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地狱 他们不知睡了多久,醒来不久,皮衣又带人来打开监牢,将他们带到将军面前。 “考虑好了吗?”将军开门见山地问。 “考虑好了。”黑寡妇答道。 “你们答应了? ” “当然。”黑寡妇瞟了一眼将军,一本正经地说,“只要你脱光衣服,在基地 里裸奔一圈。” 说完,他已忍不住大笑起来。 阿寂也笑了,他很少这么开心地笑过,但一想到将军裸奔跑步的样子,他实在 忍不住放声大笑。 将军也开怀大笑起来,似乎觉得很有意思。 上尉笑了,卡雷西也笑了,将军身后的士兵也都笑了。这些人疯狂地大笑着, 笑得前俯后仰,巨大的笑声几乎要把整个天花板都掀翻! 将军突然停住了笑声,板着脸一只手抓住了黑寡妇的衣服把他提了起来。将军 的手臂竟然有很大的力量,他提着黑寡妇就像是提一只小鸡一样。 他把黑寡妇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他的军靴踩在黑寡妇的脸上。黑寡妇依然在 大笑,不管将军怎么踩他,他总是在大笑。 “好好笑吧,很快你们就笑不出来了。”将军恶狠狠地说。 “带他们出去!”他大声地下了命令。 几个士兵立刻拉起阿寂和黑寡妇,连拖带踢地带出了房间。 “我要给你们看几样东西。”将军神秘地说。 他们看到的第一样东西是三个巨大的圆柱体,中间是由金属构成,而柱面是由 玻璃制成。 他们不知道这三个圆柱体有什么用,也不知道将军带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将军按了个遥控器,中间圆柱体的玻璃柱面便徐徐降下。将军回过头,微笑地 对一名士兵说:“进去。” 士兵立刻吓得面如土色,声音颤抖地说:“不……不要!” 他想逃,其他人已将他拦住,他想反抗,其他人已将他推了进去。玻璃柱面又 升了上来,将士兵封闭在里面。士兵如笼中鸟,惊恐地叫着拍着,但玻璃根本就纹 丝不动。 接下来,出现了惊人的一幕。圆柱体中间的金属柱上竟然伸出了一根大金属棒, 然后一片片刀页就从金属棒里伸出,就像鲜花开放一样。 刀页巨大且锋利,雪白的刀刃闪着死亡之光,令人望而生畏。 金属棒开始绕着柱体转动起来,柱体上端的计时器从十分钟开始倒计时。 士兵开始奔跑起来,绕着圈不停地跑,巨大的刀轮在后面追赶他,锋利的刀页 像野兽的牙齿,似要将人活吞生吃。 阿寂和黑寡妇终于明白这两个圆柱体是做什么用了,他们想不到这世上竟然有 这么残忍的东西。 几分钟之后,士兵已气喘如牛,速度也慢了下来。金属棒追上了他,一片刀页 从他背后插进去,又从前胸露出来。他整个人被挂在刀页上,跟着刀页转动,喷洒 而出的鲜血也跟着旋转。 刀轮慢慢地停了下来,直到完全停止,尸体像个木偶般挂在上面,血还在流着。 黑寡妇虽然见过不少场面,但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得这么惨烈的还是少见得很, 他只觉得满嘴苦涩,大脑一阵眩晕,胃又在收缩…… “精彩吧?刺激吧?”将军开心地笑着,像刚看完一出精彩的演出。 “这玩艺我们叫它‘死亡赛跑’。”将军饶有兴趣地介绍着,“我们用它来惩 罚背叛我们的人,还有不听话的人。” 他们看到的第二样东西是在一间刑室。 整个房间充满了血腥味和令人不寒而粟的气氛。各种刀具、锥子、钩子整齐地 摆放着,上面斑斑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他们站在这里,似乎看到了惨无人道的摧残,听到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刑室中间放着一个奇怪的机器,像是一张金属椅子,但又比椅子多出许多针管 和形状怪异的钢架。 将军轻轻抚摸着那机器,说:“这里最可怕的就是这个东西。它会将一种液体 注入人体内,这种液体会使血液慢慢的凝固,然后膨胀,血管爆裂,但血不会流出 来,只会凝固,直到全身的血管都爆裂,这种痛苦比下十八层地狱还要可怕。因为 这个过程会很慢,据说要经过十几个钟头,所以被这种液体注入的人要被折磨十几 个钟头才会死,但在死之前,他的头脑绝对是清醒的。” 将军打开墙壁上的一个屏幕,屏幕里播放着录像,录像里一个人正躺在机器里, 手脚都被困住,正发狂地挣扎着,他发出的声音就像野兽的惨叫。 将军介绍说:“这是他死前几分钟的录像。” 