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的幸福 朱唇皓齿,嫭以姱只。 比德好闲,习以都只。 丰肉微骨,调以娱只。 魂乎归来,安以舒只! ——《大招》 此刻,我们只是在浅吻,但在这浅吻当中,却让人分外的销魂。我牙关紧闭, 笨拙地回应着雨欣,唇齿之间的接触,是这世间最柔软的感受。 雨欣终于伸出了丁香,将我紧闭的牙关撬开,接着,她的香舌又伸了进来,与 我的纠缠在了一起,于是浅吻就变成了深吻,而柔软的感觉也就变成了润滑和细腻 了。 如果说浅吻会让人销魂,那么深吻,无疑就会让人沉醉了。酸酸甜甜的,我似 乎尝到了柠檬的味道,那究竟是雨欣的香津,还是我自己的幻觉呢?我不知道,我 只知道,我心中已经不再紧张,而变得十分舒畅,我紧绷的身体,也软化了下来。 正当我沉缅在其中的时候,雨欣的双唇离开了我的,我一下子又变得很失望, 便伸出双手,想要抱住她,不让她飞走,却扑了个空。 但我的胸口的肌肤却告诉我,雨欣并没有离开我,她的双唇只是改变了地方, 印在了我的胸口之上。此时,她沿着我胸前的肌肤一路吻了下来。雨欣的双唇,已 经由清凉变成了灼热,在所经过的地方,点燃了一道道的火焰。 她的双手也没有闲着,在我的大腿上、小腹上,一道道地画着圈儿,那又是另 外一种感受,一种酸痒酥麻,却又不知道这酸痒酥麻究竟出现在什么地方的感受。 这种感受是弥漫性的,和着我胸中的火焰,慢慢地煎熬着我,让我忍受不住。当这 阵火焰最后将我烧毁的时候,也是我最幸福的时刻。 云收雨歇。 人处在云端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我想,那一定是很潇洒、飘逸的吧。此刻 的我,便如在云端御风而行,就要羽化登仙一般。 这就是欢欣之后的余韵,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幸福的感觉。我在幸福之中睁开了 眼睛,发现雨欣就依偎在我的怀里,脸上还挂着一丝甜蜜的笑意。她的发丝散乱, 大概是有一点儿累了,依然闭着眼睛熟睡着。毫无疑问,刚才那一刻,她是极其欢 欣,极其舒服的,结果,我也尝到了十倍于雨欣的欢欣与舒服,当然劳累也是十倍 的,完事的那一刹那,我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否就会这样累死在她的身上。但凭借 着年轻力壮,我比雨欣先苏醒过来。疲累,但是幸福,就是我现在的感觉,更何况 雨欣刚才真正让我见识到另一种形式的吹箫——这就是她所说的特别服务——更是 让我感动不已。 雨欣熟睡得时候,看上去,不像是比我年纪大的成熟女人,倒像是依人的小鸟, 柔弱而纤细的女孩子。 人生就是这样,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我紧紧地拥抱着怀中的女孩子,也 不禁感叹起无常的世事来了。 就在方才,我还把她当成自己的姐姐,现在呢,已经认定她就是我心爱的妻子, 是我要怜惜一辈子的女孩子。 看着熟睡得雨欣,我忍不住又低下头来,满怀感激与爱怜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而她,也因为我这样一吻,苏醒了过来。 “相公!” 她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便又低下头来,将脸贴在了我的胸口。而我,也把她 搂得更紧了些。 “娘子,既然我们已经成亲,为夫就应该把来历告诉你。”我在雨欣的耳边说 道,“为夫是江北人士,姓吴,名笛,父亲是以前的江西提刑按察使吴忧,也算是 官宦人家之后。别人问起为夫的时候,你就这样回答他,免得有人说你嫁人之后, 连夫家的名姓来历都不知道。” 雨欣听到我这样打趣她,又羞又愧,脸红得好似秋天的熟透了的柿子,但她还 是认真地点了点头:“相公放心,奴家记住了。” 接着,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便问雨欣道:“优昙小姐是什么来历呢?为夫总 感觉她有些怪怪的。” 雨欣紧搂着我,回答说:“她呀,不过是一个女鬼啦!