐怖 的形式复辟,重新将紫禁城变成恶魔的天堂,怨灵的诅咒利用了季云生一伙对《 清明上河图》的贪婪,最终将接触过五国城宋徽宗秘密的我和表姐,还有这个表 姐的小妹弄到故宫来,最后加以铲除。 一幅《清明上河图》对于邪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让阳光下的故宫变成 鬼魅魍魉的舞台,也许就在这张国宝展出之际,怨灵要制造一次恐怖灵异事件。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