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节 这时李畋忽然有些奇怪,老人为什么不愿说出自己的名字来?这深山老林里荒无人 烟,更没什么房屋,老前辈怎么全身干干爽爽,一点儿雨也没被淋着呀。老人莫非是天 上的神仙下凡来救自己的?正在发愣间。孙思邈将他扶起,说:“既然后面可能有官兵 追杀你,你一个人能走到哪里去啊,这里几百里都荒无人烟。你就骑着这匹马逃走吧!” 李畋说:“马脚断了,哪里能够骑呀,它自己都走不动路了!” 孙思邈也不答话,从腰间取下来一个褡裢,他将一块双层布片摊开,又从另一只小 葫芦里取出一粒很大的药丸,含在嘴里嚼了嚼,然后倒进一点儿药酒,吐在那块布片上, 他走近马前,轻轻地抚了抚马的脊背,像对待一个孩子似地说:“马呀,别乱动,我给 你医好伤吧!”说着便猫下腰去,将那只临时做的膏药贴在马的伤处,用细麻绳紧紧地 捆住。然后又取出葫芦,含着一口药酒,猛一下喷在马的前腿上! 那匹马一激灵,身子往前一蹿,左腿踏在地上,竟然稳稳实实! 孙思邈若无其事地呵呵一笑,牵着那半截缰绳,让马打了两个圈儿,那马打了一个 响鼻,四只蹄子行走自如。他望着李畋说:“李畋,快快骑上马儿往那条道上跑吧,跑 出一百多里就到了江西地界了。那里已不是杨广的天下了,秦王带兵已进逼南昌了!” 这时李畋却哇地一声哭了:“老仙翁,杨广真是残忍,我爹和娘,还有姐,还有我 的老师余先生,怕是死于他的手中了啊!我活着还有多少意思啊!” 孙思邈挥挥手道:“李畋,你这就大错特错了!多亏了老天这一场急风暴雨,你李 家命不该绝呀!我站在山顶上清楚地看到,大瑶五百多名青壮年,组成了敢死队,布下 地网,挡住了官兵追杀你们全家的道路。悲壮啊!杨广气数已尽,他坐不了多久的江山 了,不久天下将会出现太平盛世,你等着吧,你去吧!” 孙思邈揪住李畋的一只胳膊,似乎没有用什么力,就将李畋抛上马背,轻轻将马一 推,那马便得得地奔跑起来。 李畋在马上转过声来,声泪俱下地向孙思邈挥手:“我知道啦,您是一位神仙!… …” 孙思邈哈哈大笑,高声说道:“李畋,快去吧,后会有期!……”李畋再转头打望, 孙思邈已飘然而去。 裴登和侍卫们在追击李盛和李畋时,遇上了意想不到的麻烦。 所有的侍卫都几乎发现,他们的马匹在山路上根本无法快速地奔跑。有时跑着跑着, 一不小心就会马失前蹄。尤其是当大队人马往东风界赶路去围剿李氏父子时,正遇上一 片开阔之地,那里只生长着一些荒草。眼看李氏父子在前方不远处,侍卫们正催马追击 时,一匹匹马全都先后栽倒在地。等到再次上马追赶时,李氏父子早逃得无影无踪。 裴登感到十分奇怪。为什么侍卫们的马都会马失前蹄,不能在山路上任意奔驰呢? 好像有人埋伏着用绊马索将马绊倒似的。直到李氏父子逃出大瑶他才解开了这个谜。 原来全是大瑶的百姓捣的鬼! 在那些长着丛林和荒草的山路上、山坡上,还有田野里,有许多用各种藤打成的结, 那些地方生长着很多的葛藤,那种藤裴登叫不出名字来,它和草的颜色差不多,略带点 黄色,但非常结实。即使没有藤的地方,就是将一兜一兜的草打成一个一个的死结,外 人是根本看不出来那里其实是一个一个的陷阱!李氏全家是不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打 出那么多的结来,可以说,整个大瑶方圆数十里,在那些岔路口,都布满了这样的用藤 和草打成的结。只要马蹄踏进去,就立即会被绊倒!