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亮,杨波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老杨,你看看,我告诉过你进化验室要换衣服的,你又忘了。” “哦,对不起,我忘了。” 傅芳走过来推了一下杨波问道:“看你这高兴劲,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杨波抓了一下头,红着脸说:“你也不给我介绍,我去哪找女朋友去?不过我 有个好消息你们肯定感兴趣!”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我抓到那个司机了,这小子肯定有问题。本来是夜班的,可不到六点就回去 了,把车放在家里跑朋友家躲起来了。我去他们公司查过了,昨晚5 点多就他的车 去过现场。” 我赶紧问道:“那现在人在哪?” “在审讯室里蹲着那!” “好的。小芳,你去抽他一管子血,拿来化验。老杨你先别管他,让他蹲一小 时,结果出来了我去会会他。” “哈哈,明白,明白。”杨波说完却没有走的意思,眼睛四处寻找着。 傅芳偷笑一下问道:“我说杨大队,找什么那?” “没…没有,没找什么?” “没找什么?你的表情早出卖你了,你的嫌疑犯在里面那,要不要我把她叫出 来?” “不…不是,谁说我找她?你们忙吧!我走了。”说完红着脸走了。 上午8 点10分我和傅芳杨波来到了审讯室,一个40来岁的男人带着手铐坐在里 面。 傅芳拿出记录本,我点了只烟问道:“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 “我叫刘宝,今年38岁。” “知道我们为什叫你来吗?” “不,不知道” “不知道?你脸上的伤怎么弄的?” “不小心刮的。” “你还想抵赖?我问你,昨晚4 点到六点之间你在哪里?” “我…我昨晚不舒服就没出车,我在家里。” 我突然一拍桌子,吓得刘宝一哆嗦:“你撒谎,昨晚4 点到6 点你在城南树林, 对一个女人实施了抢劫、强奸、杀人。” “我…我没有。”刘宝显然有些沉不住气了:“我…我是载过一个女人,她到 城南就下车了,然后我就走了,我没杀人。” 我把手上的报告一举问道:“知道这时什么?这是DNA ,我们在死者的指甲里 提取的血液、乳房上提取的唾液成分,以及草叶上的液体经过检测和你的DNA 相同, 你有怎么解释?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留到法院再说吧。” “我…我说。昨天下午4 点左右,有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女孩子要坐车,说去什 么‘康村花园’。结果刚上车不久就睡着了,我叫她她也不醒。我看她挺漂亮的, 就把她拉到城南树林。我抱起她进了树林里,就…就…。谁知她不一会就醒了,狠 狠地抓了我一把。还要大叫。我怕被人听见就使劲掐她的脖子,可谁知…谁知她居 然死了。我吓得赶紧跑回家,后来又怕查到我,我就躲到朋友家了。” “那受害人的首饰,提包、手机你都藏哪了?” “我当时吓坏了,就想着赶紧逃跑,哪里还敢拿东西呀。我记得的确是有一个 黑色的包一直在那个女人身上背着。我真的没拿。我承认我错手杀了人,可我没抢 东西呀!” “那我问你,那个女孩在什么地方上的车?你离开时发现别人没有?” “是在富华街上的车,具体什么地方我记不清了,我…我离开时没发现别人。” “那好,等你想起什么时再告诉我。小芳,给他按手印吧!” 傅芳拿起记录分别让刘宝按了手印,然后进来两个民警把刘宝带了出去。 “老杨,一会你拿着死者的照片去‘康村花园’查一下死者的身份。我们还得 在死者身上找线索。我怀疑这个抢东西的,就是凶案现场50以外的那个目击者。” “你是说还有人参与了这个凶案?” “我不敢肯定是否参与了,但是我有种感觉,这个凶案可定与那个人有关。现 在死者为什么在车上无缘无故睡着了,这还是个迷。” “那好吧!我这就去查。” 刚到化验室,王丹兴奋地拿着报告说:“岳哥,距离现场50米的那个血迹是第 三个人的。而且在死者的静脉血里面发现了含有‘速可眠’成分。” 傅芳疑惑地看着报告:“为什么死者要服用‘速可眠’?而且是在出租车上? 