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 最近宁夏身边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几乎都与死亡有关,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精神也极度憔悴,单位的领导在得知她的情况之后,便破例放了她一个月的长假, 等她恢复过来再上班也不迟。 这天晚上,和宁康沉默不语地吃过晚饭之后,大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宁夏把卧室的窗户关得只剩一条缝,坐在床上,打开台灯,顺手拿起床头柜的杂志 来看," 啪" 地一声,一本什么书掉在了地上。 宁夏起身,伸手在床脚处触摸到一个硬壳的书本类的东西,拣起来一看,是本 白色硬壳的笔记本。 宁夏看着有些陌生,但马上想了起来,这是前些天好不容易从古潭会所找到的 苏云的日记本! 宁夏低头想了想,口中自言自语道:" 对不起,苏云,请你原谅,我想知道你 自杀的原因,所以不得不翻看你的隐私了!" 她叹一口气,马上打开日记本,细细地看了起来。 一行行娟秀的文字出现在眼前,苏云以她那惯用的蓝色墨水记录着所发生的一 切。宁夏看了看日记的时间,这本日记本较新,时间是从一年半前开始记录的,到 苏云自杀那天,大约有五百多篇,宁夏为了找到苏云男友的信息,只得一页页地翻 看。 一些无关紧要的篇章宁夏就跳了过去,首先让她注意到的是2006年上半年的: "2006 年,一月十四日,阴: 今天是周末,还有几天就放春假了,父母等着去我回去过年,但我的心,却在 他身上。今天他又早早地走了,据说是要去买礼物给家人。我知道,他的礼物是属 于别人的,他的欢乐也是属于别人的,与我无关,我只是他身边的一个陌生人!" 宁夏看到这里,不由心酸,苏云感情上的无奈和落寞,作为好朋友的她,居然 都没察觉出来。她接着往下看: "2006 年,二月十一日,多云有小雨: 昨天我们在一起度过了一个美妙而又难忘的夜晚,他说是把情人节提前给我了。 原因我当然知道,但我不介意,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什么都可以忘记,包括委屈 和寂寞!" 看到这一篇时,宁夏已经料到苏云和那个" 他" 是一段不能为人知的恋情,难 道对方是个有家室的人? 宁夏又翻了几篇没有提及那个" 他" 的篇章,眼皮不知不觉沉重了起来,日记 本上的小字像小鹿跳舞一样乱蹦起来…… " 小夏!小夏!" 有个轻柔的甜美女声忽然在耳边响起。 宁夏翻了翻身,眼睛仍未睁开。 " 小夏!小夏!" 那个轻柔的声音依然在宁夏耳边轻轻唤着。 宁夏忽然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想把眼睛睁开,但眼皮就像是被胶水粘住了。 怎么使劲都睁不开。 " 小夏!你认出我了是吗?" 那个甜美的声音似乎就在宁夏的身边,宁夏恍惚 间,猛地从这个江南口音听了出来--简娜! 顷刻,宁夏一个冷颤一激,眼睛忽然睁开了,果然,正是简娜!她正坐在宁夏 的床脚处,正盈盈微笑着看着宁夏。她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这个依然年轻美丽的女 人,嘴巴张得大大的,几乎喘不过气来,这是怎么回事?是梦境吗?抑或是别的什 么? 宁夏口中又呼出一口雪白的气体,卧室的温度陡然降至零点,宁夏把身上的被 子紧紧地裹了又裹,但似乎仍低档不住那突如其来的寒冷。 简娜仍在微笑,那种笑容给宁夏带来的不是舒心,而是一种极度的恐惧。半个 月前,简娜不是出事了吗?眼前这个简娜,究竟是什么东西? 宁夏伸出一只手指,狠狠地在大腿上掐了一下,剧烈地疼痛更加剧了她的恐怖。 她惊惧万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简娜,希望这个真实的梦境尽快消失。 " 嫂…子…" 宁夏结结巴巴地望着眼前这个简娜,古怪又恐惧的感觉让她大脑 一阵发昏,口中吐出一句话来。 " 小夏!" 简娜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浓浓的悲哀和无奈,声音充满了无限的忧伤, " 你知道吗?你哥哥变心了!他不再爱我了!" " 不…会吧?" 宁夏本不想开口,但不知怎的又冒出一句话来。 " 你不相信我?" 简娜的脸忽然逼近宁夏,原本秀丽的脸庞在近距离的视角下 已经变形。宁夏的心差点冲出胸口,忙摇头表示相信她。 简娜又坐回原来的位置,眼神望向窗外,幽幽地说道:" 你们都不相信我,我 知道!但是他相信我!" " 哪个他?" 宁夏不知道简娜口中的那个" 他" 究竟是男是女? " 就是乡南的主人!" 简娜口音带有极重的江南口音。 " 什么' 乡南'"宁夏一时听不明白。 " 是他告诉我的,不会错的,你哥哥爱上别人了!" 简娜幽灵般的眼神又往向 宁夏。宁夏顿觉一阵冰冷肃杀之气迎面而来,简娜那张比纸还苍白得脸越来越逼近 宁夏,宁夏浑身无力,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 " 小夏!