还有侍卫发现,在路上有人挖了很 多的小而深的坑,上面用草盖着。许多马也是这样栽倒的!有好几个官兵奔跑时,被扭 伤了脚…… 裴登和所有的官兵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吞。但他们恨得牙根出血。无怪乎有人说, 大瑶是蛮荒之地,尽出刁民。连一个个小孩子都很难对付,明明李畋在那些孩童群中, 他们宁可被打死,也不肯供出李畋来! 要不是遇上这样的麻烦,李氏父子根本不可能逃了出去! 更使他们不可理解的是,那些死结,那些陷阱,大瑶的马匹居然安然无恙。 但堂堂御前侍卫,带领百十个兵丁,却没能抓到李盛父子,连他的家人都没能抓到, 怎么向皇上交差? 裴登命人将村长陈满仓叫来。陈满仓跪在裴登面前,点头哈腰地说:“裴将军命小 人前来,有何吩咐?” 裴登大声喝道:“陈满仓,你知罪吗?” 陈满仓抬头说:“将军,在下不知犯下何罪,还请大人明示!” 裴登道:“我们奉旨抓捕朝廷钦犯,你们为什么作弄官兵,到处挖下陷阱,用葛腾 做成一个个绊马结,难道不是犯下滔天大罪吗?” 陈满仓说:“将军,这就是天大的冤枉啊,将军捉拿朝廷钦犯时,我一直在山坡上 敲锣,大声喊要大家捉拿朝廷钦犯李盛。这是众所周知的,我陈某即使三头六臂,有分 身术,也不可能做出这种触犯朝廷之事啊!” 裴登道:“你身为大瑶里正,这些触犯王命之事属你属下所为,你脱不了干系!我 要将你拿去见皇上,由皇上发落!” 陈满仓说:“将军,那我得为大瑶百姓鸣冤了!那些用藤和草打的结,是为了防止 野物侵害庄稼所设,至于那些坑嘛,您明察,我们这儿都是竹林多,那是山民们挖冬笋 时留下来的坑,决不是为了包庇朝廷钦犯!那是天兵没有到来之前就有的啊!将军要我 去见皇上,在下不能推辞,我会照实上奏皇上。我想将军带兵前来捉拿朝廷钦犯时,这 里的老百姓是不可能知晓,这一点将军你心中明了。但为什么在将军到来之前,李氏全 家就已人去屋空?难道不是因为有人事先通风报信吗?那时皇上怪罪下来,只怕又是一 棕冤案!还望将军三思而行!哦,将军和部下连夜辛劳,我特派村里妇女做饭,为了犒 劳将军,村里杀了两头猪,三头羊,将士们连夜劳顿,先吃饱肚子再想法捉拿李氏父子 吧!” 经陈满仓这样一解说,倒弄得裴登无言以对。 陈满仓的话实属可信可不信。如果是真,情有可原;如果是假,足可见民风之刁滑! 裴登说:“你不要为刁民狡辩了,待我查清,自我处置。好吧,命令所有士兵,先 整顿歇息,等皇上示下再作道理!” 所有官兵都集合到了学堂里歇息。 那里饮烟缭绕,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十多个老妈子和大嫂子,忙里忙外,切的切, 炒和炒,烧的烧火,洗的洗,好像做红白喜事一样弄得热闹非凡。 厅堂里摆满子二十多桌,桌上摆着鱼肉和鸡鸭,还有各种小菜。陈满仓还派人搬来 了酒店的五大缸酒。 陈满仓对裴登说:“将军,饭菜已做好,不成敬意,请聊以充饥。等吃饱了饭,才 有力气去捉拿朝廷钦犯!” 官兵们确实饥饿难当了,裴登一声令下,便一齐上桌,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陈满仓殷勤地向官兵们敬酒,表现得极其忠诚和热情。 那些做饭炒菜的婆婆嫂子,一个个热情周到,老实巴交。这使裴登忽然间动了恻隐 之心。心想,这个陈满仓倒也的确老实厚道,并非狡猾刁钻之徒。莫非那些绊马的死结 和土坑,真像他所说的那样是为了防止野物所设?