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我和许薇辞行。 许薇静了一会:“为什么还要回去?” “我的家在哈尔滨。”我的话很无力。 许薇拿出几叠钱:“带上吧。” “不要,我不缺钱用。” “我知道你有个产业,但是现在你知道是什么样子吗?带上吧。” “谢谢。”我收下了。 许薇走到我面前,小媳妇样地伸手整理了一下我的领子,我为这个动作感到温 暖,这是丹丹常有的动作。 “那,让六叔陪你回去吧,有个照应。” “不用了,我是回家。”我特意把回家两个字说的很重。 许薇的眼圈有点红:“我有些担心……” 我心里一阵感动:“那,也好……” “别坐飞机……” 还是乱哄哄的车站,但是这样的喧闹和嘈杂让我亲切,我和六叔走出出站口, 看见熟悉的天空。 “六叔,小薇为什么不喜欢坐飞机?” “哦?不知道,女娃胆子小吧。” 我正要上出租车,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天虹!” 天虹拎着包,傻在那里。 “天虹——” “于叔,是你吗于叔?” “怎么不是我啊!”我抓紧了天虹的肩膀。 “你不是,不是死了吗?”天虹睁得大大的眼睛。 “谁说的!”我觉得,出事了。 我们坐在南岗区一个餐馆的包房里。 “你走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但是后来,王总,哦,就是王瑾带着一个男的, 接管了公司,说你出事死了……我听说法人也换成了王瑾……王总撤了我,让我去 车间,你不在也没什么让我呆下去的理由了,我就辞职了,我要去北京,我不想再 呆在哈尔滨了……” 我在哆嗦:“你你妈怎么办?” “她,死了。” 六叔冷冷地听着这一切,没说话。 我让六叔在附近找了个宾馆安顿下,就带六叔和天虹去了公司。 “哈尔滨于飞制衣有限公司”,看着熟悉的厂牌,一阵酸楚,燕燕于飞,我和 谁于飞? 门卫没有拦我们,我看到一个个陌生的面孔,一个小姑娘站起来:“您好,请 问您找谁?” “王瑾。” “哦,她不在,刘总在家,您要见他吗?” “好。” 二楼经理室。 一个长的很干净——或者叫俊朗的小伙子伸出手:“您好,我叫刘中和,请问 您是——” “这是于飞的于总。”天虹冷冷地说。 刘中和明显的不自然:“那,请坐。” “你就是王瑾的EMBA的同学?” “哦,是的。” “带我去见王瑾。” “她,她身体不好,在、在家。” “带我去见王瑾。” “请问您找她什么事?”废话。 六叔走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领,轻轻地把他提了起来:“按于总的话做。” 刘中和满脸汗水:“好,好……” 在出租车上,刘中和掏出手机,立刻被六叔没收了。 丹丹的房子,门开了。 王瑾一身睡衣,吃惊地看着我,说不出话来。我推开她,进了屋子。 熟悉的房间,一样的整洁,只是原来紫色的东西都换成了明丽的柠黄,我一眼 瞥见阳台的衣架上挂着一条男人的内裤。 我指了指刘中和:“他的?” 王瑾红着脸低下头。 “不错啊,小两口的日子不错嘛。”我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咬牙说。 “于总……” “怎么了?身体不好?” “没有……”王瑾靠在桌子边,把一个纸盒子挪在身后。 我抢过来:“普鲁卡因青霉素”,吃了一惊,这是治疗性病的药品!心里一阵 疼痛,曾经多好的一个小姑娘啊,咬了咬牙:“什么病?” 王瑾捂着脸哭了起来。 我重重地坐下来,心里象被掏空了一样难受,心软了。 “你妈妈好吗?” “她,她在照顾天意……” 我拍拍她的肩膀:“好了丫头,大哥不怪你,照顾好自己吧。”我还能说什么 呢? 没想到王瑾哇的一声哭出来,抓住我的胳膊:“于大哥于大哥,我不是……我 不是要你的公司,杜鹃姐说你出事死、死去了,为了工作方便,我就把执照改了, 你知道总是有检查需要法人签字的……” 我知道公司所有的手续都是王瑾办理的,那么相关的材料也在她手上,丹丹出 事以后,我一直没管过公司,确实,没有法人的公司很难运营。 “那这个房子是怎么回事?”天虹狠狠地问。 王瑾颤了一下,低下了头。 我拉着天虹:“走吧。” “就这么完了?”天虹瞪着我。 “走,回家。”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