小夏!" 宁夏的脸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睁开眼一眼,面前的不是那个 已经死去的简娜,而是满脸焦急的宁康。 " 做噩梦了?" 宁康皱眉递过来一杯水,宁夏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接着不住地 喘气。 " 别胡思乱想了,好好睡吧!" 宁康说完便出去了。 宁夏发现自己全身都已经湿透了,起来换了一件睡衣,重新睡下,但刚才那一 幕仍然历历在目,挥散不去。 宁夏这几天都陪在沉默不语的哥哥身边,每日做的饭菜他也只吃上两口,就马 上进到父母生前的房间里去了,为了不让宁夏打扰,宁康居然锁上门。 看着哥哥的状态,宁夏心中焦虑不安,她已经禁不住折腾了。正当她坐在客厅 内不住流泪的时候,手机忽然" 嘀零零" 地响了。 打电话的是方健:" 宁夏吗?你在哪里?赶快到' 山雨花园' 余教授家来,我 在余教授家等你!" 声音焦急又紧张,话音未落,就把电话挂断了,与往日那悠闲 镇定地口气截然不同。 宁夏这才想起,那个方奁放在余教授家中已经好多天了,自己因为哥哥的事情, 几乎已经忘记这件事了,要不是今天方健的电话,她都不知道何时才能想起来。 宁夏走到父母房门前,仔细地倾听着宁康的动静,里面静悄悄地,可能是睡了, 宁夏蹑手蹑脚地在房间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忽然,宁康打开了房门,红着一双眼睛,冷冰冰地问:" 你上哪去?" 宁夏有些突然,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和朋友约好了!" 宁康打量她片刻,冷冷道:" 早点回来!小心点!" 说罢又把门关上了。 宁夏半小时后来到了余教授家时,方健已经在客厅里了。 余教授的妻子不断哭泣地半躺在沙发上,方健和几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在 不断地安慰着。 " 你来了!" 方健一见到宁夏,马上站起身来,对那几个年轻人道," 这是我 的朋友!" 接着又对宁夏介绍道: " 这几个都是我的同学,我们都是余教授的学生!" 宁夏友好地朝那几年轻人点点头,在一旁坐下了。宁夏看了看房间,似乎没有 看见余教授,轻声对方健道:" 余教授呢?" 此话一出,客厅里所有的人都沉默起来,气氛一时尴尬,宁夏有些发怵,担心 是否自己说错话了。 余教授的妻子又哭了起来,方健一脸沉重,在宁夏耳边低声说道:" 余教授前 天晚上出事了!" " 出什么事?" " 他被人发现晕倒在黑镇的一间废弃的屋子里,被人送进医院之后,今早因心 脏衰竭在医院过世了!" 方健的话犹如一颗炸弹,炸得宁夏几乎体无完肤。 黑镇废弃屋子! 宁夏一时失神,双眼呆呆地望着方健。 " 要不你在书房等我,我们商量一下余教授的后事!" 看着惊恐不知所措的宁 夏,方健以为是死亡让这个女孩失常,忙把宁夏扶进书房坐下,轻轻带上门,与同 学商量去了。 宁夏跌坐在一张木椅上,半天回不过神来,又是死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 何死亡像影子一样追随着她如此紧密? 地狱的使者?这个念头一窜入脑海,宁夏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立刻抬起被泪水 挂满的脸颊,眼光四处寻找着前些天寄放在这里的那个紫褐色的方奁! 方奁!没错,就是那个方奁!那个给人带来厄运的方奁!宁夏停止哭泣,立刻 在余教授书房内三面巨大的书柜里找寻起那个方奁来。 但宁夏只看了看书柜的玻璃门,至于书柜下方的柜子和案几下的几个木箱,她 没有去动它们,毕竟是别人的东西。方奁没有放在看得见的地方,宁夏只好作罢, 等待着方健。 余教授的案几上胡乱摆放着一些书籍和稿纸,宁夏随手拿起案几上的一本《明 代杂史》翻来看,但由于内容生僻,宁夏放下了。她又拿起了一本《中国古镜研究 》,但没看几页,也看不下去了。 此时,一本颜色极为陈旧的线装书从《中国古镜研究》的下面露出了来。 宁夏好奇地挪开上面的基本研究类专业书籍,拿起了这本古旧的线装书来。 此书用繁体隶书竖行写着" 古镜幽谭" 四个字,没有任何作者的署名,书页全 部都已经发黄,有几页像是被水渍浸透过,还遗留着暗黑色的痕迹。宁夏一翻开, 一股令人窒息的霉味扑鼻而来,里面得字体也是那种竖行的繁体。如此来看,那是 一本很多年前出版的古书籍。 宁夏随意翻了翻,尽管竖行的繁体很难阅读,但其中的一段忽然出现的" 黑镇 " 二字引起了她的注意,里面的文字均是古文,宁夏看得很费劲,但却被里面的内 容深深吸引,大致内容如下…… 明代中后期,一个曾在北京的卫姓高级官员因得罪权贵,被流放到了黑镇上, 由于他所携带的家底较厚,因此也在黑镇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做起了一方霸主, 连当时那些县令都要对这卫家恭敬三分。 卫姓官员名权,来到黑镇之后,在黑镇上盖起了一座大宅子,里面亭台楼阁, 小桥流水,几乎就是一个微型的皇家园林。