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复活 阿寂与雨蝶正在晚饭,这时手机响了,阿寂怎么也没想到找他的竟然是黑寡妇。 雨蝶静静地看着阿寂脸上一惊一喜的表情,等他通完话,才轻轻地问:“是谁?” “小黑。” “他来做什么?”雨蝶有些奇怪。 “不知道,”阿寂摇头,“也许是出了什么事。” “不管怎么说,你总应该去见见他。”雨蝶说。 太阳虽然已经下山,天却还没有暗,大地还是一片光明。 阿寂终于见到了黑寡妇,看到了他脸上灿烂的笑容。两个人都向对方冲了过去, 然后来了一个阿拉伯式的拥抱。 拥抱过后,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瞧着,面对面的笑着。谁也没有移动,谁也没 有说话,可是两人的眼睛却已渐渐湿润,渐渐发红——曾经生死与共的朋友终于又 走到了一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寂才锤了黑寡妇一拳:“好小子,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太累了,我回来整整睡了半个月。”黑寡妇笑着说。 “睡了半个月?”阿寂瞪大了眼睛,“你比猪还能睡。” “差不多了。”黑寡妇又笑了。 “难怪你白了不少。” “你黑了不少。” “黑的才够健康。”阿寂大笑。 两人沿着河边一边走一边说话,阿寂不时地发出笑声。 “阿寂,你变了。”黑寡妇盯着阿寂,郑重地说。 “变了吗?”阿寂微笑着,“变成怎么样了?” “变得爱笑了,更开朗了,我几乎都不敢相信你就是我所认识的阿寂。” “人总是会变的,是不是?” 黑寡妇微笑着点头。他看起来虽然很开心,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是多么苍 凉!他知道自己也变了,他的变化比阿寂还要大。阿寂变得开朗,他却变得痛苦! 阿寂的变化是外露的,他却要极力掩饰自己的变化,强颜欢笑,把痛苦隐藏在心里, 这是多少悲哀的一件事情。 最悲哀的是,阿寂本是他最好的朋友,但他却要背叛他。他不想这样做,却无 可奈何。 ——无可奈何,别无选择,人生还有比这更悲惨的境界吗? “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他问道。 “很好,很开心,这一辈子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轻松过。” 阿寂转过身去看河水,河水静静地,安详像得个熟睡的孩子,几乎看不出它在 流动。对岸的河面上,一群鸭子在自由地游动、嬉戏…… “我喜欢这个地方,空气新鲜,风景怡人,没有大都市的喧闹与浮华。在这里, 我感到心境平和。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这里度过一生。” 黑寡妇细细品味着阿寂的话,没有说话。两个人都沉默着。 “阿荣怎么样了?”阿寂突然问。 “还是那样子。”黑寡妇淡淡地说着,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悲伤。 阿寂说:“我也没有什么钱,不然……”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黑寡妇打断了他的话。他不想再谈论阿荣,立刻转移 话题, 问:“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在仓库做管理员。” “生活能够维持吗?” “凑合吧。” “你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吗?” “能够过着这样平静的生活,我已经很满足了。”阿寂微笑着回答。 黑寡妇便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为了……” 欲言又止。 “为了什么?”阿寂发觉了他的反常,他以前说话可不是像现在这样吞吞吐吐 的。 “有一件事可以赚到大钱,但我一个人做不了,我需要你的帮忙。” “是什么?”阿寂追问。 “我想要绑架一个有钱人。” “这……” “放心,我不会要你做伤天害理的事,那个人的钱也是不干净的。” 