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当丹尼斯和莉丝·斯特拉顿开聚会的时候,总是最显赫的人物到场,或者至 少是那些自认为是最显赫的人物。 艾莉一进门,就有一个装束时髦亮眼的招待将一小盘鱼子酱夹心烤面包呈到 她面前,接着她就和棕榈滩艺术圈里最有名望的人们面对面了,或者他们会告诉 你他们是何种人物。在沃思大道拥有一家画廊的里德·巴洛领着一位身着红色低 胸礼服的金发美人走了进来。艾莉还认出了一位在本地拥有最附庸风雅的藏品的 白发贵妇,挽着她的手的是一个只有她一半年纪、肤色健康的小伙子,当她的 “活拐杖”。 艾莉在这种地方感到有点不自在。所有的女士都穿着出自著名设计师之手的 服装,佩戴着最奢华款式的珠宝首饰,而她,则穿了件随便从衣架上拿的黑衣服, 开襟羊毛衫围在肩头。她身上唯一的装饰品只有一对祖母留给她的钻石耳钉,然 而在这个房间里,没人会注意到。 她穿梭到房子深处。到处都是香槟酒杯的觥筹交错,大瓶的法国路易王妃水 晶香槟,艾莉知道每瓶都要好几百美元。还有鱼子酱——盛在人工冰雕的天鹅托 着的一个巨型碗中。一个来自“精彩一版”的摄影师正忙着叫拍照的女士们提起 臀部,伸出大腿,摆出最亮最白的脸蛋。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慈善事业。 艾莉忽然看到了弗恩·劳森,棕榈滩警局刑侦科的头儿,他正笔挺地站在人 群的角落中,戴着耳塞听筒。可能他正绞尽脑汁想知道她在这里干什么。沿墙站 着至少五个身着晚礼服的肌肉男,手背在身后。斯特拉顿肯定把一半下了班的棕 榈滩警察都雇回家来当保安了。 有一小群人在过道簇拥着走向斯特拉顿的客厅。艾莉走过去一探究竟。 她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她眼前正是一幅法国画家亨利·马蒂斯的《静物与小提琴》,这是他立体主 义时期最著名的代表作。艾莉曾经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见过这幅画。她也听说 这幅画近几年里曾在私人买卖中几经易手。 但是在斯特拉顿家的墙上看到这幅画,却让她怒火中烧。这就是他请她来的 原因。这个畜生想要拿这幅画来刺激她。 “哦,我看到你发现马蒂斯了,舍特莱夫特工。”一个冷傲的声音从身后传 来,吓了她一跳。 艾莉转过身来。斯特拉顿穿着件无领白衬衫和羊毛运动外套,他脸上满是得 意和自满。“不错的一幅,从得到消息到入手没多少时间。也许没有毕加索的那 么轰动,但我又能如何……一个收藏家得填满他家的墙,即使在不得不被人宰的 情况下。” “很有意思。”艾莉说道。她无法掩藏她对画本身的欣赏和喜爱。 “还有很多呢……”斯特拉顿拉着她的胳膊,带她来到一群正在另一面墙前 欣赏名画的人中,那是美国画家罗森伯格的一幅著名油画。光那一幅就值一千万 美元。在通往大房间的阶梯上,摆着两个木制画架,架子上放着两幅足以令人晕 倒的葛雷哥的画作:她认出来,是他著名的《揭开启示录的第五封印信》的素描 习作。 全都是大师杰作。 “那个指导你进行艺术收藏的人真是干得不错。”艾莉环顾了一圈说。 “很高兴你能肯定我的收藏。”斯特拉顿笑了,很陶醉的样子。 “我发现你还穿正式装来了。来,喝点香槟。这儿肯定有富家或名门子弟会 对你从事的职业耳目一新。” “谢谢,”艾莉有点不屑,“今晚不行。我在工作。” “工作?”斯特拉顿似乎被逗乐了,“那么,这点能让你有别于其他人。让 我猜猜,你认为奈德·凯利这家伙在这屋里?” “凯利……不。”艾莉看着他,“不过我在想厄尔·安森这个名字对你是否 意味着什么?” “安森?”斯特拉顿耸耸肩,沉思似的深深叹了口气,“该意味着什么吗?” “他就是在波士顿和凯利的弟弟一同遇害的那人。结果我发现他是棕榈滩这 一带的一个小流氓。我还以为对你有所提示呢。” “为什么会有提示?”斯特拉顿说着朝房间对面的一张熟悉的面孔点点头。 “因为他是去波士顿找你那三幅失窃的画的。” 斯特拉顿朝在房间对面的妻子挥挥手,她穿着一件大概是普拉达的袒肩晚礼 服,正在招呼客人。莉丝·斯特拉顿看到艾莉时对她微笑了一下。 “你总是忘记,”斯特拉顿说着,都没看她一眼,“是四幅。有四幅画被偷 了。你好像总是忽视哥摩。” “有一个无辜的人被杀了,斯特拉顿先生。一个法学院的学生。” 艾莉回击道。 “少了个律师,”斯特拉顿说着,对自己低劣的笑话笑了笑,“哦,恐怕我 还有其他客人要招呼。” “那么苔丝·麦考利夫呢?”艾莉说着一把抓住斯特拉顿的手肘,“我是不 是也把她搞错了?” 斯特拉顿的脸一下紧绷起来。 “我知道你在和她来往。”艾莉盯着他,“我可以把你和巴西庭院酒店联系 起来。你和她在偷情。” 斯特拉顿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很凝重。“我想我们现在该喝杯香槟了,艾莉。” 他抓住她的胳膊,“到外面的阳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