令人乍舌的豪财使当地人都为之震撼。 而卫权则大胆地为这个宅子取了个名字,叫" 麒麟阁". 但令当地人奇怪的是,这个卫权年近四十,居然没有婚配,在大宅院建好的第 二年,就在黑镇上四处托人说媒,要找一个好人家的媳妇,而且并不要求门第,只 要温柔听话就可以。如此一来,黑镇方圆十几里地方的人家都开始贿赂此地仅有的 几个媒婆,想把自己家成年或未成年的女儿嫁入" 麒麟阁". 最终,四处比较之后,卫权娶了当地县令的独生女儿为妻,也就断了其他人的 念头。县令女儿在众人的羡慕之中开始了" 麒麟阁" 中深宅大院的生活。 县令因此也得到了一大笔丰厚的聘金,心想女儿嫁给了金龟女婿,终于可以过 上好日子了。可还没有三个月,县令女儿就与娘家失去了联系,再也不见人影。县 令几次想借口上门拜访,却都吃了闭门羹,十分郁闷。 又过了一个月,卫权居然再度在黑镇上宣布,重新开始寻找妻子。县令大惊, 忙跑去理论,却被卫府人赶了出来,并被卫权告知,自己纳妾是天经地义的事,任 何人不得插手。 县令吃了个冷亏,做不得声,但他要求见见自己的女儿,想问问情况。可卫权 却不让县令与女儿相见,并威胁县令,如若再来" 麒麟阁" 胡闹,立刻通知上面将 他查办。 县令极为恼怒,回到县衙之后,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总觉得女儿是落入了虎 口,难以出来了,但苦于当时的明律,却只能作罢。 卫权又风风光光地娶了当地一个商贾的女儿,与上次一样,不到三个月,商贾 女儿也没能够与娘家再来往,犹如消失了一般。没几天,卫权又得意地宣布,要再 纳一个妾室。 商贾同样疑窦重重,无奈中找到县令,共同商量对策,二人决定,悄悄派人直 接去府衙,状告卫权。可就当二人商量完的当晚,商贾和县令的府中居然同时失火, 大火把县令和商贾两家人全部烧死,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黑镇上的人惊慌了,开始怀疑起卫权,都不原意把自己的女儿嫁入卫府,以免 遭遇前车之鉴。 但卫权却看中了一个老中医的女儿- 姬雪,强行欲将姬雪娶回卫府。老中医一 家敢怒不敢言,也就应允了。 在第二天姬雪被迫嫁入" 麒麟阁" 之后,就开始了在这个大宅院中离奇诡异的 生活…… 看到这里的时候,宁夏被从客厅进来的方健打断了。宁夏有些不好意思地合上 了《古镜幽谭》。 " 他们先走了!" 方健眼中掩饰不住悲伤。 这时,余教授的妻子进来了,哽咽地对方健说:" 这次要谢谢你们了!这里所 有的书籍,你们尽量选些带回去留作纪念。我准备回老家去,剩下的书籍,麻烦你 们几个同学帮忙处理好了!" 说着,强忍住极大的悲痛,离开书房,进卧房休息去 了。 看着悲痛的余教授的妻子,宁夏感同身受,一联想起之前失去的亲人朋友,眼 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方健顿感奇怪,宁夏与余教授只有一面之缘,为何会如此悲恸? 宁夏看着他疑惑的眼光,把之前失去好朋友的事说了出来。 " 是啊!一下子失去最亲近的人,的确很痛苦!" 方健叹一口气。 宁夏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 对了!" 方健忽然开口," 你的那个方奁,我问了一下师母,她居然从未见 到过,所以我想请求她,来这里找一找,她同意后,我就给你打电话,叫你过来了。 这是师母给我们的各个柜子的钥匙!" 说着把一串钥匙掏了出来。 二人开始打开各个书柜被锁上的柜子寻找那个方奁,但奇怪的是,里面除了一 些零零散散的小摆设之外,居然都没有。方健又打开了案几下面的几个红木古董箱 子,里面摆放的是一些线装古籍书本,也没有发现方奁的踪迹。 方健抓抓脑袋:" 奇怪了!余教授把东西放哪里了?" 而此刻宁夏的心里却在想,找不到更好,这个给人带来厄运的东西,自己终于 可以摆脱了。 " 走吧!我不想找了!" 宁夏拉住方健准备离开。 " 说什么呢?那可是个价值连城的古董!很有研究价值的!" 方健有些生气宁 夏的这么不在乎。这些古董,正是考古学者们了解当时社会发展情况的一个记录物, 这些看似平常的东西往往在无意间记录下了当时社会的各个细节,是非常有研究价 值的东西。更何况那面古镜的背后,还有一行难以言状的奇怪文字,说不定由此可 以解开很多历史学家都难以解释的一些秘密。 听方健说教般地解释完,宁夏只有留下,见方健仍在执著地四处寻找方奁,只 有坐在案几一头的靠凳上等待。 方健用手敲了敲立在书房一角的一个大花瓶,那是一个仿明时期的青花,里面 竖着许多书画卷轴。方健把花瓶里的卷轴全部掏了出来,又伸手朝里面探探,花瓶 很深,方健的整个手臂伸进去,还几乎够不着底。 " 里面有个纸包!" 方健索性把头伸了进去,传来一声瓮声瓮气地声音。 宁夏站起身来,方健满脸通红地抬起头,手中拿着一个牛皮纸包。宁夏和方健 把卷轴都放回花瓶,忙不迭地打开了牛皮纸包。 牛皮纸包里面居然还有一层白色丝绸包裹着,方健打开了丝绸,果然,那个方 奁安然无恙地躺在里面。 方健松口气:" 还好!找到了" 说着递给了宁夏。 宁夏接过方奁,被余教授用白色丝绸包裹着的方奁放在手中,手指透过丝绸那 滑腻的触感,再次触碰到方奁盒盖上玲珑剔透的雕刻时,宁夏心中忽然涌现出一种 极其古怪的感觉。 " 好了!终于物归原主了" 方健似乎安心了。 " 那好!我们走吧!" 宁夏把这个让人心神不宁的方奁放入背包中。 方健点点头:" 你先走吧!我帮余教授清点一下他的书籍!" 宁夏笑了一下,走到门口,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 能不能把那本书 借给我看看!" 她手指着案几上的那本《古镜幽谭》。 方健马上把书递给了她:" 你都听师母说过了,你觉得有用的,可以保留它的! " 宁夏忙说道:" 那你帮我谢谢师母了!" 方健露出了一丝微笑:" 那我不送你了!" 带着方奁和那本古书,宁夏回到了家中。 宁康还紧闭着房门,宁夏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仍是静悄悄地。 自宁康回来之后,宁夏也不好对他说什么。看上去他好像很需要安慰,但是一 旦宁夏试着开口,他就立刻离开客厅,把自己关进父母的书房内。所以宁夏也由着 他去了,毕竟她自己也是极其脆弱的,一旦说了什么激动的话,自己可能都会哭晕 过去。 宁夏回到自己的房间,把方奁放入抽屉。看看时间,还不到五点钟,宁夏把那 本《古镜幽谭》打开来,一种强烈的欲望使她接着刚才的那段继续往下看: 姬雪在新婚的第一夜就被卫权冷落了,又冷又饿地等了整个晚上,就这样沉默 地过了第一个新婚之夜。 接下来就更古怪了,姬雪居然被人用一把大铁锁锁在了新房里,就只见到过一 个每日三餐把饭菜送到房间里来的中年女佣人,几乎见不到任何人。 姬雪在卫府的感受就像是跌入了一个死气沉沉的冰冷的坟墓,没有任何一丝活 气。 终于有一天姬雪忍不住走出厢房,想四处逛逛时,无意间来到了一处被卫府荒 废了的令人恐惧的园子,在园子里姬雪发现了一间门外锁着一把大铁锁的房间,里 面还隐约传来一些细微的古怪声音。姬雪居然看到了一张令人惊惧的面孔,晕了过 去…… 姬雪已经得知自己与之前的两位太太一样,被莫名其妙地囚禁了起来,她想尽 一切方法向逃出此地,但几次都被管家和女佣人抓了回来。姬雪只得每天看着娘家 带来的一面镜子发呆…… " 镜子!" 看到这里,宁夏忽然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感觉,又是镜子!她忙接着 往下看: 在这极度凄惨的地狱般的厢房里,姬雪长时间见不到一丝阳光,除了那个半句 话也不多说的女佣人,姬雪看不见任何活物。不知过了多少天,姬雪发现自己竟然 长出了白发。由于长时间以来的禁锢,姬雪感到自己就像是度日如年,精神已经接 近疯狂,甚至想到了自杀。 但姬雪的计划屡次失败,她的房间里最后连个有锐角的东西都被搜走了,于是 她开始绝食。当女佣人发现姬雪粒米未进的时候,姬雪被男管家和女佣人强行灌入 米汤,将她那微弱的生命维持了下来。 姬雪几乎崩溃了,她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地狱吗?求生不能,求死不 得。姬雪终于疯了,她每天都穿着那套她刚嫁入卫府时的大红衣裙,定定地坐在梳 妆台前,对着那面镜子,反复地梳着她头上已经全白的长发! 宁夏看到这里,倒吸一口冷气,红色衣裙、镜子,这个姬雪莫非就是她在黑镇 上见到的画像上的女子?二者居然有着奇异的相似。宁夏不敢断言,心有余悸地接 着往下看: 姬雪疯了以后,一个白衣女人出现了,似乎她才是这里的主宰者。 忽然有一天晚上,姬雪穿着她那套已经变色发暗的红色衣裙在开着窗户的厢房 内静静地梳着白色长发,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姬雪的镜中。姬雪猛一回头,却发现 什么也没有,窗外只有几株海棠被风吹动,不停地摇晃着。姬雪眼中忽然闪现出一 股巨大的恐惧之色来,原来她并没有真的疯,而是为了让白衣女人放松警惕,自己 才有可能逃出这个地狱。 又过了几天,每天晚上姬雪几乎都在镜中看到了那个白色的身影。第五天晚上, 当那个白色身影出现在镜中时,她极度恐惧地大叫起来。女佣人赶了过来,但并不 相信姬雪的疯话,直到姬雪迫不得已把装疯的事说了出来。白衣女人此时冷冷地出 现在姬雪身后。 姬雪再度被严厉看管起来,再次跌入绝望的深渊。当天夜里,姬雪莫名其妙地 被噩梦惊醒,她起身之后,却在梳妆台上的那面镜子中发现了一张血淋淋的面孔, 大为惊骇,失声惨叫起来。当女佣人赶到之后,发现姬雪已经用锐器割断手腕自尽 身亡了…… 作者写到这里就停止了,并不是没有写完,而是最后的几页被撕毁了,只留下 了残缺的边页,而写到姬雪看见镜中白色人影的时候,最后几张页面上布满了黑色 的水渍,越看越像女主角自尽时手腕上喷出的鲜血。 宁夏看到后面,忽然觉得一股冷气直往背后的脊椎骨窜上来,直冷得她的头皮 发麻,她匆忙合上书页,把这本令人毛骨悚然的古书放进了书房一个角落里。 宁康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眼神冷漠地望着宁夏:" 我饿了!" 在极度沉默中吃过晚饭,宁康又一声不响地进房间里去了,宁夏收拾好之后, 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电脑开始上网。 