阿寂沉默了一会,说:“我已经退出江湖,不想再踏进去了。” “可是我需要钱。”黑寡妇的表情变得极端痛苦,“阿荣就快要死了,我不想 让她死!” 阿寂沉默不语,看到朋友痛苦却帮不上忙,他内心又何尝好过? “只做一次,就一次!”黑寡妇向他保证。 “你要绑架谁?”阿寂已有点动摇。 黑寡妇不知如何开口,犹豫了半天,才咬咬牙,说:“谷先生。” “什么?!”阿寂大吃一惊,“你疯了吗?” “我没疯了,所有的计划我都想好了。”黑寡妇认真说道。 “他是小蝶的父亲啊。” “可是他把小蝶当是他女儿吗?”黑寡妇愤怒地问,“他根本就不把她当作人!” “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小蝶的亲生父亲,要绑架小蝶的父亲,我做不到!” “我们只是绑架他,并不会伤害他。”黑寡妇继续劝说阿寂。 “你能保证我们全身而退?保证不出意外?”阿寂质问。 “我保证!”黑寡妇自信地回答。他是否真的有把握? “还是不行。”阿寂摇摇头,“小蝶知道了会怎么想?” “你不告诉她,她又怎么会知道?” “你要我瞒她一辈子?”阿寂内心激烈挣扎着,“不,我做不到。” 黑寡妇无可奈何地看着阿寂,感到十分失望。他转过头去看着河面,不再说话。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阿寂感到十分的愧疚。 黑寡妇还是看着河面,没有说话,他的表情就像河面一样,平平静静,没有任 何变化。 “这一带有个神庙很灵的,不如我们去拜一拜,请求神灵保佑阿荣。”阿寂提 了个建议。 “你竟然相信这种事?”黑寡妇冷笑,语句十分刻溥。 阿寂心中涌起一股悲伤,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两人都没有说话,呆呆地望着水面上的鸭子,它们是那么的快乐、无忧无虑。 人要是能变成鸭子该多好。 过了好久,黑寡妇回过头来,笑了笑,说:“对不起,刚才我不应该那样跟你 说话。做不做本来是你的自由,我却要逼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欠扁?” “我能理解。”阿寂对他报以微笑。 “小蝶呢,她怎么样了?” “她很好。”阿寂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忘了告诉你,小蝶快要做妈妈了。” 黑寡妇像是突然被人用鞭子抽了一下,整个人都僵住了。 阿寂发现了他的异样,不禁问:“怎么了?” “我是有点想不到,”黑寡妇的表情由震惊变成了欢愉,“恭喜,恭喜……” 他一连说了五六个恭喜。 “去看看她吧。” 他们已经走到了阿寂住的地方。站在门口,黑寡妇心里竟然有些害怕,不敢踏 进去——他害怕面对雨蝶。 雨蝶却已看见了他,“快进来,别站在外面发呆。” 黑寡妇看见雨蝶凸起的肚子,知道她的体内正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他的心里 突然变得又苦又涩。 “小黑,你先坐一会,我去热一下菜。” “不用了,”黑寡妇摆摆手,“我已经吃过了。” “地方很小,请勿见怪。”雨蝶给黑寡妇倒了杯热茶。 “我实在是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成了一位贤妻良母,这世界变得真快。”黑寡妇 笑着说。 雨蝶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说:“其实做贤妻良母也是很辛苦的。” “你能有这么好的老公,辛苦点也是值得的。”黑寡妇哈哈地笑着说。 “你怎么不说他能有我这么好的老婆,辛苦点也是值得的?”雨蝶微笑着,倚 在阿寂怀中,眨着眼睛。 黑寡妇又笑了:“看到你们这么幸福,我既羡慕又嫉妒。” 阿寂轻轻地拥着雨蝶,静静地站着,说:“小蝶,等咱们的孩子出生了,要小 黑做孩子的干爹,你说好不好?” 黑寡妇心里就像是突然插进一把刀,令他痛不欲生。 雨蝶柔声说:“还不知道小黑同不同意呢。” “当然同意,我怎么会不同意?”黑寡妇努力地笑着,心里却在滴血。 “那就这么说定了。”阿寂高兴起来。 黑寡妇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闹钟,说:“我得回去了。” “这么快?”雨蝶有些惊讶。 “晚上还有点事。”黑寡妇编了个谎言,“明天有时间,到时再来看看你们。” “阿寂,你送送他。” 阿寂和黑寡妇走出门口,走到楼下。黑寡妇说:“她真是个好妻子。” “她的确是。”阿寂点头,“我一直都不相信一个女人能够改变我的人生,但 她确实做到了,她让我获得了重生,我现在已无法离开她,我的生命已跟她连在一 起。” 旅馆中。 四个枪手见黑寡妇无精打采地走进来,便问:“怎么样,见到寂寞杀手了?” “见了。”懒懒地回答。 “得手了吗?” “没有。” “为什么?” “他警惕性很高,我没有机会。” “明天你把他调走,我们四个人去抓那个女人。” “不行!那样,寂寞杀手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你们也应该听说过他的手段,到 时只怕我们……”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谁都知道他的意思。 “那你说怎么办?”有人冷笑。 “我会想办法的。” “你最好快点,我们不是来度假的。” “你要明白,这件事就算你不做,我们也一样非做不可。”又有人说。 深夜,黑寡妇从梦中惊醒,浑身已被汗水湿透,他刚刚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 中,他手里拿着一把刀,刀上沾满了血,一颗颗血珠正慢慢滴落。雨蝶站在他的面 前,眼中透着恐惧,苦苦哀求:“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在她的身后,是一个 巨大的深渊,深不见底。天地昏暗,冷风呼号,他一步步逼近,目光凶残,面目狰 狞……雨蝶一步步后退,突然脚底一滑,掉入了无底的深渊…… 他身体颤抖,还未能完全摆脱梦境所带来的恐惧。他再也睡不着,又掏了烟来 抽,浓烈的烟雾灌进肺部,令他感到一阵眩晕。 他一直抽,一根接一根,到天亮的时候,地上已经有一堆烟头。 第二天,阿寂请了一天假,陪着黑寡妇在小镇上逛,带他品尝各种风味小吃, 体验这里的风土人情。 午后,在阿寂的怂恿下,他们到了神庙。阿寂点了三柱香,拉着黑寡妇在佛前 跪下。 黑寡妇心不在焉地转头去看阿寂,只见阿寂闭着眼,双手合什,虔诚地说: “愿佛保佑阿荣早日康复。” 黑寡妇看他那么认真的样子,心中各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像火一样煎熬 着他。 两人从庙里出来,沿着台阶慢慢走下去。一个又一个的台阶长长地向下延伸, 每一个台阶就是一份痛苦……他每踏出一步,心就痛一次。 他突然叫住了阿寂,阿寂回过头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其实……”黑寡妇内心激烈挣扎,长吸了一口气,终于说:“其实,我来这 里,直正的目的是为了带走雨蝶。” 阿寂整个人僵住了,脸色苍白,眼神哀伤。 “对不起,我欺骗了你。”黑寡妇不敢看阿寂的眼睛。 “为了钱?” “为了阿荣。”黑寡妇纠正道。 “谁也不能把小蝶带走,任何人都不能!”阿寂嘴唇颤抖,声音却坚定如铁。 “我知道。”黑寡妇低着头。 “那你想怎样?”阿寂厉声问。 “我不想将雨蝶带走,但其他人却不这么想。”黑寡妇痛苦地说。 “你们来了多少人?”阿寂口气软了下来,问。 “除了我,还有四个人。”黑寡妇对他说了实话。 “你打算怎么办?” “明天我想办法把他们引出来,然后……我需要你的配合。” “我已经答应小蝶不再杀人了。”阿寂面有难色。 “只有你有枪在手,对他们就是种威胁,根本不必杀人。” “我已经把枪埋了。” “什么?!”黑寡妇这才真的大吃一惊,“你竟然把枪埋了?”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阿寂会把枪埋了,一个用枪达到他这种境界的人,对枪必 然有一种超乎常人想像的感情,但他却把枪埋了,这需要多大的决心? “我不想再过着枪林弹雨、亡命天涯的生活。”阿寂语句很淡地说,“枪法再 好又如何,总有一会你会老去,反应会迟钝,到时候别人杀你就像你现在杀别人一 样容易。与其等待那天到来,不如提前退出。” “那好吧,”黑寡妇叹息一声,“明天我自己解决。” “你有把握?” “他们没有提防我,我想应该没有问题。” …… 夜幕降临的时候,黑寡妇回到旅馆。