那人越挣扎越剧烈,突然他不再挣扎,所有的动作都停止,紧接着,他整个人 迅速爆开,完完全全的爆开,就好像他体内装了炸药,将他炸成了千千万万个碎片。 他的人已经不见,房间里弥漫着一团红色的血雾。 这种死法实在是太变态太恐怖!黑寡妇感到一阵肉酸,他发誓一辈子都没见过 这么残酷的死法! 将军却在笑,笑得更开心了,别人的死亡对他来说竟是一种享受。黑寡妇本来 以为国王已经够残忍了,但跟将军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他们看到的第三样的东西是一只动物。 确切的说,是一只怪物。因为他们根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动物,甚至连听都 没听说过,这根本就不是世上应该有的动物。 它的体形比一只大狼狗要大,它有狼一样凶狠的眼睛,蝙蝠一样丑陋的脸,但 它全身的皮肤却是光滑的,就像是青蛙的皮肤,而且似乎还覆着一种粘稠状的东西。 “给你看清楚一点。”将军一手抓住黑寡妇的后颈,把他的脸压在铁丝网上。 那怪物本来是伏在地上,现在已经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直勾勾看着黑寡妇, 然后它张开了嘴。它的嘴看起来很小,可是一张开就变得很大,露出血红色的舌头 和吸血鬼似的利牙。 黑寡妇从未见过这么恐怖的怪物,只看得头皮发麻。 “看来它一定是饿了,哈哈。”将军笑道。 那怪物突然两腿一蹬,闪电般向黑寡妇扑来! 黑寡妇吓了一跳,本能的反应使他奋力挣脱了将军的手,向后倒退。 几名士兵也被突如其来的场面吓了一跳,惊呼着向后倒退。 怪物撞在铁丝网上,发狂地抓着咬着…… “这是用基因技术培育出的新物种,威力无比。”将军轻呼出一口气,“我们 目前正在研究如何控制它。” “这怪物叫什么?”黑寡妇心有余悸。 “它叫‘小甜甜’。”将军答道。 这么恐怖的怪物竟然叫它小甜甜,这真是骇人听闻。 “这名字是我取的,有创意吧?哈哈。”将军一脸得意,似乎能想出这么样一 个名字是一件很伟大的事。 卡雷西和那几个士兵也附和着机械地哈哈笑起来。 “你们应该明白我带你们来看这些东西是什么用意了吧?”将军阴邪着眼光看 着阿寂和黑寡妇。 “明白。”阿寂回答。 “那你们答应了吗?”将军看着阿寂。 “不。”阿寂回答。 “你呢?”将军扭过头去看黑寡妇。 “绝不!”——这是黑寡妇的回答。 将军脸色变了,变得愤怒,非常愤怒,他愤怒的时候就像一头准备吃人的狮子。 “带他们去‘死亡赛跑’!”他吼道。 三个玻璃圆柱体立在那里,就像三个坟墓,坟墓只是埋葬死人,这里却埋葬活 人! 黑寡妇又想起了刚才在圆柱体里惨死的那人,心中充满恐惧。 圆柱体的玻璃壁徐徐下降,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从里面涌出,让人觉得胃很不舒 服。 “把他们的锁链打开。”将军一声令下,几个士兵立刻动手除去阿寂和黑寡妇 身上的锁链。 手上和脚上的锁链都除去后,黑寡妇揉了揉被锁痛的手,突然一拳击向一士兵 脸面,那士兵惨叫一声,痛苦地捂着脸。 将军吃了一惊,闪电般伸出一只手,抓住黑寡妇的脖子,黑寡妇竟然挣不开, 他用双手用力去掰也掰不动,将军的手就好像在他脖子上生根了一样。 这时,阿寂也已经动手,但上尉的手枪很快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将军将黑寡妇凌空提起来,黑寡妇挥舞双拳击向将军,却什么也击不到,因为 将军的手臂比他的手臂长得多。 黑寡妇双腿踢向将军,将军就像一座大山一样,纹丝不动。 将军手一甩,黑寡妇就像小鸡一样飞进了圆柱体内。玻璃又慢慢从底盘升了上 来,将他关在里面。 阿寂也被几个士兵连踢带推地送进了圆柱体。 黑寡妇用身体去撞玻璃壁,根本一点用也没有,玻璃是防弹的。 绝望、恐惧、发狂、无可奈何,各种复杂的情感纠缠在一起,令他几乎要发疯。 巨大的金属棒伸了出来,锋利的刀页伸了出来!他们已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给你们玩十分钟。”将军说,“快跑吧!” 刀页开始转动起来,他们也只好开始跑。 “千万不要停下来。”将军一副很关怀的样子。 被死亡追逐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 你可曾被毒蛇追过, 差不多就是那样的感觉。 可是被毒蛇追至少还可以逃,他们现在却无处可逃。