邮箱里有几封邮件,宁夏一看署名,不由眉头皱了起来,这些都是那个曾经恶 言求购古镜的" 复仇者" ! 第一封: 怎么?还想坐地起价吗?我可不加一分钱! 可能是宁夏几天都没回复,第二封又来了: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第三封: 丫头片子!不要惹火我! 第四封: 有你好看的!! 第五封上面没有一个字,只有一张骷髅头的图片。 宁夏冷笑一下,看了看最后那封邮件,时间在五天前。她正要点击" 删除" , 忽然心中一动,她又打开第三封邮件: 丫头片子!不要惹火我! " 丫头" ?宁夏一愣,这个" 复仇者" 如何知道自己的性别? 宁夏想了想,马上给方健打电话,但他的手机却不在服务区内,一时之间打不 通。 宁夏立刻把复仇者的几封邮件转发给了方健,当一封封邮件转到" 千年亡灵" 的邮箱时,她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 千年亡灵" 、" 复仇者" ,宁夏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两个网名,继而又摇了摇 头,关上了电脑。 夜色渐渐深了,宁夏毫无睡意,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以至于她的 精神一直亢奋着,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可能是恐惧,也可能是悲伤,总之,这些 情绪像一团浆糊一样搅得宁夏的大脑一片混乱。 宁夏翻开苏云那本白色硬壳的日记本,接着上次的篇章继续往下读: "2006 年,三月十一日:晴 今天,他带我去了一个豪华得令人乍舌的宫殿-'古潭会所' ,并为我花了近四 万元办理了一张会员卡。我的心情很复杂,我并不想他在我身上花那么多的钱,但 是他却说,一直以来没有给我一个名分,实在觉得太歉疚,而且又不能一直像小偷 一样出入我的住所,所以选择了这样一个普通人根本进不来的地方。 我的这张会员卡包下了' 幽兰斋' 半年的时间。花了近十万元,不过是在这里 可以安静地不被人打扰地休息和进行各种各样富人们才玩得起的游戏和体育运动。 而我们,却只是在' 幽兰斋' 天井中的靠椅上静静地享受阳光、喝茶、聊天!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仿佛世间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抛开,所有 欢乐的时间都凝固在了' 幽兰斋' 里。 是啊,一切都只属于' 幽兰斋' ,一但离开' 幽兰斋' ,整个世界在一瞬间变 成了灰色,我又要开始那烦人的各种工作、应酬,包括假装不认识他!!" 宁夏看到这里,心里忽然一阵难过,苏云的恋情一直笼罩着一层不可挥散的阴 霾。 "2006 年,四月二十二日,小雨 今天我在' 幽兰斋' 等了整整一天,他都没有出现。我一直在打他的电话,上 午他还接我的电话,但后来可能是他太太在身边,他就谎称我是个烦人的推销员, 一次次把电话挂断,直到傍晚,他索性关机了。我一阵无名火,把手机摔碎了。 晚餐时间,服务生送来了几样精致的小菜,但我没有任何胃口。我在卫生间里 放了整整一大桶热水,把自己像块海绵一样泡了进去,等全身发热了,才发现脸上 也布满了泪水,我又哭了。我一直是个坚强的女人,连父母都难得见到我哭泣的, 可为了他,我身体里所有的水分几乎都被哭光了。 泡了整整一个小时,直到我的腰腹部微微酸痛起来,我才起身。我站在卫生间 的镜子面前,抚摸着刚才微微酸痛的腹部,眼泪又流了下来。上个月,一个小生命 就从这里消失在医生的手术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我何以变成了一 个杀害自己骨肉的母亲了?" 宁夏胸中一阵憋气和心酸,苏云居然为了那个有妇之夫去堕过胎! "2006 年,四月二十九日,晴 今天他终于打电话给我了,在电话中,他拼命道歉上个星期的失约。我的心一 下子又软了,下午就立刻推掉了和宁夏她们的约会,赶到了' 幽兰斋'. 晚饭前,他又打了个电话,解释说需要晚一点过来,要我一个人先吃饭。我放 下电话,一人坐在院子的凉椅上,看着太阳从屋顶落下去,一种落寞顿时涌上心头, 难怪古时的诗人一看到落日,就会产生无尽的忧愁烦恼来。 晚饭时间,服务生把我之前点的菜用推车送了过来,都是他喜欢的菜肴,我随 便用筷子夹了夹,就没有胃口了。索性带上厢房钥匙,出去转转。 暮色之中,整个会所极为有规律地把每条小路上的路灯打开了,落日的余晖使 这些古色古香的路灯灯光显得有些微弱。我随便沿着一条小路,朝会所得深处走去。 一路上行人很少,只有两三个操东北口音的中年男人穿着高尔夫球衣,喧哗地 朝餐厅走去。我又换了一条小径,避开了餐厅方向的热闹。 我一路看了看,这里大约有一百多栋' 幽兰斋' 这样的明式小别墅,在会所南 面还有一个面积巨大的运动场,除了普通的各个运动场所之外,还包括了一个高尔 夫球场、一个赛马场和一个狩猎场。这些,我都不感兴趣,我只对这里优美的环境 感到舒心和愉快,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属于我们俩的个人世界。 