四个枪手正在房间里打牌,有个枪手抬头 看了黑寡妇一眼,问:“又过了一天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这个需要时间。”黑寡妇说。 “去你妈的时间!”那枪手估计是输多了,火气特别大,将牌子一甩,“你再 不动手,我们就自己动手了。” 黑寡妇摇摇头:“你们不是寂寞杀手的对手,只有我才能对付他。” “放你妈的狗屁!” “不好意思,我不会放狗屁。”黑寡妇一本正经地说。 “今天老板来了电话,说要送一句话给你,只有六个字。”另一个枪手也说话 了。 “哪六个字?” “时间就是生命。” 一听到这句话,黑寡妇立刻全身冰冷,他当然很清楚这句话的含义。时间就是 生命——没有人能够知道这句话给他带来的恐惧有多大。 “要想带走雨蝶,而且没有后顾之忧,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寂寞杀手。”他沉 默了好久,说。 “怎么做?”枪手小心地问。 “明天我把他引出来,然后……我需要你们的配合。” “你有把握?” “他没有提防我,我想应该没有问题。” …… 夜深人静,寂寞无边。 黑寡妇坐在床边抽着烟,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灭,亮的时候,可以看见他那疲 惫的脸和憔悴的眼神。只有在黑暗中,他才能真情流露。 他本来坐着一动不动的,可突然发起狂来,将烟盒甩到地上,烟支撒了一地。 他用脚去踩,狂踩,狠狠地踩! 他又把被子丢到地下,把枕头甩到墙壁,他就像个突然发作的疯子。 接着,他用头去敲墙壁,不停地敲,机械而麻木……也不知道敲了多久,直到 敲累了他才停下来。 然后,他又弯下腰去捡起已经被踩得不成样子的烟支,点燃了吸起来…… 这一夜,孤独而漫长,他却希望这一夜永远不要过去。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明天”总是要到来的。 明天又会是怎么样呢? 这是一栋房子,确切地说,是一栋还没有完成的房子,看到的尽是裸露的红砖, 没有任何的装修,不知道是没有资金做下去还是已经废弃。 满地的碎石,各种木板和烂水桶杂乱无章地堆放着,这里就是黑寡妇约阿寂见 面的地方。 阿寂已经走进来,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会踩到地上隐藏着的铁钉。 黑寡妇已经在房子里面等着他。背靠着窗沿,两只腿很随意地放着,浓浓的烟 雾在他眼前弥漫,他的脸变得跟烟雾一样虚无飘渺。 “准备好了吗?”这句话是在问他,也是在提醒他。 “当然。”黑寡妇自信地说。 他长长呼出一口浓烟,手指一弹,剩下的半截烟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落到地 上。 阿寂脸色立刻变了,因为他看到了黑寡妇的表情,一种要杀人的表情。 同时,四个枪手分从四个门口闪了出来,四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阿寂。 “你出卖我?”阿寂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 “对不起,我需要钱。”黑寡妇还是很轻松地靠着窗沿,淡淡地回答。 “要杀了他吗?”有个枪手问他。 “不,不。”黑寡妇摆摆手,“寂寞杀手就这样死了,那就太可惜了。” “嗯,传说中的寂寞杀手落在我们手上,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至少也要跟他 照张相合影留念。不过现在没照相机啊。”枪手埋怨起来,“他妈的,以后杀人要 记得带照相机。” “把他绑起来。”黑寡妇将一根绳索抛给枪手。 枪手将手枪收起来,拿着绳索走到阿寂面前,阴笑着说:“要不要连你小弟弟 也绑了?” 另外三个枪手听了,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 阿寂突然闪电般出脚,重重地踢在枪手的下阴,枪手痛得发出惨绝人圜的嚎叫。 阿寂立刻将绳索抢下,往枪手头上一套立刻勒住了他脖子,动作快得出乎想像。 这突然的变故,令几个枪手大惊失色。有人迅速将枪口举起来,被勒住脖子的 枪手惊叫起来:“不要开枪!” 根本没人听他,他的生命在其他枪手眼中根本一文不值。