那些坑真是因为挖笋留下的坑? 皇上曾经派来了两次快马,催问抓捕朝廷钦犯进程如何。裴登修书上奏,说有人走 漏风声,李氏全家躲藏。在抓捕过程中遇上大瑶刁民作梗。李盛父子至今尚未捉拿归案 …… 但此情此景,弄得杀人不眨眼的裴登心中也迷惑了。 裴登没有想到一件并不难办的差事,在大瑶这个小小地方碰了壁。他心中甚是烦恼。 眼看着李氏父子逃出了大瑶境内,但绵延的山岭方圆数百里,百十来个兵丁根本无 法将网铺开。再去寻找李氏父子无异于大海捞针啊!于是他只能将责任推到大瑶百姓身 上,以免自己失职之罪。大凡官差办砸了,总得找一只替罪羊,或者想出一个天衣无缝 的对策应付过去才是。 裴登正和几个心腹商议对策,杨广圣旨来到。 传圣旨的是罗公公,一个年仅二十的年轻太监。罗公公扯着公鸭嗓子道;“皇上有 密诏,裴登接旨!” 裴登慌乱地跪接密诏。罗公公还特别吩咐道:“裴将军,皇上今天启程回京,望裴 将军迅速办完密诏中所授之差,火速返回潭州,保护皇上回京。钦此!” 裴登平日与罗公公关系尚好,他问:“皇上怎么这样急于回京,莫非都城有什么变 故不成?” 罗公公脸色有些发白,道:“将军,国事不顺呀。贼寇李世民号称秦王,统军数十 万已占领江南三省,和他的老子李渊遥相呼应,企图两面合击都城,隋朝危在旦夕啊! 我们做臣子的,只能听天由命吧,唉,这也真难为了你了!皇上这几天脾气不好, 你得多加小心才是。” 裴登神色凝重地望着罗公公策马而去,他展开密诏一看,双手禁不住颤抖起来。 密诏上写道:大瑶刁民胆敢抗命庇护朝廷钦犯,罪不容赦。将全村刁民无论男女老 幼尽皆斩杀,鸡犬不留,以绝后患!钦此。 这一下裴登吃惊不小,皇上这是要血洗大瑶! 皇命难为,裴登不敢停滞片刻,立即将所有官兵集结起来,威武地挺立在队伍前方 的一个土台上,准备向官兵发布皇上的密旨。 大瑶百姓一千余口,莫非都得死在我裴登手中?他想一想在抓捕李盛父子的过程中, 那些陷马的坑和绊马的结,胸中升起一股杀戮的残忍之气,心想你们这也是罪有应得。 他看看那些整装待命的侍卫,思量着怎样行动为佳。如果分头行动,务必将有人逃 走,如果将所有百姓集结起来,就有可能激起反抗。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后者。要杀就必 须斩草除根,而且应当当众宣读皇上密诏,让大伙都明白这不是我裴登所为,而是皇上 的天命难为! 他对正在场院角落里帮助做饭的妇女们搬运东西的村正说:“陈满仓,皇上传来密 诏,本将军命令你立即将全村老少,一个也不能例外,全部集结到学堂场院接旨!” 老实巴交、长得有些猥琐的三十七岁的里正陈满仓跪伏在地,连连磕头道:“小人 即按将军命令行事,决不延误!” 陈满仓说着站起身来,他的额头上立即沁出了汗珠。他走路时不小心绊了一下,差 一点没有站稳。他对那些正在忙碌着的妇女们大声发布一个里正的命令:“各位听好了, 先放下手中活计,帮我去村中通知各家各户快快集中,皇帝有圣旨下达,无论男女老幼 都来接旨,一个也不能落下……”说着,拿起挂在学堂厅屋墙上的那一面大铜锣,边敲 边向村中走去。那些婆婆嫂子一听,全都有些意外,又看到里正脸色不对,不断地向她 们使眼色,于是没有一个提出异议,全都往场外走去了。 这边裴登正在忙着部署,他将官兵分成几队,全副武装起来,以防不测。 锣声从村庄里远远地传来,还似乎能隐隐听到陈满仓嘶哑的嗓子在大声喊叫。裴登 心想,这个陈满仓倒也为人实诚。