那个目击者肯定看见了这个行凶过程,她为什么没有阻止啊?” “我敢肯定这个‘速可眠’与目击者有关系。或者有可能是目击者事先给受害 人服用了‘安眠药’然后尾随其后,伺机实施抢劫。可是‘速可眠’这类药物今年 才引进国内的,市场上根本没有销售。除非…。” “医院。”我和傅芳同时说出了这个名词。 “走,我们去富华街。” 富华街是本市的一条主要街道,店铺林立,行人繁多。我开着车,沿着刘宝说 的路线,反方向驶进富华街。 傅芳坐在副驾驶上四下张望:“岳哥,这里离亚东医院大约500 米,你说能不 能死者是在亚东医院出来的,然后在这里打车?” “不太可能。因为‘速可眠’的催眠效果相当快,如果她是在亚东医院服用的 ‘速可眠’根本走不到这里。还有你见过有人在大街上吃安眠药的吗?除非是错服。” “岳哥,你看,有一家‘春燕’诊所。”傅芳直起身指着右前方。 “我们去看看。” 这家‘春燕’诊所位于富华街中部,两间门面。橱窗上贴着治疗各种妇科疾病 的字样。不过看样子生意不怎么景气。我们推门进去后,一位年龄30来岁的女大夫 正在低头看一张照片,看见我们便笑容满面地迎了过来。 “你们好。请问是这位小姐要看病呀?” “哦。不,我们想问您点事。”我说话是已经注意到她穿的鞋和案发现场的半 高跟差不多。 女大夫微微一笑:“这位先生请放心,我们这里的顾客大部分都像你们二位这 样的,我会替你们保密的,肯定不会让您的太太知道。请问这位小姐几个月了?” 傅芳闻言脸色立刻变得通红,羞涩地看着我,似乎不知说什么好。 “不,您误会了。我想买一种药,叫‘速可眠’。我听朋友说您这里有。” 女大夫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对不起,这种药不允许私人诊所经销的,我这里 没有。” “大夫,请您帮帮忙,我愿意出双倍的价钱。” 女大夫若有所思,抬眼看了看我和傅芳:“哦,这样啊,那你们明天再来吧!” “好的,谢谢您,我们明天再来。”我站起身伸出右手。 女大夫没有犹豫就把手伸过来。 “哎,大夫,您的手怎么受伤了?” “哦,昨天…昨天不小心划到了。哎,你们这时干什么?”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副冰凉了手铐已经戴在她手上了。 “我们是刑警队罪案鉴证中心的。对不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刚到局里,王丹正好走出实验室:“岳哥,我又有新发现。” 我回头对傅芳说:“小芳,把她带到审讯室去,别忘了抽血,拓足印。” 傅芳带着女大夫走了,我和王丹来到了审讯室。那个死者在解剖台上。王丹掀 开上面的白布说:“岳哥,我发现死者怀有身孕了。” 我把手掌按在尸体的腹部,的确感到尸体腹部内有一个坚硬的肿胀:“嗯,看 样子大概有两个多月了。这就对了,肯定她去过那个诊所。” “岳哥,刚才杨波过来了,死者身份已经确认,是教育部副部长的女儿,叫林 萍萍,家属已经认过尸体了。” “哦,那杨波那?” “应该在您办公室” 我回到了办公室,杨波正在里面焦急地来回走。看见我进来急忙说:“老岳, 死者身份确认了。” “嗯,刚才我听王丹说了。那个目击者我们抓到了。” “什么?这么快?你们可真速度啊!” “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会会她去。” 审讯室里一切准备就绪 “说吧,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 “我叫马春燕,今年28岁” “昨天下午2 点到4 点,是不是有个叫林萍萍的女孩,去你们诊所做人工流产?” “没…没有。”马春燕吱吱唔唔地回答。 “没有?我们既然叫你来就说明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这时傅芳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坐在我旁边,冲我点点头。马春燕显得 有些慌张了。 我接着问道:“马春燕。我们在城南树林里发现了你的血迹,而且还有你的足 迹。容不得你抵赖,说吧,你是怎么杀人的?” “我没杀人,我只是抢了她的钱和…。”马春燕发现了自己口误,下面的话没 有说出来。 “说呀!继续。”杨波笑了一下说道。 