优昙也算是有才有貌, 只可惜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十五岁的时候嫁给了毛家公子,可是毛家公子呢……” 我有些奇怪,为何雨欣说到这里会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呢?难道会有内情不成? 于是问道:“毛家公子又怎么啦?” 雨欣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噗哧一笑,说道:“和相公原先一样,也是天阉啦! 结果优昙到了十八岁还不能行人事,终于忧愤成疾,郁郁而终了。” “唉,原来她也是一个苦命的鬼啊!”我长叹一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几 乎要把胸前的可人儿推开,“那娘子你,岂不也是……” “也是什么啦?”雨欣故意问了我一句,双手把我抱得紧紧的。 “娘子!”我吞吞吐吐地说道,“你是不是也是女鬼啊?” 雨欣对着我嫣然一笑,道:“相公,奴家怎么可能是鬼呢?” 我松了一口气,又在雨欣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说道:“吓了我一跳,为夫还以 为心爱的娘子是恶鬼呢!你这个害人的小妖精!” 一道诡异的笑容在雨欣的脸上散布开来,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她吃吃地 笑着说道:“相公说得不错,奴家是一只小妖精,是一只狐狸精啦!” 啊?不会吧,她竟然是一只狐狸精!看来,我要命丧于此了,怪不得我到现在 还腰膝酸软,原来都是因为雨欣的缘故,这么下去,我非得死在她的身上不可!结 果我的身体便不由得颤栗起来。 雨欣感受到我心中的不安,笑道:“相公放心啦,我们虽然不是人类,却不会 伤害人的。所以相公也不必担心奴家采阳补阴,将相公采补而死啦。” 我终于放下心来,道:“只要娘子真心爱我,为夫不管娘子是人还是狐狸精, 都会把你看作是我最最亲爱的妻子。” 雨欣十分感动,吻着我的胸口,说道:“相公放心,奴家,奴家是真心爱着相 公的啦。” 我轻轻抚摸着雨欣的身体,想着刚才的旖旎景象,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 雨欣感觉到了我的变化,轻轻推开我的手,说道:“相公不要,难道相公真想 死在奴家身上不成?” 我十分羞愧,也知道雨欣是为了我好,只得停下了双手的行动,转换话题道: “那娘子为什么会同优昙小姐住在一起呢?” 雨欣回答道:“优昙小姐一个人在这么大一个地方居住,没有伴儿,我们母女 又无家可归,便居住在一起啦。” 说完,雨欣突然看着我的眼睛,说道:“相公该不会是看上优昙小姐了吧?” 听了这句话,我连忙否认:“怎么可能呢?有娘子一人为伴,于愿足矣,又岂 敢得陇望蜀呢?”心想,就算我真想要得到优昙,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对你说啊。 雨欣道:“相公,奴家虽然不是人类,但也知道三从四德,不是那种妒忌的泼 妇。只要是相公愿意,就算娶了优昙小姐又有何妨呢?” 我笑着说道:“我的傻姐姐,你不是妒忌之人,为夫又岂是见异思迁、负心薄 幸之徒呢?放心吧,为夫既然娶了娘子为妻,自然会一生一世钟爱于你,又怎么会 爱上其他人呢?” 雨欣得到了我的保证,终于安心地睡去了,我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辛苦了大 半夜,疲倦得很,不久之后,我也进入了梦乡。 春宵苦短。 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二天的清晨,阳光透过薄薄的雾气照在窗棂之上,该是起床 的时候了。 可是床上却没有一点儿动静。 为什么呢? 白居易的《长恨歌》里边说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君王 之所以不早朝,是因为大半个夜晚,都在芙蓉暖帐里做爱做的事情去了,哪里会有 精力在一大清早就爬起来上朝呢? 君王尚且如此,做臣子的又怎么会有不同? 从昨晚睡下到曙光初现,前后不过才一个时辰,让我们怎么起得来呢? 但房门却在此时打开了,华姑走了进来。 