被毒蛇咬至少还可以救,可他 们一旦被追上便必死无疑。 如果这是游戏的话,那这绝对是世上最残酷的游戏。 将军已经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正一边慢慢地品尝咖啡,一边饶有兴趣地欣赏这 残酷的死亡赛跑。 “我对你们寄予厚望。”将军邪恶地笑着,“可别死在里面,那太不值得了。” “死?开玩笑。这玩艺也叫死亡赛跑?一点死亡的感觉也没有。”黑寡妇一边 跑一边开心地说着,“我倒觉得挺好玩,你要不要也进来玩玩?” “是吗?”将军轻轻啜了一口咖啡,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 刀轮旋转的速度果然变快了,有几次差点就碰到了黑寡妇的背。 “噢,上帝。”黑寡妇勉强挤出笑容,对将军说道,“我乱说的,你何必当真? 放慢点速度吧。” 将军翘起腿,悠闲地喝着咖啡。 “放慢点速度吧。”黑寡妇再次哀求。 “他妈的你以为我们是奥运长跑冠军啊!”见将军无动于衷,黑寡妇狠狠骂着。 “好好地享受吧!”卡雷西幸灾乐祸地大笑着。 他们不停地跑,呼吸越来越急促,衣服被汗水浸透了一大片。 他们不敢停,也不能停,一停下来生命也就停止了。 强烈地求生欲望支撑着他们,也激发了他们的潜能。他们已不知道自己在干什 么,只知道不停地跑。 跑,胸口快要燃烧也要跑,大脑不能思想也要跑。 这十分钟不但艰难,而且残酷,这是他们一生中经历过的最要命的十分钟,但 他们毕竟还是坚持下来了。 当他们从圆柱体中走下来,全身已湿透,整个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已经虚脱。 “恭喜你们。”将军向他们表示祝贺,“能从死亡赛跑中活着走出来的人并不 多。” 他们想笑,却笑不出来,他们想说话,却连说话的力气都已没有。 他们又回到了监牢里,两人躺在坚硬的地板,像死尸一样。 “有什么感觉?”黑寡妇看阿寂的眼光也像看着一具死尸。 “没有感觉。”阿寂麻木的回答,眼睛都不睁一下,好像真的变成了僵尸。 “我现在只想要一杯水。”黑寡妇舔着干裂的嘴唇,由于一天一夜滴水未进, 又在死亡赛跑里消耗了那么多体力,他此时早已口干舌燥。 “只要给我一杯水,要我杀人都可以。”目前一杯水对他来说比一箱黄金还要 宝贵。 他双膝跪地,对天朝拜,“伟大的主啊,请赐予我一杯水吧。” 然后他就真的看到了一杯水,满满的一杯清水就放在牢房外面,通过房门下面 的小孔正好能看得见。 皮衣在门外阴阳怪调地说:“你要水我就给你水,我可真是个仁慈的主啊。” 说着大笑而去。 黑寡妇把手从门下的小孔伸出去,再伸长了手臂,仍然还是与那杯水有着一点 儿差距,就只差那么一丁点儿!他的手指尖甚至几次都已经触碰到了那杯壁,可就 是没办法抓住它——皮衣就是要故意折磨他! 黑寡妇解下皮带,嘿嘿一笑,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他把皮带伸出门,小心的扣住了杯子,一点一点缓慢地往回移。 “噢,来吧,宝贝。”他似乎看到了胜利的瞩光,显得有些兴奋,“多可爱的 一杯水啊!” 这时不知是用力过大还是地板不平,那杯子竟然倒了,满满的一杯清水全部都 流到了地上……希望破灭。 这杯水从来没有出现,也许还倒好些,最痛苦的是,明明眼看着已经到了成功 的边缘,才突然失败。 这种打击才最令人不能忍受! “他妈的去死吧!死吧!”黑寡妇好像已变成了一只疯狂的野兽,用力地踢着 铁门,用身体去撞它。 踢了很久,撞了很久,他才停下来,心情沮丧到了极点。他抱着头,无奈地坐 在地上。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从身上摸出了他未婚妻的照片,一看到照片,他心情立刻 变得平静,脸上又充满了幸福的笑容——这张照片好像能给他带来无穷的力量。 “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他俯头亲吻照片。 “你是在说梦话吧?”阿寂出言讽刺。 “我相信会有奇迹出现的。”黑寡妇坚定地说。 “不会有奇迹了,这里只有死亡!”阿寂无力地说。 “你为什么总是自暴自弃?为什么总是看不到希望?”看到阿寂颓废的样子, 黑寡妇很痛心,大声地质问他。 “没有希望了,我们根本无法离开这里!”阿寂也大声地说,“面对现实吧!” “看着我!”黑寡妇突然把阿寂扳过来,大声地说。 “看着我!”