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我和冷董的中间,只隔着一张桌子。 “大哥,他们没难为你吧?” “还好,难为还能怎么难为,败了就是败了,我没什么遗憾。”冷董好象老了 很多。 “这几天XX控股公司的人过来了,正在做资产评估。” “管不了了,折腾去吧,要是收购重组真能有意义,咱的员工还有饭吃,不是 坏事。” “你这缺什么用的吗?” “没有,兄弟,哥哥有事求你。” “大哥您说。” “帮我照顾你嫂子,跟了我半辈子,还要守活寡。” “大哥,别那么悲观,我再想想办法。” “别白费力了,还有,我那个不争气的崽子,也只能托付给你了。” “大哥……” “大哥的事情不瞒你,我有个相好在道外开店,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心里一 阵悲哀,这个年月,相好估计早就另找大树去了,大哥风光一时,谁想到落这么个 下场。 “我有个东西在她哪,但是没给她密码,哥就剩你了,记住,我原来的手机号 码后六位乘以15,千万记住。” “大哥,这个还是让天虹接着吧。”我知道那是大哥的棺材本。 “就他?败家子的玩意。” “那——大哥保重。” “去吧,兄弟一场,大哥没看错你。”老冷的目光深邃。 从看守所出来,天灰蒙蒙的,已经四月了,可这天气还象腊月一样冷,我裹紧 大衣,上了车。 “他好吗?”齐云问我。 “能好到哪去,我已经没招了,省厅和上面都下来人了,涉及金额太大。” “具体罪名是什么?” “非法融资。” “肯定得判?” 我点点头,启动了车子。 “我准备辞职了,你自己照顾自己。” 齐云一惊,“于总,他们不是说要请你吗?““给他们做中层?不干!再者, 我想离开哈尔滨。” “那,你——带我走吗?” “你要是愿意,就还帮我照顾小颖,她快生了。” “好。”小丫头的眼睛有点红。 车子碾过路上的冰雪,发出吱吱的声音。 “丹丹,我辞职了。”我疲倦地说。 她温柔地搂着我,“辞了也好,咱们自己做。” 从陈颖怀孕以后,我很少来这里,可丹丹从没打电话催我一次,善解人意的女 人。看得出来,从“微微”死了以后,她已经逐渐适应和喜欢了现在的身份和生存 状态,但是我给她的,的确太少了。 我吻着她,“我想睡会。” “睡吧,我去烧水,一会洗个澡。” 我掀开紫色的床盖,脱了衣服躺下,确实很累,但是睡不着。 丹丹回来,递给我一杯牛奶,然后钻进被窝,轻柔地抚摸我的胸口。 我伸手揽住她,“想我吗?” “想。” 自从没有人再在她的饮食里用药,她的气色慢慢地好了很多,但是我知道她这 样的年纪,也正是迫切需要的阶段,苦了她了。我支起身,搂住了她的腰,丹丹一 声轻唤,盘住了我的腿。 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一直硬不起来,头很沉,面对活色生香的裸体,我的 家伙却象瘟鸡一样耷拉着脑袋。 她明显感到我的情绪,温和地摸我,“是太累了吧,睡吧。” “对不起,”我心情坏透了,从来没这么“没用”过,“对不起丹丹,我心情 很差。”我满怀愧疚。 “没事,土豆哥哥也有服软的时候啊。”她是想逗我开心,但是我看见她的眼 睛里有委屈的泪光。 “好丹丹,等我睡会,再收拾你。”我说的毫无信心,就我现在这样,谈什么 “收拾”。 “你睡吧,我去给你弄吃的。”她掩过脸,也掩过泪水。 “几个亿的资产,说没就没啊。”冷董的话回响在脑海,我们曾创造过辉煌, 我们曾经风光,我们曾经被省市领导亲切接见,树为典型……一切都过去了,世事 沧桑,白云苍狗,我不禁想起上海的老瞎子,“盛极必衰,万事要随其自然。” 我睡着了,陈颖生了!是个女孩,转瞬就长大了,“爸爸!” 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 我抚摸着丹丹的身子:“你明天陪我去趟道外。” “干吗?” “会相好的。” “没正经,掐你。” “别!老冷的相好。” “对了,咱们做个什么样的公司?” “没想好呢。” “我这有钱。” “不用你的。”我知道丹丹说的是她爸爸的“灰色”资金。 “傻瓜,可以省你十年青春,挣了还我。”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