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你还好吗? 没事吧? ”巴里问道。 “我为什么不好? ”我反问道。 “马休的事……我以为你……你在哪里打的电话? ” 这是他问的第三个问题——我本以为会是第一个。 “我在家。”我告诉他,“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我需要一点时间。” “我给你发了短消息。” “我知道……谢谢你的关心……我需要时间来调整自己。” “不,我完全理解你。” 他没有立刻接受我的想法。不仅仅是因为我这样说了。 几年前,一些同事为罗西参议员的新闻秘书伊拉娜秘密举行了一次生日晚会。 马休、巴里和我都是伊拉娜的大学同学,都被邀请参加晚会。可是不知道哪里出了 差错,给巴里的邀请函送错了地址。巴里本来就老担心别人有活动不叫上他,这次 他更是借机大发脾气。我们跟他说这只不过是个失误,可他就是不信。我们让他打 电话给晚会的组织者去问清楚,他也不打。后来我们只好自己打电话帮他问,人家 道了歉又重新发了一份邀请函,巴里却以为人家是在发慈悲可怜他。这就是巴里最 大的缺点——他可以一个人过马路,一点也不需要搀扶,可是一旦关系到人际交往, 他就立刻开始敏感起来,觉得人人都把他遗忘在了黑暗的角落里。 当然,他的“雷达”对于国会的小道消息也是很灵敏的。 “我想你听说了巴斯特纳的事了吧? ” 我没说话。他不是惟一一位消息灵通的人士。他的音调突然抬高了,好像有话 要说。 “医生说他是心脏病。你相信吗? 他每天早晨都慢跑五英里——难道他的心脏 就这么容易停止跳动吗? 卡罗儿的心都碎了……他的整个家庭都毁了……就像一个 炸弹落了他们的头上一样。你给他们打个电话吧……这样他们心里会好受点,哈里 斯。” 等着他把话说完。“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终于等到机会开口了。“你 有份吗? ” “什么? ” “温德尔金矿……马休最近在处理的一个提案请求……你在游说这个项目吗? ” “当然没有。你知道我不做这种事的……” “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巴里。” 他勉强笑了笑,企图缓和气氛。但我可没笑。 “让我再说一遍,哈里斯——我从来不参与马休的事。” “那你在他办公室干什么? ” “哈里斯……” “别叫我的名字! ” “我知道你这一周内失去了两个好朋友——”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巴里? 你别再跟我兜圈子了,你他妈的快回答我的问 题! ” 电话那头的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是害怕了还是惊呆了。 我想知道。 “哈里斯,”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不过说得结结巴巴,“我——我在这儿干了 十年……这里的人都是我的朋友……我的亲人,哈里斯。”听他说着这些话,我闭 上了眼睛,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我们失去了马休。求你了,哈里斯。他是你的 好朋友……” 他要是再揭开我的伤口,我真的要跟他拼命了。 “听我说,”他恳求道,“你现在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巴里……” “我现在就去见你。”他说,“告诉我你到底在哪里。” 听了这句话,我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我低头看着电话,想起几年前巴斯特纳 聘请我的时候,他告诉我,一个出色的游说员是那种在飞机上与你坐邻座、与你肩 并肩腿并腿都不会令你感到不舒服的人。巴里问我在哪儿的时候,显然我并没感觉 不舒服。 “我要走了。”我对他说,“以后再找你。” “哈里斯,别走……” “再见,巴里。” 我把听筒用力扣在机座上,转身再次看着窗外的阳光。马休不止一次地警告我 要小心以朋友面目出现的对手。对此,我现在再也无话可说了。