见阿寂无动于衷,他又重复了一遍。 阿寂只好无奈地转过头来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在沙漠的时候,我们也曾经绝望过,但最后我们还是活下来了。”黑寡妇盯 着阿寂的眼睛,“所以,只要活着就不要放弃!” “你根本不明白……”阿寂挣脱开黑寡妇的手。 “我知道方姨的死对你打击很大。”黑寡妇打断阿寂的话,“但那并不是你的 错!” 黑寡妇的话似乎触到了阿寂的内心深处,他一阵悸痛,便沉默下来,什么话也 不说了。 “人不应该总是活在痛苦中,应该看到美好的希望。”黑寡妇继续说。 这时,牢门打开了,他们以为来的是皮衣,却没想到来的却是将军。 将军走进来,和蔼地笑着问:“在死亡赛跑中能生存下来有何感觉?” “跟第一次和女人睡觉的感觉一样,哈哈。”黑寡妇开心地说。 将军想不到这个时候黑寡妇还能笑得出来,他在黑寡妇面前蹲下来,一手捏住 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认真地看了看,说:“不,我从你的眼神可以看得出来, 你通过了生与死的考验,感受到了生命的可贵!” “不管你怎么说,我们都会不答应你的。”黑寡妇脸上依然带着笑容。 “为何要顽固不化,有何意义?”将军的脸变得严肃起来,“你们就算不答应 做半僵尸杀手,我一样可以让你们做全僵尸杀手,你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到 时候你们就像机器人一样工作,不会有一点自由。我是为你们好,想想吧。” 黑寡妇吐了一口痰到将军脸上,继而哈哈大笑。 将军脸色铁青,从来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他的手一推,黑寡妇整个身体便飞 了出去,撞到墙壁上。 将军站了起来,看了看周围,说:“这里环境还不错嘛,难怪你们还这么开心, 看来要给你们换换环境了。” 他们被带进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两边是隔起来的一间间小牢房,有的里面是 空着,有的里面关着人。 空气中弥漫着霉烂腐臭的味道,还有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看到他们进来,几个人扒在牢房的铁栅栏上好奇地看着。这些人都是骨瘦如柴, 蓬头污面,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黑寡妇看着这些人,心中愈发的寒冷,他实在想不到高度现代化的地下基地竟 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他们并没有被关在这里,在最里面还有一条道通往下面。 下面更阴暗潮湿,他们走下去的时候,听见了一声声恐怖的惨叫,那声音听起 来却不像人类,却像是荒洪野兽发出的。 他们看到了声音的来源,一下惊呆了。 这是人吗?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吗? 他看起来确实是个人,有手有脚,有头有脸,但却大得出奇,世上绝没有一个 人能够比他大。 阿寂和黑寡妇也算是比较高大了,但跟这人一比简直就像两个小孩。他的一只 腿就能跟他们的身体一样粗,他们直起腰来也只能刚平他的肚脐。 他光着上身,身上每一块肌肉都仿佛钢铁一样鼓着,凸出来的血管像手指一样 粗。此刻,他已被铁链锁住了手脚,粗大的铁链比小孩子的手臂还要大。 他不停地扯着铁链,发出凄厉的吼叫,巨大的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难道世界上真的有巨人?”阿寂惊问。 “也许是基因突变。”黑寡妇说。 这里只有两间牢房,两间是连在一起的,中间用铁栅栏隔起来。 两人被关进前面一间。这里的环境确实比原来那间小牢房要差得多,大概这里 是地下基地最底的地方,地板又潮又冷,空气中还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最大的问题还是巨人,他就锁在牢房对面的墙壁,凄厉的吼声从未间断。黑寡 妇本来想好好的躺一下的,但在这噪音的环境之下,却无法静下心来。他用衣服将 头蒙起来,但也挡不住高分贝的声音。 他心烦气躁,扒在铁栅栏上对巨人说:“大哥,行行好,不要再喊了。” 巨人没有听他,依然你行我速。 