子弹射进他的胸口, 血花激溅,他的身体软软地倒下。 然后又一枪声响起,开枪的是黑寡妇,中枪的却是刚刚开枪的枪手。“你……” 枪手用手捂着胸口,瞪着不相信的眼睛,倒了下去。 第三个枪手对阿寂扬起了枪,阿寂翻身跃起。枪手连开数枪,子弹几乎擦着阿 寂的衣服飞过。 阿寂倒进旁边的碎木堆中,在着地的那一瞬间,他手抓起一块小石子甩出去, 精准地击中枪手的手背。 枪手痛得大叫一声,手枪已脱手。接着,又有一块碎木飞过来,砸中他的小腿, 他便扑通倒地。他倒地的时候正好倒在一块插着铁钉的木板上,铁钉插进他的大腿, 顿时血流如注。 这时,黑寡妇的子弹也已经射进第四个枪手的身体。 唯一还没死的枪手,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黑寡妇走到他旁边,低头看着他,然后将枪口对准了他。枪手吓得脸色苍白, 牙齿打颤,“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你说怎么办?”黑寡妇转头去问阿寂。 “放了他吧。”阿寂早已经对杀人感到很厌倦了。 “放了他,岂不是让他通风报信,派更多的杀手来这里。” “不会的,不会的,我向你保证。”枪手为了保住性命,苦苦哀求。 “去跟上帝保证吧。”说着,黑寡妇对他胸口开了枪。阿寂吃了一惊,想阻止 已经来不及,枪手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我了解这些人,他们说一套,做一套,等你转过身,他就在你背后放冷枪。” 黑寡妇一边说着一边对每个尸体又开了一枪,以确保他们真的变成死人。 “以前从没见过你跟尸体过不去的。”阿寂有点惊奇。 “安全第一。”黑寡妇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他明明知道那些人 已经死,却还是要补上一枪,为什么?因为无聊?憎恨?愤怒?还是为了发泄?连 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今天你玩得有点过火。”阿寂看着地上的四具尸体。 “你以为我真的会出卖你?”黑寡妇微笑着问 “我并没有这么想,但是刚才实在是太危险。” “这样才够刺激!”黑寡妇开心地笑着,“我就喜欢这种感觉。” “刺激?”阿寂瞪着他,“如果我死了你还觉得刺激吗?” “要是你这么容易死,你就不叫寂寞杀手了。” “寂寞杀手已经死了。” “死了也会复活的。” “对我这么有信心?” “当然,你是我偶像嘛。”黑寡妇拍拍阿寂的肩膀,开怀大笑。 两人走出房子。“这地方呆不得了, 谷先生收不到电话一定会派新的杀手来的。” 黑寡妇面着忧虑,“你带小蝶逃吧。” “逃?逃到哪里去?”阿寂苦笑。 “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黑寡妇望着天宇。 …… 阿寂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小蝶,小蝶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收拾行李,好在 他们的东西并不多,并没有花太多时间。 雨蝶把行李打包完毕,看见阿寂拿起锄头,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心中一痛,说 :“你心里还是放不下?” “我只想保护你,不想让任何人伤害你。”阿寂看着她。 她眼圈一热,扑进他怀中,幽幽地说:“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永远 在一起!” 黑寡妇的视线不经意地碰到了墙壁上的闹钟,闹钟指针一格一格均匀地走着, 发出单调而枯燥的滴答声,像个残酷无情的杀手扼杀着每一个人的生命。 “快点吧,等离开这地方,你们再好好浪漫。”他忍不住提醒他们。 “等着我,我很快会回来的。”阿寂松开了搂着她的手,带上锄头走出门去。 来到土坡上,他把枪挖了出来。他小心冀冀地把油纸翻开,那把枪正安安静静 地躺在那里,就好像忍受了千年的寂寞,只为能再次见他一面。 他抓起枪,枪是冷的,他的血却已变得沸腾。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