路灯在北面靠后山的地方渐渐稀疏起来,直到山脚,小路和路灯同时停止往前 延伸了。我回头看了看,我似乎离开主体建筑物太远了,那些三层的明式建筑物如 同一个个匍匐不动的怪物,偶尔从厢房被透出的灯光,就像是这些怪物忽闪忽闪的 眼睛。 周围的暮色越来越浓,小路两旁的灯光在空旷的山脚下显得微不足道,一股股 略带寒意的冷风从山上吹了下来。我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奇怪,怎么最近总是有 些感冒,已经四月下旬了,温度怎么会那么低? 我身上只穿了一条薄薄的短裙,寒意顿时使我打了个冷颤。我准备沿原路返回。 当我转身朝' 幽兰斋' 方向走去的时候,忽然右边眼角闪过一丝微微的光芒来。 我转过头去,那光芒似乎又熄灭了,我静候了一会儿,继续往前走去,可那眼 角边的那丝光芒又亮了起来,我再次朝右边望去。是了,就是那丝光芒,微微地在 我右则不远处闪烁着。我定下身形来,那丝光芒渐渐变大,变成了一团白色的光团, 奇怪的是,白色光芒的周围,隐隐约约地显出一种古怪的红色。随着光团的渐渐移 近,我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盏白色的纸灯笼,就像电影里拍摄古装片时,那些打 更的人手持的那种式样的灯笼! 我心中忽然一阵寒意,什么样的人才持那样的白色灯笼!我的身体似乎一下子 就不能动弹了。直到那盏灯笼被持着的主人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我才看清楚来人。 那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但看得出来,她已不算年轻了,可能四十岁了。这 个古怪而美丽的女人头上居然戴着一头厚重的假发髻,发髻上插着一支金钗。那发 髻看上去就像是真的一样,连鬓角紧贴肌肤的发丝都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来。而她 身上穿的,更是让人觉得古怪莫名,上身穿一套大红色的明式服式,就像是古装片 里即将出嫁时穿的衣服一样,红色的底子上绣着一些花鸟图案,上衣外还套了一件 滚着动物皮毛的背心,奇怪,已经快进入夏季了,她的妆扮为何像是在冬季?她的 下身是一条红色绣有蝴蝶花纹的百褶裙,腰中系着一根长长的红色绦带。 这个女人的整个装扮,就像是一个刚从戏台上下来的戏子一样。那身如鲜血般 彤红的色彩,被白色灯笼的光芒映照着,呈现出一圈诡异的血红色光芒,刚才我远 远地看见的那抹红色,正来自于她身上的这件衣服!我以为她是会所里的管理人员, 但与那些美女领班不一样的是,这个女人的胸口,并没有佩带任何带有" 古潭" 二 字的标牌。尽管她的容貌是那种极具古典的雅致,但在白色灯光的映照下,她的肌 肤是那种白得如同纸一样的颜色,没有半点血色。而她看着我的冰冷的眼神是那种 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才拥有的,与现代这个社会的大多数女子是不一样的。 我被震住了,说不清楚是被她的那种古怪气质打动,还是她身上所携带的一股 让人汗毛竖起的寒意。 我看着这个犹如古代画卷中走出来的美丽而又让人不寒而栗的女人,一时说不 出话来。 她冷冷地看着我,忽然开口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一听她的声音,忽然 头大了,那居然是一种带有古代戏曲的唱腔的音调!天啊!她到底是什么?人吗? 我的冷汗一下子把身上的短裙湿透,浑身开始发抖,吃不准是恐惧还是她身上 那股透人的寒意。 她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我,似乎想从我的眼神中探寻什么,又说了一句,确切 地说,是唱了一句:" 你在等一个人?" " 我……我不等谁?" 我本不想回答她,但却在她那咄咄逼人的眼神下申辩。 " 哼!我知道你在等谁?你在等别人的相公!" 她轻蔑地望着我,似乎把我看 穿了,冷冷唱道。 我几乎要昏厥了,她是怎么知道的?我眼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她忽然笑了起来,眼神中透出一股古怪的诡异,继续用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唱 腔唱到:" 可惜啊!可惜啊!" " 可惜什么?" 我的胆子忽然大了起来,这个装神弄鬼的女人一定通过某种渠 道了解到我的情况,在这里调侃我。 " 那个女人在地狱里等你!" 女人那种恐怖的声调和所唱出的话语让我浑身发 毛,我忽然像坠入冰窟一样,瑟瑟发抖起来,直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提着灯笼, 如幽灵般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一直打着哆嗦站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刚才那副场景仍然清晰地出现在 眼前,那个女人古怪的声调仍盘旋在我的头顶。