但他却不知道全村千多人即将死于非命。 裴登安排就署,在场院里来回地走着,一边等着村人集结而来,一边在胡乱想着心 事。他想着皇上杨广这一道密旨下得太突然,为了捉拿一个朝廷钦犯,要让千多名无辜 百姓命赴黄泉,这未免也太残暴了。我裴登将落下千古骂名啊!他忽然心中产生了一种 怜悯之情。但如果不照旨行事,不仅自己性命难保,只恐所有随从都得处斩!裴登这时 确实处于进退两难之境地。这时忽然有些怨恨起杨广来。从罗公公刚才的几句话中他也 听出弦外之音,杨氏江山确乎为时不长久了。不仅中原,还有江南,英雄豪杰揭竿而起, 特别是太原李渊,已经占据了隋氏半壁江山了,大有席卷全国之势。到了那时,自己何 去何从? 天哪,裴登到底将怎么办?他那握着宝剑的手掌里,冒出了汗。 裴登一边痛苦地冥思苦想,一边等着村民的到来。 半个时辰过去了,村子里听不到锣声,田野里也没有了一个人影。 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有一个人来,连那个老实得有些猥琐的陈满仓也不见了踪 影。他登到高处看了看,忽然发现在对面那片山坡下,集结着数百名老百姓。但他们待 在那里,没见往这边开来…… 裴登有些奇怪,立即派人去看个究竟。来人一会就来报告:“报告将军,那里确是 大瑶村民,清一色的青壮年,人人手里握着猎叉、斧头和刀剑,还有弓箭。排成整齐的 队伍,一动也不动。我走过去时,只有那个陈满仓空着手。他说,要和将军对话!” 裴登大怒,策马往田野里奔去,离得近了看时,不禁大吃一惊! 山坡下那一片斜斜的空地上,整整齐齐站着足有五六百青壮年百姓。有的挺着猎叉, 有的举着板斧,还有的握着剑,两边还有近百人正拈弓搭箭,一齐对准了他! 裴登不由得勒住了马头。 后面的官兵也一齐抽出剑来,作好随时冲杀的准备。 那个平常老实巴交的陈满仓却一反常态,稳稳地骑着一只毛驴,双手合着一只喇叭 形状,大声地说:“将军不要再往前冲,危险啊!” 裴登怒不可遏地说:“陈满仓你大胆包天,竟敢违抗皇命吗?你身为大瑶里正,也 属天朝一名地方小吏,怎么能够出尔反尔,你就不害怕株连九族之处罚吗?还不快快命 令你的村民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可免你们一死!” 陈满仓说:“将军,我们并非有意对抗朝廷,我们愿意就在这山野之中听将军传旨。 不过我们村里所有的妇孺孩童全都进深山里采药,打樵去了,每一家都人去屋空了。 我陈满仓只好将这六百多青壮男子带来听旨。如果没猜错的话,皇上是要砍我们的 头,对不对,我没有猜错吧?” 裴登这时心中十分气恼,别看这陈满仓表面上老实巴交,没想到心眼还真多。他怒 气冲天地说:“陈满仓,算我看错了你,你猜得没错,我奉皇上密旨,今天就是要血洗 大瑶。你们全是刁民,竟敢庇护朝廷钦犯逃走,还以武力对抗圣旨,确系罪不容赦!” 这时陈满仓骑在毛驴上,气愤难平地说:“我们早知道狗皇帝杨广是一个天下最残 暴的暴君!他的密旨绝不是什么好果子。将军,我们村民与你们无冤无仇,莫非真要执 行杨广暴君的密旨,将我们无辜百姓赶尽杀绝,血洗我大瑶不成?将军为了一个暴君, 滥杀无辜百姓,就不怕落下千古骂名?你们都上有父母,下有儿女,你就真能下得了手 吗?” 裴登的脸不由一红,说:“并非我裴某要杀你们,裴某实属无奈之举。不然,我自 身被杀不足惜,我百余部下全得被处斩!陈满仓,快命令村民放下凶器,我可以不杀妇 女和孩童!” 