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我无法呼吸。我的脖子和脑袋被一个无比强壮的男人往后拉紧。 一把尖刀的末端顶着我的胸腔。 “画,凯利先生,”那个声音又说,“除非在五秒钟内我开始听到有关画的 下落,否则你在这世上的时间就剩这点了。” 为了表明他的态度,这家伙又拿刀刃在我身上顶了一下。 “最后的机会,凯利先生。看到那边你的弟弟了吗?很抱歉搞成一团糟,不 过他对你要来这里什么都不知道。可不能让你这么容易就逃脱了。”他把我的头 又往后拽了拽,把刀尖顶在我的下巴上,“没人敢耍我的老板。” “我没有什么画!你认为我在撒谎——现在?” 他用有锯齿的刀边刮擦着我的脖子。“你以为我是弱智吗,凯利先生?我们 有些东西在你的手里。价值六千万美元。我希望现在就能从你嘴里听到油画的下 落。现在。” 要我告诉他什么呢?我能告诉他什么呢?对于失窃的油画,我一无所知。 “加歇!”我大声嚷道,扭着头,“画在加歇那里。你们去找加歇!” “对不起,凯利先生,我恐怕我不知道什么加歇。我给你五秒钟,现在还有 一秒。”他勒得更紧了,“见你弟弟去吧,你这个笨蛋……” “不!” 我高声叫喊,想着刀会立即刺进我的喉咙,接着我会被拎到半空,双腿离地。 或许他还在给我最后说话的机会。我知道无论我告诉他什么,我都不会活着离开。 我使出浑身力气用手肘向那家伙的胸腔撞去,听到了沉重的呼气声。他松了 手,我的脚着了地,他的另一只胳膊垂了下来。我迅速向前弯腰,把他从身后举 了起来。他乱舞着刀,我感到他在我手臂上乱抽。我用尽力气把他往墙上甩去。 一下子,那家伙已经躺在地上了。 他看上去四十岁左右,浓密的黑发,穿着一件尼龙外套,结实得像砖砌的, 是个健美者。我当然没有办法制伏他。他手里还有刀,倒在地上的他迅速蹲了起 来。我还有一秒钟时间可以逃命。 我伸手取可以拿到的任何东西当做武器。靠墙处有一支铝合金的棒球棒。我 使出浑身力气挥了出去。这该死的球棒把台球桌上方的啤酒瓶击得粉碎。 玻璃碎片四射,那家伙后退了一步。他朝我笑笑。 “我没有画!”我大叫。 “对不起,凯利先生。”他又开始摇摇手里的刀,“我可他妈的不管。” 他朝我走过来,刀刮到了我的前臂。或许是因为我看到被砍,我胳膊上的伤 口格外疼痛。“这只是个开头。”他笑着说。 我朝他的胳膊挥舞着球棒并击中了他。他呼呼喘着粗气,刀咔嗒从手中落到 了地上。 他猛地朝我扑过来。我被撞到墙上,满眼金星。我试图用球棒避开他,可是 他靠得太近了,也太强壮了。 他开始把球棒压到我胸口,并逐渐加大力气压迫我的肋骨和肺部。他像滚擀 面杖一样慢慢把球棒往上移动,一直推到我气管的位置。 我开始急促地喘气。我是说我尽管也很强壮,可是没法移开他。 我透不过气来了。 我感到我脸上的血管正在膨胀。我用最后一点力气,抬起膝盖击中了他的腹 股沟。我扑到他身上。我们滚过房间,撞到台球桌后的书架上——书、台球杆, 还有录像机全都摔了下来。 我听到那家伙在呻吟。上帝啊,他可能撞到头了。我在地板上看到了他的刀 子。在他眼睛可以看清楚之前我迅速把刀捏到手里。 我把那家伙的脑袋往后扳,用他的刀顶在他的下巴上。“谁派你来的?”这 畜生杀了我弟弟。费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让刀刺进他的喉咙。 “谁派你来的?谁?” 他的头扭到后头,一直扭到双眼只剩眼白。 “怎么回事?” 我抓住他上衣的衣领,仿佛我要把他提起来扔到船上,那家伙朝我的臂膀倒 了过来。 他背后插着冰球鞋的冰刀。我把他往前推了一把,他在地上滚了一下,已经 死了。 我精疲力竭,几乎不能动弹。我只是坐在那里,喘着粗气,看着他。我得直 面一个事实。你刚刚杀了一个人。 我不敢去想——现在不行。我跑回到我弟弟身边,最后一次在他身边跪了下 来。泪水刺痛了我的双眼。我用手抚摩着戴夫的脸颊。 “哦,戴夫,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回到放着那本艺术书的沙发旁,我一把撕下了印有 加歇医生像的那页。 接着我拖着双腿走出了地下室,回到夜色中。我的胳膊正在流血,我用运动 衫当绷带把伤口包裹起来。然后我开始做一件最近我开始变得擅长起来的事。 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