直到会所的管理人员发现我,才搀 扶着我回到了" 幽兰斋". 他在" 幽兰斋" 等了好长一段时间了,看见我的样子,忙帮我泡好了一桶热水, 我半天才恢复过来,在他怀中哭泣着把刚才所见说了出来。但是他似乎并不相信, 只安慰我说,给我的压力太大了,觉得非常抱歉。 整个晚上,我几乎没有睡,听着他在身边发出的微微的呼吸声,我忽然想到了 那个女人说的每一个字,一种古怪的感觉像块大石头一样压得我心里沉甸甸。" 宁夏看完这篇长长的日记,心里顿时像被一种强力挤压过一样,几乎窒息。 这日记里的红衣女人,究竟是谁? 不假思索,宁夏继续往下看,直到十几页之后,苏云在一个周末又来到了" 幽 兰斋" "2006 年,五月六日,晴 今天下班后,我独自一人来到了' 幽兰斋' ,十几天前如做梦般遇见的那个女 人的话,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我决定再去见她一面,问清楚。 但有些奇怪的是,会所的管理人员给我看了他们所有员工的相片,都没有那个 女人的。当我讲述起那晚所见到的女人的模样时,那两个小姑娘显然都被震住了, 大气也不敢出,也无法解释我那晚所见到的人。看她的眼神,似乎感觉我是个精神 臆想者,但又不好说出来。 林伟出现了,他是会所的总经理,他听完我的述说之后,眼神中流露出不相信 的神色,眉头皱了起来,没有说话,俨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我看他的样子也挺为 难的,忙解释自己可能是产生了幻觉,不会向外说起这件事的。林伟听了大为舒心, 忙唤人给我送了一盘新鲜的水果压惊。 我在' 幽兰斋' 洗完澡之后,已经快十一点了。我这次没有告诉他我在这里, 我只想一个静静地呆会儿。 看着窗外那深邃的夜色,我有些犹豫是否应该去山脚边找那个女人。正当我思 索的时候,忽然,一丝幽幽地如同鬼火般的白色的光亮出现在了正前方。对了,就 是那团白光,那个女人手中白灯笼发出的光芒,她又出现了! 我忙穿好衣服,飞奔似的离开' 幽兰斋' ,往灯光的方向奔去。心中的疑问太 多了,以至于把我心中那恐惧给活生生地压了下去。 果然,那个女人手提那盏白灯笼仍然站在我上次走来的那条小路尽头,微弱的 灯光映照着她那依旧苍白的面容。她身上还是穿着那套红色的衣裙,发型也没变, 就像一幅画一样,静静地站在那里。 ' 你来了!' 她望着我,唱音又如鬼魅般从她的口中飘了出来,似乎她在这里 等我很久了。 我有些气喘,大力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之后,点点头,似乎我们之间已有了 某种默契。 女人又唱道:" 随我来!" 转身就走。 没等我有半秒钟思考的时间,我不得不跟上她的脚步,朝后山的深处走去。她 的脚步也是那种戏台上才用得到的舞步,裙裾在她那优雅的脚步下亦步亦趋,随风 摆动,透出一股动人的风韵。但这种风韵在此时此地,尤为诡异。 大约走了近十几分钟,转了几个弯之后,我才发现我们来到了一处极为偏僻的 地方,会所的所有建筑都被周围茂密浓黑的树木阻挡在了外面,一股树林中特有的 清新气息扑面而来,但却带着这个季节本不该有的寒意。经过上次的教训,我特意 穿了一件白色的夹克。我拉拉夹克的拉链,但觉得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已经透入了 心房。 四周的树叶被风吹起一阵波澜,发出" 哗哗" 的声响,眼前的女人仍用她那不 紧不慢的脚步继续朝前走,一句话也不曾说过。 一幢突兀的建筑物忽然出现在前方,女人脚步停下了,把灯笼举高,我看清楚 了这幢建筑。这是一幢与会所里大同小异的三层明式院落,但外表墙壁却破损不堪, 大门也只剩下了一扇,里面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山间的寒风一阵吹过, 斜挂在墙上半扇木门忽然吱吱呀呀地怪叫起来。 我顿时感到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后悔跟着这个女人来这个地方。 '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女人忽然开腔了,差点把我的心脏吓破。我摇了摇头。 ' 此处正是当年明代一名官员的别院!' 女人的声调幽幽地响起,诡异的感觉 把我全身都包围了起来。 ' 里面曾经住着明代的一个公主!' ' 公主?' 我有些不解,这个女人把我引到这个鬼地方来,对我说这些话,到 底是何用意。 女人似乎并不理会我的感觉,依然唱着她的古怪的唱腔:' 公主爱上了一个有 妇之夫,却不甘心做妾室,便要那个男人将自己的妻室毒死!但皇上发现了公主和 那个男人的关系,大发雷霆,便将那个男人贬到了此处。因公主已破身,皇帝不得 已将公主下嫁给了那个男人。' 女人唱到此处,忽然大口大口的不住喘气。我听得 毛骨悚然,但强烈的好奇心使我没有打断她,听她继续往下唱,但她却开始用说了 : ' 公主真正嫁给这个男人之后,却得了一种古怪的病,一种奇怪的失心疯,她 有一种强烈的折磨人的欲望。