陈满仓骑在驴上义正辞严地说:“将军,不要执迷不误了,不要为这杨广卖命了! 常言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我山野百姓!将军如果一定要一意孤行,今 天我们也就只好拼个鱼死网破了!你们杀了我们的人,你们一个也别想出得了大瑶!” 裴登喝道:“笑话,我的兵士全都武艺高强,杀你们几百草民如切青菜。我先杀了 你这刁民之头儿再作道理!”裴登说着,用剑向前一指,侍卫们正要往前冲击,陈满仓 忽然连敲几声锣,高声叫喊!“将军别往前冲,这一片田野里,还有我们身后的山林里 全是陷阱!陷阱里有刀剑,有竹签,上面都是醮了毒药的。只要一陷进去就死!我们无 冤无仇,我们不想杀你们!我也不想你们杀我们一个村民!” 裴登和侍卫们这时真不敢冲了。他们知道山里猎人的厉害。 裴登说:“那这样吧,只要你们交出朝廷钦犯李盛父子,我立即退兵,我回去奏明 皇上,可赦你们全村人性命!” 陈满仓义愤地说:“将军错了,李盛父子也是我们大瑶人,他与我们血肉相连!再 说即使我想抓他们来抵罪,他们不是逃出大瑶了吗?你叫我往哪里去抓来?” 裴登说:“李盛父子逃跑了是实,但他的妻子和女儿肯定就藏在村民之中。只要你 将她们交出来,也可免斩杀之罪!” 陈满仓说:“将军更是错了!李氏家人我们一个也离不开。如果没有李盛,谁给我 们打毒蛇猛兽?李盛妻子是我们大瑶的接生婆,大瑶几百个孩童都是她接的生,杀了她, 以后生孩子谁来接生?” 裴登说:“本将军懒得跟你饶舌了,你真是一个油腔滑调的刁民!”他暗暗发令: “用箭射击!” 近两百个兵士一齐拈弓搭箭,箭如蝗虫般向村民射去。其实还没等第一支箭射出去, 村民们飞快地全隐进树丛里不见了! 裴登为了证实陈满仓所说布下陷阱之话是否属实,放出两匹马向前跑去,还没跑出 几十步,那两匹马先后栽倒,惨叫着在那里挣扎。 裴登大惊失色,他回头看那些士兵,一个个面如土色。 裴登对兵士们说:“兄弟们,如果我们就这样回去,肯定一个个人头落地,如果和 村民冲突,也定会走不出大瑶。往前也是死,后退也是死,不如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以保全我等性命,也保全家人的性命,你们看如何?” 侍卫们一齐跪在裴登面前:“一切听从将军,万死不辞!” 裴登说:“我们不杀他们,但得将大瑶所有民房点火焚烧!方可回去向皇上复命… …” …… 这是隋末大业十四年农历四月。冲天的大火焚烧了一天两夜。大瑶所有民房化为灰 烬。 杨广血洗大瑶的残忍企图随着大火的焚烧也化为泡影。 三个月以后,一代暴君隋炀帝暴病死于宫中。短命的隋朝末代皇帝恭帝匆匆即位匆 匆下台,自此隋王朝完结。 李渊称帝,为大唐高祖。自此天下李姓扬眉吐气,很快成为中原大姓之一。故李氏 家谱多有中断不可再续,留下一些历史传承之空白。任后人评说与想象。 而劫后余生的湘东大瑶,山林依然苍翠欲滴,南川河照样流。 大瑶恢复了往日的美丽和宁静。还有神秘。 ——大瑶的东风界,一个温暖而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它东连江西上栗,南连醴陵麻 石。以她为纽带,将三处地方连成了一体。界:仅是王朝地域分野,历史却割不断其血 肉相连的渊源。 多少动人的故事在这里发生和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