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第二天一早,索尔叫我过去。 我到他那儿的时候,他正在池边那间日光浴室看CNN 的新闻。 他看上去有点老了,脸色似乎更苍白了,但是他一看到我,眼睛就亮了。 “小奈德……看到你可真高兴啊,小子。” 尽管索尔没到科尔曼来看过我,他其实一直在关注我。他帮我联系了南佛罗 里达大学研究生院的院长,给我送书和电脑,还向假释委员会保证,只要我愿意, 就在我刑满释放后给我提供一份他那里的工作。当他听说我父亲过世的时候,还 贴心地给我寄来一张吊唁卡。 “你看上去不错啊,孩子。”他握着我的手,拍了拍我的背说。 “现在的看守所一定都变成丽兹·卡尔顿酒店了吧。” “网球、麻将、桥牌……”我说着拍拍后背,“这是滑水晒伤的。”我笑笑 说。 “你还玩金拉米牌吗?” “最近打的话只赌可乐和购物券。” “没关系。”他拉住我的胳膊,“我们来一局吧。来吧,带我到水池边去。” 我们走了出去。索尔身上的白色衬衣角整洁地塞进浅蓝色高尔夫球裤里。我 们在沿泳池的其中一张牌桌旁坐了下来,他取出一副牌,和匀了。“听说你父亲 的消息后我很难过,奈德。你能在他去世前见到他最后一面,我很欣慰。” “谢谢你,索尔,”我说,“是个很好的建议。” “我一直给你好建议,孩子。”他将牌对半分开,“你也一直都很听话。除 了在礁岛酒店的房顶上做的那件出格的事。不过我想一切都很顺利。最后所有人 都得到他们想要的了。” “那么你想要的是什么,索尔?”我看着他。 “公正,孩子,就跟你想要的一样。”他慢慢地分出牌来。 我并没捡起牌来。我只是坐在那里,怔怔地看着他。他想要掀牌的时候我按 住了他的手。“我想要你知道,索尔,我没告诉其他人。连艾莉都没说。” 索尔住了手。他拍了拍自己的牌,用手指压了压,脸沉了下去。 “你是说那幅哥摩的画?我是怎么知道画背后写的是什么?很好,奈德。我 想那样我们就扯平了,对吗?” “不,索尔,”我静静地盯着他说,“根本扯不平。”我在想戴夫。 米奇、巴尼、鲍比和迪。就为了他们从没拿到的东西而惨遭杀害。 “你是加歇,是吗?你偷了那幅哥摩的画?” 索尔用灰色的眼睛盯着我,眼皮沉沉的样子,然后弓起身子来,就像个做错 事的孩子。“我想我欠你一些问题的答案,对不,孩子?” 我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我完全低估了索尔。他曾经说过,斯特拉顿以为他是池 塘里最大的鱼,可是总有比他更大的鱼。 我现在正盯着他。 “我想要给你看样东西,奈德,”索尔说着放下手来,“还要付给你一大笔 钱,换取你的沉默。你那天去见朋友们想要得到的那笔钱的每个子儿,你都会得 到。” 我试着保持镇定。 “是一百万美元,奈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既然我们在谈这个,我为你的 朋友们再加一百万,为戴夫再加一百万。一共是三百万,奈德。我不能偿还他们 的命,我也不能让时光倒流。我是个老人了。我有的只是钱,这些天……这个, 不完全……” 索尔眼睛一亮,从牌桌旁站起身来。“过来。” 我站起来,索尔把我带到房子里我以前从未进过的地方,他卧室旁的一间办 公室。他在我以为只是一个橱柜的地方打开一扇普通的木门。不过这门又对着另 一扇门。墙上有个按键盘。 索尔用他火柴杆似的手指输入了密码。第二道门突然就慢慢打开了。是一个 升降机。索尔让我进去,然后输入了另一个密码。升降机关上了门,带着我往地 下去。 几秒钟后,升降机停了下来,门自动打开了。门外有一个房间,墙面如镜, 还有一道坚实的钢制大门。索尔揿了一个按钮,金属盖缓慢打开,出现一个小屏 幕。他把自己的手掌放到屏幕上,屏幕闪动了一下,接着绿灯亮了,门嗡嗡地开 了。 索尔挽着我的胳膊。“屏住呼吸,小奈德。你将要看到全世界最后的一个伟 大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