马春燕一看已经无法遮掩了,低下头说:“我原来是亚东医院的大夫。两年前 辞职后,自己开了一家诊所,但是生意不景气。而且最近我玩牌输了很多钱,她们 一直催我还钱。我实在被逼的走投无路,又不敢告诉我丈夫。正好昨天下午有个女 孩打算做人工流产。我见她衣着华丽,脖子上的铂金项链和手镯起码要值几万元, 而且包里面还有大量现金。我就打算弄到手。趁她不注意时我把‘速可眠’偷偷放 进她的水杯里,想等她睡着了就动手。可谁知她接了一个电话。好像一个男人打算 娶她,让她千万要把孩子留住,她高兴地给了我一百元钱就走了。我只好偷偷在后 面跟着,想等她晕了拿着钱就跑。可她上了一辆出租车,那个司机把她拉到城南的 树林里,我就偷偷躲在树后面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那个司机把那女孩放在地上就 开始脱她的衣服。可不一会那女孩醒了,他们就厮打起来。后来那司机用力掐住了 她的脖子,不一会她就不动了。我看那司机慌慌张张的跑了,那女孩身上的东西还 在。我就都拿回来了,谁知不小心被树刺划到了。我想反正强奸杀人的也不是我, 你们根本找不到我的。谁知这么快就被你们抓住了。” “你抢回来的东西那?” “还在店里。” 我回头冲杨波使了个眼神,杨波出去了。 “那我再问你,你既然以前是亚东医院的大夫,那你也是医大毕业的?” “是,是的” “你丈夫是谁?” “他是外科的邢志刚” “我们到你诊所时你在看一张照片,照片上那女孩是谁?” “我也不知道是谁,只是看着有点面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可又想不起来。 照片是今天早晨在门缝里发现的。” 傅芳问道:“你诊所里的‘速可眠’在哪里弄来的?” “是…是我丈夫在亚东偷偷给我弄出来的。” “你做这些事情你丈夫知道不?” “他不知道,我不敢让他知道我赌钱。”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贪婪害死了两条人命?” “我没杀她…我没有。”马春燕激动地喊道。 “你没杀她?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你的动机已经构成了谋财害命。眼看着 那个女孩被强奸,你不但没有去阻止,还一直看着她被掐死。我现在真的怀疑你还 是不是人,你的心是不是肉张的?你的冷漠、无情,你的贪婪造成这一场人间悲剧。 你好好想想吧,想想见到那个林萍萍该怎么向她解释?” 傅芳说完哭着跑出了审讯室,估计又躲到角落里大哭去了。 我拿起口供记录让马春燕按了手印,回到了办公室。傅芳果然俯在桌子上抽泣 着。我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小芳,别哭了,那个人已经为她的冷漠贪婪付出了 代价,我想下辈子她会知道该怎么做人的。” 傅芳转过身抱住了我,把头深深埋在我的胸前:“可是,那个林萍萍还有那个 未出生的孩子却无情地成了受害者。人之所以区别于其它动物,是因为人是有思想 有感情的。而那个马春燕连起码做人的标准都没有,下辈子最好别再做人了。” “好了,是是是,她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我的小公主,别哭了。” 我缕着她的头发。看她伤心的样子,心里涌出了无限的怜悯和疼爱。这时王丹 推门进来了,看见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我知道这种情况下越做作越会了令人怀疑,干脆自然地扶起傅芳拿出手帕递给 她。接着随意而又自然地解释到:“王丹,你看看咱们的小公主,审讯犯人居然把 自己审哭了。” 王丹也觉得自己不太自然,勉强地笑了笑说:“是呀,这小丫头就是多愁善感, 没事的,说不定一会还会笑那。” 还别说。傅芳还真的噗嗤地笑了起来。 “岳哥,你看看,我就说她像个孩子似的,一会就雨过天晴吧?” 傅芳擦着眼泪,嘴里嘟囔着:“老说我像孩子,咱俩也没差几岁呀?” 说完又笑了起来,其实此时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什么如此开心。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