黑寡妇又说:“大哥,喜欢吃口香糖吗?只要你安安静静的,以后我就给你带 口香糖来。” 巨人依然继续吼叫。 黑寡妇终于忍不住恼怒,使劲地摇着铁栏,大骂:“喊,喊,喊,喊你妈啊! 狗杂种!老子要是出去一定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巨人好像听懂了黑寡妇的话,没有再喊了,低下头看着黑寡妇,一双巨眼瞪得 快要爆开,嘶牙裂嘴地发出呀呀的怪叫声,突然,他挥动着双手朝黑寡妇猛扑了过 来。 巨人虽然没能扑过来,黑寡妇还是被吓了一跳,只好陪笑着说:“开个玩笑, 开个玩笑。”说着,慢慢地退回里面。 “你把他惹怒了。”旁边有人说道。 他们这才发现另一间牢房里还关着一个人。那人像是从垃圾堆里钻出来的,全 身衣衫破烂,披头散发,杂草般的胡子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散发着臭味。他正靠 在铁栏上看着他们,他的眼神浑浊无光——只有身心受到摧残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眼 神。 “你是谁?”黑寡妇惊奇地看着他。 “我是谁?”那人笑了,笑得十分凄惨,“我都快要忘了我是谁了。” “你的名字还没有忘吧?” “名字?”那人想了想,说:“叫我阿昌吧,要不是你问我,我真的连自己名 字都忘了。” “你被关在这里很久了?” “十六年了,整整十六年了,一直呆在这里没有出去过。” 听到这句话,连阿寂都不禁惊住了,一个人被关在这样一个地方,十六年不见 天日,这是多么悲惨可怕的一件事情。 “你怎么会被关在这里的?” “怎么会被关在这里的?让我想一想,太久不思考了,我大脑都迟纯了。”他 闭上眼睛,努力地回忆着以前发生的事,回忆的时候,他脸上肌肉抽动着,显得十 分痛苦。 “十八年前,这里的沙漠基地突然与总部失去了联系,总部分析可能是出现了 重大事故。当年总部派了一支特种部队来调查,那只特种部队到了这里之后,便杳 无音信。直到两年之后,总部又决定派遣一支特种部队过来。当时我是队长,我们 来到沙漠基地之后,见到到处是尸体和大量的变异生物,我们就以为发生了生化污 染,后面我们才知道这只是一种表面现象,真实的情况是将军发动了军事行动,占 领了整个基地,把反抗他的人全杀掉。他故意制造了生化污染,造成生物变异,目 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我们毫不知情,结果中了将军的埋伏,我手下几乎全部战死, 剩下的全被关在这里,一关就关了十六年。” “为什么总部不直接把这地方炸掉?” “军方建立这个基地用了大量的人力财力,这里也汇集了大量的技术精英,多 年来已取得了不少先进的科研成果,如果炸掉,这一切都毁于一旦,总部在没弄清 情况之前是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你其他的队友呢?” “本来跟我关在一起的还有五个人,但他们都承受不住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 相继地自杀了,只有我还苛活到现在。”说到这里,他浑浊的眼中似已有泪光。 “我还不想死,是因为我相信正义永远会战胜邪恶,这个信念已经支撑了我十 几年。”他看着他们,问:“你们又是怎么被关到这里的?” 黑寡妇向他讲起了他们来这里的经过,当讲到他曾经也是特种部队的时候,阿 昌找到了久违的亲切感,两人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讲到了将军要他们做僵尸杀手的事情,阿昌又忍不住叹息说:“我想不到将军 的野心竟这么大,但野心大的人必然死于野心之中。” 当讲到家人时,阿昌沉默了好久,才说:“我有个结婚才一年的妻子,不过十 六年了,她一定改嫁了。” 话中带着无尽伤感,无尽落寞。 黑寡妇安慰他说:“不用担心,等出去我给你介绍个漂亮的。” “出去?”阿昌摇头苦笑,“我还有机会出去吗?” “一个人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黑寡妇鼓励他,“你既然相信邪不胜正,为 什么不相信自己能活着出去。” 阿昌被黑寡妇的乐观情绪感染,心中又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