她掀开床上的纱帐,看着仍然纠缠在一起的我们,笑道:“公子,我没有说错 吧,哪里会有不沾腥的男人呢?” 我们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了过来,身上只盖着一层锦被,被子下面谁都赤裸着身 子,没有穿什么衣裳。 雨欣不由得低下了头,而我也一下子羞红了脸。 “华大娘,瞧您说的……” 华姑怒容上脸,说道:“都这时候了,你还叫我华大娘吗?” 我一下子愣住了,过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说道:“对了,我现在应该……” “应该什么?” “应该叫你一声‘岳母’了。” 说完这句话,我已经是羞涩难当,毕竟我现在只有十七岁,却在一夜之间,经 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让我这心智还没有成熟的少年郎,怎么一下子接受得了呢? 于是,我就将自己的身子缩回到被子里面,却没有想到,在慌乱之中,我的手 掌又不小心握到了雨欣胸前耸起的地方,而那里,还残留着我们俩昨夜激情的痕迹。 “啊!” 被我触及到敏感地带,雨欣不由得全身一阵酥麻,忍不住呻吟出声。 “快起来!”华姑笑骂着将我从被子里面给拖了出去。 “还不快点把衣服给我穿上,都日上三竿了,要是你们还不快点起床的话,被 人家优昙看到,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说完,华姑又把嘴移动到我的耳边,低声说道:“小伙子,来日方长,你以后 还有的是机会做这些事情,可不要像今天这样把自己弄得起不来床啊!” 她说得我刚刚恢复了平常颜色的脸又红了起来。 经历了一夜的激情,雨欣现在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显得十分虚弱,但 她还是强打起精神,伺候我把衣服一件件穿上,看得我十分不忍,便对她说:“雨 欣,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不,相公。”雨欣一面替我穿衣梳理,一面说道,“这是做妻子的本分,奴 家怎么敢忘记自己的职责呢?” 华姑在一旁看着,并没有拦阻雨欣的意思,一直看到雨欣将我全身上下打点得 整齐干净之后,方才说道:“小子,我家欣儿对你如此情深意重,你可不能做对不 起她的事情!” “放心吧,岳母!”我回答着华姑,在心中发誓,此生此世,我都会对雨欣不 离不弃,永远都不会嫌弃她! 雨欣在替我打扮完毕之后,也坐到了梳妆台之前,趁着穿过窗口的初升阳光, 照着铜镜,也替自己装扮起来。 而我,便坐在床沿之上,默默地看着她。 一缕缕金色的阳光洒在雨欣的身上,又好似花朵一般绽放开来,给雨欣镀上了 一层圣洁的光芒,仿佛是天上的仙子降临凡间,又好像是一颗璀璨的明星,是黑暗 的夜空里唯一闪亮的美丽光点。 此时此刻,只有我在欣赏雨欣的美好,但我也知道,只要雨欣出现在闹市,她 一定能迷惑住无数的视线。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让人痴迷,而她的装扮,更足以令人疯狂!那 正是: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 花面交相映。新沾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自己妻子的身后,轻轻按住了她的下削的 双肩。 “相公,你想要做什么?” 雨欣吃了一惊,扭过头来问我。 “你不要动。”我轻声地说道,一伸手,拿起了梳妆台上画眉的笔。 雨欣果然一动也不动,只是当她看到我的动作之后,就将我的心思猜了个透, 微笑道:“相公莫非要学西汉时期的京兆尹张敞?” 我的心中忍不住赞叹:好一朵温柔的解语花!原本我以为,雨欣虽然美丽温柔, 但在这个标榜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社会里,学识可能就不会太好。没有想到雨欣是才 貌双全,一点儿也不输给前朝的班昭、蔡文姬呢! -------- 小说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