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瘸子去哪里了? 破茅屋内。 我和祖华大爷静静地坐在一条长凳上。 周队长和一名警察坐在我们面前。 “昨晚,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一个一个说!” 祖华大爷哆哆嗦嗦,支支吾吾,好不容易把昨天晚上的经过一字不漏地说了出 来。末了,他这样说:“昨天半夜在一顺家喝完酒,我就睡着了,迷迷糊糊我被一 阵冷风吹醒,从地上爬起来,发现是门没关严实。我站起来想关门,但看见房间里 乱糟糟一片,一顺,老刘,老麻和还有狗子都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着,连个插脚的干 净空地都没有。于是,我晕晕乎乎地就从一顺家出来了,回到家,我躺在被窝里就 睡着了。今天上午还没睡醒,就被你们抓到这来了!” “哼,老村里就你们几个人,不抓你们抓谁!”周队长瞪着眼睛说完,瞥了我 一眼,沉思片刻,对站在门口的警察说:“把他带出去!”他冲祖华大爷扬了扬下 巴。 祖华大爷被带出去后,周队长啪地一声把茅屋门关上了。 我神经一缩,身体抖了起来。 “别害怕,多大了?” “14” “刚才你在外面喊什么,说什么肯定是麻瘸子干的?什么意思?” 我和周队长对视一眼,发现他的眼睛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头发乱蓬蓬的 像个鸡窝,完全跟以前那个头发梳得油亮,发丝一根根儿朝后捋齐的周队长不一样 了。一反一正的对比,我心里一惊,酝酿于心中的话,此时到了真要说出来的时候, 我支支吾吾竟不知从何说起了。 半晌,我才怯怯懦懦地说:“我……我是说……外面的那个人……是……是被 麻瘸子吊在树上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周队长犀利血红的眼睛紧盯着我,眼神仿佛凝射出一 道道稀薄的空气,逼迫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迎着他的目光,躲闪不及。 周队长很快好像意识到他的做法对一个不满15岁的孩子来说有些不妥,随即冲 我笑了笑,拍拍我的肩头,说:“别紧张,把想说的,都说出来!”后来,我才理 解到,当时的周队长可能快被逼疯了,上面顶着巨大的压力,下面对全村几百个老 少爷们曾立下了一个月破案的誓言,如今案子久久不破,一月之限遥遥在即,他坐 立不安。 我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刚才还波涛汹涌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接着,我一五一 十,字字斟酌,向眼前的这位胖胖的周队长道出了——今天早上父亲所分析的—— 麻瘸子是凶手的理由! 当我一口气把话说完,周队长沉闷片刻,最后嘀咕出一句:“如果真是如你所 说,那倒还真好了,小刘”他朝门外喊:“抓紧调查麻瘸子的行踪。” 茅屋的门被推开,一名警察向周队长请示,是不是该把吊在树上的人弄下来? 周队长点点头,跟了出去。 吊在树枝上的那人,双手从身后被一条几十米长的粗麻绳反绑,麻绳紧紧捆住 死者的双手,另一头从树干上一根粗大的树枝上绕过来,一直拉到地面,系在树干 上一米高处。 死者是今天早晨天色刚刚蒙蒙亮时被人发现,第一个发现死者尸体的是一个外 村人,他清晨骑着自行车从老村经过,半道上,车胎打滑,他哎哟一声几乎从自行 车上掉下来。回头查看地面,差点没把他吓昏。 一滩浓浓的黑色乌血!啪……头顶还有一滴滴的血液砸下来。 他抬头向头顶望,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哆哆嗦嗦地打电话报了警,身体瘫软下 去,直到警车呼啸而至,他才能软软地站起身子。 周队长带领着几个警察小心地把死者从树枝上放了下来。为了防止尸体被地面 泥土沾染,事先在地面上早已铺好了几张麻皮口袋。当尸体就要到达地面时,所有 人都秉住了呼吸,他们的思想全都集中到了这血肉不堪的人体身上,这到底是谁呢? 砰!所有人被吓了一跳,那血肉模糊的尸体的头颅突然从身体上脱落下来,哐 当地一声落到地面上,溅起零星四射的血花。 天哪!有人捂着胸口直打颤。 尸体的头颅是脱落的!警察围聚在尸体周围,我定定地盯着那具血淋淋的尸体, 死者男性,死亡呈现方式几乎和刘海一模一样,均是从天灵盖处剥去皮肤组织,整 张头皮脸皮完整揭下,只是不同的是:眼前的死者身体上的皮肤并未完全被剥掉, 只是剥至腰杆处,被剥离的皮肤散散地呈布条状耷拉着。经警方鉴定,条状皮肤是 在剥皮时被利器所划割所致。被剥去皮肤的肌肉组织,也较刘海有之不同。刘海被 剥皮后,身上的肌肉组织平滑均匀,完完整整一张从头到脚的人皮搭至脚踝,而眼 前的死者,上半身肌肉看上去很粗糙,到处可见刀伤,坑坑洼洼,极不平整。死者 身体与头颅分离,脖颈处,一块血肉几乎被撕下来,似乎是刚才把死者吊下来时, 由于晃动所致。看来,死者被放下来之前,脖子和头颅已经处于若离若离状态。 死者到底是谁呢? 周队长简单地对身边的警察布置着下一步的任务。有警员小跑至他面前,向他 报告说:“老村搜遍了,麻瘸子不在老村!” “继续搜!”周队长几乎大吼着,这时另一名警员走至周队长面前耳语了几句。 “什么?”周队长突然瞪大了眼睛盯向眼前直让人打怵的尸体,来回不停地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