她发疯似的折磨着府中所有的女眷。男人也被她折磨 得痛苦不堪,直到有一天,公主忽然要求男人再娶一个妾室回来。男人大为吃惊, 公主的那种几乎疯狂的妒嫉心,怎么会忽然要求他再娶?但公主执意要求男人娶一 个女人回来,只要是女人就好。男人因受制于皇帝派出的耳目,不敢得罪公主,硬 着头皮娶了当地的一个县令的女儿回府。公主在县令女儿嫁入府中的第一夜就开始 了她的计划,她要将县令女儿活活折磨而死。男人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县 令女儿被公主的各种各样骇人的花招引入深渊,最后禁不住那巨大的恐惧而上吊身 亡!' 说到这里,女人停顿了下来,白色灯笼照射下,她眼中闪烁出一丝晶莹的光 芒。 我被她的故事吓住了,大气也不敢出,只听她继续说道: ' 在县令女儿自尽的几天后,公主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再次下令男人娶妻回 来给她折磨。当第三个无辜的女孩被吓得自尽之后,男人发誓再也不让无辜的人受 伤害了,断然拒绝了公主的要求。于是,在公主的一次疯狂举动中,男人忍无可忍 地举起了手中的刀子,朝公主砍去,而公主也在即将身亡的那一刻,用一把匕首刺 破了男人的心脏,两人同归于尽了。' 我静静地望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她是否在用这个故事暗示我什么呢? 我忽然有种被她戏弄的感觉,猛地转身离开。 女人幽幽的唱腔在我身后响起:' 你抢了别人的相公,是要遭报应的!那个女 人在地狱里等着你呢?她的诅咒已经开始了!' 我捂住耳朵,疯狂地朝会所方向奔去,发誓再也不来这里见这个疯女人了,我 一路小跑,把她和她的古怪唱音远远地抛在了身后。等我回到' 幽兰斋' 时,全身 已经湿透了,身体如同虚脱一般,几乎没有了任何一丝力气。" 宁夏呆呆地望着日记本里那令人毛骨耸然的语句,眼前似乎出现了那个女人幽 幽唱戏的情形来,一阵寒意顿时侵入了肌肤,穿过毛细血管,直到心底最深处。 她猛地和上日记本,大口的不停喘气,似乎刚才苏云的那番述说让她忽然陷入 了一个黑不可见的深渊,深渊里正有一股不可预见的力量,用力地把她往下拽。 从那面诡异的古镜中所见到的幻境,到苏云、陈瑛的相继死亡;《古镜幽谭》 中姬雪的悲惨遭遇;再到苏云生前记下的这些离奇的经历,无不让宁夏惊恐万分, 她隐约觉得发生在她身边所有的事情都被一种神秘而恐怖的力量牵引在一起! 这些,都使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 嘀零零" 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把宁夏从沉思的漩涡中拉了回来。 " 喂?" 宁夏没有看来电,就接了电话。 " 宁夏!是我!" 那边传来了方健略为焦急的声音," 我刚刚才回到家里,看 见了你转发的邮件,有点担心你,所以马上给你打电话了。你没事吧?" 宁夏忙把思绪从混乱之中拉出来,说道:" 没事!" " 那个' 复仇者' 你认识吗?" " 不认识!所以感到奇怪!" " 对了!在得到那面古镜之后,你告诉过身边的哪些人?" " 我的两个同学是最先知道的!后来我在博客中简单地说起了此事,但并没有 详细说明。再后来,就是你和余教授比较清楚了!" 宁夏想了想。 " 你的同学?" " 不会是她们!" 宁夏断然打断了方健的猜测,犹豫片刻解释道," 她们俩都 出事了……" 她简单地把苏云和陈瑛的遭遇说了出来。 方健好一阵没有说话,宁夏也沉默着,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冷冷道:" 刚才 打你的电话,怎么没有讯号?" " 我……刚才,刚才在余教授家中,可能是手机没有电了吧?" 那边传来方健 支支吾吾的声音。 宁夏的心忽然猛跳了两下,她口气平静地说:" 算了!现在很晚了,我想你也 累了,早点休息吧!" 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宁夏和上电话之后,心跳又加速起来,刚才方健的话倒提醒了她,确切知道她 拥有这面古镜的人,总共只有四个人,苏云和陈瑛断然不是,那么方健和余教授呢? 余教授近七旬的人了,难道还喜欢玩这些电脑之类的东西?剩下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宁夏摇摇头,她不能这么快下结论,如果真是方健,他为何要在余教授过世之 后,急着帮她找回那面古镜呢?宁夏疲惫地吁了一口气,心中的疑问太多了。 宁夏关上台灯躺下了,窗外静悄悄地,今晚连丝风也没有,梧桐树也没有在对 面的墙壁上表演皮影了。宁夏辗转反侧,脑袋里已经被各种各样思绪挤得满满得, 几乎都要爆炸了,根本无法入睡。 宁夏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情,但大脑似乎根本不听她的使唤,反而涌入更 多的东西,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